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乾坤芸芸

過了些天,張雨靈和風瀾回來了。

林滄建議我們一起去他所知道的一處林中玩玩,我們自然也是欣然接受。

不過**自那天說了許多話之後,便又回歸了沉寂。時而有說話的時候,卻是拍拍我的肩,對我說“忘了吧”。

我雖然不知道是什麽情況,不過和他“言多必失”這一人生信條稍加聯係,似乎也知道了什麽,不過還是模糊不清,那就讓它在模糊中消散吧。

我們一同乘車去往林滄所說的地方,而車上有個熟悉的身影,店長。

我和風瀾自然是十分疑惑又有些驚詫。

細細問來,原來是因為林滄也認識店長,所以就叫他一起來玩了。

我當然是不會知道他們的人際圈為什麽如此神奇的,但是即使我知道了似乎也沒有什麽用,幹脆作罷,不想那些不好解決的無意義之事。

行車於林中小道,突然於一處停下,眾皆以為車子出了什麽問題。

林滄卻笑了笑,表示已經到了。

眾人下車,除**外,臉上都有著疑惑的表情。

車行遠了,而林滄向兩樹之間一十分不顯眼的小道一指,我們才知道那個地方便是他所說的遊玩地的入口。

不過說來也是奇怪,他們為什麽總是喜歡這種不顯眼的地方。

雖說我也比較喜歡清靜,但若是讓我真的來到這種渺無人煙,前無村,後無店的地方,我萬萬是不敢的。

對我這種俗人來說,電力還是比較重要的,沒有電,很多東西就斷了來源,當然也斷了娛樂。

不過從某方麵說來,過於依靠電力係統的我這種人,才是真正使得城市係統顯得那麽“脆弱不堪”的元凶吧?

我們走進其中,兩側樹木極為靠近,使得一次隻能通過一個人,雖然進入之後感到瞬間被自然的芬芳包裹,身體變得輕盈,思路變得清晰,呼吸變得順暢。但路太窄了總還是個美中不足的地方。

複行數十步,通道愈加寬廣,兩側樹木猛然更替,成為了竹林,若非一路上仔細觀察,甚至還真會以為是樹木突然通過某種法術變成了竹林吧?

風無論在何處都存在,此處也一樣。

不過此處之風無論是拂過肌膚時的溫柔清爽還是穿越竹林時發出的隱隱鳳鳴之聲,都讓人甚至忘記了處於塵世之間。

倒也不知是心蒙了塵,還是世界真的紛擾若吠。

於隱隱風聲之中,又摻悠揚笛聲,樂調時而哀婉時而激**,時而若天風落於蒼穹之間,時而若僽雨滴答鳴於土石之上,時促時婉,時匆時緩。

倒不知是何方高人。

雖然明知現在這種時代哪還來什麽內功深厚,武功高強的“世外高人”,心中卻仍是莫名其妙的跳出了以此種高人真實存在為前提的疑問。

再行一段,見得開闊之地,左為方池,中為小亭,右為一圓形闊台,其上刻太極之圖,雖稍顯違和,卻又似飽含靈氣一般佇立於此,太極之上是一身著黑色長袍,頭發銀灰,麵容俊秀的男人正閉眼吹著笛。再右側,則是一古樸房屋。

......十六叔?

林滄與店長提前走出,信步向前,行至十六叔旁,十六叔放下笛子,與其二人交談片刻,便向我們走來,引我們至太極台之上,店長與林滄則走進屋中,半晌後抬出茶具、烤架一類置於台上,又拿來了頗多食材或是茶葉之類。

想必一切早已準備好了。

不過情況卻還是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店長和林滄認識還好說,他們又是怎麽認識十六叔的?還有,十六叔是什麽時候從他的客棧到這邊來的?

