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漢子一招“虛式分金”,抖起三朵劍花,竟是在一招之內,同時襲擊黑旋風上中下三路的要害,劍光飄瞥,難以捉摸,饒是黑旋風精通劍術,武學精湛,急切之間,也難分辨他何路是實,阿路是虛,

黑旋風被迫使出師門絕招,霍地身軀一矮,反鬥劍旋風也似橫披急擋,隻聽得當當當三聲相連。那漢子攻不進去;知道厲害,反而不能不連退三步了。

黑旋風鬆了口氣,剛要說話,那女的忽地“咦”了一聲,叫道:“噗哥,你歇一歇,讓我來領教他的劍法!”

聲到人到,一招“玉女穿針”,直朝黑旋風肩後的“風府穴”刺來,攻勢比她的丈夫還更淩厲!黑旋風被迫再使師父的獨門劍法,劍隨身轉,猛的“翻身獻劍”,再以一招“仙人指路”,解招還招。

那少婦讚了一個“好”字,嚓嚓嚓一連三招,兩招守,一招攻,最後一招,竟然是依樣畫葫蘆的“仙人指路”,出劍的手法和所指的方位和黑旋風完全一模一樣!

黑旋風不禁也“噫”了一聲,登時抖擻精神,小心應付,他本來想要和對方解釋的,此時卻是立心要看一看這個少婦的劍法了。

那漢子退下一旁,看妻子與黑旋風比劍,看得也是頗為詫異,隻見雙方你進我退,此攻彼拒,劍招雖然淩厲非凡,但卻是一合即分,稍沾即退。仔細看來,那裏象是敵手決鬥,倒象是同門拆招。

鬥到緊處,忽聽得一聲長嘯,宛如龍吟,那漢子大喜叫道:“盟主,你來啦!”

隻見一個中年漢子和一個粗豪少年業已走上明鏡台來,這兩個人正是李思南和轟天雷。

李思南笑道:“你們怎麽大水衝倒了龍王廟,自家人認不得自己人了。”

轟天雷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狂喜叫道:“風大哥,真的是你!你,你怎麽來的?”

黑旋風心神一分,那少婦叫道:“小心接招!”嚓的一劍刺來,黑旋風一個移形換位,長劍平舉,當的一聲,雙劍相交,黑旋風躍出一丈開外,立即納劍入鞘,施禮說道:“師姐,你的劍法比我高明的多,不必比了。”

李思南笑道:“原來你們早已彼此知道啦?”

原來這個和黑旋風半劍的少婦,正是琅牙山的女寨主屠鳳。黑旋風是她的父親屠百城的關門弟子。

屠鳳說道:“我本來不知道他是我的師弟的,看了他的幾招劍法,可就知道啦。”接著笑道:“師弟,看了你的劍法,我真要妒忌爹爹偏心了。你的劍法,其實比我高明,隻是稍欠一點火候。”

那漢子笑道:“他是嶽父的關門弟子,嶽父晚年的心得,當然是傳了給他。”這個漢子是屠鳳的丈夫石璞。

黑旋風道:“我回到中原之後,本來應去拜見師姐的。隻是幾次都因別的事情耽擱,請師姐原諒。”

屠風笑道:“我也經常不在山寨裏,你要找我,恐怕還未必會有這樣巧碰上呢。”

黑旋風又道:“師父臨終之時,留給我一本劍譜,囑我交給師姐。”

屠鳳接過劍譜,又是歡喜,又是傷心。說道:“你的師父埋骨異城,雖然我給他報了仇,思之猶有餘恨。不過,我得到你這樣一個好師弟,卻是足以慶幸了。”

黑旋風道:“師姐謬讚,實令小弟汗顏。”

李思南笑道:“你們師姐弟別客氣了。鳳老弟,我還沒有問你呢,你怎麽會在這裏的?”

黑旋風道:“我正是在這裏恭候盟主你的大駕光臨的呀。”

李思南道:“啊,你已經見過褚雲峰和穀涵虛了?”

黑旋風道:“他們在附近一個山洞,我們是約好輪流當值的。”

屠風喜道:“我正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他們,師弟,你帶路吧。”

還沒走到那個山洞,褚穀二人已是聞聲出來迎接。

寒喧已畢,屠鳳笑道:“我以為你們一見我的麵,就要急不及待的問我的,難為你們忍得住。”

黑旋風正在莫名其妙,隻聽得褚雲峰笑道:“她們和你一起,料想是不會出事的,我急什麽?”

