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四章

有一天,全隊新老隊員全部在操場待命。步輕風身穿叢林迷彩走上來,沉聲地說:“今天接收命令,一幫販.毒份子攜帶大量毒.品入境,目前已在南部林森。今天是新隊員第一次參加行動,有誰不願意參加,請舉手。”

新隊員裏沒一個人動,沒一個人舉手。

“去寫遺書吧。五分鍾時間出發。”

新隊員立即行動,唯一木森站在那兒沒有動,我和步輕風包括其他老隊員都不解地看著他。

木森站得筆直:“報告,我沒有遺書寫。”

我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沒有遺書寫,是因為沒有收遺書的人,他真的把自己徹底和木家劃清分界線了。

步輕風看了我一對視一眼,沒有再說話。

南部森林,林木密,濕氣重,毒物多,我、狐狸經及匕首帶著木森一隊共六人,一路摸索,走了一天一夜,我們終於發現了的毒.販留下的蹤跡,並且越來越多,狐狸說,“我們停下等待隊長他們吧,這樣保險些,我怕我們六人撲滅不掉這群人。”匕首不同意:“不如讓木森他們幾個留下等隊長他們,我和安之加上你向前繼續追蹤對方動態以免他們跑遠了,大夥不到,我們不冒然行動。”我看了一眼木森,見他沒有反對,於是支持匕首的意見。

就這樣,我、狐狸、匕首三人端起武器繼續前進,木森和另外兩個新隊員呆在原地等大部隊人馬。我們一直向前,一直向前,直到徹底距離木森他們幾百米的距離,狐狸突然鬆懈下來,一屁股坐到地上,籲了一聲:“累死我了!”我和匕首輕輕笑起來。

我被綁手綁腳抓到小屋裏的時候,木森也是綁手綁腳地,人還在暈迷中,一根冷水澆下來,木森慢慢清醒過來,兩個販.毒人員揪住木森就是一頓暴打,追問其他隊員的下落,木森嘴角鮮血直流,卻眼睛死死閉著,一聲不哼。販毒人員狂笑著走向我,一手托住我的下巴,一把扯開我的衣服,隨手去解自己的褲子,我驚恐地發出連連尖叫,尖叫到最後,成了嗚咽,成了哀求。木森眼睛驟然打開,一片赤紅,聲嘶力竭怒罵,“狗狼養的!你們衝我來,盡管衝我來!欺負一女人算什麽本事!”兩毒.販充耳不聞,狂笑著向我撲過來,眼看無法製止一場暴行,突然,木森將自己的頭狠狠撞向身後的柱子,頓時血流如注。販.毒隊員立即停止了動作,急得大嚇:“快,快,搶救!”隨即有人醫療人員進來,鬆綁的鬆綁,搶救的搶救,將木森抬出去。

步輕風進來,抱住了我,我閉上了眼睛,眼淚卻止不住地緩緩沿下來,木森,我的好哥哥,木森。步輕風輕輕擦去我的眼淚,低沉地說:“他寧願死也不願意眼睜睜地看著你受淩.辱,盡管這麽做我不支持,沒有保存實力,但他不失為一條真正的漢子,他取錄了!”

考核完畢,新隊員除了木森,一個個義憤填膺,要找人拚命,隻有木森一聲不哼,頭上包著紗布,獨自一個人坐到一棵大樹下,眼睛望天TXT下載。又像以前一樣,老隊員捉蛇捕兔,來了一場燒烤大餐,憤怒的新隊員漸漸平息,一個個開始大口大口吃,木森沒有動,臉上有淡淡的憂傷。

步輕風拿著一腿烤好的兔子肉朝他走去,在他身邊坐下,將肉遞給他,木森沒有接。

“安之主動要求加演這段,她說,她要提前適應和免疫。她不是萬能,以後,誰知道會不會遇到這事呢?她是女人,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折磨和淩.辱!當初她經過最後這個考核時,也是麵臨一場□,當時她抓到了機會反擊,可是,那畢竟是演習,再逼真也不可能實行,也容易有機可趁,可是,那個場景也許真的會發生,比這更殘忍!”

