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之際,龍象法王合什為禮,第九重的龍象功已是暗中施展出來。

檀羽衝還了一個江湖上慣用的見麵禮,右手握拳,左掌覆按拳頭之上,中指微微翹起,說道:“武林天驕這個稱號,是朋友們給我在臉上貼金,當不得真的。法王武功絕世,那才是當真名不虛傳呢!”

檀羽衝說話之際,已是感到胸口如受壓力,好象是要窒息一般。不過由於他的內功十分深厚,一麵說話,一麵還可以運氣,話說完了,真氣亦已在體內運行一周,煩悶之感,登時盡解。以龍象法王那樣的武學造詣,竟也一點看不出來。

龍象法王見他不但神色自如,而且居然還能談笑自若,這一驚當真是非同小可了!

原來他的龍象功早已練到無堅不摧的境界,在他發出第九重的龍象功之際,已是作好準備,隻待檀羽衝腳步一個蹌踉,就上去扶他,再補一記殺手。因為按他的估計,檀羽衝既有“武林天驕”之稱,大概不至於馬上就傷在他的龍象功之下,但抵擋不住卻是可以預期的了,那時他再以內家真力,直接加在檀羽衝身上,佯作扶他,一把拿著他的腕脈,立即就可廢掉他的武功。

那知結果完全出他意料之外,武林天驕紋絲不動,反而是他的虎口感到好象給一技針突然刺了一下似的,雖然不是很痛,但內功的較量,畢竟是略遜一籌了。

原來檀羽衝從“穴道銅人圖解”練成了世上無雙的點穴功夫,名為“驚神指法”,不但指法奧妙,而且指力可隔空透過一丈開外,點著對方穴道。

龍象法王的內功造詣和檀羽衝在伯仲之間,當然也不至於給檀羽衝的隔空點穴就封閉了穴道。但經過了檀羽衝顯露了這手功夫,卻是嚇得他不敢再去試探了。檀羽衝那隻微微翹起的中指,正是對準他掌心的“勞宮穴”的。龍象法王一看,就知他早已作好了準備。

兩人暗中較量,口上各道仰慕之稱,一場本來醞釀待發的風波,也就終於風平浪靜了。

於是孟霆順利的完成了“金盆洗手,閉門封刀”的典禮。但是典禮剛過,完顏豪卻又來找孟霆說話了。

完顏豪道:“聽說孟老先生要離開大都?”

盂霆說道:“不錯,我已有多年未曾回鄉,想回去探問親友。”

完顏豪道:“孟老先生有什麽親友留在鄉下?”

盂霆說道:“經過這場戰亂,我也不知還有什麽親友留在鄉間,所以才想回去看看。”

完顏豪道:“現在路途未靖,我勸孟老先生還是暫緩回家的好。”

孟霆怔了一怔,說道:“我是走慣江湖的,往年給人家保鏢,就是在盜匪如毛的地方,也是照樣行走。”

完顏豪笑道:“我知道你是鏢行的領袖,當然不怕路途艱險。不過其中卻有一點不便之處。”

孟霆道:“請小王爺明白指教。”

完顏豪道:“貴處是洛陽附近的一條鄉下吧?”孟霆道:“不錯。”

完顏豪微微一笑,緩緩說道:“我不妨說給盂老先生知道,我們金國正在和蒙古議和。貴處屬於未曾劃定的疆界。和議未走之時,禁止百姓遷移。還有,大都的京兆尹衙門,昨天才定了個規例,凡是在京城裏有點名望的人,要離開京城的話,必須領取‘路引’。我看京兆尹衙門是不會發給孟老先生的。”

孟霆道:“為什麽?”

完顏豪道:“第一、是我剛才說的那個原因,全國蒙古正在大都與洛陽兩地商談,孟老先生這個時候回鄉,時機很不恰當。”話中有話,未說出來的那段話,孟霆可以意會得到,那是金國的官府怕他在大都與洛陽兩地往還,為的是怕他刺探消息了。

完顏豪接著又再說道:“第二、家父也希望孟老先生暫留京師,實不相瞞,家父已經把這個意思,告訴了京兆尹了。”

孟霆又是吃驚,又是暗中惱怒,冷冷說道:“想不到我這個已經沒用的老頭兒,也蒙王爺垂注。”

完顏豪笑道:“孟老先生太謙了,家父正因為你老先生是成名的豪傑,又是一派武術的大名家,所以才要留下你的大駕呢,他是想請你幫他一個忙的。”

孟霆道:“小王爺說笑了。令尊掌握大金國的兵馬,我區區一個退休了的鏢頭,能夠幫得了他什麽忙?”

完顏豪笑道:“家父不是要你幫忙打仗,這件事情,你老先生是很容易做得到的,就隻看你肯不肯點頭罷了。”

孟霆驚疑不走,說道:“請小玉爺明示。”

完顏豪道:“事情是這樣的,蒙古國師龍象法玉來京,和家父談起,說是很想趁這機會,見識見識中原各派的武功,問家父有什麽辦法替他完成心願?”

