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電聽了她自報身份之後,雖然早已猜中她的來曆,仍是不禁微吃一驚,當下笑道:“失敬,失敬,原來姑娘乃是金技玉葉的公主身份,耿某剛才多有失禮了。”

雲中燕麵上一紅,說道:“你不把我當作敵人嗎?”

耿電正容說道:“我們漢人憎恨的是**我們的國土,欺侮我們百姓的敵人,不管他是女真人或者是蒙古人。隻要他願意和我們漢人敝朋友,我們就決不會把他們當作敵人看詩!你的姑姑明慧公主當年不也是我們李盟主的好朋友嗎?我們問曾歧視她了?”

雲中燕不禁又是麵上一紅,心中暗暗叫道:“慚愧!”想道:“他怎知我和姑姑可是不同,姑姑當年來到中原,乃是站在漢人這邊。我卻是要給拖雷叔叔做事的。縱然現在尚未與漢人為敵,將來隻怕也免不了。”

耿電見她若有所思,笑道:“姑娘不信我的話麽?”

雲中燕道:“對啦,我還未請教你的高姓大名呢。”聽了耿電的姓名之後,說道:“耿公子,橄隻怕你的肋友不肯相信我,他說我苫指使獨孤雄害他,不知這是怎麽一回事情?”

耿電笑道:“獨孤雄這班人自稱是你的手下。”當下將那日轟天雷遭遇渝襲的事情對雲中燕說了。

雲中燕笑道,“這班人乃是黑旋風的手下敗將,我若是要害轟天雷,也不會派遣這些膿包。”

耿電說道:“這件事情,我不難和他解釋清楚,際放心好了。雲姑娘,你願不願意和我再去見他?”

雲中燕道:“這個、——這個”心裏想道:“之樁事情,自是不難解釋清楚,但那部兵法之事,可又怎樣向她解釋?”

她和轟天雷交過兩次手,轟天雷的脾氣她已相當熟悉了。他一定不會隻拿了兵法就算的,料想還會向她盤根問底,問她當時為什麽要搶走這部兵法?而耿電現在又已是知道了她的身份的了。他又能夠不起疑心麽?事實上,這部兵法好也抄了一本副本,藏在一個地方,準備將來帶回去獻給拖雷的。

耿電道:“姑娘是不是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雲中燕道:“耿公子,請問黑旋風可是你的朋友?”

耿電說道:“曾聽得淩鐵威道及,我很仰慕此人,可惜迄今尚無緣相會。”

雲中燕暗自思量:“這是一件機密大事,這姓耿的雖然說得漂亮,畢竟我和他隻是剛剛相識,又怎敢輕信他呢?”

耿電心中一動,說道:“姑娘可是有什麽口信要托我們捎給黑旋風麽?”隱隱猜到了雲中燕的來意,暗自想道:“她搶了那部兵法,其中定有原因:莫非就是為了這件事情,故此要向淩大哥打聽黑旋風的下落,以便將來去找黑旋風解釋。”

耿電猜得不錯,不過也隻是猜中了一半。雲中燕不僅是要向黑旋風解釋,而且是想把那部兵書交還黑旋風的。甚至在剛才轟天雷拒絕道出黑旋風下落之時,她曾經想過要托轟天雷轉交,可惜轟天雷不敢相信她的誠意。

雲中燕心亂如麻,想道:“轟天雷性情憨直,可惜他不相情我,我倒是敢於相信他的。但這個人雖說是轟天雷的好朋友。和轟天雷未必一樣,我可又敢輕情他了。這件事情告不告訴他呢?”

想了一會,忽地得了一個主意,說道:“你是否知道黑旋風現在何處?”心想或者轟天雷曾經說給他知道了。

耿電說道:“據淩鐵威說,黑旋風和他分手的時候,是說到大都去的。不過,他行蹤無定,是否已經到了大都,或者到了大都又離開了,這就難說了。”

雲中燕道:“你可知道他在大都駐足之處?”

耿電搖了搖頭,說道:“淩鐵威未有言及,我也不知道他是否知道。”

雲中燕道:“然則你又有什麽辦法把我的口信梢給他?”

耿電說道:“我和淩鐵威在大都也還有幾位相識的朋友,說不定可以打探到黑旋風的消息。”耿電想到的是丐幫的幫主陸昆和虎威鏢局在金京長駐的一位鏢師。

雲中燕道:“好,如果你將來見得著黑旋風,就煩你替我捎個口信給他,請他在明年元宵之夜,在泰山玉皇頂和我見麵,隻許他一個人來。”時是十月下旬,到明年的元宵佳節有將近三個月的時間,雲中燕打算自己也到大都找他,找不著也還有一個希望,希望轟天雷和耿電可以見得著他,替他捎這個口信。兩個多月的時間,已經足夠她到大都一趟,又再趕往泰山。這是雙管齊下的辦法。

耿電說道:“好,我一定盡力替姑娘辦這件事情。姑娘還有什麽吩咐嗎?”

