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章

步輕風笑了,笑得一臉得意,用鼻子蹭我的臉:“我的寶貝兒吃醋了?”

我不語,就是看著他。

“我的車沒有坐人。”步輕風忍住笑,對我說。

“必須要坐的。”

“真不知道那破規矩哪裏來的。我開辟那條賽道時,根本就沒有立這規矩。它是我走後形成的,不過寶貝兒,你也得理解男人的習慣,男人喜歡炫耀,喜歡招搖,喜歡將個人成就表現在自己喜歡的女人麵前,換取女人佩服、崇拜、仰慕、關愛的目光。可能太多人都有這心理,都想帶自己喜歡的女人出賽,久而久之,這規矩自然形成了。我也想帶你出賽啊,可你,賽車,車技比我好,打架,身手比我好,寶貝兒,我要拿什麽到你麵前去炫耀,才能換取你佩服、崇拜、仰慕、關愛的目光呢?”

我將頭埋進他的胸前,不看他深情的眼睛。他哪個都比我強,賽車,打架,賺錢,辦事。我自見他第一次,對他產生了佩服、崇拜和仰慕,現在他離我近了,我可以愛他,親近他。

“告訴我,怎麽樣才可以?”步輕風不放過我,輕輕地咬著我的手指頭。

我不作聲,也不抬頭。

“寶貝兒,告訴我。”

“第一次見到你,就有了。”我不好意思看他,悶聲回答。

步輕風驚喜地問:“你第一次看見我,就喜歡上我了?”

“當看見烈陽倒在我腳下時,我就對你產生佩服、崇拜、仰慕。”我認真地說。

“寶貝兒,那一次,我也對你產生了佩服、崇拜、仰慕,還有喜歡。”步輕風撫摸著我的臉,“見過無數的人質,從沒見過這麽鎮定、機智、勇敢的女孩。她居然以眼神向我暗示,引起我的注意,然後,伸出三個指頭,數三下。她把她的命交到我手上,那麽信任我。最讓我又好笑又佩服的是,她居然在我的眼皮底下偷走了烈陽的槍。我的乖女孩,你真是個傳奇。”

我笑了,抱住了他的腰,也許冥冥中的緣分真的是天注定。

“我真的很感謝爺爺,他神啊,一眼就看中了你,搶來當他孫媳婦了,以前他也喜歡做這事,但從來沒這麽堅持過,甚至連我不到堂,他都沒有取消那次訂婚,他是真正喜歡你。悄悄告訴我,你第一次來步家,他給你包紅包沒有?我小時候他說過的,我的媳婦他得包個大大的紅包,要是沒包,我得找他討,不能不講信用吧。”步輕風嘻嘻地笑。

我樂了,“包了,爺爺給了一張卡,奶奶也是,其他人都是卡。”包紅包直接包銀行卡,我從沒聽過,可竟然發生在我身上了。

“沒有食言。看了沒有,卡裏多少?”步輕風笑得合不攏嘴。

我搖頭,爺爺一張,奶奶一張,步爸爸一張,步媽媽一張,步二叔和二嬸一起一張,步三叔和三嬸一起一張,一共六張卡,我全包起來,沒去查它。

“傻丫頭,禮物要打開看的。來,我們查查看,若爺爺包少了,我就去氣氣他。”

他放開我,打開了桌上的筆記本電腦,拿著卡進入到相應的銀行查詢,步輕風最關心的是爺爺,我偷偷的笑,祖孫倆像打特務,你逮我,我逮你,更像兄弟,你護著我,我護著你,這種奇特融洽的祖孫關係,我在木家老宅從來沒有見到過。

突聽步輕風噗嗤笑起來,樂得合不攏嘴,我一看,睜大了眼睛,八字後麵整整四個零,一個紅包包了八萬元。又查詢奶奶的,也是八萬。再查詢步爸爸的,步輕風笑得更厲害了,也是四個零,八萬,步媽媽也是八萬。二叔和三叔全是八萬。

步輕風抱著我猛親,“寶貝兒,我跟你混算了,他們疼你比疼我多。我爺爺的銀子好難摳啊!”

我卻是不信的,步長空說話大聲又大氣,一眼就能看出是個豪放性子,這種人怎麽會小氣,分明就是他這個大孫子想抵毀他名聲。步輕風眼睛裏透出快樂的光芒,臉上的笑容又帥氣又溫暖,像一塊磁鐵,將我慢慢吸了進去,讓我不由自主地想靠近他更多一點,親近他更多一點,依賴他更多一點。我覺得老天真的很善待我,給我兩個好弟弟,又給我一個好丈夫,他將成為我生命裏的另一個不可缺失的部分,成為我的至愛,我的幸福,我的天堂,而我,將成為他生命裏的肋骨,成為他眼中心中的乖女孩。

木蘭的判決下來了,有期徒刑七年。步輕風告訴我時,我難過地低下了頭,這個結果並不是我想要的,她在牢中度過她七年幽閉的青春,甚至要了她一條年輕的生命,又能如何?換不回舒生的痛,她是我的親姐姐,血緣是斷不了的紐帶,哪一個受傷我都不願意看到,可偏偏都受傷。這個世界真的太讓人無力了,充滿悲傷。