李思南道:“對啦,怎的不見兩位嫂子?”黑旋風這才明白,屠鳳說的是褚穀二人的妻子,孟明霞和嚴浣。

原來李思南因為同行的倘若人數大多,恐會引起敵人注意,是以分批潛入長白山,褚穀二人喬裝金國軍官,先來聽虛實,他們的妻子則和石噗、屠鳳夫妻同行,遲他們兩日始動身。

屠風說道:“你別這樣大意,她們當真是碰上了意外的事情啦!”

穀涵虛見她不似說笑,吃了一驚,連忙問道:“碰上了什麽意外事情?”

屠鳳這才笑道:“事情雖然出乎意外,大概還不至於有什麽大危害的。她們是去找尋一個人。”

穀涵虛安心許多,但更覺得奇怪,問道:“是那條線上的朋友也到長白山來,你們聽到了他的消息?”

屠鳳說道:“她們所要找尋的人並非熟識的朋友,但也不能說是陌主。”

褚雲峰詫道:“此話怎說?”

屠鳳笑道:“別著急,待我慢慢告訴你。”

“三天前我們在黑石嶺一家獵戶人家投宿,那個地方和長白山相隔還有百多裏路,我們當然不敢告訴他是往長白山的,隻說是到關外探親。

“那家獵戶人家隻有一個老婆婆和他的兒子,母子二人對我們招呼周到,熱心得很。臨走的時候,我送他們一錠銀子,那老婆婆不要,說道:“你們漢人真好,不過就是太客氣了。前兩天有個姑娘在我們家裏求宿,不幸病倒,我見她可憐,給她眼一劑草藥,照料出門人,這是我應該做的事情,草藥也是從山上撿來的,不花我們一文錢,她卻非要重重酬謝我們不可。你瞧,她給我們一根黃澄澄的金子打成的頭簪呢。我說,我拿了你的金替,也不知道到那裏換錢,她說,那就留給討兒媳時作聘禮吧。我受了她的金子,還怎能再要你們的銀子。雖然或許你們並不相識,但也同是漢人呀。”

轟天雷歎道:“這位老婆婆真是純樸得令人可敬可親,可見人不分滿漢,窮人家十九都是好人的。”

黑旋風笑道:“你別打岔,聽我的師姐說下去。師姐,那個金簪的主人是誰,想必你們已經打聽到了?”

屠鳳說道:“金簪上有西夏內府的黔記。”

轟天雷又喜又驚,說道:“金簪上有西夏內府的黔記,這位姑娘一定是涼州總管李益壽的女兒了。”

屠鳳說道:“我們也是這樣猜想。這位李姑娘,我們雖然未曾和她見過麵,也知道她是一個關係緊要的人。”接著加以解釋道:“祁下連山的青龍幫和我們琅牙山是經常有信使往還的,李益壽的事情我們早已知道了。李家兄妹計劃促使他們的父親與青龍幫聯盟抗金之事,我們更是樂觀厥成。”

褚雲峰聽到這裏,已是明白了一大半,笑道:“所以你們知道了這位李姑娘的消息,就非得找著她不可了?”

屠鳳說道:“是呀,尤其是她抱病在身的,我們更不能讓她落在敵人手中。”

穀涵虛道:“怕就怕長白山這麽大,要找得著她恐怕不易吧?”

屠風說道:“不,我們已經知道了她的下落,用不著盲目摸索。”

李思南聽到這個消息,亦是十分歡喜,說道:“我這次離開大部之前,曾收到青龍幫老幫主托丐幫轉來的一封信,托我照應他們的三頭領羅浩威和這位李姑娘,據說他們是一起來的。”

轟天雷道:“羅浩威已經另外和我的師弟秦龍飛一起走了。這件事情待會兒我慢慢告訴你們。”

李思南問道:“這位李姑娘是在什麽地方,你們又是怎麽知道的?”