剛說到這裏,忽見兩駿快馬跑來,這晚雖有月亮,但午夜荒山,竟有騎客出現,總是一件不尋常的事情,耿電當然是不禁驟吃一驚。更奇怪的是這兩騎馬跑的這樣快,卻沒有“得得”的蹄聲。突然出現,就好象是將軍從天而降的一般:

耿電的父親是總兵官,軍中養有許多好馬。但似這待輕快的良駒,他卻也未曾見過,吃了一驚,抬頭看時,霎那之間,迄兩騎馬已是來到他們的麵前了。耿電這才明白,為什麽沒有“得得”的蹄聲,原來馬的四蹄是用軟軟的綾羅綢緞裹注的。

隻見騎在馬背上的乃是兩個武士,耿電識得這是金國禦林軍武士的服飾。

耿電這一驚更是非同小可,剛要動手,那兩個武士已是跳下馬來,向雲中燕恭恭敬敬的行了參拜之禮。雲中燕笑道,“耿公子不用驚疑,這兩個人是我的手下。他們隻不過是冒充的金國武士而已。”

耿電這才知道他們是蒙古人,想必是因為在金國的地方,行動不便,故而要冒充金國武士。心裏想道:“幸好我未曾莽撞,但不知道這兩個人又是什麽來意,是雲中燕叫他們來的呢?還是他門自己來找尋雲中燕的?按說,既然是想和淩鐵威結交,就不該叫手下跟來呀。”如此一想,不覺對雲中燕有點起疑了。

那兩個武士咕咕咯咯的和雲中燕說了好些話,耿電一句也聽不懂,但見雲中燕麵色沉重,好象有什麽難以解決的心事。

雲中燕說了幾句蒙古話,那兩個武士搖了搖頭,又向雲中燕行了一禮。似乎他們是對雲中燕有所請求,雲中燕不肯答允,故而他們一再求懇。

雲中燕終於歎了口氣,回過頭來,對耿電說道:“他們是要我回去的。我可不能和你多說啦,不過我還是要到泰山去的,與黑旋風的泰山之約,請你不要忘了代我轉達。”匆匆的說了這幾句話,跨上一匹坐騎就走。那兩個武士合乘一騎,緊緊的跟在後麵。

耿電想到:“她三個月後還可以前往泰山,想必不是回轉蒙古。當年明慧公主來到中原,乃是私逃出來的。她的情形似乎和明慧公主不同。怪不得淩大哥不敢相信她,她雖有俠女之名,行徑也的確有幾分詭秘。不過,我也不必多管她的閑事了,現在還是趕緊回去見淩大哥吧,他等我也一定等的心焦了。”

雲中燕和那兩個武士下了山,放慢坐騎,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問道:“拖雷叔叔怎的知道我得了那部兵法?”

年長的那個武士說道:“山西大同府石家莊的二莊主石元是我門的人,那次虎頭岩之會,他也是其中一個,傷在黑旋風的手下的。不過好在他傷的不很重,他伏在蘆葦叢中,曾看見那個黑小子與你搶那本兵法,貝麗公主,全虧你的機靈,保莊了那本兵法,我們都是十分佩服你呢!”

雲中燕苦笑道:“怪不得你們消息如此靈通,那麽想必你們也有人跟蹤那個黑小子了。”

年紀較輕的那個武士笑道:“當然不會放過了他。我們一共貝個人,烏蒙和卓合圖此刻想必已經進了那座古廟了。”

雲中燕吃了一驚,心裏想道:“烏蒙是龍象法王的大弟子,龍象功已練到了第七重,卓合圖是國中數一數二的摔角好手,轟天雷病體未愈,怎能打得過他們?除非耿電及時回去,不過若然耿電傷了他們,拖雷叔叔也一定會盤問我的。”原來她剛才對這兩個武士說耿電是他的朋友,這兩個武士才不為難耿電。

年長的那個武士道:“公主是不是和那黑小子交過手了?”

雲中燕道:“不錯,這小子的武功很是厲害,我打不過他。”

年輕武士笑道:“這小子武功再強,也逃不過烏蒙和卓合圖的手心。待他們把這小子拿了回來,公主你就可以痛痛快快的報仇了。”

年長那個武士卻似乎有點起疑,問道:“剛才那個少年和到個黑小子是在一起的,他們是好朋友嗎?”

雲中燕道:“這我就不知道了。他們既然同在一起,大概總是相識的吧?”

年長的那個武士道:“公主,你是怎佯認識這姓耿的少年的?”