步輕風將我摟在懷裏,撫摸著我的頭,給我柔情和力量。

我走出房間。大廳裏,舒生和步明月在一起,步明月鼓著腮幫子吹口琴,不會吹,曲不成曲,調不成調,有些泄氣,“舒生哥哥,你再教我一回,這回保證能吹好。”

舒生笑了,“你學口琴比我姐還要笨。休息一下吧。”

步明月眨巴著大大的眼睛,問道:“安姐姐很笨嗎?我覺得安姐姐比大哥都要聰明。”

“我姐學了很久的口琴,可隻學會了一首歌,不過比你強點,你一首也沒學會。”

在步明月的懇求下,舒生慢慢給步明月講起小時候我給他買口琴的事。比如十元錢,比如一個口琴,比如一個巴掌。

步明月聽得眼睛汪汪的,蹲到舒生的邊上:“你們姐弟兩個真好,把我感動了。舒生哥哥再給我講講。”於是,舒生又給我講起虎子的事。舒生的聲音很柔軟,說話的語氣不急不徐,如春風一般,步明月的鼻子一吸一吸,感動得要哭了。

我靠在門口,靜靜地聽,步輕風也靜靜,聽得很認真。這廳裏廳外的場景,讓我溫暖,我決定不把木蘭的事告訴舒生了,我了解他,這樣的結果他並不樂見,自那件事發生,他從來沒有要過任何結果。我細細思索,突然發現,一直以來舒生在我麵前隻有一個卑微而執著的要求,那就是,不要趕他走,他像一隻小袋鼠,緊緊守著我這隻大袋鼠。

隔天,步輕風又告訴我,那兩個撞我的歹徒已經招供,但口供不理想,他們也不知道對方是誰,那人是公用電話跟他們聯係,用了變聲器,並將錢早放在垃圾桶裏,讓他們先拿錢後辦事,一點也不擔心他們跑了,說明對方有來頭,另外也說明對方不似鬱衛國,沒有到那種程度的心狠手辣。我一點也沒有頭緒,想不出這人最有可能是誰。

隻要是假期,總會有盡頭,步輕風的假終於結束,要回基地了,臨走前的晚上,他將他脖子上的鏈子取下來固執地戴到我的脖子上。

我不要,打開抽屜,找出從木蘭脖子上扯下的那條項鏈給他看,告訴他這是步媽媽給的。

他接過一看丟得老遠,“被別人戴髒了,不要了,你隻能戴我給你的。”再三叮囑,不準取下來。

我點頭答應,給我戴好後,他抱著我不鬆手,不肯回書房睡覺,我再三催他,說我困了,他抱我到**,說看著我睡,我迷迷糊糊地睡過去,又迷迷糊糊地醒來,發現他還在,室裏昏黃的燈光照得他的臉像鍍了一層黃金,像佛一樣美好而柔軟,他半躺在我身邊,將我圈在他的臂彎裏。我看見桌上的鬧鍾,時針指向三點。

“你明天還要開車,疲勞駕駛不好,去睡。”我推他。

“寶貝兒,我舍不得去睡,我就想抱著你。”步輕風低下頭來親我的臉。

我不敢看他癡迷的眼睛,那裏麵有兩簇火焰會燃燒我。

“寶貝兒,我走後你盡管不要外出,實在要出去要閑庭陪著你,學校也暫時不要去,會有老師上門給你補課。我接電話不方便,你有事向爸爸和爺爺說,他們會及時幫你,我老隊長的電話你記下沒有,想我就打老隊長的電話,多半情況下,他會叫我的,雖然他總是說誰的外線都不接,不要跟阮重陽多接觸,電話也不行,寶貝兒,我會吃醋的,他比我年輕多了。我說這麽多,你聽進去沒有?”

我頭埋進他的臂彎,想笑:“你說了很多遍了。”這幾天天天都在說,我幾乎能背下來了。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你睡,我還想看。”聲音無比溺愛。

我拉拉他的手,含糊地說:“一起,你也睡。”明顯感到臉發燒了。

步輕風立即說“好”,躺到我身邊,抱住了我,“寶貝兒,我不會動你的,就讓我抱著你睡。”

真的就這麽抱著,他側著身子,一手枕著我的頭,一手抱著我的腰,我的頭靠著他的下巴,手搭在他身上,這個姿勢既讓我安全又讓我臉紅,他的味道和熱氣直往我鼻子裏鑽,我不安地動了幾下,他的手在我身上一緊,嘴唇貼著我的耳朵,熱氣噴到我的臉上,“寶貝兒,你再動,我就要動了!”

我身子一硬,不敢再動彈。

第二天我醒來他就不見人了,我竟然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走的,心裏一下空****的,我發現,短短的半個月時間,我對他產生了深深的依賴和依戀。我開始期待下一個他回來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