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圍著那一顆碩大的玉球轉了幾圈。雲高崖緩緩道:“這玉球竟然似那琥珀一樣。隻不過那琥珀據說乃是樹脂滴落,經過數萬年這才偶然形成。這一顆玉球又是如何形成?”

風冷情目光閃動,緩緩道:“也許這玉球之中的大宛國主也是通過這個方法將自己鑄進這玉球之中。”

熊貓還是不解,問道:“願聞其詳。”

風冷情見眾人目光也都落到自己身上,於是緩緩道:“這大宛國主生前一定是要別人將那白玉溶解成為玉液。而後以青銅打成一座圓鼎,圓鼎一分為二。中間刨開。圓鼎上方留下一個孔洞,得以灌入玉液。而後自己這才沐浴更衣,進入到這圓鼎之中,再把這圓鼎兩半合攏起來,以鐵鏈死死綁住。再在其上洞孔的地方灌入溶解的玉液。

那玉液高溫之下,立時將這大宛國主鑄在其中。大宛國主在瞬間死去,死的倉促,是以這臨時之時還保留著一瞬間的笑容。其後等這玉液冷卻之後,再將綁縛圓鼎的鐵鏈解開,分開圓鼎,這一個玉琥珀就此完成。”

這一番話靜靜說完,眾人隻聽得身上直冒冷汗。

水靈皺了皺眉頭道:“風哥哥,這件事情好殘忍。”

風冷情點點頭道:“古來帝王,為了長生不老,便找來修真之士,苦學煉丹修道,以求長生。這其中那一件事情不殘忍?那秦始皇為了長生不老,煉製汞丹無數,但卻讓修真者先行品嚐,無誤之後才得以進獻。這一舉措便死了多少修真之士。其後更是將那徐福和三百童男童女發配東瀛,命令其不找到那蓬萊仙島不許回來。古之帝王殘忍如斯,罄竹難書。”

鐵中堅點了點頭道:“風兄弟說的甚是。隻不過曆代帝王對別人殘忍甚多,至於這以自己之身行這等荒唐殘忍之事,某家也是第一次看見,第一次聽說。”

風冷情道:“這大宛國主隻怕是妄求長生以致走火入魔,凡事無所不用其極了。”

雲高崖皺眉道:“這種人倒也少見。”

熊貓撇了撇嘴道:“豈止少見,古今中外,隻怕也隻有這麽一個傻瓜透頂的國主了。”

眾人看著那碩大的玉琥珀,都是唏噓不已,鐵中堅心中對於這大宛國主不惜生命將自身練入琥珀之中,實是不能理解。

熊貓,雲高崖也是感到匪夷所思。

風冷情卻知道世上有那麽一種人為了某種目的真的是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熊貓道:“不管這大宛國主如何,咱們先將這玉琥珀推開,好看一看這下麵是不是那寶氣龍穴。”

風冷情等人俱都點頭。眼見這墓室之中沒有別的棺木存在。也許那大宛國主便是要將這玉琥珀當做自己的一口玉棺罷了。

熊貓走到那玉琥珀跟前,剛欲伸出手去,向那玉琥珀推去。忽聽風冷情低聲道:“等一等,熊貓大哥。”

熊貓一雙手伸到那玉琥珀跟前,聞聽風冷情招呼,急忙停了下來,愕然回頭道:“怎麽?”

風冷情從懷中取出那一雙金絲手套,對熊貓道:“戴上這金絲手套,以防萬一。”

熊貓接過那一雙金絲手套,戴上。而後再次走到那玉琥珀跟前,伸出雙手抵在那玉琥珀之上,猛地一推。那玉琥珀頓時微微一晃,離開底座,滾了下來。

熊貓將那隻玉琥珀推到一邊。而後返回那玉琥珀底座跟前。隻見這玉琥珀底座所在的方位並無任何異常。

雲高崖卻是有些微微激動,伸出手指,指著這底座所在的位置道:“這玉琥珀既然在這裏,那咱們就從這裏挖下去,我估計也就十來丈深淺,便能挖到那西王母陵寢的封土。”