雲中燕笑道:“我在中原混了兩年,江湖上的人物總會認識幾個。”她對怎樣認識耿電避而不答,這兩個武士自也不敢多問要知她不但是公主的身份,而且是拖雷親自派遣的。按照“緞作”(即今之間諜)的規矩,若是沒有頂頭上司的命令,可不能深聽同伴的秘密,這兩個人是拖雷手下的“金帳武士”,地位很高,但比之公主,總還是相差甚遠。

雲中燕接著說道,“我來的時候,叔叔曾吩咐我有機會不妨結交幾個漢人中的江湖豪傑,說老實話,我倒不是為了忌憚那黑小子的武功,這樣久都沒有和他算帳,而是想寵絡池。可惜這黑小子不肯受我籠絡,不過我還要盡力而為的。”

年長的那個武士道:“公主高瞻遠矚,和國師之見正是相同。國師也吩咐過烏蒙,不許傷這黑小子的性命的。”

雲中燕吃了一驚,說道:“國師也來了中原嗎?”

原來蒙古的國師龍象法王乃是蒙古第一高手,十多年前敗在李思南的師父手下,從此就沒有到過中原,雲中燕知道他是在練一種極厲害的內功,想必他現在已經練成,所以才敢再來的。

年長那個武士說道:“不錯,正是國師叫我門來接公主的蓮駕。”

雲中燕道:“國師現在什麽地方?”

年輕那個武士道:“在羊角峒一家姓婁的人家家裏,這個人是石元的結拜兄弟。”

年長那個武士說道:“元帥知道公主還要在中原多玩一些時候,故此特地請國師出馬,公主,你把那部兵法交了給他,就用不著親自回和林一趟啦。”

羊角峒距離他們所在之處不過兩日路程,雲中燕心裏好生為難,暗自想道:“我若把這部兵法交給國師,黑旋風麵前可是不好交待!不錯,我還有一本副本,把副本給黑旋風,這本來是她原先的主意,但在她今日見過了轟天雷和耿電之後,心情已經逐漸有了變比。她知道不論是把正本或副本送回國去,黑旋風知道了,都是不能原諒她的。而這件事情,遲早必然也會給黑旋風知道,因為按照拖雷的計劃,吞金之後,就要滅宋,到時自必要用這部兵法和宋國打仗。

大後天就要見著國師了,隻有兩天的時間,要找一個人商量也不可能了,怎麽辦呢?”雲中燕心想。

年長那個武士接著說道:“國師已經打探清楚,那黑小子名叫淩鐵威,綽號轟天雷,是梁山好漢的後代。他的許多叔伯都是當今豪傑,捉著了他,對我們大有用處!”

這正是雲中燕最擔心的事情,“但願耿電能夠趕回去才好,”雲中燕想道:“寧可耿電傷了烏蒙,我在叔叔麵前多費一番唇舌解釋,料想叔叔也不會大過難為我的。但若轟天雷給他們捉了回去,我要救他也難,這可就真是糟糕透頂了!在轟天雷和黑旋風心目中,我這個“妖女”是做定的了!”

轟天雷在那座古廟裏等了許久,不見耿電回來,野兔已經烤熟了。轟天雷譏火中燒,但耿電尚未回來,他可不便自己先吃,隻好幹咽口水。

忽聽得一個人說道:“好香,好香!分一隻野兔我吃行不行?”

這人突如其來,以轟天雷的本領,事先也沒聽到絲毫聲息,直到他出現在自己的麵前,方始發覺,不由得大吃一驚。抬頭一看,隻見是一個衣裳襤褸的漢子,戴著一頂破氈帽直壓眉梢。

轟天雷一驚之後,大喜說道:“時叔叔,是你!”

原來那個衣衫襤樓的漢子,正是梁山好漢時遷的後代,神偷時一現。

時一現笑道:“我慣會偷雞,在這荒山裏無雞可偷,給你這烤野兔的香味引來了。”

轟天雷道:“我這野兔是要留一隻給朋友吃的,時叔叔你要吃,把我這隻拿去吃吧。”

時一現道:“你的朋友是誰?”

轟天雷道:“是江南大俠耿照的兒子,名叫耿電。”

時一現笑道:“我看你倒是餓的慌了,趕快吃吧,別等你的朋友。”

轟天雷麵上一紅,說道:“我是有點餓,但我那位朋友就要回來的。”心想:“想必是我的饞相,教時叔叔見笑了。”

時一現好似知道他的心意,忽地正容說道:“威侄,我可不是和你說笑話的。你不吃泡了,怎有力氣逃跑?”

轟天雷怔了一怔,道:“我為什麽要逃跑?”

時一現道:“你知不知道正有敵人要追捕你?”

轟天雷道:“哦,你是說雲中燕那妖女嗎?我那位姓耿的朋友正是去追捕她的,她如何還敢回來找我麻煩,這妖女本領有限,她來了我也不怕。”

時一現不覺也怔了一怔,說道:“什麽雲中燕,我說的可不是什麽妖女,是金國的武士!”

轟天雷道:“金國的武士?啊,那想必是雲中燕的手下了,有多少人?”

時一現道:“我看見有兩騎馬上山,是不是還有人從另外一麵上山,那我就不知道了。”

轟天雷笑道,“隻有兩個人何用怕他?”

