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心無法承襲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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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很久?

——芒棘意味深長的一笑。

眾人剛要走近,那娃娃又發話了。“想來這裏的,都是有所求的人。雖然現在都讓你們進來了,可是那人現在隻願意見這位姐姐……”娃娃的手再次指向芒棘。

眾人已經見怪不怪,覺得那位神秘人物要先見芒棘是情理之中,隻是沒想到娃娃在指過芒棘之後,一個弧度竟將手指向了顏晉楚,一臉的不情願,補充道:“……和這個男的。”

這可就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了,就連顏晉楚自己也表現出了略微的訝異。

“憑什麽呀。”假裝微生武的微生文一臉不悅,“芒棘是我的,為什麽……”

話還沒說完,就被他老爸給捂了嘴。

進了這種不知神鬼的老窩,就連野慣了的冰荒王都知道做事得多一點顧忌。他都能意識到這一點,其他那些個肚子裏不但能撐船還能放下整個天下的人們自然更是高深莫測的模樣。

“姐姐,你和這男的快進去吧。”娃娃以目光示意他們所要繼續前行的方向,隨後就對剩下的其他人道:“其他人的客房都已經準備好了,我這就帶你們去。”

芒棘順著娃娃目光所示意的方向看去,一道路上沒有別的遮擋物,在道路盡頭有一間清淡簡潔的屋子。

其他人已經被娃娃帶走,這裏隻剩下芒棘和顏晉楚。她看了他一眼,率先向那間屋子走去。

綿延一路,顏晉楚靜靜的跟在她的身邊。

兩人都把步調走得很慢,不知為何,芒棘的心情越發沉重,明明自己來到這裏的目的就是為了畫汝。

她想過,隻要畫汝這次能逃過一劫,什麽回不回去都根本不重要,如果那個世界有愛她和她愛的人,這裏又何嚐不是呢?

在那來,自己隻記得有一個林峰,其他什麽都記得很模糊。而這裏,身邊每一個人都是活生生的,甚至畫汝都可以為她付出生命。

芒棘把垂下的眼眸往身邊的顏晉楚微微流轉,曾經自己一直在逃避對他的感情,可是自從畫汝中了誅心蠱,那種分離在即的感受讓芒棘也感受到什麽叫誅心之痛。

她曾想,如果她要和顏晉楚這樣永遠分離,會是怎樣的感覺?隻是這麽一想,芒棘的心就忍不住一疼。

留下吧,不要再去想離開,這裏有很多愛她的人,她也慢慢的喜歡上了他們。

而且……這裏還有他。

明明自己已經把一切想得那麽美好,找到幽淨穀救畫汝,怎麽回去?她不會問,不會關心,就當是回不去了。林峰,這一生隻當是我對不起你,但一切都隻是因為不可抗力,誰能想到我竟然會穿越。

隻是現在,芒棘走向那間屋子的每一步都份外沉重,就好像在提醒她,有許多事情並非逃避就可以。

芒棘自嘲的笑了笑,為何那麽不安?隻是去求取誅心蠱的解藥,能發生什麽。

到了屋前,他們與裏麵的神秘人此刻終於隻有一門之隔。

芒棘剛要伸手去推門,突然顏晉楚拉住了她的手。

“……”芒棘一驚,看向顏晉楚。

一縷微風拂過,顏晉楚烏黑的發隨風輕輕飄揚,卻遮不住他烏黑的眸子,那眼眸是如此凝重的看著芒棘,說道:“這一路,我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你……芒棘,現在就告訴我,你會離開嗎?”

如果什麽都不知道,也不會有冒著欺君之罪請來聖旨帶芒棘尋找幽淨穀的行為。

那一晚他知道了很多,對他而言最重要的便是聖貴妃和芒棘之間的協議,原來自己登上帝位之日便是她離開之時,甚至如果她來到幽淨穀,這離開的時間還會不可知的提前?

曾經那個位置,這個天下是他的一切。可如今若她不在,其他的所有是不是還有意義?

