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

雄霸做出如此安排頗有讓他親傳弟子立威之嫌,不過也因著雄霸莫名收徒,底下眾人雖口上遵從,實際上陽奉陰違的事情也沒少幹過,如此行事倒也便利。

與步驚雲麵上的波瀾不驚相比,聶風的神色有些不自然,誠然他已經想通某些事情必要為之,可如今卻不是立馬就能改變的。比如這次其實是他與霜師兄一同發現闖入天下會的刺客,隻不過交手時他並不能果決的直指對方要害,險些使刺客逃脫,多虧後來霜師兄相助並在師父麵前遮掩,才沒叫人發現他的失誤。

而師父現下又委以重任,一方麵他不想辜負師父的托付,另一方麵他卻知曉對方如此冒險行事必定是與天下會有不共戴天之仇,兩廂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此次必定要血流成河。

散會後他與雲師兄不敢耽誤,直接去往關押天下會重犯的死牢。

天下會的牢房分為地上與地下兩個部分,地上關押的大半是不肯招降於天下會的幫派親眷,而地下則是必死之人。

地下陰冷潮濕,一眼望去那些關押在牢房裏的人大部分都蜷縮在一角,渾身髒汙不堪麵上也了無生氣,聶風一撇之後穩了穩心神,才目不斜視直向牢房深處走去。

最裏麵是一處刑房,而剛剛被抓捕的兩人已經被捆綁在了十字木架之上,斧鉞、刀、鋸、鑽、鑿、鞭、杖刑房裏的刑具齊全,裏麵當差的看守之人不等步驚雲與聶風到來,早就將這兩人用牛筋皮鞭一頓猛抽。

見著正主到來,牢房中的管事上前行禮,“雲少爺,風少爺,這兩人實在是冥頑不靈,小的已經給了他們一番教訓,這樣待會的審問也會順暢些。”

“哼,我記得幫主明明是要我和風師弟辦理此事,這裏怎容你越俎代庖,誰給你的膽子?”步驚雲開口就嗆聲,使得這位本想討巧的管事碰了一鼻子灰。

這一下那位管事腰彎得更低了,“是小的做錯了,小的本想著兩位少爺初次經曆審問,這些刁滑的東西必會欺軟,不曾想是辦了壞事……”

“雲師兄,當務之急是完成師父的囑托,這樣的小事就算了吧。”聶風出聲調解道,那位管事做的也是分內之事,再而也免去了他們審問之時需要上刑的麻煩。

“拿水潑醒他們,這裏沒你們什麽事了。”步驚雲一開始給了個下馬威,這裏當差的誰還敢明著給主子難堪,戰戰巍巍完成吩咐,一溜煙全下去了。

刑房裏本圍著的一眾人退了個幹淨,僅餘這兩名刺客與聶風步驚雲四人,那兩人許是受得刑重被潑了水後一時也沒清醒過來,趁著這個機會聶風開口詢問,“雲師兄,你看我們應該如何審問?”

“留得一口氣在即可,如果不配合就給點厲害瞧瞧。”這樣說著,步驚雲的一隻手順勢拿起了那炭火上燒紅的烙鐵,一下一下緩緩敲擊著,在這空曠處瘮人不已。

“雲師兄……”聶風開口,卻又不知說些什麽,於是隻眼盯著那烙鐵呆愣在當場。

步驚雲可不會給他發呆的機會,他還想著快點了結此事,回房去看看楚楚的情況,再開口時就直接指使起聶風,“風師弟,你上前再潑一盆鹽水,我來審問即可。”說這話的時候步驚雲臉都沒抬,專注的轉著烙鐵看著它均勻受熱。

聶風躊躇片刻還是按照了步驚雲的指示,這水潑下去,那兩人咳嗽數聲才終於清醒了過來。

“你們是何人,為何潛入天下會?”步驚雲涼涼開口問道。

這可惜醒來的兩人並沒有把他的話當一回事,左邊一人還不等步驚雲話落就急急喊道:“爹,爹,你怎麽樣了?”

“潛兒莫慌,爹無事。”右邊那人先是被打至內傷,後又受到刑罰,身軀呈現頹勢,可輸人不輸陣,這句話說得不慌不忙中氣十足。

步驚雲可沒有那麽好的耐心,見一次不成,竟將烙鐵從炭盆裏拿出,“再問一次,你們有何目的?”

“哈哈哈,殺了雄霸老賊就是我們目的,現下失手被擒,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這聲音裏的悲憤讓步驚雲拿烙鐵前進的腳步一頓。

“你們與天下會有何仇怨?”這次的問話少了些許輕蔑,倒是多了些鄭重。

“雄霸老賊殺我霍家莊上下一百多條人命,我霍步則活著一天,都要為了這仇不死不休。”這話出口讓拿著烙鐵的步驚雲險些失手,一驚之後他拿著烙鐵的手用力攥緊,手背上青筋爆起,眼底暈染一絲血色。

因記著這裏還有聶風,步驚雲斟酌半晌回道:“這話就說的奇怪,本幫當時可是斬草除根沒有留下一絲隱患,你們冒名頂替有何不可告人之秘?”

