第84章 畫中乾坤

“這、這兒有一個!”樓佳茗趕緊跑了過來,指著自己的腦袋說:“這裏還有個小鬼,你要是能夠將她拿出來,就可以隨便你這麽實驗了!”

張小花!

邵良趕緊轉頭對閆世雄說:“大雄,對付鬼童你可是行家(閆世雄販賣的大多數是鬼童),你有沒有什麽辦法能夠將附在我媳婦身上的鬼童取出來?你要是能夠取出來,我這就能夠給你看看我畫的這幅畫都有什麽功用!”

“鬼童附在你媳婦身上?”閆世雄好奇道:“鬼怎麽可能附在僵屍身上呢?”

他說著,朝樓佳茗走去,好奇地檢查著樓佳茗的軀殼,果然察覺到了一絲鬼氣。

“鬼童最大的特點就是粘人,一旦纏上人了,就很難撒手了。你媳婦是僵屍,雖然修煉千年,練得和常人無異,可終究還是具僵屍,僵屍是有魄無魂的,是個軀殼,對於鬼來說是個不錯的容器。”說完,閆世雄問樓佳茗:“這鬼童纏了你多久了?”

樓佳茗無奈地說道:“一個多月了。”

閆世雄吃驚道:“怎麽會這麽久?”

樓佳茗說:“鬼知道!”

“那你和她可是有過什麽怨結?”

“沒有。”樓佳茗煩著白眼說,話音一落就被邵良打斷:“什麽沒有?別忘了,那孩子可是你拐上山後放僵屍咬死她的!”

“好吧,是有這麽一回事。”樓佳茗無奈地說。

“要是這樣,就很難把她送走了。”

樓佳茗不客氣地說道:“送什麽送?哪裏需要那麽麻煩?你隻要幫我把那小鬼揪出來,我就把她捏得灰飛煙滅,一了百了!”

“你這殺心也太重了吧!”閆世雄哭笑不得地說,可一看樓佳茗那不悔改的樣子,閆世雄又覺得勸一隻僵屍要善良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於是也就不多說了,轉身走到了供桌前,從供桌下麵取出了一炷香和一串玩具搖鈴。

他點燃香後,走回到了樓佳茗麵前,一邊拿著香熏著樓佳茗,就一邊搖著鈴鐺,嘴裏麵念念有詞,不一會兒,便有一縷青煙從樓佳茗身上鑽了出來,隱約是個小孩兒的身形。

閆世雄給邵良使了一個眼色,邵良立馬會過意來,捉起桌上的小茶杯,捏著法訣扣著那小茶杯,將那縷青煙給收了起來。

“我終於擺脫那死小鬼了!”樓佳茗高興地叫道!

雖然,一直都以自己的力量壓製著張小花,不讓她出麵,可是誰能忍受得了自己的身體裏麵寄居著一隻鬼呢?

所以張小花一直都是樓佳茗的心頭大患,卻又偏偏拿她無可奈何。

邵良看她高興,就笑了一下,轉身朝門口走去。

他施法抓著張小花的鬼魂扔進畫中,閆世雄趕緊拿起放大鏡走向前去觀看。

在放大鏡之下,一切事物都被看得一清二楚——

畫中隻有一條路。

設定就是隻有一條路,所以張小花的鬼魂進入畫中之後,根本沒有別的路可以選擇,隻能是一路飛上台階,進入閻王殿中。

當張小花的鬼魂進入殿中之後,殿內的小鬼立馬就活了過來,瞧著木棍嗚嗚叫了起來!

那聲音,連在畫外也似乎能聽得見!

閆世雄一下子就驚到了!

張小花隻是小鬼,站在殿門就已經被“小鬼”們的陣勢給嚇得哇哇大哭,扭頭就跑。

她扭頭按原路跑了回去,衝出了畫外,邵良早有準備,早早就拿著茶杯在畫外恭候著,張小花一衝出來,他就拿著茶杯將張小花給扣住了。

“就……就這樣?”閆世雄吃驚地問!

邵良笑了笑,說:“當然不知這樣,隻是讓你看一看這畫中的部分玄機罷了。這畫中還有藏有其他的機關,如果現在用了,那後麵可就沒法用來對付陰官了。”

閆世雄立馬就明白了:“你說的機關可是那個閻王?”

邵良點頭:“是的。陰官渡神不成,但他畢竟是在陰司裏工作了多年的大官,我們拿他無可奈何,但不代表著說他沒有懼怕的東西。我想來想去,能震懾得住他的也就隻有閻王了。今晚他來時,門口一開,他就會先進入到畫中,隻要他能走到閻王跟前,我們可以假扮成閻王勸他放下恩怨,饒過你一命。”

閆世雄苦惱地問:“如果陰官不同意呢?”

邵良說:“那我們隻能來硬的了。隻要他走到閻王麵前,那就是穩穩地逃脫不掉了!”

接著,邵良又從口袋中掏出一個小印章,交給閆世雄。

閆世雄一看,這竟然是胡蘿卜刻的章!

閆世雄頓時哭笑不得:“小邵,你別告訴我,你還會雕花啊?”

“還真會!”

“你……你懂得可真多!”閆世雄玩轉著手中的胡蘿卜小印章,問:“這東西又有什麽用?”

邵良說:“這東西是沒什麽用,有用的是它能蓋什麽印!”

閆世雄這才翻過胡蘿卜來看。

這胡蘿卜印章有一小巴掌大,看上麵的印字並不費力,上麵也沒什麽特殊的字眼,就兩個大字:邵良!

