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騎士從馬車上拖下來的拉比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名脖子中箭的騎士就倒斃在他的麵前,一雙滿是錯愕的眼睛死不瞑目地瞪得老大,讓他不禁心膽俱裂。

聽著周圍不斷傳來的慘叫聲,嗅到濃烈無比的血腥味,拉比控製不住地渾身顫抖起來,他想起身往回跑,可是肥胖的身軀怎麽也掙紮不起來。

“來人啊!救命啊!”拉比拚命喊叫著,倒是和剛才那名少*婦如出一轍,很是諷刺。

不過正如他強逼別人妻女時候常說的一句——叫破喉嚨也是沒有用的,可憐的拉比子爵殺豬般的嚎叫才響了幾聲,一隻有力的大手就將他從馬車下輕輕鬆鬆地提了起來,然後又一記手刀重重地砍在了他的後頸上。

肥胖如豬的拉比白眼一翻,頓時昏迷了過去,而在昏迷之前他最後聽到了自己那名最為忠心的侍衛在大喊:“饒命,投降!”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拉比從昏迷中醒了過來,他現自己已經身在一個房間當中,從周圍擺放的橡木酒桶可以看出,這裏是一個地下酒窖。

而在他的身邊還站著三個人,拉比認出了其中的一個人。

“拉莫金,救命啊,有人想要殺我!”昏昏沉沉的拉比仿佛是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想也不想地撲到拉莫金的跟前嚎叫道:“快去找父親大人,將家族騎士全部找來,快,快!…”

不過任他怎麽嚎叫,拉莫金始終都是無動於衷,隻是用冰冷憐憫的眼神看著他,拉比終於漸漸冷靜了下來。

“是你,是你勾結外人來謀害我!”恍然大悟的拉莫金以出自己體型的敏捷度從地上跳了起來,他後退了幾步無比吃驚地看著拉莫金:“你這個賤種,難道不要命了嗎?父親會剝了你的皮的!”

這名伊格內修斯家族的繼承人倒也不完全是個蠢貨,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之後,他馬上對著站在拉莫金旁邊的兩名傭兵裝束的人說道:“你們是他請來的傭兵吧?他給了你們多少錢,我出十倍,十倍!”

拉比的臉色變得猙獰無比:“十倍的價錢,你們給我殺了他!”

那兩名傭兵裝扮的人當然是雷吟和哈裏,欣賞了一下對方小醜般的表演之後,雷吟微笑道:“抱歉,我們傭兵是最將信用的,拉比少爺,您的願望恐怕是不能實現了!”

和拉莫金達成協議之後,哈裏就立刻行動,針對拉比設下了這個簡單而有效的美色陷阱。

在雷吟親自出手的情況下,對方的護衛力量根本不堪一擊,在擊殺了大部分的騎士護衛之後,將這名胖少爺抓到了藍星酒吧的地下酒窖裏,按照協議交到了拉莫金的手中。

本來以他現在的身份,這種事情完全可以交給手下來辦,不過這件事情關係重大,親自出手是為了保證萬無一失。

“不!”拉比恐懼得渾身抖,他顫抖著說道:“你們要多少錢,我都給!”

雷吟搖了搖頭,突然從旁邊的酒架上抽出了一把寒光閃閃的長劍,直接丟給了拉比。

拉比畢竟是一名大地級的騎士,雖然說由於恐懼實力根本揮不出來,不過武者的本能還是讓他接住了這把長劍。

站在他對麵的拉莫金將自己的佩劍也拔了出來,指著自己的哥哥厲聲說道:“拉比,今天我要親手殺了你,為我的母親還有碧姬報仇!”

碧姬原來是庫索德在拉莫金成年之後給他買的侍女,她外貌美麗性格柔順,可以說是拉莫金最為貼心的人,沒有想到有一天被拉比看中之後直接搶奪過去,碧姬不甘受辱自殺而死。

雖然說庫索德又重新買了一名侍女給拉莫金,不過這刻骨的仇恨卻留在了拉莫金的心裏,所以他請求雷吟將拉比俘虜過來之後要親手報仇!

“碧姬?”拉比楞了一下,不過他馬上就醒悟了過來,也許是由於手中有了武器,他的膽色居然恢複了一些:“我親愛的弟弟,沒有想到你對那個婊子還念念不忘,為了她竟然想要殺我,哈哈哈…”

在近乎瘋狂的笑聲中,拉比猛然揮動著長劍向著拉莫金砍去,他知道自己今天是在劫難逃了,或許隻有殺了拉莫金才可能還有一線時機,垂死掙紮之下自然是格外瘋狂。

鏘!

