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陰謀陽謀
這應該隻是謝雲為我們安排的“試煉”而已吧？
我睜開眼，腦海中浮現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這個。
今天仍然沒有陽光，而盡管風瀾為我準備好了早餐，但她今天出門比我還早卻令我不安。
我去到店裏，店長告訴我謝雲今天請假，沒來上班。
心中的愁雲便迅速彌漫，遮住了每一個光亮角落。
“怎麽了？看你今天一點精神都沒有，難道是因為你和謝雲有什麽‘特殊’關係，所以一見他沒來，就蔫了？”店長打趣道。
我歎了一口氣，對老板說了這兩天的種種情況。
“哎呀。”他說一個字，擺一下頭，“我看你現在是很危險了，謝雲看來是出手了......你那女友美得像仙女似的，他多半是想奪走。他這人......哄女人可是很有一套......”
聽到這裏，我的心涼了一半。
“不過你別放棄啊！本來就是你的，那麽誰也搶不走！本來就不......不，沒什麽，別放棄，別放棄！”
本來就不是我的，那麽留也留不住......麽？
無精打采的工作了一上午，已到了十二點半，然而沒見到一點陽光的影子，吃午飯也是食不知味。
失魂落魄，或許就是如此吧。說來確也奇怪，分明自己都了解，卻仍然無法逃脫這縛心的魔咒。
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眼前。“那個......昨天謝謝你。”是昨天的那位少女。
我象征性的笑笑，而後繼續低頭吃不知是什麽的午飯。
她在我對麵坐下，似乎想說什麽。然而我並沒有這個心情去問她什麽事，隻是機械地把飯菜塞入口中。
“昨天突然抱住你，真是對不起，不會為你帶來什麽困擾吧？”
我隻是搖頭，嘴角**一下，笑得怪異而又無奈。我並不認為這是誰的過錯，然而這樣的巧合引起這樣的後果卻讓我欲哭無淚。
“算了，你生病了，不是你的錯。”我填完了飯菜，收起碗筷放入洗碗池，又拿了一張紙，坐在她旁邊，邊擦嘴邊說。
“你的眼神好呆滯哦......不會因為我，你和女朋友吵架了吧？”她話語中帶著無比的愧疚。
“不。沒有。”我不禁苦笑。
“嗚，有的！那，那我該怎麽補償你啊？”
“不。不用......嗬嗬嗬......”
她一副犯錯的孩子的表情，突然挽住了我的胳膊。
“不然！如果你和她分手了，我就做你女朋友！要不然現在也可以！”
“喂！你怎麽回事！”我丟掉的靈魂似乎又一下子飛了回來，我試圖掙脫，而用力過猛定會傷到她。進退維穀，無奈至極。
其他客人紛紛看向這邊，一時尷尬無比。
而這時，我看見謝雲與風瀾走進了店裏，風瀾與謝雲並肩走著，她笑靨如花，而這樣的笑顏，從未在我麵前出現過。
我頓時失去了力氣，兩眼直直看著那兩人。
謝雲看見了我，竟先是一驚，然後便指著我身邊的女人，大聲說道：“洛雨！枉我們是如此的朋友，你竟騙我說你以前從沒找過女友！”又用手指向風瀾，“不是說她才是你的初戀嗎？我看你現在身旁那位才是初戀吧！”
看著風瀾那難以置信而又意味深長的表情，我猛地搖頭，“不！不是這樣的！”我和身邊那少女同時如此道。
“哦？不是這樣！？不用再說了！不是舊愛難道是新歡？你的女友可是在這裏啊！作為朋友，我真是太失望了！風瀾，走！不要再理會這種混蛋！”說罷，他便牽起風瀾的手，快步離開了。
我徹底感到脫力，癱倒在了椅中。
身旁少女一再說這對不起，而那聲音在我耳中越來越遙遠。
“誒，誒，洛雨小天使~打起精神來嘛~”店主每隔幾分鍾就來安慰我一句，而我卻一句都沒聽清。
隻是默默坐著，望著店外灰暗的天空與街道，望著冷漠的世界與殘木枯枝。見不到一絲生機。
“店長。”我的聲音冷到我自己聽來都略有吃驚。
“啊！小天使你終於說話了！我還以為......謝天謝地啊！”