芒棘被顏晉楚拉住推門的手,先是一怔,聽完顏晉楚的話心中卻滿溢出一種幸福感。

你喜歡的人也喜歡你,這本就是一個如同夢一般的美麗故事。現在這樣美好的故事發生在了她的身上,並且……不是夢。

這樣美好的感覺緩解了所有緊張壓抑的情緒,讓她覺得自己被這個世界溫柔的愛著。

芒棘微微一笑,用另一隻手搭在了顏晉楚拉著她的手,她一定不知道自己的這個笑有多美。“不會——我不會離開。”

顏晉楚為芒棘的這個笑容而沉醉,因芒棘的這個承諾而安心。

屋子的門被推開,芒棘與顏晉楚並肩而行,隻是兩人的臉上沒有方才那一路的凝重。

屋外雖談不上陽光明媚卻也光線明亮,可進入屋內的芒棘卻感覺自己仿若置身黑夜中,隻能隱約感覺到距離他們十步的地方有一個人在地上盤膝而坐。

“我終於見到你了。”從人影那傳來的是一個女子的靡靡之音。隻是她說的是‘見到你’,也不知道這個你指的是芒棘還是顏晉楚。

這時,又有一人不知從哪個角落慢慢走出,端著一盞不算十分明亮的燈放在了女人影附近的桌上,又慢慢走開。

芒棘透過昏暗的燈光才隱約看清這女子的容貌,在看清的同時她一怔,出現在她眼前的竟然是畫汝,剛想走過去卻被身邊的顏晉楚拉住,他對她搖了搖頭。

芒棘倒吸一口冷氣,冷靜下來的她片刻之間便知道眼前女子雖然和畫汝長的極其相似,但絕對不是畫汝,“請問,你是……?”

他們未曾走進,那女子卻起身走向他們。

她的動作極慢,並且從起身開始,她每一個能生風的動作都會帶出一股詭秘的異香,待她走到芒棘身邊,整個屋中早已滿是這種香味。

這香味詭異,有毒無毒無法得知。不過芒棘和顏晉楚都臉色平靜,過來的一路雖不艱難卻實不容易,這裏連一個娃娃都那麽深不可測,其他人若真要對他們不利,他們根本無處可逃。

那女子在很近的距離仔細打量完芒棘後,又把目光轉向顏晉楚。

這般探究的眼神,芒棘心中非議,這女子就差弄個顯微鏡把他兩摁在顯微鏡下看了,一邊這樣想著一邊又意識到,幽淨穀裏的人好像都是預言者,這人要知道她心裏想了什麽,不會真去弄個顯微鏡吧。

“哼……”這女子麵朝顏晉楚,這一聲哼的很不屑,緊接著卻幽幽的歎了口氣,說道:“你就是守鶴與顏錦恒的孩子……好一個守鶴,好一個顏錦恒。”

她並沒有說什麽,隻是那語氣那表情便能讓人感覺到此刻她的心中有不少怨怒之意。

女子說完便不再看顏晉楚,而是走到芒棘身邊,微微躬身後用與方才截然不同的輕柔語氣說道:“我叫北欞,此刻是幽淨穀的主人,可下一刻卻未必了。”

芒棘沒有想到這個叫北欞有著和畫汝有相同長相的女子竟然是幽淨穀的主人,並且能感覺到女子對顏晉楚滿滿的惡意,同時也能感受到女子對自己有著一份特殊的敬意。

這份奇怪的敬意從何而來?還有她說此刻是幽淨穀的主人,下一刻卻未必了,是什麽意思?

北欞對著芒棘淡淡一笑又瞥了顏晉楚一眼,說道:“我現在要告訴你們一些,你們不知道的事。”

她轉過身去背對著兩人,同時因為她轉身的動作,那股異香越發濃烈。

“眾所周知,這世間之所以會有一個叫齊盛的國家,是因為顏錦恒行不義之事滅了齊麟。我雖無意把幽淨穀說得多麽至關重要,可是有一點無法否認,靠顏錦恒自己根本沒有這個能力,一切都因為幽淨穀最大的罪人——守鶴。”

北欞又一次提到了顏晉楚的母妃,使得顏晉楚的眼神不經意的閃爍了一下,他雖對北欞對他母妃的態度有非議,但他也明白自己對真相一無所知。

他其實很想知道事情最真實的模樣。

北欞幽幽的歎了口氣,“雖說守鶴是罪人,但別人不知我卻知道,於最初她也隻是一個受害者。走出幽淨穀的預言者都很明白自己的使命是輔佐所對應的帝星,可世間的事就是如此,明明知道應該如何,偏偏控製不了**的心。