時一現道:“我的武功不如你,眼力可比你強,這兩個金國武士,依我看可不是等閑之輩,聽說你受了年震山所傷,現在好了沒有?還是謹慎一些為妙,當真強敵來了,時叔叔可沒有本領保護你呢。”原來時一現乃是天下第一神偷,但真實的本領卻隻不過等於江湖上的二三流人物。

轟天雷笑道:“時叔叔不用擔心,那位姓耿的朋友武功比我還要高明,輕功尤其了得,他就快回來的。”

時一現皺眉道:“他門的馬跑得很快,此時恐怕已經上了山了,你的朋友輕功再好,也趕不過他們的駿馬。他門見這古廟有火光,一定會到這裏找你,別多說了,趕快走吧。我可以給你找個地方躲藏。”

轟天雷搖了搖頭,說道:“江湖上以義氣為先,我怎能拋開朋友私自逃走?”

活猶未了,隻聞得暴風驟雨般的馬蹄踏地之聲已傳來了!

時一現苦笑道:“現在要跑也來不及了,快躲到神龕後麵!哈,你瞧,有個好地方讓陀躲藏呢。”轟天雷生平最討厭的是膽小鬼,堅決說道:“不躲!”時一現道:“好漢不吃眼前虧,拚一時氣血之勇,不是真勇。你傷還未愈,倘有損失,叫我有什麽臉皮見你爹爹?你不肯躲,我這做叔叔的唯有跪下給你磕頭了!”

話說到了這個田地,轟天雷不躲也不行了,說道:“時叔叔,你溜出去叫耿電回來對付他們。”時一現道:“我會見機而作的。不管等下出了什麽事情,你都不許出來。”

轟天雷剛剛躲好,隻聽得蹄聲嘎然而止,兩個金國服飾的武士已是翻身下馬,大踏步走進這座古廟來了。

烏蒙早已打”聽清楚,知道轟天雷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少年,一見時一現這副奄尖的樣子,不覺皺起了眉頭,喝道:“你是什麽人?有個姓淩的黑小子你見過沒有?”

時一現道:“我是逃荒的窮漢,借這座破廟避避風雨的。官長大人,你可別要難為我啊!”

卓合圖哈哈笑道:“你這個窮漢有什麽東西值得我和你為難?不過你可得實話實說,剛才和你一起的那黑小子那裏去了?”

時一現道:“我可沒有見過什麽黑小子,你們要找黑小子請到別處去,這裏的黑炭頭到有許多。”說罷,懶洋洋的撥開木炭,添上新的柴火,拿起一隻烤兔,說道:“糟糕,兔也烤焦了。好在還沒有變成黑炭。”

卓合圖怒道:“誰有功夫和你胡扯,我隻要你供出那個黑小子來,哼,我知道那個黑小子剛才一定在這裏,你敢在我們的麵前說謊。”

時一現叫起撞天屈道:“我委實是沒有見過什麽黑小子!”

烏蒙遊目四顧,心裏想道:“這破廟裏可沒有什麽藏身的地方。”原來那尊彌勒佛的腹內是中空的、轟天雷是躲在佛象腹中,烏蒙可不知道,神龕的帳慢是破爛的,他兩側都瞧過了,不見有人,怎想得到要把佛像翻過來看。

烏蒙正想出去,忽地心念一動、說道:“這兩隻野兔是你打的嗎?”

時一現道:“老天爺可憐我三天沒東西吃,叫我撞上這兩隻野兔,雖然烤得有點焦了,也很香呢,官長,際要不要嚐嚐。”

時一現是想盡量拖延時間,等待耿電回來。卻不知已經是給烏蒙看出了破綻了。

烏蒙心裏想道:這廝又不是獵人,一無繩網,二無弓箭,怎捉得住兩隻跑得飛快的野兔,他自稱是個逃荒的窮漢,卻又敢和我們胡說八道,分明不是一個普通的人。”

烏蒙想得到的,卓合圖也想到了,他是蒙古有數的摔角高手,當下冷冷說道,“好,待我嚐嚐。”突然一把扭住時一現的手腕,將他雙臂反扣背後,喝道:“這滋味比烤免如何,哼,你不說實活,還有更好的滋味讓你嚐呢!那黑小子藏在那裏,快說!”

時一現武功平常,給他用力一拗,腕骨欲裂,痛徹心肺,不由得“啊呀”一聲叫了出來,但仍是說道:“官長,你把我殺了,我也不知道你說的那個黑小子!”

轟天雷藏在彌勒佛的腹中,看不見外麵的情形,卻聽得見時一現的叫聲,他不知時一現是受了什麽忻磨,那裏還能忍受,一聲喝道:“我在這兒!”就在佛像肚中,“砰”的一拳,將彌勒陳的大肚皮打破,跳了下來。

烏蒙喝道:“好大膽的小子。”在轟天雷跳出的同時,他劈空掌亦已發出。

那尊彌勒沸“轟隆”倒下,兩股掌力一撞,彌勒佛碎成無數泥塊,滿屋子塵上飛揚,當真是應了那句者話“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

時一現趁著塵上迷漫,蒙著卓合圖的眼睛之際,輕輕巧巧的一個沉肩縮時,脫出了他的掌握,身法的奇妙,就象是變戲法一般。原來高明的偷兒,定然練過脫縛的方法。雙手給粗繩綁住,還可以自動解開,何況隻是給人抓著。

卓合圖大怒喝道:“你這騙子,往那裏跑?”時一現身法溜滑之極,那裏還能給他抓著?