熊貓聞聽此言,也是頗為興奮。這裏既然是大宛國主的主墓室中心所在,也就是那寶氣龍穴的所在。

熊貓二話不說當即取出一杆羊角鋤,向著地下迅速撅了開來。

雲高崖也是取出羊角鋤和熊貓一左一右,輪番上陣,不一刻功夫這底座便已經被鋤到一邊。露出裏麵堅硬的岩石。

熊貓手中羊角鋤加了三成力道,隻覺那岩石猶如豆腐一般,紛紛向兩旁掉落。

風冷情和鐵中堅在後麵負責將挖出的沙石泥土運到一邊。盞茶功夫之後,熊貓和雲高崖便將這豎井挖下去五六丈之深。

二人隻覺得豎井挖的越深,那豎井裏麵的陰氣越重,似乎有一股透骨的涼氣從二人腳下的沙石之中慢慢透將上來。

二人越是感覺到寒意逼人,越是心中興奮不已,因為這寒氣便是這龍穴的寶氣,這龍穴的靈氣所在。

這便證明了這裏的確是龍穴所在。而那玉琥珀放置在這龍穴之上也是為了吸收這龍穴裏麵源源不斷上升的寶氣。

二人手腳加快,不知不覺之中這豎井又向下推進十餘丈之深。熊貓正在奮力挖掘之際,忽然覺得自己手中的羊角鋤一空。豎井地下立時現出一個洞孔。一股極為強烈的寒氣從那洞孔之中猛地向上竄了出去。

熊貓興奮地大喊大叫:“打通了,打通了。”

雲高崖急忙止住熊貓道:“噓,小點聲。”

熊貓這才止住喊叫,但心中還是極為興奮。

守在上麵的四人也都是頗為興奮。眾人想不到這麽短短的一端時間,竟然如此輕易的找到龍穴,而且又如此輕易的打穿龍穴,這實是讓眾人都是喜出望外。

熊貓接連揮出幾下羊角鋤,將那孔洞打穿到能夠讓一個人通過的尺寸,這才和雲高崖爬上豎井。坐在豎井一旁,微微喘氣。

那一股至寒之氣篤自汩汩從豎井底部冒了上來。

熊貓微微喘息片刻之後,這才開口道:“咱們這就下去,進到那西王母的陵寢之中,伏擊那灰衣人。”

鐵中堅興奮之後,卻篤自有些不大放心。忍不住開口問道:“雲師兄,熊貓兄弟……你們適才挖掘下去的時候,可有看到這沙石土層有些變化?”

熊貓詫異道:“沒有啊。就是一直到底。並無任何不同。”

雲高崖這時也想到這其中的不妥之處,皺起眉頭道:“鐵兄弟一定是說這豎井之中為何挖掘之際沒有看到封土,是吧?”

鐵中堅點了點頭,道:“這一點我也是非常奇怪。不知何故,就是沒有看到任何封土。”

風冷情和水靈對望一眼,心中俱道:“莫非這豎井下麵根本就不是那西王母的陵寢?”

眾人正自思索之際,鐵中堅忽然感覺周圍情況有些異樣起來。鐵中堅心中一動,猛地抬起頭來,望向四周。與此同時,風冷情,龍卷風,雲高崖等人也已感覺周圍情勢有異,都是抬起頭來,四處環顧。

就在這一瞬間,那墓道裏的十餘盞鮫人燈齊齊而滅。似乎是約定好的一般。

隻有眾人手中的火折子發出微弱的光來。

就著這微弱的光芒,眾人依稀看見在那墓道盡頭似乎有十餘個模模糊糊的身影正自極其緩慢的邁動步子,向著眾人的方位走了過來。

那十餘個黑影就好像出現在暗夜之中,模模糊糊看不清楚,但越是如此,這十餘個黑影給人的攝人的壓迫之感越是強烈。

熊貓壯起膽子,厲喝一聲道:“什麽人?給我站下。”

那十餘個模模糊糊的黑影卻似渾然沒有聽見,隻是邁動步子一步一步,從那黝黑一片的暗影之中慢慢的一步一步走了過來。

眾人心頭都是頗為緊張。這些黑影不像僵屍,不像鬼怪,就好像不存在這世上的魅影一般。

恍惚間,那十餘個黑影越來越近。

眾人心中駭然,急忙各自取出兵器,眼看著那十餘個黑影漸漸來到墓室跟前。距離眾人隻有三四十丈遠近。眾人借著火折子的光芒望去,這麽近的距離,也隻能看到那十餘個黑影的模糊身影,根本就看不清臉孔,五官,容貌。有的隻是一團模糊的身影。惟其如此,這才讓眾人心頭的寒意越來越重。

——這十來個虛影到底是什麽東西?

鐵中堅低聲道:“我先去看看這些是什麽東西。”說著,不等眾人答話,右手取出黑龍鞭,身形一展,隨即竄了出去。轉瞬間奔到那墓室門口,眼看距離那些虛影隻有七八丈的距離,手中黑龍鞭一揮而出。

鐵中堅這一鞭用了七成力道,一鞭揮出,虎虎生風,鞭影縱橫直向那十餘個虛影撲了過去。

那十餘個虛影竟似渾然無覺,繼續向前而來。

鐵中堅心中一鬆,知道自己這一鞭若是打中,便算是這僵屍乃是鐵鑄的僵屍,也要一鞭將其打得魂飛魄散。誰料想這一鞭揮出,穿過那十餘個虛影,從虛影身上一掠而過,根本就似掠過虛空一般,這一鞭掃過,宛如打在虛空,頓時讓鐵中堅一鄂。

