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貓答應一聲,這才將雲高崖放在地上。四肢放平躺好之後,熊貓細細看了看雲高崖的臉色,這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向風冷情和鐵中堅一抱拳道:“多謝諸位。”

鐵中堅笑道:“自家兄弟無須客氣。”

風冷情微微一笑道:“一會待得雲師兄醒了,咱們還要雲師兄給咱們解讀這三麵牆壁上的內容呢。”

話音未落,那雲高崖忽然打了一個噴嚏,雙目緩緩睜了開來。

眾人都是大喜。熊貓一個箭步奔到那雲高崖跟前,道:“雲四叔,你醒來了?”隻見雲高崖的眼神之中已然沒有半點瘋狂之意。

雲高崖看著眾人,摸了摸腦袋,虛弱地道:“我我怎麽在這裏?”看來這雲高崖已然將這兩個時辰之內發生的事情統統忘了。

熊貓奇道:“雲四叔,你真的不記得了?”

雲高崖愕然道:“記得什麽?”

熊貓見此,於是將這兩個時辰之內雲高崖如何中了番木鱉之毒,如何中毒之後呈現癲狂之態,而後眾人如何為他解毒的事情一一對他說了。

雲高崖聽得是汗顏無比。一張臉由慘白變為蠟黃。

熊貓對雲高崖道:“四叔,那些番木鱉此刻還在外麵。”

雲高崖歎了口氣,道:“老夫一失足成千古恨,這下子可對不起諸位朋友了。”說著向風冷情,鐵中堅,水靈,龍卷風做了一個羅圈揖。臉上是愧悔無比。

風冷情笑道:“雲師兄不必介懷,畢竟那番木鱉的奇毒咱們也都是第一次看到。誰也不知道是那麽厲害。雲師兄一時不查,被那番木鱉乘虛而入,這其後的事情也是在雲師兄糊塗的情況之下發生,誰也不會怪責雲師兄的。”

雲高崖歎了口氣。

風冷情道:“咱們先在這墓室裏暫時休息一會,那番木鱉在外麵也攻不進來。雲師兄,你先給大家看一看這墓室裏麵三麵墓壁上所刻下的文字是什麽意思。”

雲高崖聞聽此言,這才站起身來,抬頭向四周望去。

眾人的目光隨著這雲高崖的目光在這三麵墓壁之上一一掃了過去。隻見雲高崖的臉色慢慢變得沉重起來。良久良久,這才把這三麵墓壁上的文字看完。而後轉過頭來,望著眾人,緩緩道:“這三麵墓壁之上所刻的文字是一種古老的大宛文字,裏麵介紹了這座陵墓的來曆。”

熊貓滿腹好奇道:“這墓道盡頭是不是那西王母的陵墓?雲四叔。”

雲高崖點了點頭,道:“不錯。據這墓壁上的文字所說這座大墓正是西王母的陵墓。那西王母本是西夷族的女族長,生前積聚了大量財富,年老之時,知道已無回天之術,這便把自己先前積聚的大量財寶轉移至此,封存在那瑤池下麵數百丈深的池底。而後其上再蓋了一座靈宮,以便自己死後住在這無盡的珍寶之上。

這西夷族的女族長生前貪婪無度。死後也不放過自己的每一件寶物。於是就有了這麽一座窮奢極欲的大墓。

建造這一座大墓之時,這女族長征召了三十六座部落的數萬兵丁來此建造。昔年這小宛國舉國之民才隻數千,這數萬軍民可想而知,那幾乎是傾國之力了。

這一座大墓尚未建完,三十六座部落便興起暴亂,各個部落的百姓起來反抗,殺死了部落首領。便連這西夷族的女族長也被部下所殺。其後這建成大半的女王陵也就此湮滅在歲月之中。其後大宛國國主經過多年苦尋,終於來到這裏,最後將自己的陵墓也建在這西王母的陵墓之中,希望借著這西王母的龍穴寶氣滋養,以便日後自己的子孫代代昌隆。福澤綿延下去。

那小宛國主前朝國主不知從哪裏得來的訊息,也派兵來到此處,其後遇到大宛國主派在此處鎮守的兵士,大幹起來。小宛國主不敵,於是退出這山穀。後來用大量金銀珠寶賄賂大宛國的諸位王公大臣。這才得以和大宛國主簽訂了一紙盟約。最終小宛國主可以在國主死後將屍骸埋葬在那冰湖之底。丹樹之旁。

這位小宛國主和大宛國主自此相互扶持,兩國的國主死後也都埋屍在這昆侖山穀裏麵。說到這裏,雲高崖停了下來。頓了一頓,接著道:“這墓壁上的文字應該是大宛國人所留。而此留言也應該是在大宛國和小宛國滅國之前。這文字想必是告訴大宛國的後代子孫,倘然有機會來至此處,莫忘了這一番祖宗留下來的基業。”

風冷情沉吟道:“你是說這一座陵墓裏麵應該是有兩座,一座是那西王母西夷族女族長的陵墓,另外一座是那大宛國主的陵墓?”

雲高崖點了點頭,道:“也有可能是一座陵墓。”

風冷情和鐵中堅都是頗為不解道:“此言何解?”

雲高崖慢慢道:“那大宛國主占據此墓之後,難保不雀占鳩巢,難保不將那西夷族女族長的墳墓棺槨拋之四野。這龍穴寶氣最忌諱的便是這一穴二主。否則的話,這一穴二主對於兩家的後世子孫都是有百害而無一利。”

風冷情沉默片刻,緩緩道:“這西夷族早已經煙消雲散,這大宛國也已灰飛煙滅。莫非真的是這座龍穴的寶氣被這二人相爭而損毀殆盡?”