木森搖搖頭,淡淡地說:“我不是生氣你們安排了這場戲,我能理解,蒼龍需要絕對的信任。是剛才那場事驚動了我,我原以為我心中再無親情,在最後關頭,心卻生生的痛,她是我的妹妹,我沒有辦法看著她被玷汙,那一刻,求死的願望很強烈。”

步輕風拍拍他的肩膀,鄭重地伸出一隻手:“做我兄弟。”

木森伸出手,兩隻手搭到一聲,我眼淚滿滿的,卻強忍著沒有掉下來,朝他們伸去一隻手,三隻手緊緊地搭到一起,我看見木森的臉上露出淺淺的笑,在陰暗的森林中如光明一閃。

木森正式加入到蒼龍隊,代號破繭。名字是他自己取的,我知道他是破繭成蝶的意思。他用自己的所有力量,從重重硬繭裏衝出,成為一隻蝴蝶,飛過滄海。他更像一隻浴火的鳳凰,開始了重生。

一次,訓練後,我和步輕風在家,突然聽到飛魚大喊:“隊長,隊長,出事了!”

我們立即奔出去,飛魚告訴我們,訓練後,小狼提出和破繭切磋近身搏鬥,結果小狼不知怎麽的,發了瘋了,眼睛赤紅,將破繭往死裏打,他們幾個人衝上去才製住小狼。

我心裏一緊,“破繭呢?”

“已送醫院了,胃腸出血。小狼還被我們綁著呢,可怎麽問,那死小子怎麽也不開口。”

我們直到搏鬥室時,黑哥匕首幾個都在。團團圍著,一個個臉色冷凜,眼光嚴肅地對小狼進行狙擊,小狼真的被粗大的繩子的綁著,丟在角落,頭埋在膝蓋裏。

步輕風皺眉,走過去,用腳踢踢小狼,冷聲問,“怎麽回事?”

小狼抬起頭,我一震,他竟然眼淚汪汪。那雙可憐的眼睛看看我,又看看步輕風,然後又看看我,想說什麽,掃了其餘幾人一眼,又閉了。

步輕風掃掃其他人,“你們先出去。”

幾個人將小狼合夥用目光狙擊了半天,也累了,一個個走出去。

步輕風又踢了小狼一腳,“說吧。”

小狼終於嗚咆哭出聲來,眼淚鼻涕一把抓,“隊長,我實在看不下去了,那人不是兄弟,不是兄弟!”

我皺眉,木森怎麽了?

“說事實!”步輕風也皺眉。

“嫂子是隊長的,他怎麽能對嫂子起覬覦之心,天天找借口就跟嫂子一起!我看不下去了!”

我愣了,就為,這個?

步輕風也一愣,撫額,歎氣,“小狼,你自己管好你自己一畝三分地就好了,你還管你嫂子跟誰親近?”

“嫂子跟你這麽好,他若是兄弟,就不能到中間橫插一腳!”小狼梗著脖子吼,可一看見步輕風黑如鍋底的臉,立即又縮回去了,眼睛還怯怯地看我一眼。

我很頭痛,這個二愣子!

步輕風氣得拉小狼,狠狠地在他的屁股上猛踢幾下,狠聲低吼,“搞不清狀況,偏偏還狗咬耗子,多管閑事,自己去道歉,等破繭好了,讓他好好打一頓出氣!”

小狼更加痛哭了,抽泣著吼,“憑什麽我道歉,要道歉也是他道歉,向嫂子,向隊長你!”

我看不下去了,這狗咬耗子也就罷了,偏偏咬錯了,咬到了貓。

“小狼,破繭是我堂哥。”

小狼不抽了,卻是睜大了一雙淚眼,不信,疑問,驚奇,都有。不停地看向我,又看向步輕風。

我沉重地點點頭,步輕風沉痛地點點頭。

小狼左手一擦眼淚,右手一擦鼻涕,半信半疑,“這麽說我打錯了?”

我再次點頭。步輕風不點頭了,又是一腳,怒吼,“自己的屁股自己擦,做牛做馬去還清!”

小狼跳起來,閃過了步輕風那腳,人飛也似的跑了,哭喪著聲音,“我去,我去還不成嗎?”