這淩厲的一擊被拉莫金擋了下來,他手中的長劍一格一劃,劍芒閃電般地掠過了拉比的臉頰,在那肥碩的臉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傷口,鮮血狂湧而出!

“啊!”拉比慘叫一聲,他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這個平時怯懦畏縮的弟弟居然有如此高明的劍技,嚇得連忙向後退。

不過拉莫金根本不給他躲閃的機會,長劍一招接著一招地揮了出去,酒窖之中全是劍氣刺破空氣出的呼嘯聲。

拉莫金的劍技不是騎士常用的那種揮劈砍削,出劍的度極快,走的是快捷輕靈的路線,雷吟能夠看著一些精靈劍詠之術的味道,他心中不禁微微一動。

事實上,心膽俱裂的拉比根本不是拉莫金的對手,不過拉莫金顯然並沒有一招置他死地的想法,隻是一劍一劍地在拉比身上刺出一道道的傷口,讓對方在痛苦中不住地哀嚎。

對付自己的哥哥居然還如此狠辣,可以想象以前在拉莫金的心中堆積了多少的仇恨。

不過幾個回合之後,拉比已經完全喪失了戰鬥能力,渾身冒血的他丟下武器慘叫著倒在了牆角,雙手抱頭哀嚎道:“弟弟,饒命啊,求求你饒了我吧!”

回答他的是拉比無情刺出的最後一劍,一劍就穿透了他雙手手臂間隙刺入了咽喉當中!

結果了拉比的性命,拉莫金渾身泄氣地頹然坐到地上,淚水長流。

“碧姬,我終於親手為你報仇了,你在天國也可以安息了!”他喃喃地說道。

雷吟走到他的身後,伸手在他肩膀上輕拍了一下:“男兒有淚不輕彈,起來吧,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去完成!”

雖然是利用,不過雷吟對拉莫金還是有幾分欣賞的,如果經過一番打磨,他未必不能夠成為一名有用的人才。

在雷吟的手下,並不缺乏戰將騎士,但是能夠管理一方獨當一麵的人才卻是稀缺的很。

拉莫金用力點了點頭,他擦幹淨臉上的淚水,重新提起了血猶未幹的長劍。

“進行下一步計劃吧!”雷吟吩咐道:“都準備好了嗎?”

旁邊的哈裏恭敬地回答道:“請您放心,一切都在我們的計劃當中!”

就在拉莫金親手刺死拉比的同時,在皮斯堡領主府中庫索德接到了護衛的緊急報告,他失手摔碎了自己最心愛的瑪瑙酒杯。

“什麽,拉比遭到襲擊被人綁架?”伯爵咆哮著一巴掌拍在那名前來稟報的侍衛臉上:“你們都是幹什麽吃的?”

那名侍衛騎士也是拉比的護衛之一,他幸運地躲過了襲擊逃了回來,身上原本就受了傷,被庫索德這一巴掌拍得是頭昏眼花,卻又不敢反抗,隻是哭喪著臉回答道:“大人,不是我們無能,是對方實在太厲害了,他們帶著重弩,兩名魔法師還沒動手就被射死了!”

庫索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竭力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他一把抓住侍衛問道:“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你詳細告訴我,一點都不能遺漏!”

侍衛哪裏敢疏忽,連忙將整件事情的經過源源本本地告訴了庫索德,並且特別強調了對方是血色傭兵團的人。

聽完侍衛的講述,庫索德臉上陰晴不定,這血色傭兵團是他花費了重金好不容易請來的,雖然隻有三千人,但是實力相當強,是用來威懾凱齊亞領的重要力量支撐。

不過現在隨著厄本領的山地軍團恢複力量,他原本就打算再過一段時間就和血色傭兵團結束雇傭關係,卻沒有想到生這樣的事情。

“快,去通知所有的人,關閉城門全城戒嚴,挖地三尺也要把拉比和那夥人給找出來!”庫索德咬牙切齒地下令道。

厄本領的實力還沒有完全恢複,在這個時候如果和血色傭兵團翻臉成仇的話並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隻要拉比沒有事,對方又隻是血色傭兵團的一名小隊長,坐下來談還是可以解決的。

隻是兩名魔法師,想到這個庫索德就心痛如絞,這兩名高級魔法師不知道花費了他多少金錢,卻沒有想到毫無價值地死在了兩根弩箭之下,如果從生意的角度來看,那真是虧了血本!

隨著庫索德的命令下達,皮斯堡立刻**起來,駐守在城堡軍營中的士兵一隊隊走到街頭闖入民居中嚴查,這些士兵當然不可能都很規矩,於是驚恐的哭喊聲在城堡的各個地方響起。

不過庫索德並沒有等太久,終於等回了拉比,隻不過此時的拉比是躺在木板上一具冰冷的屍體!