“法王是隻能在大都逗留一個月的,不可能到各地探訪各派的宗師,沒辦法隻好就地取材了。好在京城裏藏龍臥虎,能人甚多,雖然未必能夠網羅各派的高手,但各種主要的武術宗派,大概在京城裏也總還可以找得到其中俊彥的。

“家父意欲邀請京中各派高手,前來聚會,孟老鏢頭,你是八卦刀這一門的衣缽傳人,這個盛會,你自是應該參加的了?”

孟霆說道:“小王爺,我剛剛閉門封刀,請恕我不便參與盛會了。”

完顏豪道:“我也知道你們鏢行的規矩,不過,你雖然不便在閉門封刀之後再拿刀弄杖,令郎卻是可以去的。”

孟霆說道:“小兒尚未學成,你要”他去,不是叫他當眾出醜嗎?”

完顏豪道:“孟老鏢頭,你客氣了。俗語說,虎父無犬子,令郎家學淵源,再差也差不到那裏去。何況,這次的聚會,不過是以武會友的意思。家父和龍象法王隻是要各派的代表人物在他門的麵前表演一套本門的拳劍功夫罷了,那談得上什麽出醜不出醜呢?盂老鏢頭若是連這個也不肯答應,那就是看不起家父了。”

一頂大帽子壓下來,孟霆隻好說道:“既承王爺錯愛,到時我叫大子盂鑄到王府應個景兒便是。”心想:“他們這樣安排,分明是對我已經起了疑心,是以非但不準我離開大都,我這兩個兒子,他們也是唯恐他們逃跑的了,我不答應隻怕他們會越發疑心。先答應下來,以後再算。”

完顏豪笑道:“多謝孟老鏢頭替令郎答允,我也可以有個交侍了。但到時盂者鏢頭你可是也要來的啊。”

孟霆道:“要我去有什麽用?”

完顏豪道:“龍象法王武學淵博,但他還是恐怕對中原的各派武術不能完全領略。”

孟霆淡淡說道:“王府高手如雲。那一派的武術,還怕沒人熟悉?”

完顏豪笑道:“總不如有本門的高手擔任講解的好。何況盂老鏢頭熟悉大江南北的武林情況,家父也正是慕名已久,想要請教你呢。”孟霆無可奈何,隻好答應到那一天自己也去湊個熱鬧。

緊接著孟霆的“封刀大典”之後,就是慶祝劉博的榮任虎威鏢局的總鏢頭了。一眾賓客紛紛上前道賀,不必細表。

趙武仲冷落一旁,眼看著劉博接受眾人道賀,越來越覺得滋味難受。忽地有一個人走到他的身邊,低聲說道:“二弟,你這次真是不值,我也為你難過呢。”

這個人正是剛才和年震山、婁人俊一同來到的那個麵黃肌瘦的漢子。

趙武仲見他過來安慰自己,不覺又是歡喜又是尷尬,連忙說道:“宗兄,咱們過這邊說話。”把那漢子拉到一個少人注意的角落裏,悄悄問道:“宗兄,你怎的也會和他們一起到我這裏來的?”

那漢子笑道:“二弟,我從前是沒有告訴過你,但我以為你已經知道了。原來你不知道。”

趙武仲怔了一怔,道:“知道什麽?”

那漢子貼著他的耳朵笑道:“黑鷹年震山正是我的師父,羊角峒的婁莊主是我的師叔,你不知道麽?”

原來這個漢子,正是年震山最得意的首徒趙登禹,那次年震山去闖呂東岩的壽筵,就是由他這個徒弟先打頭陣的。

趙武仲早已料到他和年震山定有關係,但還未想到他們竟是師徒。聽了以後,不禁大吃一驚。原來,趙武仲是在三年之前,第一次單獨出外保鏢之時,和這個趙登禹結識的。當時趙登禹幫過他一點忙,幫他打退了幾個劫鏢的強盜。趙武仲見他的武藝高強,為了又講“義氣”,恰好兩人又是同姓,於是就和池結為兄弟。但趙武仲對他的來曆還是不知道的。

趙武仲的吃驚早已在趙登禹意料之中,於是趙登禹笑道:“咱們各交各的,咱們的師父結有梁子,咱們可還是兄弟呀。問況咱們師父的梁子現在也已解了,你害怕什麽?”