屠鳳說道:“李姑娘吃了一劑草藥,那晚發了大汗,精神好了一些,但病恨還是未能除掉的。那老婆婆指點她到一個名叫灤河的小鎮求醫,在那附近一帶,隻有該鎮有個知名的大夫,是個滿州人,名叫鄂卜蘇,據說心地和醫術都很不錯。到了灤河,一定可以找得著她的。我們知道這個消息,四個人便即分頭辦事,我門來這裏赴盟主的約會,褚大哥、穀大哥,你們兩位的嫂夫人隻好暫遲兩天才來,光到灤河去找那位李姑娘了。”

李思南道:“我發現對麵那座山有金國駐兵,剛才我和淩老弟已經碰上了金國的禦林軍副統領翦長春,她們來的時候,須得繞道才行。”

屠鳳說道:“那麽咱們應該派一個人到前山去接應她們了。”

黑旋風道:“我認識那位李姑娘,讓我去吧。”

轟天雷道:“風大哥,還是讓我去吧,我是受了龍幫主之托的。”他是急於要找到李芷芳,好打聽耿電和他師弟的消息。

穀涵虛道:“還是我去的好,我比較熟悉這裏的道路。”十年前,他在關外漫遊,找尋一位失蹤的師伯,曾經兩次進過長白山。

三人爭著要去,李思南笑道:“好在這兩天也沒有什麽別的緊要事情,你們三個人一起去好了。”得到盟主許可他們同行,三人皆大歡喜。

他們所料不差,那個在獵戶家中病倒的少女,果然是涼州總管李益壽的女兒李芷芳。

李芷芳吃了那劑草藥,精神稍為好了一些,第二天得到老婆婆的指點,便到灤河鎮求醫。

灤河鎮在長白山西麵的百裏之遙,和那家獵戶相距也有四十多裏。這天天氣很壞,李芷芳走了一程,天上刮起大風,下起大雪。

李芷芳冷得牙關格格作響,心裏暗暗吃驚:“我怎的連這點風雪都經受不起?”要知她是練過內功的人,身上又穿有貂皮的緊身內袍,還是感到冷得難受,可知病得已是不輕。

走了十多裏路,越來越是覺得頭暈腳重,走一步都要費許多氣力。

原來那一天她衝出重圍,氣力消耗太甚,雖然沒有中箭,已是受了內傷。

身體上的傷還可以抵受,心上的傷則更難堪。她和羅浩威給亂軍衝散,羅浩威引大部分敵人追他,又是她親眼見到的,她焉能不為羅浩威而擔憂?

草藥的療效隻能暫時恢複她的一點精神,給寒風一吹,大雪一打,這一點療效也消失了。

心力交疲,李芷芳恍似風中之燭,搖搖欲墜。她咬緊牙恨,知道自己一倒下就是必死無疑,暗自想道:“我還未找到羅大哥,我不能死!”終於一步一步的挨到了灤河鎮,找到那個滿族大夫鄂卜蘇,一踏進大夫家裏,隻覺滿天星鬥,登時就暈倒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李芷芳悠悠醒轉,發現自己躺在炕上,那有著一把花白須子的滿族大夫鄂卜蘇正在替她把脈,旁邊還有個老大娘,料想是鄂卜蘇的妻子。

那老大娘籲了口氣,說道:“好了,她醒來了,剛才真把我嚇了一跳呢。好在咱們還有一點人參,這杯參茶的效力倒還不錯。”

李芷芳張開了眼睛,說道:“多謝大夫救命之恩,請問我患的是什麽病?”

鄂卜蘇把完了脈,說道:“姑娘,請你實話實說,你是不是練過武功的人?”

李芷芳的佩刀早已給他解下,放在她的枕邊。李芷芳情知難以隱瞞,心想:“那家獵戶的老婆婆說這大夫心腸很好,想來不會騙我,我隻能冒點風險了。”當下說道:“武功是談不上的,在家裏練過幾天鄉下的把式。”

鄂卜蘇笑道:“姑娘,你客氣了。武功一門,我雖是門外漢,但從脈象看來,倘若你的內功沒有相當根底,恐怕也支持不到今日。”

接著問道:“三天之前,你是不是經過一場惡鬥?”

李芷芳吃了一驚,暗自想道:“這個大夫真是醫術如神,連日子也能診斷出來。”說道:“不錯。”

鄂卜蘇道:“你能告訴我是為了什麽嗎?”