烏蒙此時已經和轟天雷交上了手,掌風呼呼,方圓數丈之內,普通的人,站都站立不穩。時一現雖會武功,不是常人,但功力有限,站得穩卻插不了手。

轟天雷叫道:“時叔叔,你快走吧!我那位朋友就會回來的了!”

時一現瞿然一省,想道,“不錯,我在這裏幫不上他的忙,不如趕早去把耿電叫來。”身似水蛇遊走,幾個迂回起伏,已是逃過了卓合圖的阻攔,溜出了這座破廟。

烏蒙冷笑道:“你有多少朋友,都叫來吧,一網成擒,省得我們費力!”

卓合圖道:“還是趕快把正點兒捉了回去,免得夜長夢多。”

烏蒙的龍象功使到了第五重,仍然未能將轟天雷降服,心裏亦是好生驚詫,想道:“這小子傷還未愈,居然也能夠抵擋我的龍象功,倒是不可輕敵了。”當下各掌一分,連環擊出,把龍象功增加到第七重。

雙掌相交,“蓬”的一聲,烏蒙身形搖晃,連退三步,轟天雷“哇”的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本來轟天雷的內力,是決不輸於烏蒙的第七重“龍象功”的,但因他傷還未愈,又餓了半天,當然是拚不過烏蒙了。

卓合圖道:“國師要咱們捉活口,可別打死了他。”說罷,邁步向前,施展擒拿手法,雙掌從轟天雷的時下穿過,反手一扭,扭住了轟天雷的臂膀。烏蒙和轟天雷拚了一掌,雖然大占上風,亦是很不好受,樂得讓卓合圖對付他。

轟天雷頭昏眼花,給卓合圖用力扳扭他的臂膀,骨頭格格作響,隱隱感到疼痛,本能的雙臂一振,卓合圖禁受不起這股猛力,“咕冬”一聲,倒在地上。

卓合圖大怒道:“好呀,我要饒你一命,你這小子卻不想活了。”一個“鯉魚打挺”翻起身來,正要再用摔角絕技摔他,隻見轟天雷晃了一晃,嘴角淌出血水,先自倒了。

卓合圖還怕有詐,走上去用腳踢他,隻見轟天雷竟似毫無知覺。烏蒙隨即按著了他,用手一按他的鼻息,笑道:“這小子是真的暈倒了,幸好還沒有死。”

且說耿電與雲中燕分手之後,匆匆趕回這座古廟,遠遠的聽得好似有呼喝廝打之聲從那古廟傳出來,耿電大吃一驚,連忙加快腳步。

忽然一個人從樹林裏竄出來,叫道:“你是耿公子嗎?”

耿電道:“不錯,我就是耿電。你是誰?”

時一現道:“我是轟天雷的叔叔,轟天雷正在和兩個金國武士交手,隻怕有點不妙,你趕快去吧。”

其實不用他說,耿電已是腳步不停的向那座古廟去了。

可惜他們二人還是來遲一步。耿電到了古廟們前,恰好見著烏蒙一手挾著轟天雷跳上他的坐騎。

耿電喝道:“留下人來”身形一掠,疾追上去。烏蒙反手一掌,使出第七重“龍象功”。

耿電的內力卻稍遜於烏蒙,兩股劈空掌碰撞,耿電雖不至於給他震翻,卻是不能不給他阻了一阻。說時遲,那時快,烏蒙已是挾了轟天雷,上了坐騎,如飛跑了。耿電輕功再好,也是追不上他這匹日行千裏的駿馬。

耿電追了一程,越追距離越遠,耿電好生後悔,心中想道:“早知如此,我不該和雲中燕說那麽多話的。”

回過頭來,隻見時一現已是在他後麵。耿電見他居然能夠跟得上自己,心中一動,說道:“老前輩莫非就是時大俠麽?”

時一現苦笑道:“什麽大俠,小偷罷了。我若配稱大俠,我那鐵威賢侄也不至於給金狗擄去了。”

耿電猜中時一現的身份,心裏想道:“原來他果然是天下第一神偷時一現,怪不得輕功如此超妙。”

時一現道:“耿公子,剛才你在那邊樹林,好象是和什麽人交手?”

耿電道:“是一個和淩大哥相識的女子,但卻不是敵人,剛才交手,我隻是試試她的。唉,其實我知道她不是敵人,應該早就趕回來的。”驀地心頭一動:“雲中燕當真不是敵人麽?”

時一現見他若有所思,問道:“那位姑娘可是呂東岩的女兒?”

