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這個何浩殺掉,那我這件丟臉的事就永遠沒有人知道了。”張可可心中突然出現了這個念頭,朦朧無助的淚眼中頓時閃過凶光,惡狠狠的瞪著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何浩。可憐何浩並不知道自己死期已經臨近,即將熄滅的慘綠鬼火中,何浩平凡的臉上居然還掛著甜蜜的微笑,象是在回味剛才與張可可親密接觸時那欲仙欲死的感覺,這種微笑對現在的何浩來說,無疑是致命的。

猶豫了良久,從小被父母嬌生慣養的張可可,始終無法想象何浩醒來時自己將要麵臨何等的尷尬。在鬼火完全熄滅的那一刹那,張可可看到了自己身邊的一塊磚頭大的石頭。一片漆黑中,張可可慢慢拿起了那塊石頭,因為用力過劇,粗糙的石頭棱角甚至劃破張可可細嫩的手指……

“可可,我愛你。”

何浩突然冒出這麽一句,把張可可嚇了一跳,還以為何浩已經醒了,但何浩說了這句話後,山洞中立即恢複了寧靜,張可可甚至可以聽到他細微的呼吸聲,張可可明白,何浩說的是夢話。張可可不禁想起徐楓那天對自己說的話,“我聽到他在夢中念你的名字,而且不是一次,是六十三次……。”

“這混蛋其實也不錯。”漆黑中,張可可在心裏自言自語道:“很聽我的話,忠厚老實,雖然相貌平凡些,但絕對算不上醜,在我遇到生命危險的時候,每一次都是他救我,就是平時窩囊的時候,也知道舍命救我,而且他發高燒的時候……,也許,他有永遠變成那樣的一天。”隨著第一絲動搖的產生,張可可突然忘記剛才在何浩身上受到的屈辱,想起何浩的種種好處,手中緊握的石頭也不知不覺落到地上,

“如果他發誓以後永遠這麽對我好,我就和他……,等他永遠出現那一天。”張可可畢竟是自幼深受東方文化熏陶的少女,再刁蠻也不可避免的被文化習俗影響,張可可終於下定心,決定接受何浩進入自己的生活。想通了這一點後,張可可紅暈滿麵,慢慢走到何浩身邊,將何浩放到自己的腿上枕好,輕輕撫摩何浩溫暖的臉頰。

“申情,申情,我愛你。”

大概是老天爺不忍心看到張可可這樣如花似玉的少女落入何浩的魔爪,不知幸運已經近在咫尺的何浩要死不死,又說了一句夢話,正在幻想著今後幸福生活的張可可如同被五雷轟頂,撫摩著何浩的小手就此停住……

……

太陽正空,也不知道是再一次錯過了擺脫悲慘命運的機會、還是避免了再陷一步,永遠跌入水深火熱的無底深淵中,總之何浩終於打著嗬欠醒過來,近來已經昏迷暈厥習慣了的何浩,雖然發現身邊空無一人卻並不驚慌,隻是先檢查自己是否活著,有沒有缺胳膊少腿,還好,沒缺少什麽零件,不過何浩發現,自己本應該被張可可脫掉的褲子怎麽穿回了身上?以那個小丫頭的脾氣,發生了昨天晚上的事,沒把自己閹掉已經算是三清保佑,絕對不可能好心替自己穿上褲子。“難道昨天晚上的又是一場夢?”經常做春夢的何浩揉著重病昏沉的頭心想。

“可可,你在那裏?”何浩叫著張可可的名字走出山洞,發現張可可正坐在山洞洞口的旁邊玩小石頭,也不知道張可可玩的是什麽遊戲,在她麵前,整整齊齊的排列著兩堆小石頭,一排十粒石頭,排在張可可麵前的是九十二粒小石頭,稍遠一些那堆小石頭稍多,有九十三粒。

“你醒了?”張可可臉色平靜,絲毫看不到情緒波動,淡淡問道:“你還在發高燒嗎?昨天晚上你昏迷了一夜,睡得象死豬一樣,現在好些沒有?”

“我昏迷了一夜?”何浩大吃一驚,趕緊問道:“我記得我清醒了一段時間,還和你……,後來我被震昏,才又昏過去的,帝俊鬼到那裏去了?”