李芷芳心想:“他是個安份守己的大夫,要是我不告訴他,他怎敢收留一個來曆不明的病人?恐怕還會疑心我是女強盜呢。不過,怎樣說才能令他相信呢?”要知李芷芳是涼州總管的女兒,這身份自是不能向他透露。

李芷芳想起自己剛才喝的乃是參茶,靈機一動,說道:“實不相瞞,我的哥哥是隊關外下關東的參客,一年前與一幫參客結伴來長白山采集的。本來說旱則三個月,遲則半年就可回家,不料一年過去,音訊全無。是以我特地出關來找哥哥。想不到三天之前,碰上一班強盜,廝殺一場,幸而能夠逃脫。”參客的家人子女十九是練過武功的,是以李芷芳冒充參客妹妹的身份。

鄂卜蘇半信半疑,心裏想道:“看來她倒不象是個壞人,但她的說話恐怕還是有不盡實之處。”

那老大娘道:“唉,這小姑娘真可憐,你給她用心醫治吧。”

鄂卜蘇想道:“醫者父母心,不管她是什麽來曆,我豈能見死不救?”

李芒芳道:“大夫,我的病怎洋?”

鄂卜蘇道:“我會盡力替你醫治的,不過,你可不能心急,恐怕要在我這調養幾天。”

李芷芳心裏想道:“還有三天就是‘祭陵’之期,錯過這個日子,恐怕是見不到爹爹的了。”但身體有病,亦是無可奈何,隻好說道:“大夫,你真是好人。隻是打擾你了。”

鄂卜蘇道:“那算不了什麽,不過,你剛才說的事情,我倒是覺得有點奇怪。”

李芷芳心頭“卜通”一跳,隻道他已經識破自己的謊話,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心念未已,隻聽得鄂卜蘇已在紐繼續說道:“長白山一向是沒有強人的,怎的你卻會碰上匪徒截動?”

李芷芳人急智生,說道:“大夫,你是滿州人吧?這話我不知該不該和你說?”

鄂卜蘇老於世故,怔了一怔之後,已足猜到幾分,說道:“小姑娘,你但說無妨,我雖然是滿州人,我的老伴兒可是漢人。我決不偏袒我自己的族人的。”

李芷芳說道:“實不相瞞,我碰到的不是強盜,是官兵,但官兵和強盜可差不多,他們見我單身一個女子,就,就,就跑來……”頰上微暈輕紅,好象不好意思說出口來。

鄂卜蘇與老妻彼此相視。心中俱是明白,想道:“原來她是給官兵調戲。”

那老大娘義憤填胸,說道:“小姑娘,你放心在我們這裏養病,我認你作侄女兒,決不讓那些幹殺的官兵來騷擾你。我這老伴兒雖然是山溝裏的窮大夫,也常有官長請他治病。要是那些官兵膽敢胡作非為,我這老伴兒就不給他們治病。諒他們也得給點麵子。”

李芷芳說道:“你們對我這麽好,我真不知如何報答你們。”

鄂卜蘇道:“我們做大夫的給人治病是份所應為之卒,不過你這病中氣太弱,可得要上好的老山參才能早些見效。”

李芷芳道:“我身上還有一點銀子……”

鄂卜蘇道:“銀子小事,我治病救人;也不是貪圖銀子的。要是我家裏有老山參的活,我早就給你了。”

那老大娘道:“上好的老山參,是有銀子也沒處買的。不過好在這裏離長白山沒有多遠,山中的參戶,我都熟識。我可以給你去碰碰運氣,看看是否可以找得幾支老山參回來。”

鄂卜蘇道:“好,那麽事不宜遲,你就去吧。我先煎一劑草藥給她喝。”

那老大娘剛要出門,忽聽得蹄聲得得,有四騎馬來到他的門前,忽地停下來了。

老大娘悄聲說道:“騎馬來的,恐怕是官兵,”

鄂卜蘇道:“待我出去應付他們。”

那些人拍門叫道:“大夫在家嗎?”鄂卜蘇應道:“在!”打開門一看,隻見四個人中,果然有一個是軍官,但其它三個人,卻是頗出他的意料之外。

這三個人,一個是和尚,一個是道士,一個是半老徐娘,打扮得十分妖冶。

鄂卜蘇怔了一怔,問道:“是那一位要看病?”