“大人,我們在城堡南門附近找到了拉比子爵,聽守衛城門的人說,有十幾名傭兵急匆匆地從南門離開,好像是往血色傭兵團駐地方向去了!”找回拉比屍體的騎士低著頭稟報道。

庫索德仿佛沒有聽到對方的話,他半跪在地上,雙眼隻是直勾勾地看著地上那早已沒有了氣息的兒子,雙手情不自禁地顫抖起來,眼睛中全是絕望的神色。

他的妻妾不少,但是兒子隻有兩個,一個還有些來曆不明,拉比可以說是他寄予全部希望的唯一繼承人,從小到大就寵愛異常。

而現在,這些希望全部都化成了泡影,雖然說拉比也有自己的子嗣,伊格內修斯家族的血脈不會因此斷絕,但是這樣的喪子之痛卻是他所不能夠承受的。

“來人,將山地軍團全部調集起來攻擊血色傭兵團,我要全部殺了他們!”雙目通紅的庫索德瘋似的跳起來吼道:“派出所有的騎士,將城堡裏所有的血色傭兵全部殺死!”

“我要他們通通為我的兒子陪葬!”

目前厄本領駐守在城堡外軍營中的山地軍團有一萬五千人,雖然說很大一部分還沒有經過嚴格的訓練,隻能說是裝備了武器的農夫和奴隸,但是在幾百名核心騎士的帶領下去攻擊一個傭兵團的營地卻是沒有太大的問題。

除了山地軍團,皮斯堡中還駐紮了三千名守衛士兵和一支騎士大隊,是厄本領最為精銳的力量,對付城裏那些混跡於酒吧喝得醉醺醺的傭兵更是容易。

站在庫索德身邊的騎士指揮官無言地接受了命令,雖然他並不喜歡拉比這個好色貪婪又無能的領主繼承人,對於拉比的死亡也有不少的疑慮,但是對於伊格內修斯家族的忠誠讓他毫不猶豫地去完成領主的命令。

作為經驗豐富的指揮官,他更加知道時間的重要性,如果讓血色傭兵團做好充分的準備,那麽山地軍團想要消滅對方就要艱難許多了。

一道道命令下達,領主府中的守衛騎士幾乎全都被調集了出來,位於城堡外的山地軍團在接到命令之後緊急集合,在騎士們的指揮下,以最快的度向著南城郊外的血色傭兵團駐地展開突襲。

而在城堡裏,士兵們搜尋拉比的任務變成了搜索血色傭兵,他們接到的命令是格殺勿論,因此城裏的酒吧餐館立刻成為了一個個戰場,有些稀裏糊塗的傭兵還沒有明白怎麽回事,就被圍攻過來的士兵用劍砍死。

也有不少武技強悍的傭兵展開了對抗,哈裏的藍星酒吧更是慘不忍睹,這裏聚集了最多的傭兵,戰鬥也就格外激烈,連另外一支巨石傭兵團的傭兵也卷了進去。

殺紅了眼的城衛士兵連平民都不放過,更不要說傭兵了,一時間酒吧內血流成河,隻是激戰的雙方誰也沒有注意到,那些酒保和女郎在戰鬥開始之前就失去了蹤影。

皮斯堡,這座厄本領的心髒城市在血火中經曆著苦苦煎熬。

領主府中,庫索德好不容易才從悲傷中恢複過來,他的妻子也就是拉比的母親這幾天剛好回了娘家,否則府中還真會鬧翻了天。

被憤怒衝昏了頭腦的伯爵終於開始考慮善後的示意,血色傭兵團那是一定要徹底消滅的,不過理由肯定要無比充分,否則聯盟的傭兵公會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想到傭兵公會所擁有的實力,庫索德心裏不免有些寒,兒子死了也不可能複生,孫子還在,伊格內修斯家族的血脈依然在,如果領地沒了,那麽一切才是真正完蛋了。

“來人!”想到這裏他立刻決定將保護拉比的那名侍衛叫回來再細細問問,還要讓人去查問那個瑞博隊長究竟是什麽身份。

讓庫索德沒有想到的是,他一連喊了好幾聲,門外卻沒有人應聲進來。

“混蛋!”心情原本極度不好的庫索德怒氣衝衝地站起來,還沒有等他走過去查看,大廳的門就被人用力推開了。

“拉莫金,你跑哪裏去了?你知道不知道你的哥哥…”

一看到來人的摸樣,庫索德怒火更盛,心中的鬱悶就直衝著對方泄了過去,不過還沒有等他把話說完,對方就冷冷地打斷了:“我當然知道,父親大人,我親愛的哥哥被人像是殺雞一樣給殺了!”