“你的名字?”閆世雄愣了一下。

邵良笑道:“畫是我畫的,難道這畫不蓋我的名,難道蓋你的名?”

閆世雄再次哭笑不得,抖著胡蘿卜印章問:“那這玩意到底有什麽用?!”

邵良說:“如果和陰官調解不成,那他很快就會發現畫中破綻,此閻王非彼閻王,接下來他肯定就要馬上掏出畫外,到時候,你隻需在閻王殿上蓋上這個章,那陰官就再也出不了畫了!”

“你這兩個字真的能封住差點成神的陰官??”

“是啊,服不服?”

“服你妹!”閆世雄無語地說道:“要是一個人名就能封印得住一個陰官,那世間那麽多的方士修行那麽多術法,熟記各種咒印,都沒有一個咒印可以封印得住一個陰官的,光憑一個人名就能封印,那麽我們的法術都是白雪了?”

“也不能這麽說。”邵良無奈地拉著閆世雄倒退幾步,然後指著畫問閆世雄:“你看出什麽來了嗎?”

“什麽?”

“那看來你還沒看出什麽。”於是邵良又拉著閆世雄後退了幾步,再問:“現在呢?”

閆世雄一頭霧水:“你到底要我看什麽?”

無奈,邵良隻好拉著他倒退到了牆腳,身後已經無退路了,這才問:“現在你看出了什麽?”

閆世雄看著畫,實在看不明白還有什麽玄機,一頭霧水之下,他下意識地拿起了放大鏡……

“不用這個。”未等放大鏡放到眼前,邵良就抬手按下了閆世雄的手臂。

“好吧。”閆世雄無奈地歎了一口氣,繼續看那畫,他就想不明白了,那畫不是得用放大鏡才能看明白個中玄機的嗎?怎麽不用放大鏡去看了,還能有什麽玄機?

他看了許久,看著看著,那貼在門上的畫竟慢慢地簡化起來了,簡化成了——符印!

那畫,竟然是一個巨大的符印!

隻是,被邵良往細了畫,將符印的每一筆都變成了畫!

“這是……什麽符印?”閆世雄吃驚地問。

邵良說:“是一道封印,應該能對陰官起效。我的章隻是鑰匙,關閉封印的鑰匙。當你往閻王殿門蓋下章,就能將封印激活,將陰官鎖在畫中而不得出!”

閆世雄還是很糾結:“那為什麽是你的名字!!”

就不能是其他的嗎?!

邵良無奈地說道:“這是我們一族的規矩,誰封印了啥東西,就蓋誰的名字,這樣才能分得清楚到底是誰做的封印!這樣說,你明白了吧?你要問為什麽不能是別的字,這個我還真的找不到理由了。”

“你們是什麽族?”

“別問了。”邵良沉下臉,說。

“好吧。”閆世雄看出了邵良有難言之隱,於是也就不再問下去了。

在看了的這幅畫之後,他再次肯定自己眼前的這個少年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江湖騙子,能做出這種驚世之作的人必有不凡的出身!可這少年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他卻是看不明白了。

在交代完所有事情之後,邵良伸了一個懶腰,困意上湧,一邊打著嗬欠一邊和閆世雄說:“該怎麽做,都已經告訴你了。接下來就是你和那陰官自己的事情了。為了趕作這幅畫,我是兩天兩夜都沒合眼了,現在是真的不行了,我先睡會兒,要是有什麽事……你找我老婆。”

“咦?”正在刷劇的樓佳茗聽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一眼。

而邵良現在是眼睛已經沒法張開了,他把扣著張小花鬼魂的茶杯塞閆世雄的手裏,就像個喝醉酒的人一樣,頭重腳輕、搖搖晃晃地折回客房裏。

直到客房門合上好一會兒,閆世雄這才反應過來,哭笑不得地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茶杯道:“不是已經說好了你幫我勸退陰官,我就幫你洗那裴鎮川的怨嗎?明明說好一個鬼的,現在怎麽變成要洗兩個鬼了?!”

傻子都看得出來邵良最後這一塞是什麽意思,還不就是讓他好好地幫張小花洗怨嗎?!

閆世雄覺得自己這單有點虧。

不過算了。

現在他生死未卜,要是死了,也就沒那麽多事要打理了;可若是僥幸活下來了,他感謝爸爸媽媽、感謝cctv、感謝所有人都還來不及,又哪裏有資格去計較自己將要洗幾個鬼的怨呢?

此時,閆世雄心安不少。

也許,這一次真的能平安度過這一劫難……

這一夜,對閆世雄來說,太過漫長。

等一個午夜子時,就像是等了一個世紀那麽久。

這時候,他是最羨慕樓佳茗的——大難在即,這女人還能是像個沒事人一樣,用最舒服的姿勢躺在沙發上看電視劇!在樓佳茗映襯下,這讓他顯得像個小醜一樣窘迫。

叮鈴鈴!

門鈴響!

閆世雄一下子緊張得抬起了頭!

沉迷於狗血言情劇裏的樓佳茗也抬起頭。

他倆一同看向了門口。

“他來了。”樓佳茗說。

她語氣越輕鬆,閆世雄就越緊張!

他很想問她,她老公的畫是否有用?但是在這個時候,他又覺得問什麽都是多餘的,畫若有用,那就是有用的;若是的沒用,那就逃不過一死,那問來也沒什麽意義了。

他“嗯”了一聲,站起來,緊張地整理了一下衣角,朝門走了出去。

站在門後,他問:“誰呀?”

那聲線,都抖得變調了。

門外傳進了一個低沉的聲音:“城南雲商珠寶行,鄔駿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