那半老徐娘“啐”了一口,說道:“你別詛咒我門,誰要看病?”

鄂卜蘇莫名其妙,說道:“不是看病,來找我這個草頭大夫敝什麽?”

那和尚祖聲粗氣的說道:“老實告訴你吧,我門是來查看你這裏有沒有病人的。”

鄂卜蘇道:“唉,我這幾天可真是倒黴得很,沒有一個病人上門。”

那軍官冷冷說道:“你說實話,有沒有兩個外地口音的人找你治過傷?”軍官說了之後,道士接著便給鄂卜蘇描繪的那兩個人的形貌。

李芷芳躺在裏麵,越聽越是吃驚。道士描繪那兩個人,她一聽就知道是羅浩威和耿電。

原來這四個人乃是奉了完顏長之之命,搜查羅耿二人的下落的,那個軍官正是金國禦林軍中的第三名高手金光燦。道士是朝元道人,和尚是觀照上人,那半者徐娘則是和薩怒窮串通哄騙過秦龍足的那個馬寡婦。他們業己知道羅浩威受了重傷,是以到了長白山附近各個村莊的大夫家裏查問。

李芷芳暗暗吃驚,心裏想道:“即使我沒有病,隻一個金光燦我已經不是他的對手,這可如何是好。”

隻聽得鄂卜蘇說道:“我這個山溝裏的草頭大夫,那會有遠地的病人到來慕名求醫?你們說的那兩個人,我確實沒有見過。

馬寡婦側耳一聽,冷冷說道:“你說沒有病人,要是我搜出來怎麽樣?”原來他已經聽得房間裏李芷芳喘宕氣的呼吸聲息。

鄂卜蘇陪笑道:“大嬸,你誤會了。我說的沒有病人,是指前來求醫付診金的病人。”

馬寡婦道:“如此說來,你的家裏是有病人了?”鄂卜蘇情知已是瞞不過他們,隻得說道:“不錯。”

馬寡婦緊接著就問:“是你的什麽人?”

鄂卜蘇的妻子走出來道:“請你們別這樣大聲叫嚷好不好?我的侄女發高燒,剛剛睡著。”

金光燦道:“哦,是你的侄女兒嗎?不過,我曾經問過村子裏的人,知道住在這屋子裏的一向隻有你們夫妻二人,並無親屬同住,怎的又多出一個侄女兒來了。”

老大娘忍住了氣,說道:“不錯,我們一向並無親屬同住。我這侄女是昨天從外家來的。”

馬寡婦道:“好,待我進去看看你的侄女!”

老大娘道:“她委實是臥病在床,求求你別驚嚇她。”

馬寡婦哼了一聲,柳眉倒豎,說道:“你懂不懂,我們是來搜查欽犯,誰知道你們是不是窩藏欽犯?別說驚嚇了你的寶貝侄女兒。你敢攔阻,我們打死了你也沒有罪。”當下一掌把老大娘推開,舉步便進病房。

李芷芳手心裏扣著一支玉簪,隻待她揭開被窩,立即便要彈出玉簪,射瞎她的眼睛。至於後果如何,那是沒法顧了。

就在此時,忽聽的有個女子的聲音叫道:“鄂大夫在家嗎?”鄂家的大門,剛才打開之後,隻是虛掩,聲猶未了,隻見兩個中年婦人已是不待裏麵的人開門,便即闖進來。

這兩個中年婦人正是褚雲峰的妻子盂明霞和穀涵虛的妻子嚴浣。

金光燦等人精神一振,站了起來,心中俱是想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正主兒這可是不請自來了!”

孟嚴二人對他們恍似視而不見,孟明霞走了進來,逕自便和鄂卜蘇說道:“你是鄂大夫嗎?”

鄂卜蘇驚疑不定,訥訥說道:“不,不錯,你,你有什麽吩咐?”

孟明霞裝作很不耐煩的樣子,說道:“閑活少說,快和我去看病人!”

金光燦笑道:“病人是你的什麽人,他在那裏,你也應該先說個清楚呀。”

孟明霞喝道:“關你什麽事,我又不是請你看病!”

金光燦穿的是金國軍官的服飾,孟明霞竟敢對他如此之不客氣,不問可知.當然不是普通的婦道人家了!