耿電道:“不是,這位姑娘身份頗為特別,說來話長——”

時一現道:“既是說來話長,那就暫且不必說她。如今最緊要的是想個法子去救鐵威。”

耿電忽道:“時老前輩,把淩大哥捉去的那兩個人恐怕不是金國武士。”

時一現道:“你疑心什麽,你先別說。待我看一看偷來的東西,就可以猜測那兩個人的身份了,且看和你的設想是否相同?”

耿電詫道:“時老前輩,你偷了什麽東西?”

時一現笑道:“就是剛剛在那破廟裏,在一個武士身上偷來的。他扭著我的雙臂,卻不知我早已把他身上的東西都偷了過來。”

一麵說,一麵掏出剛才從卓合圖身上偷來的東西,隻見是幾兩碎銀,一疊銀票,一個核桃般大小的翡翠壺子,三個五寸來長的小竹筒。

耿電又是驚詫又是佩服,說道:“時老前輩,你這妙手空空的絕技,當真不愧是天下無雙。那兩個武士,本領委實不凡,給你偷了東西,竟也毫不知道。”

時一現苦笑道:“可惜我隻是偷東西還過的去,打起架來,卻是大大不行了。”

耿電道:“嗯,這兩件東西,倒是有點特別。”他說的是那翡翠壺子和小竹筒。

時一現拿起了那翡翠壺子,打開蓋子,遞到耿電麵前,說道:“耿公子,你聞一聞。”

耿電一嗅,隻覺一股濃烈的微帶辛辣的香味撲鼻而來,不禁打了一個噴嚏,說:“這是什麽?”

時一現道,“這是鼻煙。你料得不差,這兩個武士果然不是金人,是蒙古人!”

原來“鼻煙”是十三世紀初,由蒙古人隊歐洲傳入中國的。當時聞鼻煙的習慣還隻是流行於蒙古的上層貴族。

時一現笑道:“幸虧我見過這個玩藝,知道它是鼻煙壺。煙味難聞得很,我就寧可抽旱煙也不聞它。不過醫傷風鼻塞,它倒是頗有功效的。”耿電讚道,“老前輩真是見多識廣。”時一現道,“什麽見多識廣。我偷的東西無奇不有。那倒是真的。兩年前我在一個金國武士家裏偷取金銀珠寶,看到擺在桌上的一個鼻煙壺,不知是什麽東西,我就順手牽羊的將他拿了。後來問人,才知道是這麽一種玩藝。那鼻煙壺還很有來曆呢,據說是蒙國的使者送給那位王爺的。”接著說道:“不過那個白玉雕成的鼻煙壺,還比不上這個翡翠鼻煙壺可愛,敢情這個還要名貴也說不定。據此推斷,我猜這個冒充金人的蒙古武士,他的身份十九是金帳武士了。”

時一現猜得不錯,這個翡翠鼻煙壺正是拖雷從歐洲帶回來的勝利品,是拖雷賞賜給卓合圖的。

耿電道:“這凡個竹筒,又是什麽玩藝?”

時一現拿起一個竹筒,輕輕一旋,蓋子彈了起來,原來是可以活動的。時一現笑道:“你喜不喜歡吃糖?”

耿電詫道:“這裏麵裝的是糖嗎?”

時一現道:“上好的桂花酥糖!你嚐一嚐。”

耿電道:“你不怕有毒?”

時一現道:“決不會有毒,嘖、嘖,味道好得很呢!”耿電嚐了一點,果然覺得有一股清香的甜味,酥糖入口即化,比蘇州有名的酥糖還要好吃。

耿電笑道:“這廝也真是嘴饞得很,老遠的把家鄉特產帶到中原。”

時一現道:“這種酥糖可並不是蒙古出產的。”

耿電道:“那是什麽地方的土產?”

時一現若有所思,沒有答話,半晌說道:“發現了這種竹筒酥糖,倒是有點蛛絲馬跡可尋了。”

耿電問道:“什麽蛛絲馬跡?”時一現道:“我知道出產這種酥糖的地方,不過這種上品酥糖,在那個地方,恐怕隻有大戶人家才會製的,市集上決買不到。我想到那個地方查訪一下。你我分頭辦事好不好?”

耿電道:“老前輩要找我做些什麽?”

時一現道:“鐵威出了事情,應該告訴他的師父和爹爹。但我不好意思去見他們,請你替我走一趟吧。他的家鄉,你可知道了沒有?”

耿電說道:“淩大哥已經告訴我了,本來我就是要送他回家的。不過,現在——”

時一現道:“現在怎樣?”