在幽淨穀生活的預言者們能預知一切卻不經世事,這讓有的預言者在進入塵世後被花花世界蒙蔽了睿智的雙眼,看不清事實的真相,走向了潰滅的道路。

守鶴離開幽淨穀應該輔佐的是齊麟國帝王,可她卻在路程中認識了根本沒有帝星之相的顏錦恒,無知的守鶴對這個看上去風流倜儻儒雅俊逸的男子動了情,知道他有帝王之心便違背天意去幫助顏錦恒,從此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現在世界的次序生生被守鶴打亂,連累眾多預言者,而她雖然和顏錦恒結成連理甚至有了孩子,可結果又如何?她終於看到顏錦恒是多麽寡情,而她自己卻永遠不容於天地之間。”

芒棘為之唏噓,原來這就是聖貴妃被困華麗宮殿之前的遭遇。

與此同時芒棘想到另一個人,秀寒深雪之下的守瞳。如果說聖貴妃是為自己的過錯付出代價,那麽守瞳這樣的預言者豈不是太過無辜。

“她這一生真的都無法再走出來了嗎?”芒棘這話並不是為了聖貴妃而問,而是為了守瞳。

北欞斜睨顏晉楚一眼,冷笑道:“辦法是有的。這既然是上天給予的天罰,那麽能解除的也隻有上天,既然次序被打亂,原本的帝星都已移位,如若她的兒子能當上天子,那她作為天子的娘親便能夠擺脫天罰。”

一直在靜靜聆聽的顏晉楚聽到北欞這樣的說法瞳孔暮然一凝,聖貴妃從小教導給他唯一的事情,就是如何去爭奪齊盛帝位,曾經他以為母妃是怕若別人當了皇帝會對他不利。

可現在,一切都被推翻。聖貴妃隻是為了自己,為了能擺脫那個雖然華麗卻禁錮她人身的牢籠。

芒棘能感覺到顏晉楚的身體在微微顫抖,她知道這樣對顏晉楚的打擊很大,他從小沒有感受過人世間的愛,曾以為母妃讓他爭奪地位就是對他最大的愛,沒想到母妃也隻是為了自己。

她想出言安慰,“顏晉楚,或許她隻是……”

“芒棘,不用說了。”顏晉楚苦笑著搖搖頭,“若這不是她最終的目的,她為何不告訴我?其實她並不在意到底誰能當皇帝,她隻是想走出那個牢籠。”

北欞冷冷的看著顏晉楚,“我要告訴你的事已經說完,現在你可以出去了。”

顏晉楚聞言,攙起芒棘的手轉身就要走,北欞卻再次開口,“我隻說讓你出去,她得留下。守空,為這位公子安排客房休息。”

“是。”這是娃娃的聲音,應聲同時屋門被推開,他看著顏晉楚,“喂,那個男的,跟我走吧。”

這這裏掙紮沒有任何異議,顏晉楚回頭看向芒棘,纏著芒棘的手越發用力,眼神中流露出一切語言——芒棘,在進屋前答應我的事,可別食言。

縱然他對整個世界都是虛情假意,但他一直真正的愛著他的母妃,可今天他卻得知,一直深愛並且以為也深愛他的母妃一直在騙他……若是……若是芒棘也要離他而去,他該如何?

芒棘對著他微微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放心,我不會。

有了芒棘無言的承諾,顏晉楚的臉上竟浮現淡淡笑容,放開芒棘的手,跟著娃娃離開。

屋門被帶顏晉楚離開的娃娃順手關上。

芒棘正詫異北欞還有什麽要跟她說的,猛然又想到自己來的目的是為了幫畫汝求取誅心蠱解藥,結果聽了聖貴妃的故事都把正事給忘了。

剛要開口,卻看到北欞像是腿軟了一般猛的摔倒在地上,隨著她劇烈的動作,那股一直在彌漫的異香越發濃烈。

芒棘知道北欞對自己並沒有惡意,快步上前要扶北欞,卻看到北欞艱難的撐著身子,幽怨的看著她,半餉才到,“她叫畫汝?放心,隻要她到了幽淨穀,誅心蠱不解自消。”

芒棘先是一愣,隨後明白過來畫汝的誅心蠱此刻等於已經接了,在然後她不想也知道北欞和畫汝長相相同果然不是巧合。

北欞露出了極複雜的微笑,“你叫聞人芒棘對嗎?我……能不能叫你芒棘?”