呼......看來,他們果然是什麽都早都準備好了啊。

於是在此開始了我們的party,雖然這地方實在是清靜之地,在這裏野餐實在是讓人感到十分違和,但縱使如此,也是十分開心。

風瀾時不時到我這裏來戳我一下,我問她有什麽事,她也隻是嘿嘿一笑,便又回到她的位置。我也有些無奈的笑笑,不過倒是十分溫馨。

縱使此處有著諸多的人,而且也與他人聊得頗為開心,但我的眼中卻仍然隻有她。而她似乎也是如此。

或許愛情的神奇之處就在於此。明明各自什麽物質性的東西也得不到,卻仍然互相掛懷,互相將各自放在自己的心裏,創造出一個隔絕外界所有東西的,隻屬於兩個人的心的溝通世界。

不過,確實也就隻有互相的愛,才叫愛吧。

單方麵的愛是無果的,也將幹擾到另一方的正常生活。

一方有愛,另一方以利益為主,那也隻不過是個利用與被利用之間的可悲關係。

但是兩方都抱有愛時,卻能讓兩人在什麽物質性的東西都沒有的情況下,依然付出著,接受著,溫暖著,微笑著。

我們沉浸在一片歡樂之中,卻在這時,外麵傳來了嘈雜聲。

按道理來說,外麵的事與我們應該是沒有什麽關係。不過十六叔猛地站了起來,一副家園受到侵犯的樣子,一個箭步躥了出去,而店長與林滄也站起,跟了上去。

在站起之前,林滄對我們道:“交給吾等便可,諸位安心玩樂。”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麽要如此激動地跑出去,不過思忖片刻,我還是打算去看看,風瀾也跟了上來。

走出之後,我們見到的卻不是公路與樹林。

而是人。

全都是人。

起碼有著數以百計的黑衣人占滿了整條路,包圍著這個出口以及出口前的三人。

“我們要砍樹,關你們什麽事?”為首的黑衣人陰陽怪氣的說著。

“擾此靜地,還不覺悟?”十六叔微微一笑。

“嗬嗬嗬嗬!你以為你是誰啊?老子就告訴你,老子要砍樹,那還就是非得砍了!”

“為什麽要砍樹呢?我沒記錯的話,這一片的樹木應該是處在管轄之中的,你們如果真的砍了,不怕有事麽?”店長如此道。

“哈哈哈哈!”所有黑衣人都笑了起來,為首者又道:“我們就是愛砍著玩,怎麽樣?管轄?我還不知道有我們幫擺不平的事兒!”

正說著,風瀾似乎認出了那個人,是上次去風瀾母校時遇到的那群混混之中的一個。而那些人似乎也看見了我們。

“喲!”為首者露出猙獰的笑容,“那位小姐,上次我們還真是,承蒙你‘關照’啊!”他說的咬牙切齒。“得了。今兒個我們不砍樹了!”

聽到這話,店長和林滄似乎都鬆了口氣。而十六叔還是不動聲色。

“今天我們,砍人!”為首者一聲號令,幾百人紛紛都從黑衣中拿出了武器,“我說啊,三位小哥,我呢,也就不砍你們的樹了,識相點,躲到一邊去,讓我們把後麵的,剁成醬,那我們以後也就都不來這裏了,不然,你們之中誰不小心也死了,我們可管不著。”

聽聞之後,我心中一片空白。

為什麽會這樣?我們上次竟然惹到黑社會了!

我也不知明明一樣是作為正常人活著,為何我會遇到那麽多不合常理、莫名其妙的事,我可從來不知道這些地方還隱藏著如此的黑社會。

我護住風瀾,麵對著幾百道惡毒的目光。

那可是幾百個人,而且個個手持管製刀具,我們真的隻有等死了?

見鬼。

“哼哼。”十六叔輕笑一聲。“如果你們這個幫派還想存在下去的話,奉勸你們,盡早停手哦?”

“哈哈哈!虛張聲勢!”這樣說著,為首的黑衣人開始行動了,周圍的人也圍了過來。

“好罷。”十六叔搖頭輕笑,然後擺出架勢,道:“乾坤芸芸,行風歸虛罅。”

接而又是林滄擺出架勢,道:“陰陽慘舒,流雲入滄海。”

而後店長竟也擺出架勢,道:“風雷動**,八荒禦龍煌。”

......什麽鬼?

然而他們所說的莫名其妙的話還並非是讓我最驚訝的。

說完之後,他們便如兔起鳧舉般疾走向前,起手落式行雲流水。

隻在一分鍾內,數百個黑衣人全都倒下,有的甚至還沒來得及揮出一刀。

我不知道這時候應該是什麽心情。

是該說,嗯,原來風瀾的功夫是跟他們學的,然後悠然一笑。還是應該抱頭大叫,這是個夢。

總之,我的身體呆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