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大波江湖門派正在靠近

不,聞人浩苊是怕死的,那天他在離王府下跪匍匐在地瑟瑟發抖的模樣還曆曆在目,現在把他關在地牢,吃穿用度樣樣齊全,他就算要刀要劍,芒棘一樣會給,他不願苟活早能自行了斷,他卻沒有。

這麽怕死的人怎麽可能沒什麽好怕?

芒棘還非常不能忍受,這個人頂著張和林峰一樣的臉做這些滅絕人倫的事,會用那麽多慘絕人寰的手段對付自己的妹妹,這個人會是好人嗎?若不是他幸運的有這張臉,芒棘絕饒不了他。

看來,口供這種東西,要在別人無法串供的情況下,多問幾個當事人,特別是立場不同的當事人。

芒棘悠然起身,把坐過的凳子放回原位,她不想再看聞人浩苊這張臉,把背影留給他,卻依舊能感受到他凝視的目光,甚至能感覺到他內心的翻騰。

“大哥,我姑且還是叫你一聲大哥吧。曾經的芒棘是什麽我並不知道,但如今的芒棘是神暝宮的宮主。”芒棘一笑,在這陰暗卻華麗的地牢裏顯得陰森,她補充道:“對了,大哥。我想我應該是人吧——不過也有可能是吸血鬼哦~”

說完,芒棘毫不遲疑的走出囚禁聞人浩苊的房間。其實她對聞人浩苊心軟,不就是因為這貨運氣好,有張和林峰一樣的臉。

走出地牢,聞人逐在外麵等著芒棘,臉上是一如既往的溫柔笑容,與之相對的是一臉木然的畫汝,靜得好似雕塑一般站在他的身邊。

芒棘走到聞人逐的身邊,眼眸下垂,聲音輕柔更顯得無力,“三哥,方才大哥說了好多,讓我有些後悔去見他。”

聞人逐卻沉默著並沒有回話。

芒棘琢磨著,他是默認她找浩苊是個錯誤的選擇所以不說話,還是不想接她話茬?

不管了,芒棘決定加重話語籌碼,打鐵趁熱,她道:“三哥,大哥說我是貓妖附體。”

說完,她就死死的盯著聞人逐想從他的瞬間反應來尋找蛛絲馬跡,再會掩飾的人,瞬間的微表情騙不了人。

聞人逐摸了摸芒棘的頭頂兩側,隨後溫和的笑了笑,“我愚蠢的妹妹,貓的耳朵不是該長在頭頂上,怎麽沒摸到呢。”

他用玩笑的方式告訴芒棘聞人浩苊的話並不需理會。

但是芒棘卻若有所思,她在現代看過很多片子,《lie to me》、《讀心神探》之類的,她也學著看人的微表情。

剛才她看著聞人逐,她從他的眼裏竟然看到一些她不能理解的情緒——是心痛,是受傷,是不忍心。

這些情緒從哪來的?

還有那摸她頭頂的動作,總覺得有些怪,似乎聞人逐在摸她頭的那一刻,很刻意的保持了一個手臂的距離。

芒棘猛的就想到某部動畫片裏,哥哥一直刻意的用手來保持與弟弟的距離,而最後的剖白是他隱瞞著驚天秘密,不想讓弟弟卷進來。

這感覺,何其相似……

……

今夜月色如銀,月光透過寢宮內殿唯一的窗子照進了殿內,芒棘獨自坐在**,靜夜給人很好的冥想空間。她思考的是聞人逐的情緒,心痛受傷和那不忍心的由來。

想到最後她不得不承認也許聞人浩苊說的那些半真半假。

比如他們的確懷疑過聞人芒棘是貓妖附體,可當時他們自己都年幼,有這樣的臆想也可以理解。既然有過那樣的臆想於是對年幼的聞人芒棘做過那麽些慘絕人寰的事也就在真相之中。

而那些慘無人道的事就可以解釋了聞人逐的不忍心,他到底是一個溫柔的人,無論聞人芒棘是不是貓妖附體,這些暗殺對一個年幼的孩子都實在太過殘忍。

她真想把聞人逐叫來好好的談上一番,不過這個念頭瞬間就被推翻。她開始就估計的沒錯,聞人逐不會對她說她想知道的那些事。

難道她想知道的更真切一點得去找聞人媚芙和聞人枠影那兩個倒黴孩子?或者去找聞人堯容那個倒黴王妃?