金光燦哈哈一笑,說道:“小娘子,你長的這樣美貌,卻又這佯潑悍。未免太不相稱了吧?是你的丈夫還是你的相好害了病,死了也不打緊,我,我可以——”

話猶未了,隻聽到“啪”的一聲,孟明霞出手如電,已打了金光燦一記清脆玲瓏的耳光!柳眉倒豎,斥道:“臭韃子,你活的不耐煩啦,膽敢調戲你的姑奶奶!”

在孟明霞打金光燦耳光之時,鄂卜蘇夫妻嚇得慌了。不知不覺,縮入病房。

嚴浣喝道:“我給你麵子,才請你看病,你居然敬酒不喝,要喝罰酒麽?”如影隨形,緊緊跟著他們夫婦,追入病房。

金光燦幾曾受過如此侮辱,大怒喝道:“好個潑婦,且看是誰活得不耐煩了!”嚓的拔劍出鞘,立即便向孟明霞刺去。他用的是刺穴劍法。劍尖一顫,抖起三朵劍花,分刺孟明霞上中下三處麻穴。

那知他快盂明霞更快,青光疾閃之中,孟明霞已是使出一招.“三轉法輪”的招數,閃電之間,一招之內,遍襲三個敵手

孟明霞冷笑道:“就隻你會刺穴嗎。”後發先至,劍尖倏的就指到金光燦肋下的“愈氣穴”。金光燦是個劍術的大行家,吃了一驚,連忙回劍防身。孟明霞不守而自守,登時就把他的攻勢解了。

說時遲,那時快,孟明霞劍鋒斜掠,敵方的朝選道人和觀照和尚同一時候都是覺得孟明霞的利劍向他們刺來!

朝元道人一個“虎爪擒拿”,以攻為守,化解了盂明霞的劍招。觀照和尚身體肥胖,動作較慢,隻聽得“嗤”的一聲,僧袍上已是穿了一孔。

觀照和尚抄起了他隨身攜帶的方便鏟,一鏟鏟去,,大怒喝道:“好個潑婦,有膽的你莫逃。”

孟明霞展開穿花繞樹的方法,倏的就從敵方三人合圍之下竄出大門,冷笑說道:“到外麵打去,我還怕你們逃跑呢!”

“當”的一聲,觀照和尚一鏟鏟空,連孟明霞的衣角都沒有碰著,卻把一張茶幾當中鏟開了。鬥室之中,幾乎連回旋的餘地都沒有,觀照和尚咆哮如雷,倒提方便鏟追出去。卻不知已是中了孟明霞的調虎離山之計。

外麵打作一團,裏麵也打作一團。在病房裏麵廝拚的是嚴浣和那個馬寡婦。

馬寡婦走入病房,本來是要查看病人是誰的,正當她想要揭開被蓋的時候,聽得孟嚴二人要找大夫看病的聲音。說時遲,那時快,鄂卜蘇夫妻已是慌裏慌張的躲入病房,嚴浣跟著也追進來了。

馬寡婦和金光燦他們一樣,隻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上下費功夫。”這兩個求醫的婦人才是“正主兒”,不覺就把注意力轉移,留心聽外麵的動靜,倒是無暇去理會躺在**蒙頭大睡的李芷芳了。

外麵乒乒乓乓的打了起來,嚴浣也衝入了病房,裝模乍樣的吆喝道:“你當真敬酒不吃要罰酒麽?是不是要我揪你出去、你才肯跟我去看病。”鄂卜蘇夫妻抖抖嗦嗦的躲在牆角,高叫“救命!”

馬寡婦喝道:“你知道我們是什麽人,膽敢到這裏撤潑!”

嚴浣喝道:“管你是什麽人,給我滾出去!”馬寡婦使出一招分筋錯骨手法,來揪嚴浣。嚴浣把手一揚,“啪”的就打了她一記耳光。

馬寡婦武功本來非同泛泛,想不到這記耳光竟然閃躲不開。一記耳光,打得她半邊臉孔墳腫。馬寡婦又驚又怒,唰的拔刀就斫,嚴浣冷笑道:“好吧,你要動刀就和你動刀子!”後發先至,唰唰唰連環三刀,把馬寡婦迫到窗前。馬寡婦隻覺頭皮一片沁涼,原來頭上的青絲已是給嚴浣的快刀削得幹幹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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