耿電說道:“如今淩大哥已給敵人擄去,若有辦法可想,咱門還是救他緊要。時老前輩,你不是說業已發現一點蛛絲馬跡,準備到什麽地方查訪嗎?小侄和你一起去,雖然幫不上大忙,也可以稍盡點力。”

時一現道:“人多去了反而沒用。而且我也未能斷定這班蒙古武士,一定是在那個地方。待我先去探個消息再說,切莫打草驚蛇。”

耿電一想,那兩個蒙古武士能夠活捉轟天雷,本領當然不弱,再加上一個雲中燕,自己就不是他們的對手。若然深入敵人的巢穴查探,雖然可以自信有把握可以憑著自己的輕功逃跑,叵穿堂入室的本領,自己可是一點不會。那就不如還是讓時一現獨自去的好了。於是說道:“既然如此,咱們分道揚鑣也好。我也有一點線索告訴你。”當下把剛才碰上雲中燕的事情告訴了時一現,說道:“我看這情形,那兩個捉了淩大哥的蒙古武士,也是她的手下。不過是友是敵,尚未分明,有機會的話,老前輩不妨去探一探她的真意。”

時一現道:“我會見機而作的。”兩人分手之後,他就獨自趕往羊角峒了,原來那種竹筒裝的桂花酥糖,正是羊角峒的土產。時一現知道羊角峒家有姓婁的人家。主人婁人俊是個業已金盆洗手的江湖大盜,和大同府石家莊的二莊主石元是結拜兄弟,心裏想道:“據耿電所說,石元的弟弟石攻也是那天來偷襲淩天威的賦人之一,那班蒙古武士,想必是以婁家作居莊之所。”

時一現猜的不錯,不過他卻不知蒙古第一高手龍象法王竟然也在婁人俊家裏。

且說雲中燕和那兩個武士走了一程,隻見烏蒙和卓合圖兩騎快馬飛快趕來,烏蒙的馬背上還縛著一個人,看清楚了,可不正是轟天雷是誰,

烏蒙想表功,趕忙稟報:“貝麗公主,我把這個曾經冒範你的黑小子捉來啦!”

雲中燕暗暗叫苦,卻隻能裝作十分歡喜的樣子,誇獎他道:“哈,真的是把他活捉回來了,你這份功勞可不小啊!你弄傷他沒有?”

烏蒙道:“沒有,他是力竭筋疲,自己暈過去的。”

雲中燕道:“到羊角峒還有兩天的路程吧?”

烏蒙道:“咱們馬快,走的雖是山路,我看明天晚上也可以到了。”

雲中燕道:“山路崎嶇這小子病體未愈,恐怕難受顛簸之苦,給他找輛車子來吧。”

卓合圖笑道:“公主倒是好心。”

雲中燕道:“你不是說國師要籠絡他麽,給他一點小恩小惠有什麽緊要?何況你現在將他縛在馬上,若是給路人看見,咱們雖然不怕,總是不大妥當。”

烏蒙道:“公主說得有理,漢人的村子裏多的是騾車馬車,找一輛車子不費事。你們二人去吧。”

另外兩個武士品級比烏蒙低的多,諾諾連聲,遵命而去。過了一會果然架了一輛騾車來了。

雲中燕笑道:“這麽快!”

那武士哈哈笑道:“我門是搶來的,又不須和他論價,還能不快?”

烏蒙道:“把騾子殺了,換上咱們的馬來拉車。”

雲中燕道:“駿馬拉車,不可惜麽?”

烏蒙道:“咱們可是要趕路的啊,這匹又老又瘦的騾子拉車,恐怕至少也得走個三四天了。

卓合圖道:“對,咱們幾天沒吃鮮肉,騾子雖然瘦,肉總比幹糧好吃。”

雲中燕本來是希望能夠多出幾天功夫,可以慢慢想法對付的。即使想不出辦法,拖得一時便是一時,說不定有什麽意外的變化,事情便有轉譏。

但現在烏蒙和卓合圖堅持要用駿馬拉車,她怕引起他們的疑心,可也不敢再堅持異議了。

卓合圖殺了騾子,割下四條腿。雲中燕道:“我肚子很餓,咱們先歇一會,燒熟騾肉吃飽再走。”

烏蒙有點躊躇,卻也不敢違背公主之命,心裏想道:“東西總是要吃的,這兩天嘴裏淡出烏來,吃吃新鮮的騾肉也好。”

於是一行人走人樹林,烤熟四條騾腿,雲中燕道:“解開這小子的縛綁,咦,他怎的還沒有醒?”

烏蒙道,“要他醒還不容易。”提起一個盛滿水的皮袋,潑了轟天雷一頭冷水。

轟天雷本來已有幾分知覺,迷糊中好似雲中燕說話的聲音,此時給冷水一澆,登時清醒,跳了起來!

睜眼一看,可不正是雲中燕是誰?

轟天雷大罵道:“果然又是你這妖女,你還有什麽話好說?”

