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骸骨

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們也不可能再打退堂鼓了,隻好按照平豁嘴的安排,我和淩羽飛在盜洞旁邊一米多的地方,把一根小臂粗的鋼管插進了地下半米多深,又從附近找了幾塊大石頭,用鐵絲墜在鋼管上。

而他和壯男卻是在那兩根長長的塑料繩上打結,每隔半米左右打一個,為的是下墜的時候,能當作著力點。

弄完這一切以後,平豁嘴把繩子的一端拴到了鋼管上,試了試牢固程度,然後把我們帶來的東西分成三份,他、我還有淩羽飛一人一個包,背在肩上。

壯男看到沒有他的背包,就有些奇怪地問道:“我的東西呢?我很壯的,不用照顧!”

平豁嘴卻是笑笑道:“我們三個人下去就行了,你們三個留在上麵留著盜洞,別被人把我們的繩索給割斷了,那樣我們就要被埋在地底下了。”

其實壯男本來也不是特別想到古墓裏去,他的職責是保護慕小喬的安全,並不想多生是非,當下也就沒有多說什麽。

可是紫煙和慕小喬卻是一萬個不痛快,說平豁嘴看不起女人,她們兩個也想要到古墓裏去探險。

平豁嘴這樣安排,卻是正中我的下懷,我本來也有些擔心慕小喬下去我沒有辦法照顧。

在向慕小喬和紫煙保證我會在下麵全程錄相以後,她們兩個才嘟著嘴不鬧了,然後慕小喬把我的手機調到錄相模式,掛在了我的胸前。

替我把身上的衣服都弄妥當,又把背包紮牢固以後,頭上戴的礦燈打開,慕小喬輕聲對我道:“石墨,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別讓自己受了傷,如果裏麵真的有什麽危險,就快點跑回來!”

我連聲答應,心裏卻是暖暖的,感覺慕小喬變得越來越有女人味了,不像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那樣傲嬌,有些不講理。

平豁嘴和淩羽飛已經在前麵麻利地下去了,我給慕小喬擺了擺手,也攥緊繩索,向洞裏爬下去。

也許是因為身上背著包的緣故,原來看起來挺大的盜洞,我現在卻是覺得有些小了。

礦燈的光線裏,我看到洞壁上長著一些苔蘚一樣的植物,說明這個盜洞裏的空氣十分濕潤。

順著洞下落了十幾米,我感覺到身周的空氣變得越來越冷,就好像是墜進了冰窯一般。

喜兒姐姐在我身體裏道:“好重的陰氣!石墨,你要小心一些,隻怕下麵會有極厲害的鬼怪!”

我低頭看下去,淩羽飛和平豁嘴的燈光越來越小,而且停了下來,他們好像已經落到了盜洞的底部。

借著礦燈的光芒,我看到自己身邊的洞壁上,已經沒有了在上麵看到的苔蘚,反而結出了薄薄的白霜。

現在雖然已經不是夏天了,可是也隻能說是初秋而已,我們下來的時候,外麵的氣溫還有些微熱,可是洞裏的溫度卻已經像是冬天了。

下到洞底以後,我發現自己所在的地方,是像山神廟底下一樣的通道,通道的頂部和兩邊都是青褐色的方磚,而地上卻是黃色的泥土,這裏應該就是墓道了。

淩羽飛凍得臉色發白,不停地嗬著氣道:“靠,這裏麵怎麽這麽冷?”

平豁嘴微微一笑道:“如果不是這樣,我為什麽要把紫煙他們留在外麵?他們隻是普通人,如果下到這裏麵來,會被陰氣侵體,出去以後一定會大病一場。”

我聽了他的話不滿地道:“大哥,我也是普通人好不好?為什麽你不讓我也在外麵望風?”

平豁嘴卻是看著我笑:“是嗎?那為什麽你好像不是很冷的樣子?”

其實我也覺得有些冷,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但是卻沒有淩羽飛那樣冰得臉色發青。

小蛟已經從我的衣服裏爬了出來,盤在我的脖子裏,就好像給我圍上了一條圍脖,進入我身體裏的陰冷氣息,都被它給吸得一幹二淨。

平豁嘴看著小蛟對我道:“如果不是知道你的身邊有一條小蛟,我怎麽會讓你跟我來到這下麵呢?等了這十幾年,我就是為了等著今天你帶小蛟來這裏,然後我們一起進入墓中,拿出那件東西!”

等了十幾年,就是為了等我來到這裏?

靠的,十幾年前,我才多大,剛上小學吧?平豁嘴怎麽知道我會來東海,難道他早就知道我會考上東海大學?

也許這一切,他都是靠卜算提前預知的吧。

還有,他說的那件東西,又是什麽呢?

“平大哥,你說的那件東西是什麽?難道就是你先前所說的千年腿骨?”