“你病昏頭了?”張可可白了何浩一眼,嗔道:“昨天晚上你還算聽話,在家裏用冰水澆身體,結果澆過頭了病得昏迷不醒,帝俊鬼乘機把你抓到這裏,想吃你的肉提高他的力量,幸虧我及時趕到打跑了帝俊鬼,又救了你一條小命。”

“原來是這樣,昨天晚上的事果然是夢。”何浩著實病得不輕,身上軟綿綿的,頭腦也異常昏沉,被張可可三言兩語騙得信以為真。盡管何浩總覺得不大對勁,但何浩實在不敢把夢中張可可用嘴服侍自己的事說出來,否則以這個小魔鬼的脾氣,非把自己大卸八塊不可。

“又夢到什麽女人了?”張可可這句話裏帶著絲絲寒意,站起來狠狠幾腳麵前的兩堆小石頭,那神情,就象這兩堆無辜的頑石與她有不共戴天之仇一樣。張可可的小胸脯劇烈起伏,努力壓製住自己把何浩碎屍萬段的衝動,衝何浩凶道:“記住,你又欠我一條命,這次的驅魔費,你照樣給我打工還債,在沒還清我的錢以前,你休想回老家去種地養豬!”

“走。”張可可在何浩身上重重踢了一腳,以平常對何浩那副凶惡語氣吼道:“不想餓死渴死在這深山老林,馬上給我走!”

靠著天上的太陽認準方向後,在張可可比時而凶狠時而溫柔的拳打腳踢中,垂頭喪氣的何浩開始深一腳淺一腳的在崎嶇不平的山路上跋涉,心中隻是想,“為什麽是夢呢?為什麽不是真的呢?”灌木叢中的荊棘叢生,穿著名牌牛仔褲的張可可倒不在乎,卻劃破了何浩做工粗糙的廉價長褲,加上病得昏昏沉沉的,一不小心,何浩腿上就被劃出一條血口,疼得何浩直哼哼。

“沒用的東西。”張可可踢了何浩一腳,吼道:“過來,我背你走。”頭暈得厲害的何浩認定是自己聽錯了,或者是重病中產生的幻覺,沒敢回頭答話,隻是低著頭加快腳步,免得又挨張可可的拳腳,後麵的張可可大怒,又大喝道:“站住。”

“有什麽事?”何浩回頭,點頭哈腰的問道,生怕觸怒這小魔鬼。張可可板著俏麗的小臉一言不發,隻是大步走到何浩麵前背轉身,一把將何浩拉到自己背,背起何浩就走。張可可突然對自己這麽好了,何浩倒嚇得魂飛魄散,驚叫道:“可可,使不得,使不得,你一個小姑娘,怎麽反倒背我這個大男人?應該是我背你才對!”

“再廢話我揍你。”張可可冷冷說道,何浩嚇了一跳,趕緊閉嘴,隻好由著張可可背著自己在坎坷難行的路上行走。

“這小丫頭就是脾氣壞些,其實人挺好的。”嗅著張可可動人的發香,何浩已經猜出張可可背自己的原因,自從認識張可可以後,何浩身上的病就沒有痊愈過,昨天晚上被冰水澆身病情再次反複,並且有加重的趨勢,何浩現在走路雙腿都是飄的,估計走不出幾裏路就得癱倒。張可可是何浩患病的始作俑者,大概是出於內疚才對何浩這麽好的。

“這混蛋究竟是幾世處男身,髒東西的威力竟然有這麽大。”與何浩的滿懷感激不同,張可可心中卻在讚歎何浩那東西的恐怖威力,一百多斤的何浩背在張可可身上,對現在的張可可來說,比一根羽毛重不了多少,而且一夜未睡的張可可竟然絲毫感覺不到疲倦,反而神清氣爽,精神勃勃,張可可當然知道自己身體發生變化的原因,不免又是一陣羞澀。同時在心中琢磨,是否想辦法在何浩身上多壓榨一些力量——當然不是用昨天晚上的辦法。

就這樣,身材高大的何浩反被嬌小玲瓏的張可可背著,一言不發的在深山老林中艱難行進,開始何浩還覺得非常難為情,不過隔不了多久,何浩就抵抗不住疾病的侵擾,歪在張可可的肩上昏昏睡去。