“爹,休要與這走狗言語,今日我們為報仇一死,足以為祖先在天之靈!”霍繼潛不顧他爹的阻止硬要一起來到天下會報仇,就已經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他並不怕死,隻可惜沒有拖著雄霸一起死。

未免他們說出更多的信息,到時候必須與幫助複命,步驚雲拿起烙鐵印在了霍繼潛胸前,雖不是朝著要害而去,那苦楚依然叫其暈了過去。

“潛兒,你可還好?走狗,休要如此折辱於我們,是男人就給我們個痛快!”霍步則聽到他孩兒的慘叫再無從容,心下悔恨當時不該心軟帶上潛兒一起前來。

而一直在旁傾聽的聶風也出聲了,他知曉無法違背師父的命令,可是對待這樣的人士給他們一個痛快卻是在他能力範圍內可以做到的,所以對著步驚雲在那人昏迷後依然有再行刑的趨勢時開口阻止,“雲師兄,你看我們已經問出了大概,不如就此向師父回話吧,這兩人看在並無隱瞞的份上,不如留一個全屍?”

步驚雲聽著聶風開口,十分自然的放下了烙鐵,不過麵上卻顯得嚴肅。轉身背對著聶風將烙鐵重新置於碳中,嚴厲開口斥道:“風師弟,你怎能如此敷衍師父吩咐下來的差事,我們身為親傳弟子務必要完成師父的意願,我看今日你狀態不佳,不如明日再繼續,務必要不放過蛛絲馬跡,揚我天下會之威。”

聶風被步驚雲這話說的慚愧,於是並沒有反駁他的話,而是靜立半晌後隨著步驚雲步出了牢房。

看著牢房管事對著他們畢恭畢敬,步驚雲不忘吩咐道:“找些傷藥給他們敷上,明日繼續審問。”那些個守衛雖疑惑步驚雲的要求,可轉身一想,定是折騰的很了,如果再還沒有問出話來的時候身死在牢中,他們這群人可要吃不了兜著走。

兩人在回去的路上聶風一直默不作聲,步驚雲則是內心震撼想要仔細查證,苦於找不到機會心念飛轉。

“雲師兄,明日……”聶風心下茫然,出口的話也斷斷續續,不等他想好言辭,步驚雲出乎意料般打斷了他的話,“風師弟,我知道你定然矛盾,可是我們身為弟子為師父排憂解難當據首位,明日你若還不能想通,就不必前來,我一人足以。”不等聶風回話,步驚雲就風風火火的離開此處,留下聶風在原地駐足良久。

步驚雲回去的時候楚楚並未離開,其實本在楚楚睡下不久孔慈就前來報信,雖沒有碰見步驚雲可見著楚楚在此處還是有些驚訝。

如此這般,楚楚不得不拋棄想要閉上後再不睜開的眼睛,費了一些心力解釋了一番。聽聞步驚雲是擔憂楚楚的安危才將她帶到此處暫避,孔慈深表讚同,楚楚居住的地方實在太過於偏僻,刺客襲來雲少爺有此決定不無道理。

孔慈了解情況後還開口阻止了楚楚想要回去的意願,不放心是一個原因,再而就是她想到雲少爺如果回來後見不到楚楚必定要擔心。

她還要去整理風少爺的房間不能在此久留,借著這個原因孔慈安撫下楚楚在步驚雲的房間留下,這才使得步驚雲回來時,見著楚楚在他的**側著身睡得沒心沒肺的模樣。

步驚雲現在心潮湧動,如果不是他一貫在人前麵無表情,他定然忍不住會直接將心裏的想法表現在臉上。說到底他還是一位半大的少年遇到如此驚愕之事,能當場保持住常態都實屬不易,更何況現在已經回到了他的住處,而身邊還有一位一直對他關懷備至的人呢?

這樣想著步驚雲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與她分享內心的感受,加上在牢裏呆上的一段時間,現在天已大亮。

向著床外側睡著的楚楚,臉上融融有層暈光,泛著淺淺一層桃紅色的麵頰,清秀可人,光是看著就讓步驚雲短暫的散去了附在心上的陰霾,手指從其眼角處一直滑至嘴角邊。

輕輕拭去了那條晶瑩痕跡後,步驚雲忍俊不禁抬手捏住了楚楚小巧的鼻翼處,沒想到這樣使得楚楚的嘴張開的更大了。

被楚楚這樣一逗,步驚雲才漸漸感到了身體的疲累,轉身將房門栓起後,步驚雲脫下外裳,一個大跨越睡在了床的裏側,不一會富有規律的呼氣聲就傳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明日依然兩更~嗚嗚,好辛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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