幹保鏢這行講究的是麵麵具圓,廣交朋友,這才能“吃得開,兜得轉”。所以“各交各的”,在鏢行中的確是有這個規矩。

趙登禹又再說道:“實不相瞞,我們師徒,很得完顏王爺的信任,你交上我這個朋友,也就等於有了王府做靠山的。即使你的師父知道,諒他也不敢管你。”

趙武仲怦然心動,暗自想道:“師父已經閉門封刀,聲明不再管鏢局的事了。劉博還能管我結交什麽朋友麽?我在鏢局孤立無援,有這樣一個有權勢又有本領的朋友,最少可以煞煞劉博的氣焰。”於是低聲說道:“怕我是不怕的,咱們當然還是八拜之交,不過我們鏢局的人恐怕對尊師還有成見,所以你的身份,最好先莫讓人知道。”

趙登禹笑道:“這個我懂。我一不會說出我是黑鷹的徒弟,二不會說出我是泳的義兄,你可以放心了吧?我在背後給你持腰,老弟,你受的委屈暫且忍受,總有一天,我能令你吐氣揚眉。”

趙武仲聽得心花怒放,說道:“多謝大哥扶持,小弟感激不盡。大哥你有什麽事情要小弟效勞的,請你也盡管吩咐。”

趙登禹遊目四顧,看見滿堂賓客,正在各自忙著應酬,嘈嘈雜雜。有的去找孟霆敘舊,有的去向劉博道賀,有的擠到武林天驕身邊,想要瞻仰顏色,也有一小部份趨炎附勢的人去捧承完顏豪。趙登禹料想沒人注意他,便壓低聲音說道:“二弟,我正是有一件率要請你幫忙。”

趙武仲連忙問道:“什麽事情?”

趙登禹道:“黑旋風和轟天雷這兩個小子進了貴局,這是我門師徒親眼看見的,決不會假的。可是我到現在還沒發現他們。”

趙武仲說道:“你要我幫忙尋找嗎?但我並不認識他們的呀!”

趙登禹道:“你隻須替我留神,看看你的師兄弟有什麽可疑的舉動?比如說他們早就把不是你們鏢局的人帶到裏麵去了。這個你就可以替我偵察了。我想,無針不引錢,那兩個小子敢於混到你們的鏢局裏來,定有內應。”

趙武仲惴惴不安,說道:“你要我把可疑的人揪出來?”心想萬一趙登禹所說是真,豈不是要他和師父師兄翻臉了。

趙登禹在他耳邊笑道:“你有你的為難之處,我也不會要你這樣做的。再說,我們礙著檀貝子的麵子,就是明知這兩個小子在你們這裏,我們也隻能佯作不知。豈有要你和令師翻臉之理?”

趙武仲聽他說得有理,放下了心上的一塊石頭,說道:“那你要我怎樣?”趙登禹道:“你發現了什麽可疑之處,隻須告訴我們就行,別的你都用不著管。”趙武仲一想這可容易,便答應了。

不出趙登禹所料,孟霆的長子孟鑄恐怕轟天雷等人露出破綻,果然趁著一眾賓客正在喧鬧之際,便將他們悄悄的帶了進去。

趙武仲在鏢局裏是可以往來無阻的,他到裏麵打了個轉,走出來找著了趙登禹,偷偷和他說道:“你說的不錯,果然是有幾個可疑的人物,如今孟濤正和他們在後園裏練武場上。”趙登禹道:“哦,有幾個之多嗎?”趙武仲道:“是呀。一共有四個人呢。都是二十來歲年紀。其中兩個的確是有點象你所說的轟天雷和黑旋風的模樣,我不敢偷聽,隔著牆孔,偷瞧一瞧,就出來了。”趙登禹道:“好,你幹得很好,多謝你啦!”

趙登禹當然不知道另外兩個人乃是耿電和楊浣青,他也不敢驚動完顏豪,隻能悄悄告知師父。黑鷹年震山找著了青袍客薩怒窮,趁著客廳裏還在熱鬧之時,便即溜走。在鏢局外麵兜個圈子,再以輕身功夫,跳入鏢局的後園。

完顏豪見有武林天驕在這鏢局,他要搜查疑犯,那是不可能的了。心想:“反正孟霆跑不出大都,慢慢再查,那也不遲。”當下便要告辭,但年震山和薩怒窮卻還不見回來。

年震山的師弟婁人俊已經從師侄趙登禹的口中得知實情,此時距離年薩二人離開客廳已有差不多半個時辰,婁人俊也不禁有點著急了。他走到完顏豪身邊,便想告訴完顏豪。此時檀羽衝、龍象法王和盂霆分別都是給客人包圍,並非和完顏豪圍在一起。

不料,就在此時,忽地又有一個陌生客人來到,搶在婁人俊之前,攔住了完顏豪說話。

這人是個書生打扮的少年,眉清目秀,舉止溫文,誰也不知道他是幾時來的,突然出現在完顏豪的麵前。

少年書生輕搖摺扇,微笑說道:“小王爺,你好。涼州一別,倏忽三月有多,想不到今天能夠在這裏碰見了你。”聽他的口氣,似乎和完顏豪甚為撚熟,但婁人俊與符強等輩,卻是都不識他。

完顏豪吃了一驚,說道:“雲兄,你怎麽也到這裏來了?”