好像……

說實在的她都不高興,媚芙和枠影當時也太小,而且他們兩個明顯都聽聞人浩苊的話,如果聞人浩苊說的那些事可以編造的故事,說不定那些個版本早就灌輸給這兩倒黴孩子聽過。

而聞人堯容……不想找到她,是因為麻煩。

那人現在已嫁入帝王之家,芒棘知道的那些曆史朝代,帝王一向反對別的信仰和鬼神亂力之說,現在自己去提醒一下這個廻王妃她可能是個貓妖附體,說不定隨後這個廻王妃就會靈感突現的把這件事稟告給齊盛帝。

隨後齊盛帝就寧可錯殺也不可放過的把她鬼怪源頭給宰了。就算齊盛帝沒打算宰她,打算好吃好喝的供著她,也肯定先得宰一下試試,總得確定她是真有九命的貓妖還是冒充的吧。

既然橫豎都得死,芒棘自然不能去找聞人堯容,她雖然也好奇芒棘本尊到底是什麽,可如今在這軀殼裏的是她,她可沒信心自己能有九條命。而且芒棘本尊如若真是不死之身,她怎麽可以來到這裏。

想到這裏,芒棘隻好無奈的歎了口氣,好吧,線索又徹底斷了。

芒棘在糾結貓妖事件的過程中逐漸入睡,忘記了今日她除了聽到關於聞人芒棘是貓妖附體的勁爆故事外,還經曆了更勁爆的離王求愛事件。

此刻廻王妃向廻王匯報此事的信件從神暝宮離開,正連夜的快馬加鞭中,而這可憐的信件被幾方勢力陸續的暗中截獲拓印……原件到了廻王手中時已經有些皺巴巴了。

……

次日,芒棘在迷蒙中醒來,習慣的看向窗外來推斷此刻的時辰。

她來到這裏後一直處於療養階段,還從未感受過起早貪黑是什麽感覺,整日想睡就能睡,隨後睡到自然醒。

不認床的她每次醒來窗外的陽光已經能透過窗戶射進來。

今日卻有不同,沒有任何光線,天似乎還未亮。芒棘苦笑,人果然不能有心事,有了心事會容易失眠,昨天聽到的貓妖故事實在有些可怕。不過想想也不知道自己怕什麽,如果芒棘本尊是貓妖附體,那麽此刻她就是那個貓妖,哪有自己怕自己的。

隨手拔下固定頭發的發簪,一頭烏黑的發絲如瀑布般傾了下來,她一邊感歎古人留頭發的耐心一邊在牆角的‘正’字旁邊,又劃了一橫。

新的五日又開始了。

這時,畫汝無聲的走了進來。她看到芒棘坐在**,有些吃驚。

“宮主這麽早就醒了。”一句陳述看到眼前事的敘述句。

雖然畫汝的語氣已經盡可能的平淡,芒棘還是在裏麵感受到了驚訝和疑問,她很容易的想到畫汝的潛台詞‘宮主原來每日天還未亮就醒了還坐在**發呆走神果然當上大人物都高深莫測我等下人不能隨意揣測上位之人的心思動向但其實宮主如若您每日那麽早就醒了是可以召喚屬下來給您梳洗也不用屬下每日在那麽多重紗帳簾子外誤會您每日都睡到日上三竿的’。

芒棘邊想邊腦補著這些話從畫汝嘴中說出來的畫麵,結果她還是覺得很難想象畫汝說話不帶停頓的完成這段長篇大論。

畫汝實在是一個安靜的女子,很安靜,安靜到時常會忘記她的存在。

不過想象完畢以後芒棘就意識到畫汝從不會沒有事就隨意跑到裏間來,果然畫汝以她淡定而無語音語調的特色方式說道:“無為世家家主、厲梟門掌門、紫寧神教教主卯時不到就來神暝宮拜訪,宮主身體未愈,屬下本不想打擾宮主休息,可他們已在大殿等候多時,屬下隻能來為宮主梳洗。”

芒棘聽著這麽多奇奇怪怪的門派名稱就覺得頭疼,隻想反正自己已經睡醒,多發些呆和起床到處逛逛也沒什麽區別,便點了點頭。

畫汝熟練快速的為芒棘梳理頭發,繼續道:“宮主,估摸不多時,雲蒼派掌門、藍楓閣閣主、秋月山莊莊主……”

“停!”芒棘頭皮發麻,聽著又是一堆名字趕緊打斷,反正她也記不住,她需要聽重點,“畫汝,你就說這些個東西要幹嘛?”

“他們都會來拜訪宮主。”麵對芒棘的不淡定,畫汝很淡定的回答,不過她的心中略微對芒棘口中的‘這些個東西’覺得有些不妥,這些個不是東西……呃,不,這些個是東西……也不對,這些個可是武林中響當當的門派。

感情神暝宮主就是一個外交官?怎麽訪客不斷?那個麻煩的廻王妃還沒送走,又來了?還是一大波?

一大波江湖門派正在靠近……

那些個東西是僵屍,芒棘就是孤苦伶仃陽光不足的植物,她痛苦的**,“具體一點,他們來拜訪我什麽?是怕我過得太舒坦,來給我找點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