正午太陽總是那麽毒辣,曬得岩石白花花的直耀眼,曬得蔥翠的樹葉無力卷縮低垂,蟲鳴鳥叫不絕,將這片難得保存完好的原始森林點綴得生機勃勃,山風呼嘯,吹得張可可的衣角飄飄,帶來山野間的草木清香,但張可可沒有心情去體會青山綠林的美景,心中愁悶又煩躁。

“他和那個魔女究竟是什麽關係?”每當張可可想起昨夜何浩呼喊的那個名字,總有一種想把何浩摔在地上再踏上千八百腳的衝動,“他們是以前就認識的?還是何浩上次被劉鳳鳴騙去見她後,垂線她的狐媚模樣才犯的花癡?”張可可對自己的容貌極為自信,但是在見到申情之後,張可可的自信被申情擊得粉碎,張可可差不多可以肯定,如果讓何浩在她自己和申請之間選擇,何浩肯定會選擇申情而不是自己。

“水,水。”何浩在張可可背上喃喃夢囈,張可可知道何浩發高燒需要補充飲水,同時自己也相當口幹舌燥,趕緊加快腳步尋找水源,還好走了十幾分鍾後,張可可就聽到東南方向有嘩嘩的水流聲,順著聲音尋去,轉過一片亂林,一條清亮的小溪立即出現在張可可眼前,張可可大喜,快步跑過去,小心將何浩放在岸邊,自己先撲到水麵上一陣痛飲。

“該用什麽東西給這混蛋喂水呢?”張可可擦著嘴角的水滴尋找盛水工具,可是在這附近連一片大一些的樹葉都沒有,一時半會上那去找合適的工具,張可可又不放心讓昏迷中的何浩單獨呆在這裏自己去遠處。看著何浩幹得開裂的嘴唇,張可可無奈,狠狠道:“便宜你了,將來我要連本帶利的找回來。”

一隻手捏開何浩的嘴唇,紅彤彤的櫻桃小嘴含滿清水,貼上去慢慢讓清水流盡何浩口中,張可可就是這麽含羞帶澀的給何浩喂水,其實張可可知道也許能把何浩叫醒,讓他自己喝水,但張可可偏不,似乎隻有這麽做心裏才能好受些一樣。

用這麽親密的方式給何浩喂水喂完第六次,張可可又去水麵喝水,突然,張可可發現水麵上多了一個倒影。“是誰?”張可可大吃一驚,跳起來回頭看去,同時擺出掌心雷的手印,出現在張可可麵前的是一個身背戰刀的長發青年,那青年身穿黑色道袍,眉目俊秀,臉蛋之漂亮,連張可可這樣的美女都有些妒忌。

“我叫王壽。”王壽平靜答道。

“你就是天心派的王壽?”張可可鬆了一口氣,天心派和龍虎山的關係雖然不怎麽樣,卻也算是名門正派,並非與龍虎山敵對的邪門外道。張可可禮貌的擺了一個龍虎山見外客的手勢,微笑道:“我叫張可可,是龍虎山第六十六代弟子。”

王壽略一點頭,算是回答了張可可見禮,並將目光轉到了昏迷在地上的何浩身上,張可可的天姿國色,對他似乎沒有一點吸引力。

“好傲慢的家夥,和孤寒凡有得一比。”張可可心中有氣,“不就是天才嗎?本小姐隻要願意,隨時可以超過你們。”張可可已經知道何浩最大的作用,所以才這麽充滿信心。

“你和他什麽關係?”王壽終於把目光轉到張可可臉上。

“沒什麽關係。”張可可沒好氣的答道,雖然張可可並不想回答態度傲慢的王壽問題,但王壽平靜的語氣中就象帶有一種特別的氣勢,帝王般的傲視天下的氣勢,那氣勢壓得張可可十分難受,隻有答出來才能感覺輕鬆。這時,張可可心中忽然冒出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眼前這人該不會是女扮男裝的吧?否則那有男人長得這麽漂亮的?