原來這個書生不是別個,正是雲中燕喬裝打扮的。

雲中燕笑道:“我本來想去拜謁小王爺的,但聽說虎威鏢局今日開張,我仰慕孟老鏢頭的威名,又知道他素來好客,所以就不揣冒昧,先到這裏來了。嘿嘿,這真叫做無巧不巧,能夠在這裏見得著你,倒可以省得我多走一趟王府了。”

歸伯奎看見這個陌生客人,甚為古怪,忙去告訴師父。武林天驕正在這個時候,走到龍象法王那邊,和他談論武功。賓客中趨炎附勢之輩,圍繞在他們身邊的更是越來越多。

孟霆走了過來,完顏豪心中一動,連忙說道:“孟老鏢頭,借個地方給我和這位朋友談談,不知可肯慨允?”

盂霆和雲中燕從未見過,甚為納罕,但也隻好說道:“小王爺喜逢貴友,孟某自當聊盡地主之誼,何勞吩咐?”當下便將完顏豪和雲中燕帶入後堂一間靜室。婁人俊、符強要跟他進去,完顏豪擺一擺手,說道:“你們外麵伺候。”

完顏豪關上房門,說道:“公主,你好大膽!”

雲中燕冷笑說道:“我怕什麽?”

完顏豪道:“你不是說你現在還不想回和林的嗎?你們的國師正在這裏呢,你不怕他逼你回去?”

雲中燕笑道:“他見著我,也未必認得我。”

完顏豪道:“我可認得你!”

雲中燕淡淡說道:“我來找你說話,就是有意讓你認出我的。因為我知道你不會告訴龍象法王。”

完顏豪道:“你憑什麽有這把握?”

雲中燕冷冷說道:“你忘記了你要圖謀大事麽?這事隻有我能幫你的忙。”

完顏豪冷笑道:“那件事情本來就是你捏造出來的,你現在還想騙我麽?”

雲中燕道:“如何見得是我騙你?”

完顏豪道:“龍象法王剛從貴國前來,他大概比你更為清楚貴國大汗的意旨吧?”

雲中燕道:“他怎樣說?”

完顏豪道:“貴國大汗,並無為敝國更立新君之意。”

雲中燕哈哈笑道:“你扯什麽謊,我不信你敢向他查詢這等機密大事。”

完顏豪道:“何須直話直說?從他透露的口風,我已知道你說的這件事情純屬於虛烏有了。”

雲中燕笑道:“你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你想你的爹爹做金國皇帝,求我們的大汗,不如求我的四叔拖雷。你知道嗎!我的四叔正是要我替他物色新君。”

完顏豪冷笑道:“我知道的隻是令叔拖雷元帥也要找你口去。他說你在中原胡作非為,但我還未曾告訴他,你不但胡作非為,而且還招搖撞騙呢!”

雲中燕勃然變色,跟著也冷笑說道:“好呀,那麽咱們就都拚著豁出去吧!就算是我招搖撞騙又怎麽樣?你出去告訴龍象法王,說我在這裏,叫他押我回去了。我也告訴大家,你要慫恿父親篡位,和我串謀,看你們的皇帝可肯放過你麽?隻怕你的父親雖然手握兵權,也要吃不了兜著走吧!”

完顏豪麵色鐵青,半晌,顫聲說道:“好,算你狠,我認輸了。”

雲中燕笑道:“對啦,這才是聰明人的做法,你給我遮瞞,我也會給你遮瞞。在這鏢局裏,你也不必查究什麽了。趕緊回你的王府,大家才好下場。”

完顏豪無可奈何,隻得站起來說道:“好,我答應不泄漏你的秘密;但倘若你自己給法王查獲,這可不關我的事。”

完顏豪獨自走了出來,婁人俊、符強等人都很詫異。婁人俊上前悄悄說道:“我的師兄和薩怒窮還未見出來,要不要搜這鏢局?”完顏豪滿肚皮悶氣,哼了一聲,揮手說道:一別這麽多事,不等他們了,咱們回去!”

婁人俊不敢作聲,隻好跟他回府。

龍象法王是完顏豪帶來的客人,完顏豪要走,他當然也是要走的了。檀羽衝和他施禮道別,龍象法王剛才吃了一點小虧,心懷戒懼,連忙退後一步,合什還禮,說道:“今日得聞高論,貧僧獲益不少。深盼離開貴國之前,能夠再見貝子。”他這次合什還禮,可是不敢再用“龍象功”了。武林天驕哈哈一笑,說道:“多謝法王青眼、若有機緣,我一定再向法王請教。”龍象法王沒有使出內力,他也就隻是名符其實的還禮了。

完顏豪和孟霆告辭之後,向檀羽衝說道:“檀貝子,請你移駕。”

檀羽衝雙眼一翻,說道:“主人沒趕我,你卻要替主人下逐客令麽?”

完顏豪陪笑道:“貝子,你剛才不是答應小侄,駕臨寒舍的麽?”

檀羽衝冷冷說道:“我還沒有盡興呢,我要去的時候,我自己會去,用不著你陪。”

完顏豪道:“是。不過請貝子訂個日期,以便小侄在家父跟前有個交待。”

檀羽衝冷笑道:“你怕我跑掉麽?好,你不放心,我就給你一個確實的答複吧。你們父子不是要替龍象法王招開一個各派高手大會嗎,你這個會什麽時候開,我就什麽時候來。”

完顏豪吃了一驚,心裏想道:“這個會有他插進一隻腳來,恐怕是要給他攪得亂六八糟的了。”心裏擔憂,臉上卻還不能不裝作欣喜的神氣,說道:“檀貝子肯為此會增光,那是最好不過了。”

龍象法王走出鏢局之後,問完顏豪道:“聽說剛才有個客人我你,那是什麽人?”

