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風冷情一路之上變得和龍卷風一般沉默無語。有時候水靈故意和風冷情搭訕,風冷情隻是點點頭,敷衍了事。

水靈心中頗為鬱悶。隻是這古墓之中也不適合和風冷情單獨說話,是以水靈決定出去以後,一定要找風冷情將這個中緣由問個明白。

一路無話。

數日之後當眾人出現在那昆侖山口之時,真的是恍如隔世。等在穀口的一眾摸金派三代弟子早已經是度日如年。此番看到眾人帶著金萬流出來,都是一片歡呼。

金萬流止住大家的歡呼道:“見到大家老夫也是十分高興,不過在這昆侖山中,畢竟折損了時老四,咱們這便回轉摩天崖,然後將老四的訊息告訴他的家人,然後再妥善處理老四的後事。”

眾人於是騎上馬,慢慢向昆侖山外走了過去。

直走到第三天午間,這才看到一座小鎮。這小鎮並不甚大,隻有小小的一間客棧,眾人進到客棧之後,這客棧便人滿為患。

眾人草草吃了一些東西,這便進房休息。

水靈自己一間,其餘摸金派弟子六人一間。摸金老祖獨自也是一間。

風冷情便和龍卷風,熊貓,鐵中堅,雲高崖四人擠在一間之內。

風冷情此時去意已決,是以吃完飯後,將鐵中堅約了出來。

二人默然無語。

風冷情在前,鐵中堅在後,二人慢慢向鎮外走去。走出鎮外,來到一處山坡之上。風冷情四下望去,但見斜陽緩緩而落。滿天餘輝透著一股蒼涼之意。

風冷情站在山坡之上,晚風襲來,隻覺得一陣寒意刺骨。不由得伸出雙手抱緊了雙肩。此刻這風冷情的心裏隻感到一絲冷意。

鐵中堅慢慢走上山坡,站在風冷情的身後,望著麵前這個倔強的少年,他心裏忽然升起一絲愧悔。似乎後悔當初不該將那件事情一一告訴風冷情。

鐵中堅直覺發現,此時的風冷情已然不是那個昔日的風冷情了。昔日的風冷情像一把刀,一把鋒芒畢露的刀。出鞘刀。而此時的風冷情更像是一把劍,一把沉默的劍,一把隱藏了無數心事的劍。

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

鐵中堅心道:“也許當初告訴他的這個決定是錯誤的?也許根本就不應該告訴他?……”就在鐵中堅胡思亂想的時候,風冷情靜靜道:“你知道我找你來,是想告訴你什麽嗎?”聲音冷冰冰的,不帶一絲感情。

鐵中堅慢慢道:“不知道。”頓了一頓,鐵中堅猶豫了一下,問道:“你想說什麽?”

風冷情沒有說話,隻是望著遠方的夕陽,那一夕陽是如此美麗,每一點金輝好像都要射進他的心裏……隻是再美麗的夕陽,也有落山的一刻,再淒美的月亮也有沉入大海的一瞬間……

風冷情的眼睛慢慢濕潤了。他好像囈語一般,慢慢道:“靈兒,喜歡有人早晨叫醒她,靈兒還喜歡傍晚散步,嗯,她還喜歡吃飯的時候放一點點辣椒。還有她的指甲長的很快,隔兩天就要剪一次……”

風冷情一項一項的說著,似乎要將自己所知道的統統告訴鐵中堅。到得最後,風冷情慢慢道:“這些,你都記住了嗎?”

鐵中堅一一用心記憶,聽到風冷情問道,急忙點頭道:“我都記住了。”

風冷情慢慢道:“好,你去吧,我在這裏靜一靜。”

鐵中堅答應一聲,轉身欲走。風冷情沉聲道:“記得答應我,要照顧好她。”

這一句話裏竟似有無盡的蒼涼之意。

鐵中堅遲疑一下,點點頭,而後轉身走了。暮色四合,夜風如水,風冷情慢慢坐了下去。

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誰也沒有看見他在望著那個小鎮上溫暖的燈火的時候,眼裏慢慢的升起了一絲霧氣。

良久良久,直到夜色盡黑,風冷情這才慢慢的走了回去。進到自己房中,隻見熊貓,雲高崖都是頗為焦急,看到風冷情回來,這二人立即跳了起來。

雲高崖道:“風兄弟,你去哪裏了?為什麽這麽晚才回來?我和熊貓都急死了。“說罷,雲高崖轉頭看了看鐵中堅。

風冷情心中知道這雲高崖是擔心自己和鐵中堅有些什麽矛盾,以致私約出去,了解此事。這看到自己平安回來,這才放下心來。

風冷情笑了一笑道:‘我沒事,隻是出去到鎮外散散心。”

熊貓湊到風冷情跟前,低聲道:“水姑娘都來找你好幾次了,我都騙說你去我外公那裏有事商量。一會,你先去我外公那裏應付一下,而後再去問問水姑娘找你有什麽事情。”

風冷情答應一聲,正好借此機會向金萬流辭行,畢竟金師伯對自己甚為照顧。當即向眾人打了一個招呼,開門而去,徑自向金萬流所住的客房走了過去。來到門前,風冷情剛欲說話,那屋裏便傳來金萬流的聲音道:“風賢侄,進來吧。”

風冷情心道:“這金前輩的耳音好敏銳。”當即推門而入。隻見金萬流坐在客房內的一張桌子跟前。桌子上擺著一壺茶兩個茶杯。茶杯裏已經斟好了茶水。

一股淡淡的茶香在這小小的屋內四處流動。

金萬流胖胖的臉上滿是慈和。隻見他對風冷情道:“風賢侄,來坐下來喝一杯。鄉野之處也沒什麽好茶,將就著喝一些吧。”

風冷情慢慢走到桌子跟前,坐了下來。將那杯茶端了起來,對金萬流道:“多謝前輩。”說罷,一飲而盡。而後抬起頭來,看著金萬流,欲言又止。

金萬流微微奇怪,笑道:“有什麽事情,盡管說。隻要你金師伯能夠做到的,一定給你辦到。”

風冷情微一猶豫道:“金師伯,晚輩是來向你辭行的。”

金萬流眉頭一皺道:“辭行?那怎麽可以?”

風冷情心道:“這個金師伯為何不許自己離去?真是好生奇怪,隻不過自己去意已決,不可更改。”當即沉聲道:“晚輩多承前輩照顧,感激不盡,這就告辭了。”

金萬流急忙搖頭道:“別的都可以答應你,唯獨這個不可以。”

風冷情一呆,道:“晚輩想請問金師伯,為何不允許晚輩離去?”金萬流跺跺腳道:“這個,這個……”竟是有難言之隱。

風冷情慢慢道:“金前輩既是不方便說,晚輩這就告辭,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異日再見。”說罷,便欲站起身來。

金萬流皺眉道:“你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