鐵中堅道:“這曆代帝王莫不好大喜功。殺人無算。積骨成山。即使有了這龍樓寶殿,藏風聚氣的絕佳場所,也難保被那萬千民怨吝氣所乘。所謂得民心者得天下,再有如何好的龍穴寶地,也難抵擋民心盡失。”

雲高崖歎了口氣,道:“鐵兄弟說的甚是。這龍穴再好,倘然後世子孫不以仁心度世,也難保龍氣消散。”

眾人在這墓室裏待了有半個時辰左右,外麵似乎已經悄無聲息。

雲高崖從背後行囊之中取出一壺老酒道:“老夫的火龍已然使得幹幹淨淨。現在隻剩下這一壺三十年陳的女兒紅。風兄弟,你和鐵兄弟把石門打開,咱們看看那些番木鱉走幹淨了沒有。倘然那些番木鱉攻擊上來,我這一壺老酒就是給他們的禮物。”

風冷情和鐵中堅也知道久在此處,未免不是了局。心中隻盼那些番木鱉看不見眾人身影早早離去。當下風冷情和鐵中堅抓住門後的一塊突起之物,慢慢往後拉動。

那石門緩緩打了開來。

眾人側耳傾聽,隻聽外麵墓道之中一無聲息。那一陣悉悉索索的番木鱉的爬動之聲已然遠去。不知所蹤。

眾人這才大著膽子,將那石門打開,邁步走了出去。走到外麵墓道之中,借著手中的火折子四下裏望去,隻見地上一片狼藉,到處是那番木鱉的屍骸。密密麻麻的遍地都是。看得眾人觸目驚心——這些番木鱉是被誰所殺?

眾人四下裏搜尋一遍,不見半個人影。都是心中疑惑。水靈忽然指著眾人出來的那一扇石門道:“你們看,那上麵有字。”

眾人一怔之下,回過頭來舉目望去,隻見那一扇石門之上果然有一行大字。

字做草書,一揮而就。字跡龍飛鳳舞,蒼勁有力,一看就是男人手筆。隻見那一行大字寫道:番木之鱉,何足懼也?

這一行字氣勢恢宏,似乎可以想見這寫字之人臨走之時一揮而就的豪邁。

這個人應該就是灰衣人三個人之中的另外那個人。

眾人心中都是無語。

這在眾人眼中恐怖無比不可戰勝的番木鱉,在那灰衣人的同伴眼中卻是不足一曬。

這種打擊在眾人心中蔓延開來。還未和那灰衣人開戰,這裏的六個人自覺已經輸了一籌。眾人都是十分氣餒。麵對著那潮水般追來的番木鱉都沒有如此讓眾人沮喪,想不到此刻麵對著刻在石門上的八個大字,眾人心中都是升起挫敗之感。

熊貓忽然昂起頭道:“那灰衣人有此助手,難道我們就此怕了嗎?就算打不過也要打。就算死在那灰衣人手裏,我也要將我外公救出來。”

麵對著熊貓昂起的頭顱,麵對著熊貓略顯悲壯的話語,眾人心中那一股不屈之意也被點燃起來。

鐵中堅昂然道:“熊貓兄弟說的不錯,大丈夫有所不為,有所必為。豈能因敵人武功卓絕而萎縮後退?”

風冷情也是點頭,道:“我們一定要將金師伯救了出來。”

雲高崖見眾人義氣深重,為了師傅竟然渾然不懼,心中感動,又向眾人抱拳道:“多謝多謝。我再次替我師傅謝謝諸位。”

風冷情道:“雲師兄不必客氣,咱們現在當務之急,就是先找到金師伯再說不遲。”

雲高崖點頭稱是。眾人四處環顧,見那三行腳印逶迤從那對麵墓室之中走了出來,向東而去。當即邁開大步,向東追了過去。

這條甬道並不甚長,走出裏許之後,這甬道忽然往兩邊一分。變成一條環形甬道,分向南北兩麵而去。眾人停住腳步,向地上望去,隻見地上三行腳印向南而去。眾人不再猶豫,當即向南走了過去沿著那三行腳印一路追蹤,複又走出三裏多地,隻見前方甬道之上竟然出現了一座石橋。

石橋下是一條河道。

河道之中卻是一滴水也沒有,有的隻是一具具的屍骸橫七豎八的躺在這河道之中。那三行腳印過了這石橋卻突然不翼而飛。

眾人立在這橋頭,四處環望。隻見這地下河道之中的屍骸身上衣飾已然腐爛,臉上血肉肌膚盡皆消融。隻餘下一根根白骨錯落有致的散堆在河道之中。

鐵中堅沉吟片刻,指著這滿布屍骸的河道緩緩道:“這條河道乃是依據地府黃泉之河所製。這地下陵墓一定是有中土的風水大師指點,以黃泉河護住靈宮周圍。黃泉河中應該有水流湧動。時日即久,這河道之中的流水漸漸幹涸。便將這河中的屍骸顯露出來。這河中的屍骸應該是此前建造這陵墓時候的工匠,建造完畢,便將這建造陵墓的工匠一一殺掉。以防有人逃出陵墓,而後泄露出此間的秘密來。”

鐵中堅說到此處,眉頭皺起,緩緩道:“隻是有一點我還不太明白,這咱們進來時的這條甬道還有那一座石門仿佛是特意給後人預留的。莫非是這墓主人故意引人來此?這其中又有什麽秘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