完顏豪怎敢實說,隻好含糊答道:“是晚輩從外地來的一個朋友,他有點私人事情求我,是以不便在大庭廣眾之中說話。”

龍象法王剛才被眾人包圍,沒看見雲中燕的廬山真麵,隻看見她的背影,稍稍起了一點疑心。此時聽完顏豪這麽一說,心道:“諒那丫頭也沒這樣大的膽於,膽敢喬裝跑到這麽多人的地方來。完顏豪也沒有包庇的道理。”這麽一想,疑心倒是全都消了。

完顏豪率領隨從回府,別的人沒什麽,隻有婁人俊暗暗叫苦,不知他的師兄怎麽樣了?

婁人俊在路上暗暗叫苦,另一方麵,趙武仲在客廳裏更是忐忑不安。

歸伯奎走過來道:“師弟,你的朋友走了嗎?”趙武仲吃了一驚,訥訥說道:“你說的是誰?”歸伯奎道:“剛才和你說話的那個人,好象是和黑鷹他們同時來的,那是誰呀?”

趙武仲定了定神,說道:“他跑來找我說話,我也不知道他是何等佯人。但好歹他是客人,我總不能不應酬他呀。師兄,你說我是做錯了嗎?”

歸伯奎道:“我還以為你是認識他的呢,原來不是。咱們幹鏢局這行,什麽三教九流的人物都得結識,你做得很好,我豈會責怪你呢。對啦,說起應酬,我可正要告訴你呢。師父叫你過去。”

趙武仲剛剛放下心上的一塊石頭,不覺又是一驚,問道:“師父找我何事?”

歸伯奎笑道:“我不是說了嗎,就是要你過去幫他應酬客人呀,各大鏢局的鏢頭都在那邊,師父他老人家想介紹你給他們認識。”

趙斌不知就裏,走過來也是滿麵笑容的說道:“仲兒,你的師父在那邊很是誇獎你,馬老鏢頭、鄧老鏢頭他們都想見見你呢,你還不趕快過去。”

趙武仲又是歡喜,又是擔憂,歡喜的是有一個可以在人前露麵的機會。“師父雖然把總鏢頭讓給劉博,但他畢竟還是承認我是他的最得意的弟子。”趙武仲心想。

但得意的心情卻是還是掩蓋不了他的擔憂,他擔憂的是,他給趙登禹通風報訊,趙登禹告訴了師父黑鷹年震山,年震山和薩怒窮不久就溜出去了。他心裏有數,料想年薩二人定是要去找尋疑犯。,‘他們去了這麽久還未見出來,莫要鬧出事情才好。”

趙武仲本來想要偷去後園打聽消息的,如今給他的師父留在客廳,當然是去不成了。他心裏忐忑不安,可還不能不裝出笑臉陪客。

孟鑄把黑旋風轟天雷耿電和楊浣青四人帶入鏢局的後園,正要獨自出去,打探完顏豪走了沒有的時候,忽地有兩個人從外麵翻過牆頭,跳了過來。

孟鑄大吃一驚,喝道:“是誰?”

年震山哈哈笑道:“孟大公子,咱們不是剛剛見過麵的麽?”

孟鑄情知已給他們識破,心裏想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大不了我給他們拚了這條性命就是,也用不著害怕他們。”如此一想,反而鎮定下來。當下淡淡說道:“哦,原來是年先生和薩先生兩位貴客,請問你們兩位跑來這裏幹嘛?這裏可不是我們鏢局招待客人的地方呀!”

年震山笑道:“我也正想請問孟大公子,你不在外麵陪客,卻和這幾位朋友躲到園裏作甚?”

孟鑄說道:“年先生,你似乎管得大多了,我和朋友在這裏練武,不可以嗎?”

年震山笑道:“令尊今日是正主人,公子卻有如此閑情逸致,難得難得!”

黑旋風和轟天雷從假山後麵閃了出來,黑旋風捏著假嗓子,粗聲粗氣的說道:“年先生薩先生,際們不在外麵陪伴你們的小王爺,卻跑到這個園子來玩,這份閑情逸致,更是難得難得!”

年震山是曾和轟天雷交過手的,此時仔細辨認之下,依稀認得,當下不動聲色,說道:“你們有閑情逸致練武,我也就有閑情逸致來瞧你們練武,怎麽樣?”

黑旋風打了個哈哈,說道:“沒怎麽樣,我們正是想以武會友,你門兩位有這興致,也可以上來玩玩呀!”

薩怒窮昨天才和黑旋風交過手,此時早已認出是他,忍不著就冷笑道:“你這小子,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誰嗎?好,我正是要你這句話,你出招吧!”

