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來到趙謙上次和馬二喝酒的那間民房外麵,趙謙聽見裏麵有馬嘶,心道還好馬二還在這裏,不然自己沒有路引要尋路回去還比較困難。雖然自己是秀才,可是沒有在當地官府那裏去拿證明,空口無憑比較麻煩。

想到一會進去免不得要對馬二撒一番謊,騙他馬上啟程,讓張岱蘿卜二人聽見自己滿口謊言不好,趙謙便說:“二位兄弟在這裏等一下我,我進去叫上一個同鄉一起走。”

“好,我們在這裏等候趙兄。”

趙謙敲開院門,為了節省時間,直接對那人說:“我是馬二的同鄉,找他有急事。”

那人見趙謙衣著青袍一身整潔,不是幹體力活的,像是有身份的人,急忙將趙謙迎了進去:“馬掌櫃在屋裏。”

趙謙見到馬二,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說道:“兄弟,出大事了!”

馬二見他這般模樣,急忙問道:“出了何事?”

“我在秦大人的府裏做幕僚,得到一個消息,滿人再次糾集十萬大軍南下,現在離遵化不足百裏地了,滿人全部是騎兵,來去如風行動迅速,我猜現在邸報都還沒到京師呢。上次滿人二萬就破了遵化,這次十萬人怕要踏平遵化圖謀京師了。”

馬二長年經商雖然很精明,但是大字不識一個,哪裏清楚這些軍機大事是怎麽一回事?而且趙謙這身打扮是某大人的幕僚基本不會錯,一般人誰有這般整潔這般氣質?聽趙謙說得慎重,基本不用懷疑。敵兵不足百裏地,還是騎兵,那是火燒眉毛的事了,馬二眼裏全是慌亂:“滿……滿人又來了?”

此時已不由得馬二不慌,前些日城裏屍橫遍野的景象他可是親眼目睹的。

“這次遵化肯定又守不住,神仙也救不了遵化,等他們打過來全城都要死,我隻是一個幕僚,犯不著陪他們一起死,本想馬上回鄉,剛想起馬兄還在城裏,這才來告訴你。”

馬二抹了一把汗,對趙謙是感激凝睇,別人簡直是救了自己一命啊,他差點沒跪下去,顫聲道:“趙兄的大恩不知如何報答呀。”

“大家都是鄉親,客氣話多說無益,趕快收拾一下就走,晚了就來不及了。”

“也沒什麽好收拾的,馬都賣得差不多了,就剩那幾匹沒賣掉,牽了馬帶了細軟就走。其他東西拿來也無用。”

性命關頭,什麽鍋盆碗筷的拿來做什麽?

馬二飛快地收拾了東西,和三個夥計一起跟著趙謙走了出來,幾個和張岱蘿卜二人會合,急急忙忙地就向城門走去。

此時城門大開著,一如往常,如果真的有敵兵臨近,城中早都戒嚴了,還出個屁的城,不過馬二這些人自然想不到這一節。

張岱還是個百戶軍官,帶人出城自是容易得很,城門的士兵見了張岱的軍服打扮還拱手行了個軍禮……

出了城,趙謙這才鬆了一口氣,將張岱二人拉到一旁道:“記得上次我給秦大人出的那個主意麽?因為那件事秦大人想殺了我滅口,所以我這才急著離開。如果秦大人知道你們二人和我一起出來的,肯定會遷怒於你們,你們得早作準備,如果情況不妙,你等可到長安府黃花村尋我,兄弟幾人再作打算。”

二人聽罷都是一驚,因為完全出乎意料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還是張岱腦子比較好使一點,拱手說道:“趙兄信得過我們兄弟二人,我們不知趙兄去哪裏了,或許回了蜀中瀘縣老家罷,趙兄路上保重。”

“好,送君千裏,終須一別,兄弟這就走了。”

兩人站在城外許久,直到趙謙等人的馬隊消失在西邊的地平線上……

秦長封和何洛交接了兵權,又說了一些遵化防務的事,等送走何洛時,秦長封這才想起趙謙的事。這個趙謙可不能等閑視之,且不說房間裏的氣味,就是地板上的洞也會讓趙謙有所察覺。

秦長封想罷喚了侍衛進來讓他們看住趙謙不能讓他出去,然後考慮一會借答謝他救了秦湘一事擺個鴻門宴。他現在已經被控製,由不得他不來。然後在宴上說他是奸細命人當眾斬殺。

現在也隻能如此,那趙謙肯定有所察覺防備,暗招已經不行反而夜長夢多,隻能明著殺。自己身為一府指揮使,殺個把來曆不明的人完全是小事。

秦長封如果在何洛來之前就這樣安排好,趙謙那是插翅也難飛,可惜好的謀劃都有時效性,錯過了時機再好的方法都是爛招。

過了一會,侍衛稟報趙謙已經不知去向,詢問了門衛,門口說不久之前見到趙謙和張岱羅伯出去了。

秦長封大驚,叫人傳張岱蘿卜進來。張岱扯了扯蘿卜的衣服不讓他說話,然後說:“趙謙要和我等到城裏看城防,卑將就和他去了城中分頭視察,後來就失散了,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秦長封氣得四肢發抖,大怒道:“趙謙是後金的奸細,你們放走了他該當何罪?來人啊,將二人拿下!立即封鎖城門,搜查後金奸細趙謙!”

此時趙謙早都出了城向西而去,當然在城裏搜不到,秦長封大怒差點殺了張岱羅伯,秦湘拚命為二人求情,差點和秦長封鬧翻,秦長封也考慮到大軍進城都是何洛的部下,此時可用的人比較少,這才保住二人的性命。

趙謙一走,秦長封大感不妙,其實趙謙並不是他的關鍵,真正的不妙正悄悄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