“下一步謝雲會做什麽。”我對他的話全然不理會。
“呃......啊？下......下一步，應該就是，安慰女生，然後送禮物，然後請吃晚飯，然後......”他頓了頓，“不過我真沒想到姓謝的那混蛋除了哄女生還會設圈套......要不是你跟我說了情況，恐怕我都要相信了。那麽洛雨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我搖了搖頭，“我還能怎麽辦呢？追上去，讓謝雲再次有加深我與風瀾的誤會的機會？可能，我還是弄不懂人心。”
“沒人能弄懂人心。”店主在我身邊坐下，“但你有沒有想過，你追過去，也許會加深誤會，但不追，她也許就永遠不屬於你了。有時候，女孩就是等著你去挽回，而自己始終走不出她們那奇特的邏輯怪圈，也許她現在就是在等著你去追回呢，說句偏激點的話吧，她們永遠不會行動，永遠喜歡畫地為牢，即使她再珍惜一段情，也得你去挽回，她們不會來主動找你的！如果你不去找她，她或許寧願以淚洗麵也不會再來找！你！”
聽罷，我心中一凜，站了起來。
“追......必須追......但是......現在已經快要六點了，他們會在什麽地方，我根本沒有頭緒呀！”
“嗯......就是要首先有這個勁頭才好，這樣，你可以先回家，說不定她正坐在屋裏生悶氣呢......還有......”
店長的話似乎還沒有說完，而我已經衝出了門。在這種時候，想保持理智對我來說真的很難。
我忽略一切身旁的街景，隻是快步跨過幾條街道。
風與雲皆與我無關，光彩斑斕的街中之色盡成虛影。
在腦海中浮現的，隻有她的笑容。
到家了，我急忙打開門，卻見屋中沒有開燈。
“風瀾！我回來了！誒，現在天黑的那麽早，你為什麽不開燈呢？風瀾？別不理我啊，我錯了，但那真的是誤會！”
空**的屋中回想著我的呼喊，一遍遍環繞，又傳入我的耳中。
我沉默了。隻是站在門口，呆呆望著屋中的一片黑暗。
......不在。
我發瘋一般跑回店裏，店長立刻走過來。
“我還沒說完，還有街北的那家餐廳，是最有可能的。家裏沒有？”
我點頭一轉身又向街北跑去。
看見她了，她仍然和他在一起，在一家充滿暖色調的禮品店裏挑選著商品。
謝雲一會兒指向這個，一會兒指向那個，而風瀾都隻是搖頭。他們在一起有說有笑，赫然一對情侶，周圍的人紛紛投去欣羨的目光與祝福的微笑。
男俊女姣，儼然成為一道風景，有何不合適？
他們從店中走出，而沒有購買任何東西。我默默地躲在夜色之中，遠遠看他們的一舉一動。
謝雲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帶著風瀾走進一家書店。不一會兒便出來了，他手中提著一個黑色塑料袋，而風瀾看起來十分高興，在說著什麽，手舞足蹈。
他給她的禮物嗎......？
這一刻，我不知道自己該是什麽心情。本來看著她高興，我也該高興才對，但此時她的快樂，卻與我無關。
車燈、街燈、閃爍的彩燈，各種色彩驀然交織，朦朧了我的視野。
也許我從未料到，這種東西的失去竟比失去什麽都來得更鑽心刺骨，為何如此痛徹心扉？我以為這種事並沒有什麽大不了......我以為......
或許是我在胡思亂想吧。他們也許根本沒什麽特殊的關係呢？
但縱使我這樣告訴自己，我的心為何仍不願平靜？
車流從身邊呼嘯而過，加速的風更加深了寂寞。冷風寒了一條街，也寒了我的一切。
當我回過神來，隻看見他和她並肩走進了一家餐廳。
曾經的我以為頓時化為幾絲煙影，靈魂被一擊散了形狀，緩緩流失。
眼神失焦，靈魂出竅。
有些事情，若非親身體會，那麽即使看了再精彩的描述，也無法感受到那一刻靈魂崩盤的深慟。
世界很冷。
而他們對坐相望，共享著晚餐，暖意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