黑旋風道:“薩先生,咱們各自明白就是。你要是招喚幫手,我也不是沒有幫手的。”

薩怒窮翟然一驚,心裏想道:“對,可不能驚動了武林天驕。”緊接著黑旋風的話便道:“我何須找人幫手?這裏的事這裏了結,大家都不必張揚出去。”

年震山道:“你們還有兩個人呢,都出來吧!”

耿電和楊浣青商議已定,輕搖折扇,緩緩走了出來。

年震山和他隔別十年,但還依稀認得,不由得大吃一驚。

耿電笑道:“你瞪著眼睛看我幹嘛?”

年震山瞠目結舌,半晌,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你是耿、耿……”

耿電笑道:“不錯,我就是你在十年之前想要截劫的人,你指望在我的身上大撈一票,可惜未能如願,我很抱歉。不過,好在現在還可以給你補償。”

年震山定了定神,喝道:“你好大膽!”

耿電冷冷說道:“姓年的,你想在江湖上混下去,我勸你還是別說穿的好。咱們的事,咱們和了。你不是要捉我嗎?你就請上吧!”

年震山暗中投靠金廷,在江湖上還是未曾公開的。是以他剛才質諸孟霆,始終不敢說出耿電的名字,就是因為有這一層顧忌。要知耿電是江南大俠耿照之子,年震山倘若給人知道他是要害耿電,他在江湖上隻怕就難以立足了。

年震山咬了咬牙,喝道:“好,我就和你在這裏了結。”他自恃武藝高強,心想耿電這十年雖然得了家傳武功,畢竟功力還淺,勝他諒非難事,當下便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先把耿電拿下。

那知耿電號稱“閃電手”,豈是浪得虛名?他快耿電比他更快。

掌風扇影之中,年震山的“鷹爪手”還未抓著耿電的衣角。耿電摺扇一合,扇頭已是指到了他的“肩井穴”。這“肩井穴”正當琵琶骨的骨節眼處,要是給重手法點著這個穴道,多好的武功,也要變成廢人。

年震山想不到耿電身手如此敏捷,心頭一凜,隻好以險招還擊,身形一矮,拚著給他點著脖子,呼的一掌就劈過去。耿電功力稍遜於他,不敢硬接,身形滴溜溜一轉,摺扇倏張,朝他麵門一潑,避招還招,又點向他肋下的“章門穴,,了。

兩人在武功上的造詣各有所長,論真實的本領是年震山高些,不過在急切之間卻是難分。勝負。

耿電和年震山交手之時,楊浣青也找上了那個青袍客薩怒窮。楊浣青女扮男裝,薩怒窮初時還未知道是她。

楊浣青脫下手鐲,一抖之下,變作了一條銀光閃閃的軟鞭,這是她的獨門兵器,一亮出來,薩怒窮自是知道她了。

薩怒窮大吃一驚,喝道:“你,你,你是小魔女!”

楊浣青笑道:“不錯,我的師父寬宏大量,他放過了你,際就應該夾著尾巴逃走才是,誰知你還要找上門來,這正是:“天堂有路你不定,地獄無門你偏要闖進來了。哼,哼,我的師父肯放過你,我可不能放過你!”

薩怒窮不怕楊浣青,卻不能不害怕她的師父武林天驕,當下硬著頭皮說道:“你要用你的師父欺壓我嗎?好,你若是不敢和我動手,你可以出去把你的師父叫來。”心裏打算,楊浣青若是當真出去的話,他就馬上溜之大吉。

楊浣青看破他的心思,冷笑說道:“諒你有多大能耐,要驚動我的師父?你不過想要逃走吧了,但來不來由得你,如今要走,可就由不得你了。接招吧!”銀絲鞭揚空一閃,一招。‘雲麾三舞”,就向薩怒窮掃去。

薩怒窮聽她這樣說,倒是放下了心上的一塊石頭,哈哈笑道:“好,你不愧有小魔女之稱,果然是心高氣做,手段狠辣。但我可不能欺負小輩,你要是打不過我,盡管逃走,我決不趕盡殺絕!”

說時遲,那時快,楊浣青的銀絲鞭己然打到,薩怒窮張開蒲扇般的大手,抓她鞭梢。那知楊浣青這條軟鞭,嚴若靈蛇,忽地鞭梢昂起,抖得筆直,好似毒蛇吐信,“齧”他掌心。

薩怒窮心中一凜:“這丫頭已得她的師父真傳,我怎麽忘了?”原來楊浣青這路鞭法,正是從武林天驕的絕技“驚神指法”變化出來,專門克製薩怒窮的毒掌功夫的。

薩怒窮也真變招得快,在這間不容發之際,不用手抓,改用指彈,“錚”的一聲,中指疾彈,竟然不差毫黍,就把楊浣青的軟鞭彈開了。

不料楊浣青這招“雲麾三舞”乃是招裏藏招式中套式的,借著他這一彈之力,軟鞭倏然轉向,從薩怒窮意想不到的方位打來,隻聽得“嗤”的一聲,薩怒窮的長衫袍角,被軟鞭一圈一掃之下,扯爛了一幅,化作片片蝴蝶,隨風飛舞,黑旋風讚道:“果然名實相符,好一招雲麾三舞啊!”