站在那豎井之旁的眾人眼看鐵中堅一鞭揮出之後,臉上神情古怪。而那十餘個虛影竟似絲毫無損,依舊緩緩向鐵中堅走了過去。眾人心中都是一呆。

鐵中堅心中思忱:“莫非這十餘個虛影都是幻象不成?”當即決定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等那十餘個虛影前來。

轉瞬之間,那其中一個虛影已經移動到鐵中堅身前,跟著那虛影似乎手臂一揮,向著鐵中堅臉上一揮而去。

鐵中堅麵對著那些虛影,存心要看一看這些虛影到底是什麽物事,當即不避不閃,任由那虛影一掌掠過臉頰。

這一掌掠過,鐵中堅隻覺自己臉上一陣劇痛傳來,猝不及防之下,口中發出一聲慘呼,當即身子向後一彈而起,而後迅速轉身向眾人所在之地奔了過去。

那些虛影依舊不緊不慢向前移動。距離眾人越來越近。

鐵中堅幾個起落已經奔到那豎井之旁,眾人看到他陡然間受傷都是心中驚駭莫名。圍到鐵中堅身前,這一看,隻把眾人嚇了一跳。隻見適才鐵中堅被那虛影掠過的臉頰之上一陣血肉模糊。

血肉模糊之中,隻見數十隻極細極小的蟲子在鐵中堅的臉上不住噬咬。

雲高崖大駭之下,驚道:“這是蚊須蟲。蚊須蟲。”

一提到這蚊須蟲三個字,眾人都是臉色大變。

原來這蚊須蟲極其厲害,雖然不是那十大奇毒之一之一,但是這蚊須蟲較之那十大奇毒毫不遜色。

這蚊須蟲體型極小,有若蚊須。出動之時,每每成群結隊。一俟發現獵物便即一擁而上。有人曾經看見過一頭牛被一群蚊須蟲頃刻之間噬咬的隻剩下一堆白骨。

這蚊須蟲的恐怖之處可見一斑。

還有一樣更為可怕,這蚊須蟲無論任何環境之下具能生存。無論徹骨冰寒還是炙熱炎天,這

蚊須蟲都能安然無恙。

隻是在這大宛國主的墓室之中竟然能夠看到這蚊須蟲,這倒也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眾人都是第一次看到這蚊須蟲,是以看到那蚊須蟲蟲陣的時候,並不知道那並不是人的虛影,而是蟲陣。這才讓鐵中堅吃了大虧。

風冷情看著鐵中堅咬緊牙關,抵禦疼痛,心中急速轉動,該如何解救鐵中堅這蚊須蟲之禍。眼光一瞥之下,隻見那蚊須蟲已經在慢慢的逼了過來。心中知道此刻再也不能猶豫,當即喚那雲高崖要過那一壺三十年陳的女兒紅來,叫鐵中堅將臉龐側轉,而後倒了一些女兒紅在鐵中堅的臉龐之上。再拿過火折子,在鐵中堅的臉上一點。隻聽轟的一聲,一團火焰隨即在鐵中堅的半邊臉頰之上點了起來。

鐵中堅一聲悶哼,臉上肌肉突突亂跳。那半邊臉頰頓時燒糊,連帶著那半邊臉頰上的蚊須蟲也盡都一一燒死。

此時,那些蚊須蟲已經距離眾人隻有七八丈左右,風冷情扶起鐵中堅,招呼大家道:“咱們快撤進那豎井之中。”

此時慌不擇路,眾人已經無法再顧及那豎井裏麵是不是西王母的陵寢了,當此之際,隻有逃命一途。

眾人係下一根繩索,隨即一一緣繩索而下。下到那豎井底部,望著那黑漆漆的地洞,風冷情抱著鐵中堅,沒有絲毫猶豫,當先跳了下去。

其後水靈,龍卷風,雲高崖,熊貓也是紛紛跳了下去。

眾人甫一落到下麵洞底,站定身形,風冷情便即打亮火折子,四處觀看。隻見這洞底赫然是一座闊大的石洞。

石洞之中四處都是一些斑斑駁駁古怪醜陋的石頭。隻有居中一座四五丈方圓的池子,池子之中有一粉紅色的肉膜,不住撲撲翼動。

那粉紅色的肉膜池子距離眾人隻有數丈之遙,眾人看到這池子,都是心中好奇,當即慢慢走了過去。

風冷情還欲攙扶鐵中堅,鐵中堅搖了搖手,啞聲道:“不礙事了。”這一把火雖然將那蚊須蟲盡皆燒死,但是鐵中堅的這半張臉也盡皆毀容。

鐵中堅雖然是江湖兒女,知道這人在江湖,難免有生死災禍,但是今日半張臉變成如此模樣,一時之間心中難免鬱鬱。

(第五卷婁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