庫索德的怒吼戛然而止,拉莫金冰冷的話語讓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戰,他心裏隱隱產生了一種極為不祥的感覺。

這個時候他才現,在拉莫金的身邊還跟著一名身材高大的傭兵,那名傭兵順手將大門關上,然後衝著他微微一笑。

庫索德頓時感覺都自己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他突然現這名傭兵自己好像在哪裏見到過,可一時之間偏偏又想不起來。

“你是什麽人?”庫索德大聲吼道,突如其來的危機感讓他猛得衝到後麵牆壁邊,將掛在牆上的騎士劍給拔了下來。

庫索德猛然現自己好像犯下了一個大錯誤,領主府中的騎士差不多全部被他派出去搜捕血色傭兵團的人,留下來的保護力量寥寥無幾!

“父親大人,到了現在難道您還不明白嗎?”拉莫金冷笑著說道:“領主府已經被我控製了,留在這裏的守衛全部投降了,這是我們家族的家事,他們沒有必要為此送命不是?”

庫索德驀然睜大了眼睛,他用劍指著拉莫金厲聲問道:“畜生,是不是你設下圈套殺了拉比?”

麵對自己父親的質疑,拉莫金淡淡地說道:“沒錯,他應該早有這個覺悟,父親大人,我認為現在已經到了傳承領主的時候了,難道您不這樣認為嗎?”

庫索德全都明白了過來,他用震驚的眼神死盯著拉莫金說道:“原來你是想奪權,拉莫金,我真是小看了你,原來我這個兒子居然這麽本事,勾結外人殺害自己的哥哥,現在又想逼迫父親!”

“你以為憑借幾個傭兵就能夠成功嗎?笑話,等到城衛軍和騎士隊清剿了城裏的傭兵,他們就會很快回來,你的陰謀是不會得逞的!”

拉莫金笑道:“父親大人,您到現在難道還指望他們啊?我給您介紹一下吧,站在我身邊的這位大人就是迪拜公國的雷.茵斯特公爵,是您最為痛恨的人。”

“還有忘了告訴您,迪拜公國的秘密軍團在下午就抵達了皮斯堡郊外,現在不要說這領主府,就是整座皮斯堡也已經在我們的掌控當中了!”

在和拉莫金達成協議之後,雷吟就立刻傳遞命令早已聚集在邊境的軍團進入厄本領,這支入侵厄本領的軍團包括了一萬名精銳雷神之鞭騎兵和兩萬名從閃電軍團抽調出來的混編步兵,實力非常強悍。

他們部署在特達山地西麓盡頭的戈壁區,原來是野蠻人控製的區域,現在早已成為了迪拜鐵騎縱橫來往的領域,從這裏出兵可以繞開崎嶇難行的山地,向著東南可以直插厄本領的核心皮斯堡。

由於迪拜軍團行動迅又避開了城鎮,再加上厄本領在那個方向根本就沒有駐紮什麽軍團,寥寥的幾個邊境警戒哨卡早已被斥候拔出,因此庫索德根本就沒有得到任何的警報。

三萬人的精銳混編軍團,再加上雷吟親自指揮,控製一個厄本領絕對是綽綽有餘,用殺雞用牛刀來形容也不為過。

“原來你就是雷.茵斯特!”庫索德不敢置信地看著雷吟,其實他以前看過雷吟的畫像,所以才會覺得眼熟,隻是哪裏預料到雷吟居然會來到這裏,還跟他的兒子勾結到了一起。

“雷.茵斯特,你派遣軍隊進入厄本領就是對聯盟的侵略!”庫索德咬牙切齒地吼道:“你就不怕聯盟出動軍隊踏平迪拜嗎?”

同氣連枝守望相助是自由聯盟的最高宗旨,如果有一家領地遭到外敵的入侵,那麽所有的領主都會調集兵力組成軍團前來支援,任誰也不敢小看聯盟團結的力量。

不過,聯盟內部的爭鬥就不是那麽一回事了。

雷吟笑道:“庫索德伯爵,到了現在你就不要裝糊塗了,我不是什麽雷.茵斯特,我的名字叫做瑞博,隻是拉莫金少爺雇傭來的雷暴傭兵團的團長。”

“你的兒子拉比強搶民女被人殺死,你喪失理智命令軍隊攻擊血色傭兵團,不過幸好拉莫金少爺深明大義,及時製止了你的不理智行為。為了厄本領的未來,他不得不剝奪了你的領主權,很明白不是?”

三言兩語,雷吟就將自己的一部分計劃告訴了對方,這是他安排的劇本,下麵就要由拉莫金和庫索德來共同演出了。

當啷!

庫索德手中的騎士劍無力地跌落在地上,雷吟明明白白地告訴了他自己的計劃,可是他根本不可能有機會去破除這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