薩怒窮老羞成怒,雙臂箕張,呼呼呼接連三掌。這一招有個名堂。叫做“龍門三疊浪”,掌力有如排山倒海而來,一個浪頭高過一個浪頭。楊浣青仗著輕靈的身法,在掌風激**之中,儼如點水晴蜒,掠波海燕,一條軟鞭,兀是指東打西,指南打北,酣戰不休。

但薩怒窮練的乃是毒掌功夫,毒掌發出的腥風,中人欲嘔。楊浣青雖不至於給他掌力所傷,吸入了這股腥風,卻是呼吸為之不舒了。幸而薩怒窮對她這路鞭法頗有顧忌,楊浣青還可勉強支持。

另一邊,耿電和年震山的惡鬥,亦已漸漸分出強弱。耿電功力畢竟稍遜一籌,在年震山的“大力鷹爪手”猛攻之下,摺扇點穴,還是不及初上來時的迅捷多變了。

黑旋風笑道:“耿兄,這位年先生說是要以武會友,他本來約我先陪他練的,我讓你先上,如今你玩夠了吧,也該讓回給我啦。我是技癢難熬了呢。”

耿電樂得退下,虛晃一招,跳出圈子,笑道:“我還未曾盡興呢。”黑旋風道:“這容易辦,未曾盡興,待會再來。”

年震山是江湖上早已成名的人物,輩份高於黑旋風等人。按江湖規矩,即使黑旋風等人聯手鬥他,也不至落人閑活。是以年震山雖然知道這樣打法,自己難免吃虧,也隻能硬著頭皮,保持自己前輩的身份,哼了一聲說道:“年某走南闖北,會過不知多少英雄豪傑,你們這些小輩,使出車輪故法,我亦何俱?”

黑旋風笑道:“你一進來,就要和我們‘練武’,這‘以武會友’的話,可是你自己說的。既然是‘以武會友’,那怎能把我冷落一旁?好吧,你若然當真害怕,我就‘點到即止’,不傷你也就是了。”

年震山是最要麵子的人,禁不住他這一激,怒道:“好小子,你別說風涼話兒,諒你也沒多大能為,焉能傷我!”

黑旋風淡淡說道:“是嗎?”攻勢驟發,左掌右指,掌劈前胸,指戳咽喉。本來高手較量,是不宜一照麵就“輕躁燥進”的,黑旋風這樣打法,顯然有蔑視敵人之意。

年震山喝道:“小子無禮,叫你知道我的厲害!”雙掌齊發,十指擒拿,把黑旋風的身形,籠罩在他的掌勢之下!

黑旋風身形一轉,也不知他用的是什麽步法,竟在間不容發之際,從年震山的身旁掠過,避開了他的十指擒拿。哈哈一笑,說道:“好厲害,幸虧沒打著。”

年震山打他不著,吃了一驚,心裏想道:“這廝不愧號稱黑旋風,身法的溜滑,果然是有過人之處。”

說時遲,那時快,年震山一抓落空,黑旋風已是反擊過來。年震山側身一閃,反手擒拿,隻聽得“嗤”的一聲,黑旋風的衫角給他撕去,但這次年震山雖然勉強可算“得手”,其實也沒占到便宜。就在兩人閃電般一合即分之際,年震山隻覺微風颯然,掠麵而過,後腦竟然火辣辣的隱隱作痛。要不是他閃避得快,早已著了黑旋風的一掌了。耿電看得眉飛色舞,讚道:“風兄,好一招巨靈神掌啊!”

黑旋風笑道:“耿兄,我是沾了你的光。但你別著急,這條落水狗我還是會讓給你打的。”

黑旋風這話倒是自謙,原來著論真實的本領,黑旋風也是還比不上年震山的,但因年震山已經和耿電先鬥一場,此消彼長,黑旋風自是較占便宜了。

另一邊,薩怒窮連發毒掌,把楊浣青迫得連連後退。激鬥中,薩怒窮一招“雙龍抱柱”,雙臂箕張,和身撲上。楊浣青一個“細胸巧翻雲”,輕飄的倒躍出一丈開外。不過雖然避開這招,但給腥風觸鼻,胸口更感煩悶,腳尖著地之時,身形已似風中之燭,搖搖欲墜。

轟天雷早已忍耐不住,登時大吼一聲,撲上前去,叫道:“楊姑娘,讓我對付這個老賊!”雙掌相交,聲如裂帛,轟天雷身形一晃,薩怒窮卻是不禁連退三步。

原來轟天雷那日吃了年震山的毒掌的虧之後,已經想出了對付他的辦法。剛才那招,他是雙掌寵在袖中劈出去的,轟天雷天生神力,內功的造詣,也不遜於對方,薩怒窮和他以硬碰硬,反而吃了點虧。不過這一招硬拚之後,轟天雷的兩條袖管卻都爛了一幅,破布隨風飛舞,化成片片蝴蝶。

薩怒窮毒掌傷不了對方,膽氣已怯,轟天雷卻是越鬥越勇,索性光著臂膊,追上去硬打。

轟天雷拳搗掌劈,儼如鐵斧開山,巨錘鑿石,薩怒窮雖然練成毒掌,剛剛吃過了虧,那裏還敢和他硬碰?