我好奇地問平豁嘴。

平豁嘴笑著搖頭道:“千年腿骨對我確實很重要,因為我的一件法器以前損毀了,雖然經過幾十年又修複了,但是卻少了一把器柄,隻有這個古墓裏的千年腿骨才能做柄。而我剛才所說的那件東西,卻並不是千年腿骨,它是你要的東西,一會進去你就知道了。”

我要的東西?我自己怎麽不知道?

說完,平豁嘴不再停留,邁步就向墓道裏麵走去,很顯然,他對這裏的情況很是熟悉,應該下來過不止一次了。

我問喜兒姐姐:“這個老家夥說的什麽,我怎麽聽不懂呀?”

喜兒姐姐也是若有所思地道:“我也是有些莫名其妙,這個平豁嘴給我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他似乎對你很熟悉,你確定以前沒有見過他嗎?”

“確定,像他這樣的人,如果見過一次的話,不可能不記得。再說,我一直都在上學,在二叔回家以前,我根本就沒見過這些所謂的修道之人,怎麽會認識他?”

“好吧,也許另有原因吧。”

喜兒姐姐輕聲說道,然後就不再言語了。

我能覺察到,喜兒姐姐似乎也有話沒說出來,到底是什麽,我卻是毫無頭緒。

我和淩羽飛對望了一眼,彼此點了一下頭,然後跟在平豁嘴的後麵向墓道深處走去。

我輕聲問道:“你覺得這個平豁嘴會不會害我們?”

淩羽飛搖頭道:“應該不會吧?畢竟我們跟他下來,是幫他取東西,沒有道理害我們呀。”

我和淩羽飛一直盯著平豁嘴的後背,不知不覺向前走了幾十米,才看到前麵出現了一堵磚牆,我知道這就是平豁嘴先前提到的金剛牆。

忽然,我覺得腳下好像踩到了什麽東西,發出“咯吧”一聲脆響給我的感覺就好像踩斷了一根枯枝一樣。

這裏怎麽會有枯枝?我嚇了一跳,忙後退了一步,低下頭來用頭上的礦洞照向腳底,卻看到一根半米多長,黑乎乎的短棍,已經被我踩成了兩截。

就在那根短棍前麵不遠,還有一根一樣的棍子,正好在淩羽飛的腳邊,差一點沒有踩到。

而就在我們二人身邊不遠處,卻是黑乎乎一片,因為礦燈的光線照不到,所以看不清是什麽東西。

我伸手把地上的短棍拿在手裏,揮了一下,然後向旁邊走去,想看看那黑乎乎的是什麽東西。

淩羽飛也走了過來,我們二人同時駭得驚叫一聲,因為映入我們眼簾的,竟然是三四個迭在一起的骨架。

那些骨架上麵的血肉已經腐爛殆盡,隻留下了一副副骷髏,扭曲交叉著堆著,好像這些人死前曾經扭打在一起。

我心裏忽然一陣惡寒,想到自己手裏的那根短棍,應該就是這些骨架上遺失的腿骨或者臂骨,嚇得隨手把它扔到了一邊。

平豁嘴站在金剛牆前,轉過身來對我們道:“石墨,你先前不是問我挖這個盜洞的那些盜墓賊的下場嗎,這些就是他們!”

我這才看到,我們剛才看到的隻是所有骨架中的一小部分,在往前走,從我們所在的地方一直到金剛牆前,墓道的兩邊都是一副副的骨架。

可是這些骨架都有一個奇怪的地方,就是並不是完整的,有的缺了手臂,有的缺了雙腿,有的甚至缺了腦袋。

我問平豁嘴:“是不是後來又有盜墓賊進來,把他們的骸骨給踢散了?”

平豁嘴卻是搖頭笑道:“不是的,我當時進到這裏的時候,墓道裏沒有任何有人進來過的痕跡,除了這些盜墓賊,應該沒有別人再進來過。”

那麽說,是平豁嘴把他們的骸骨踢散的?我不禁看向他,覺得這樣做難免太過無禮了些。

平豁嘴似乎知道我的想法,搖頭道:“也不是我做的。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這些人應該自相殘殺而死的,所以那些骨架才會迭在一起,相互交叉。這些殘缺的骸骨,隻是因為他們在死後被同伴當成幹糧吞吃了。”

人吃人?

我以前聽爺爺給我講以前害荒災的故事,說災年的時候,常常會有人吃人,易子而食的事發生,想不到自己竟然會親眼這一切。

平豁嘴告訴我們,他數過了,這裏一共有四十三副骸骨,應該是當時盜墓團夥的所有成員,無一幸免,全部都死在了這裏。

他也想不明白,按起來說,盜墓的都會在外麵留下幾個人看守洞口,不知道為什麽連那些人也下到洞底來了,也許當時發生了我們無法猜測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