小狼請假兩天,第三天,和木森一起回了基地,小狼點頭啥腰的,又說又笑,木森還是老樣子,一臉風輕雲淡,不過仔細看,臉上有隱藏的笑意。

年底,我懷孕了,從部隊退回到家裏,步媽媽喜得合不攏嘴,我知道,這個消息她等了好多年了,心裏明明想得厲害,可從來沒有催促過我們,邊鼓都沒有敲打過。我想,換作是我,難以做到如此境界,畢竟,步輕風是她唯一的兒子,我是她唯一的兒媳,從事的工作又危險,若是喪命,她和步爸爸臨老都沒個念想。我幸福地想,我能有這麽開明這麽耿直的公公婆婆真是福份。

最喜歡的莫過於步輕風,一得到消息,他喜得張開雙臂,繞著操場跑了一圈,以至很多隊員以為他抽風了,跑圈,一向是他鄙視的、作為懲罰手段存在的方式。

步輕風停下來,仰天大喊,“我要當爸爸了!哈哈哈!”

眾人恍然大悟,衝上來將他拋得老高,然後紛紛跑開,讓他一個人趴在地上傻樂。請客,滿請,在食堂連請三天。酒管足,煙管夠,小狼感激涕零,繞著我打圍,哼哼哈哈地說,“嫂子,得多生幾個啊,這種不被隊長處罰又有好處拿的幸福日子太難得了!”

“輪到我做莊了,來來來,賭生男生女。”狐狸激動。

“嫂子比隊長好,生個女兒,五百。”

“同感,女兒,五百。”

“生個女兒我做幹爹,五百。”

“女兒好,小棉襖,五百。”

“女兒,五百。”

十之□賭女兒。

九個月後,生下一個女兒,狐狸大賠,要哭了,步輕風太高興了,高興得不願意看見那張哭喪的臉,拿出初為人父的豪情,一張卡一拍,包賠。狐狸頓時不哭了,露出狐狸般的笑。

步家舉家高興,粉妝玉砌的小寶貝,步奶奶抱過去仔仔細細地欣賞一番,步媽媽又抱過去上上下下讚美一番,步爺爺抱過去拋一番,步爸爸抱過去樂一番,然後舒生抱,然後明月抱,這個抱那個抱,就是輪不到步輕風那個親爸爸抱,步輕風急了,從明月手裏搶過他的女兒,笑得嫵媚,“小寶貝,我滴,我滴。”

他給女兒取名,步小安,用孩子爸爸的話說,就是要步她媽媽的後塵,功夫好,學習好,人好。至於人好在什麽地方,他說,太多了,數不清。步小安的出生,利索迅速地剝奪了步明月在步家的女王地位,於是,她隻有在舒生麵前撒嬌才有糖吃、有撫摸。

家裏給孩子大擺滿月酒,前來慶賀的人客人不解地問,隻聽說步家孩子訂婚,沒聽說結婚,怎麽就有孩子了呢?旁邊另一些客人也露出疑惑,臉上□裸寫著,你家步小安是私生女!

步輕風鬱悶到了,風一樣奔進房間又風一樣出來,兩本紅通通的結婚證往客人們眼前一拍,得意地大喊,瞧瞧,瞧瞧上麵的日期,我和安之都老夫老妻了!

哺乳期間,步輕風給我抱來了一隻牧羊犬,小小的狗,又溫順又可愛,雪白的毛,長長的,軟軟的,放著光澤。我眼睛放光,一下子就喜歡上它了。步輕風貌似隨意地說,就叫虎子吧。我一愣。

他將我抱到他腿上坐著,我身上抱著孩子,我們母女兩個全在他的懷裏。他親親我的臉,溫柔地說,“我看到當初你寫給舒生的遺書了,你給舒生的願意我們現在自己實現,就缺一條叫虎子的狗。現在,虎子來了,寶貝兒,你的願望全部實現了。當然,如果我家小安想要當姐姐,可以考慮給她生個弟弟玩玩,嗯,弟弟就叫步小風。”

我看著步輕風,第一次見麵,茶吧,第二次見麵,“野戰俱樂部”,第三次見麵,黃花山。此後,我們的命運連到了一起,我的幸福裏是他,他的甜蜜裏是我,我們成了兩隻相扶相持的狼,穿行在山間密林,沼澤雪地,一直成雙。

向童鞋們作個調查,下一個新坑將寫安之女兒的故事,不知道童鞋們喜歡她個什麽職業,步小安,不輸安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