卓合圖道:“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公主體恤你,你卻顛倒罵她,給我躺下吧!”雲中燕道:“別虐待他。”卓合圖輕輕使了分筋錯骨,使得轟天雷渾身乏力,倒在地上。

分筋錯骨手法和點穴功夫有異曲同工之妙,轟天雷給卓合圖在關節要害之處扭曲了兩條筋脈,登時渾身麻軟,半點氣力也使不出來,但罵聲仍是不絕。

雲中燕淡淡說道:“不要打他,他再罵,你們用馬糞塞他的口。”

轟天雷天不怕地不怕,但聽得雲中燕說要用馬糞喂他,心裏可不能不有點害怕了,怒道:“你,你,你幹脆把我殺了吧!我是頂天立地的漢子,豈能受你欺辱!”他本來要罵“你這妖女”的,“妖女”二字終於沒敢說出口來。

雲中燕笑道,“你乖乖聽話,誰去欺辱你了?你罵我這許多難聽的話,我可還沒有罵過你呢。”

轟天雷道:“我勸你還是殺了我的好,你不殺我,終有一日,我要向你報仇。”

雲中燕心念一動,哼了一聲,說道:“你這小子屢次辱罵於我,說老實話,我倒想殺你,可惜國師要留你的性命。最好你自己尋死,那我就可以卸脫關係了。”

轟天雷的確是想過自盡的,隻因為沒有半點氣力,無法自斷筋脈,尋死也不可能。

聽了雲中燕的活,轟天雷翟然一省,登時把自盡的主意打消,冷笑說道:“你想我死,我偏偏不死,留著和你算帳!”

雲中燕心上的一塊石頭放了下來,笑道:“很好,很好我等你報仇就是了。這條騾腿給你。”原來她業已熟悉轟天雷的脾氣,正是為了怕他尋死,才故意激他的。

轟天雷舉手推開,罵道:“誰要吃你的東西!”氣力微弱,推了一推,騾腿沒法推開,沾了滿手油膩。他正在饑火如焚,肉香透鼻,好不難受。

雲中燕把騾腿在他麵前晃了一晃,放在他的腳下,笑道:“你不吃飽了,那有氣力向我報仇?餓死了你,我才稱心如意呢!”

轟天雷心道:“不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要死,也得多殺幾個韃子才死。”於是悶聲不響,抓起騾腿就吃。雲中燕待他吃完了,笑道:“對啦,騾肉的滋味總比馬糞好吧?”轟天雷滿肚子氣,卻已不敢罵她。

卓合圖有個習慣,吃泡了要聞一聞鼻煙的。他抹幹淨了手,笑道:“烏蒙,可惜你不債享受,隻會喝酒,卻不懂鼻煙的味道。”

烏蒙笑道:“我可不想聞際的鼻煙,隻想吃你從羊角峒帶來的酥糖。我帶來的都吃光了,你分一筒給我好不好。”

卓合圖笑道:“原來你比我還要嘴饞,不過我這酥糖的滋味也的確是好。哎呀,不,不好!”

烏蒙吃了一驚,道:“什麽不好?”

隻見卓合圖把衣服全部翻轉來,苦著臉道:“我的翡翠鼻煙壺也不見了,還有幾千兩銀子的銀票都給偷去了。”

烏蒙詫道:“那有此事,你是不是放在別的地方?”

卓合圖道:“鼻煙壺是我隨身帶的,記得是放在這個衣袋。”一麵說話一麵自己查摸了全身,倒翻開來,那幾樣東西果然都找不著。

烏蒙皺起眉頭,說道:“你是我們蒙古數一數二的摔角好手,誰能近得你的身子?這兩天咱們也沒投宿客店,夜晚都是睡在一起的,怎會有小偷偷你的東西?恐怕是你自己不小心失落的吧?”

卓合圖道:“銀子事小,那翡翠鼻煙壺是元帥賞賜我的,我愛惜它有如愛惜我自己的性命一般,那有不小心失掉之理?”

驀地圖然一省,失聲叫道:“對了,對了!我想起來了?”

烏蒙道:“你想起什麽來了?”

卓合圖道:“一定是那窮漢做的手腳,這兩天曾經和我貼近身子的外人隻有他。”

烏蒙道:“際不是扭著他的雙臂的嗎,他怎會偷你的東西?”

卓合圖道:“佛像倒下之時,塵上飛揚,迷住我的眼睛,那時他不知用的什麽手法,突然就掙脫了。一定是那個時候下的手!”

烏蒙大大吃驚,說道,“天下那有這樣厲害的小偷,若是真的,咱門以後晚上睡覺,可都得分外當心了。”

卓合圖一把抓著轟天雷喝道:“那窮漢是什麽人?”雲中燕道:“別嚇壞了他,讓他好好他說。”

轟天雷冷笑道:“我知道也不告訴你!”

卓合圖怒道:“你不肯說?嗯,公主,我的寶貝非找回不可,隻有給點厲害讓這小子嚐嚐了。”

雲中燕心中一動,微笑說道:“且慢!”

卓合圖道:“這小子又臭又硬,不大大的折磨他一番,他怎肯說!”抓了轟天雷的琵琶骨,喝道:“你不說,我廢掉你的武功!”

雲中燕笑道:“我已經知道是什麽人了,不用他說。你放開他吧。”

卓合圖道:“哦,公主你真的知道?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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