芒棘被她畢恭畢敬的態度搞得很不自在,胡亂的點點頭。

北欞笑了笑,垂下眼眸,她的眸子如同深淵一樣沉靜寂寥。“你一定聞到了這間屋子裏的香味吧,知道我為什麽會散發出這些味道嗎?這些是我正在逐漸彌散的魂魄。

守鶴違背天意,受到連累的怎會隻有幾個預言者……整個幽淨穀都要為她的謊言付出代價,滅頂之災指日可見,就算我苦苦支撐,幽淨穀的存在,至多不會再超過十個年頭。”

芒棘驚詫的看著北欞,當時守瞳說自己受到牽連時,她已經覺得這天罰來的實在不公,沒想到那樣的不公比起此刻聽來的,隻是細微而已。

北欞不顧芒棘複雜的眼神,淡淡說道:“你剛進屋見到我時那驚訝的眼神,我和畫汝一定長的很像吧?也難怪呢,她是我的妹妹,孿生妹妹。”

芒棘已經來不及驚訝了,隻聽北欞繼續道:“幽淨穀的主人隻能有一個,可娘親卻生出了孿生姐妹,與預言者而言,雙生並蒂是會惹來大麻煩的。

妹妹被丟棄是秘密行事,隻是這裏不是普通地方是幽淨穀,麵對滿穀的預言者,幽淨穀主人出雙生並蒂的事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隻是這件事雖然被察覺,但無人能感應出妹妹在何方,甚至是生是死都無從所知。

既然雙生並蒂已出,所有人隻能靜靜等待那大麻煩究竟會是什麽。直到後來出了守鶴的事,幽淨穀終於要麵對有史以來最大的危機。

而對於我們預言者而言,什麽都是能破解的,所以當知道守鶴沒能去到她應該輔佐的帝星身旁時,我就派出守正希望能把錯亂的次序盡可能的挽回。於是守正就去到當時齊麟帝的身邊。

可是,錯終究是錯。齊麟最終還是走向滅亡,齊盛立國。同時顏錦恒利用完守鶴對她便不如當初,就算守鶴生下孩子也沒能改變自己隻是她眾多後宮中的一人。

守鶴為了挽回愛人的心,開始不擇手段。也許別人信口雌黃根本不算什麽,但是對於預言者便是滅頂之災,她受到了天罰卻依舊不死心,妄想自己兒子當上天子那一日,她能擺脫牢籠不受束縛。

與此同時,我派出去的守正也在為這天大的亂錯做著挽回。他努力出的結果便是你,芒棘——齊麟最後的皇嗣。

隻是枉我們身為幽淨穀中的世外高人卻誰也沒能看透,你並不是我們以為的,守正為了撥回次序而創造的奇跡。你是錯亂次序中真正的帝星,你是那個——應該由我這個幽淨穀之主親自去輔佐的王者。

誰說幽淨穀掌控一切,明明一切早在冥冥中被注定。我沒有去到你的身邊,但是畫汝去到了你的身邊。

幽淨穀真正的主人,應該是那個被娘親狠心拋棄的畫汝……我的妹妹。

現在我以自身魂魄苦苦支撐幽淨穀,隻盼妹妹能夠在幽淨穀毀滅前助你登上王者之位,也許那樣幽淨穀還能有救。”

昏暗不明的屋子,四處彌漫的異香以及……北欞毫無生氣的身軀,這一切像是混合成了一道龍卷風,席卷著芒棘的內心,很多畫麵紛紛在眼前腦中一閃而過,卻怎麽也抓不住。

“不……”芒棘慌亂的站起神,朝著屋門便大步跨去。“我……我隻是穿越來的,我什麽都不知道,別給我那麽大責任,我什麽都不知道……”

“芒棘……”北欞哀鳴一般的聲音還是讓芒棘停下腳步。“芒棘,世上沒什麽事實可以通過逃避來解決的。你來到這個世界,來到幽淨穀都是冥冥之中的安排。既然你來到這裏,事實的真相就將逐漸展露在你心中,你根本無從逃避。”

芒棘跌坐在屋門前的地上,淚水不知不覺從她眼眶中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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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作者“緋雲不知”寫的一部小說,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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