“沒關係就好。”似乎是進一步證明了張可可猜測,王壽竟然說道:“那我就帶走他了。”

“你帶他去那裏?”張可可毫不遲疑,立即跳到王壽和何浩之間張手攔住,沒好氣的說道:“他是我的人,我不會讓你帶走的。”同時張可可死命打量王壽,想尋找王壽是女人改扮來**走何浩的證據,還好張可可很快發現王壽脖子上有突起的喉結,這才鬆了一口氣。

“那就動手吧。”王壽似乎不喜歡廢話,直接向張可可發出挑戰信號,張可可大怒,“動手就動手!”張可可也不是什麽善男信女,仗著從何浩那裏獲得的強大力量,輕念咒語,反手一個掌心雷打出,“接招!”閃電的速度比聲音快多了,張可可還沒喊完,閃電已經撲到了王壽麵前。

“讓你嚐嚐老娘的厲害!”張可可心中得意,一心想讓王壽吃些苦頭,但張可可臉上微笑立即凝固在臉上,她的掌心雷還沒有發出去的時候,王壽背上的戰刀已經自動出鞘,變為一麵圓盾接住掌心雷,閃電與盾牌相撞發出聲達數裏的巨響,產生的衝擊波甚至將張可可衝得坐倒在地,而王壽隻是被狂風吹動道袍與長發,身形紋絲不動,與張可可的高下了辨。

“看來你沒有對他用采陽補陰,隻是間接獲得他身上蘊藏的靈力,所以靈力衰減厲害。”王壽就象很清楚張可可的力量來源一樣,甚至知道張可可這次的掌心雷沒有對帝俊鬼使用那次強的原因。王壽聳肩道:“這樣最好,讓他保持百世童身,對我才更有用。”

“百世童男身?”張可可吃驚得下巴差點沒掉在地上,象看怪物一樣看著何浩。這時,何浩也被巨聲震醒,慢慢的睜開眼睛,狐疑問站在麵前的王壽道:“你是誰?”

“何浩,他要抓走你。”張可可趕緊跳起來,又攔到王壽與何浩之間。

“他要抓我幹什麽?”何浩吃驚道:“難道他也是妖怪?”

“你放心,我隻要你幫我一個忙,不會要你的命。”王壽冷冷對何浩說道:“不過你不願幫我也沒關係,我可以直接把你抓走。”

“何浩,你別上當,他帶走你肯定不好事。”張可可把銀牙一咬,對何浩說道:“我拖住他,你快逃,如果我回不去。你告訴我九叔,是天心派的王壽殺了我。”

張可可難得發善心犧牲自己,何浩隻覺得一股熱血衝頭,掙紮爬起來叫道:“不行,我是男人,應該是我攔住他,你走!”張可可大急,剛想勸說何浩逃走,免得他的特殊體質被王壽利用。王壽卻點頭道:“不愧是七世情侶,果然恩愛。”

“你剛才說什麽?”張可可聽出王壽話裏有話,趕緊問道:“你再說一遍。”

“你們放心,我已經發下毒誓,永遠不傷害任何一對情侶。”王壽沒有回答張可可的問題,朝何浩與張可可伸出一隻手,淡淡道:“我隻想讓何浩幫我一個忙,絕不傷害你,隻要你幫我做到了,我就成全你們。”

何浩倒是有些想問王壽,需要自己幫什麽忙,但張可可想都不想,馬上拒絕道:“休想!你想帶走何浩,除非踏著我的屍體過去。”

“沒辦法。”王壽也頭疼張可可的蠻不講理,操住懸浮在麵前的圓盾,圓盾立即變回一把土黃色的戰刀。王壽冷冷道:“那我隻好同時帶走你們倆了。”

“你想帶走何浩,先問我同不同意?”

平時在城市裏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何浩突然變成了搶手貨,王壽的話音未落,天空中又傳來一個銀鈴般的聲音,聲音雖然動聽,卻帶著無盡的寒意,讓人如墜冰窖。正為王壽和張可可爭搶自己的所有權而一頭霧水的何浩頓時麵如土色,隻差沒掉頭就跑,因為何浩已經聽出了這是誰的聲音。

“嗷嗚!”伴隨著一聲虎嘯,何浩最怕的魔女——申情手拎著驚雷鞭與一隻金角怪獸,橫坐在黑點虎上從天而降,落到幾乎癱瘓的何浩麵前。看到何浩,申情一雙黑寶石般晶瑩純淨的大眼睛中噴射出熊熊怒火,那怒火,足以將何浩化為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