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曦五年,暮春三月。

盛景皇宮的一處不起眼的角落,古樸淡雅的無煙閣外,漫天羞粉的桃花隨著風飄逸悠揚,隨著清風徒然增急,在空中翩躚了頃刻,便帶著淡淡的落寞簌簌落下,綺麗芬芳的香味如千年好酒一般,明裏暗裏的傳達著醉人的明媚。

一名風華無限的女子身穿一塵不染的白色衣裙坐在無煙閣窗前,出神的望著這蕭瑟的美景,絕豔的眉黛隱然著一股悵惘的憂鬱,惹的三月怒發的桃花都黯然了幾分優雅。

“哢吱……”閣樓的門輕輕的被推開,走進一名高挑秀雅的身影,他身穿一襲精貴的墨色絲綢衣袍,繡著雅致的上好花紋,烏黑而長的頭發以竹簪束起,身上還有一股不同於蘭麝的木頭香味。

她眸光微微一動,轉過頭淡然的望了他一眼,便又將白皙修長的脖頸轉向了窗外,似乎他的到來,對她來講,已經不足為奇。

“怎麽不穿鞋呢?”陽天羽走向她,她那雙如羊脂凝白的腳丫露在白衣裙擺外,顯得分外的淒美。

她是他那日在狩獵場上救回來的,從生死垂危的她現在已無性命大礙,可她醒來卻什麽都不記得了,就連自己是何人都不知。

也不願讓婢女為她裝扮,總是穿著這一身純色的白衣,自頭上垂下的兩根純白絲帶,簡易雅致的妝容,添了幾分猶如仙人的飄逸,清柔中帶著一抹倔強,淡雅中帶著一絲出塵,冷漠中攜著她與世無爭的氣質。

看著她憔悴蒼白的容顏,似白雪一般的臉頰一點血色都沒有,她的身體似乎並沒有完全康複。

陽天羽情不自禁的蹲下身,有意想為她**那雙白色的繡花鞋,可她卻本能的將腳縮了一縮,陽天羽冷然蹙眉對上她那雙澄淨清然的瞳孔,隨後憤然起身:

“朕從來沒有為女人穿過鞋,如今,你卻不知好歹,還置朕於千裏之外,你別忘了,你的命是朕撿回來的,要生要死,全在朕一念之間。”陽天羽悻悻嗔道,那雙茶色的眸子,猶如天山之巔神聖的池水,莊嚴而又冷傲,讓人不容觸犯,似乎他的舉手投足,都令人不寒而栗。

可女子並沒有因他的話而感覺自豪與榮耀,也沒有因他的不悅而懼意,那雲淡清風的臉上,依舊是風平浪靜。

“你不要挑戰朕的極限。”陽天羽動容,他猛然伸手捏起她的下頜,咬牙切齒的道,胸口的火苗子,已是好久都不能平息。

“你為何不肯開口說話,難不成,你患了啞疾不成。”陽天羽見她又不吭聲,微微仰首,放開掐住她下頜的手,語調中帶著少許的譏誚,他當然知道她不是啞巴,因為一直伺候她的宮女翠梨說過,她與她開口說過話,想到這裏,他又多了一絲憤意,寧願與宮女開口,也不願與他開口,對一國之君的他來說,是何其的恥辱。

她依然麵無表情,抬足渡步與他分開了幾步距離,碧空如洗的眸子**漾著道不明的情緒。

一直都以為她在欲擒故縱,可半月過去了,他才知道,這根本就是她的本性。

“與朕說一句話,都讓你難以啟齒嗎?”陽天羽那一張翩若驚鴻的臉,夾帶著淡淡的無奈。所有的女人,看了他都是趨之若鶩,可唯獨她,竟輕易的掠過了他的風華,他對她的忍耐,簡直已經超越了底線,若是別的女人,早已被他拖出去五馬分屍了,可是,對她,他由衷的不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