不過薩怒窮的毒掌雖沒直接打到轟天雷的身上,毒掌發出的腥風,轟天雷還是不能不謹慎提防,他一麵運功禦毒,一麵強攻猛打,雙方打得個難解難分,倒是恰好打成平手。

年震山本來希望薩怒窮的毒掌可以取勝的,一見薩怒窮的形勢亦是不妙,不覺暗自心慌,想道:“婁師弟怎麽還不見來?他是個機靈的人,過了這麽久尚未見我出去,他應該想得到我是在這裏碰上了棘手的事了,難道他在外麵也出了事麽?”猜疑不走,登時起了“三十六著,不如走為上著”的念頭。

孟鑄守在園門把風,年震山邊打邊退,忽地身形疾起,掠過一座假山,突然就向孟鑄抓了下來。

黑旋風有知己知彼之明,他明知年震山雖然氣力稍衰,卻還未到強弩之未的田地,隻道池是誘敵之計,故此占了攻勢也還是小心翼翼的提防,想不到年震山突然向孟鑄發難。這一下“餓鷹捉兔”正是黑鷹年震山賴以成名的拿手絕招,饒是黑旋風身法迅捷,要救也是來不及了。

孟鑄是孟霆長子,武功當然也有幾分根底,危急中一個鷂子翻身,避開了年震山這一抓。但年震山處心積慮,定要將他生擒,才發這記絕招,豈能容他輕易躲過?而這一抓落空,也是早已在年震山意料之中。說時遲,那時快,他左手一抓抓空,右掌已是把劈空掌力發出,絲毫無誤的恰好是朝著孟鑄躍避的方向,孟鑄腳尖剛剛著地,一股大力已似狂濤般的卷來。孟鑄畢竟功力還淺,登時一跤跌倒。

年震山哈哈笑道:“看你還能逃出我的掌心。薩老大,咱們走吧!”原來他自知輕功不及耿電和黑旋風,隻怕逃跑不掉,是以務必要把孟鑄抓到手中,將他作為人質。

孟鑄已經摔倒地上,年震山隻道要把他活捉,自是手到擒來,怎知就在他大為得意一抓抓下之際,忽見寒光一閃,一口明晃晃的利劍突然向他迎麵指到!這一劍非但出其不意,而且劍勢淩厲之極。

年震山也是委實了得,驟遇高手,雖驚不亂,左掌劃了一道圓弧,右掌迅即穿出,一招“遊空探爪”,不退反進,硬抓對方手腕。那人劍鋒倏轉,還了一招“浮光掠影”,劍勢奇幻,年震山噫了一聲,斜竄數步,好不容易才避開了他這一劍,這一下可是不能不吃驚了。

說時遲,那時快,那人唰的一劍,又刺過來。年震山喝道:“且慢,你,你是誰?”色厲內茬,聲音也有點發抖了。

原來那人的劍術和中上各派都不相同,但年震山還不是吃驚於他奇幻的劍術,而是覺得這個人似曾相識。他驀地想起一個人來,不由得大大吃驚了。

那人格格一笑,說道:“年震山,你不認得我了麽?咱們在婁家莊,可是曾經見過麵的啊!”

就在此時,黑旋風亦已趕到,他聽了這兩人的說話,又喜又驚,失聲叫道:“燕妹,你也來了!”

雲中燕笑道:“咱們號稱風雲雷電,你們都在這兒,我怎能夠不來呢?”

年震山已經疑心是她,但還想不到她和黑旋風的關係竟是如此親密,大驚之下,顫聲說道:“公主,你,你——”

雲中燕笑道:“我怎麽樣?”年震山強懾心神,說道:“請你念在完顏王爺和貴國國師的交情,我是替完顏王爺辦事的。”

雲中燕笑道:“不錯,我正要告訴你兩樁事情,第一、你的小王爺和龍象法王已經走了。第二、我今日來此,不是以公主的身份來的。我是孟老鏢頭的客人,也是他們的朋友,你在這裏胡作非為,我受主人優禮,非管這個閑事不可!”

此言一出,年震山、薩怒窮是驚上加驚,孟鑄、黑旋風等人則是喜上加喜了!

要知年薩二人唯一的指望就是完顏豪與龍象法王來給他們解圍;而黑旋風這邊的人,最擔心卻是他們來到。如今完顏豪和龍象法王已經走了,黑旋風等人自是可以毫無顧忌了。

這霎那問,風、雲、雷、電四人,加上一個小魔女,大家都是同一心思:“捉虎容易放虎難!”不約而同的便分頭向這兩個魔頭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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