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現在眾人眼前的是幾十根巨大的支撐石柱,一排排直至手電光線不能至的漆黑中,恐怖森嚴如傳說中的地府神殿,我拍了拍張子明的肩膀,這才叫開眼界啊,他奶奶的這種情形,我用了提腹深吸了幾口,將難以抑製的情緒緩了緩,這種情形真隻有在電視裏頭才能看得到啊!

可惜手電光線太過有限了,不能窺探這座巨殿的全貌,太可惜了!孫教授長歎一聲,奪過我手中的電筒走到一根石柱前,石柱上刻滿古烏國的字符,石柱上另有蝙蝠與蛇的圖騰,從石柱底部一直盤旋而上,手電亦照不到盡頭,這座大殿也太高了!

孫教授叫我們盡可能多地把這些信息都摘錄下來,很多資料早已失傳,現在這些東西對研究古西域文明很可能有至關重要的幫助,如果我們發現得足夠之多,甚至還有可能會推翻已被定義的曆史。

我對推不推翻曆史倒沒什麽興趣,雖然對曆史文化也很癡迷,那最多也隻是喜歡研讀而已,多少驚心動魄,風雨曆程畢竟都還是過去了,曆史就是曆史。但看著孫教授及眾人的表情,心裏多少有難以言語的欣慰感,這一旅程有著常人不可能體會的艱辛,總算跨過了重重險阻。

穿過幾排石柱,大概是這座神殿的中心範圍,發現許多置放棺槨的石築龍床,大概一米左右的高度,每一個龍床的四腳都有一隻盤著身子的蛇支撐著龍床,石築龍床至少有上百個,看不到所有的布局,但一定是按某一種規律擺放的,令我們吃驚的是每一張龍**擺放的並不是棺槨,而是一具躺著的陶俑,大部分已經爛掉了,將手電光線對準爛開的陶俑窟窿裏,裏麵還能看到幾塊骨頭,劉瀟兒仔細看了看,斷定這是一塊人骨,看來每一具陶俑裏麵都是一個人,這與祭祀有關,這種方式在古代常有,不足為奇。

但我們從其他幾具爛開的陶俑上麵發現人骨裏麵都沒有人頭骨,這就有些奇怪了,雖然年代久遠,但還有許多骨頭都在,那些頭骨理應也在,劉瀟兒一下子來了興致,非要瞧個清楚不可,於是和孫教授掏出工具準備查個仔細。

我給他們照著手電,看他們忙活,對這些心裏有些空洞,眼睛禁不住到處瞄,腦子靈光一閃,突然意識到了一個被我們忽視的問題。

陳老頭!

他可是盜墓人,考古與盜墓做起來雖然差不多,但有著本質上的區別!我們與陳老頭一路走來,不過就是取彼之長補己之短而已,目的地一樣但目標可不一樣,我們剛才一激動,把這個暗藏的矛盾給忘了,萬不能大意!

孫教授離我最近,頸項夾著手電,歪著脖子一邊看陶俑上的字符一邊往本子上記著什麽,我輕聲叫道:“教授…”

孫教授看都不看我,下意識回道:“小羽,你有什麽發現?”

我不敢大聲:“不是。”

孫教授嗯了一聲繼續往本子上記。我有些急了:“陳老頭,陳老頭在哪?”孫教授突然震了一下,轉過頭照著我,好像還不反應過來,反問我:“陳老頭?”

我與他用眼神交流了一下,他突然明白過來了,馬上用手電搜尋:“陳…陳老頭。”

這時我們才發現,陳老頭又不見人了!

現在隻剩下兩隻手電了,一隻在教授手中,另一隻在劉瀟兒手上,陳老頭一個人黑燈瞎火的,能跑到哪裏去?

劉瀟兒提醒我們,且不說陳老頭的祖上那個叫陳老五的天生一對夜眼會不會有遺傳!隻說那陳老頭也是一個慣盜,長年累月地在這種環境裏活動,在沒有照明物的情況下也能辨認方向物體也不是不可能啊!

劉瀟兒話剛落音,在空曠漆黑的神殿深處突然持續地傳來一陣巨大響聲,像是什麽石門或機關運動的聲音,四人立馬收聲靜聽,十來秒鍾過後,那種聲音突然收住,我們正驚奇間便聽到剛才傳來巨響的方向又傳來陳老頭的聲音:“多謝各位一路關照合作,我先行一步,祝你們好運!”說罷音消,我們趕緊叫了幾聲,卻再也沒有了任何回應。

張子明急得大罵:靠,在這節骨眼上把我們都撂這裏自己跑球了,書裏麵說凡是這種人一般都不會有好下場,孫教授也搖搖頭歎息一聲道:“不好!此人擔心在墓中取物會受到我們阻力,先下手為強,我們快快追上去阻止。

剛才的聲響到底是詭異尋常,心裏很是不安,孫教授都這樣說我也劉瀟兒趕緊附合:“這地方陰森恐怖,離了陳老頭隻怕麻煩很多,大家先棄了這些,趕緊追上陳老頭才是上策。”

張子明也極力讚成,不由商討,我奪過孫教授手中的手電,一人當先朝剛才的那個方向追了上去,待穿過一排排石柱之後,見到了一道機關暗門,果然不錯,剛才的聲響正是開啟這條甬道的機關發出來的。陳老頭既然在我們之前趟過了,想必是沒有危險,我朝身後幾人喊了幾聲便走進了甬道內,心裏隻顧著陳老頭的身影,也沒有太在意甬道裏的情形,隻憑閃過眼前的事物,這條甬道與我們經過的許多甬道不同,甬道內事物的布置具有十分神秘的厚重感和文化底蘊,我尋思著這條甬道隻怕已是通到置放林太白棺槨的正殿了,心頭不由緊張了許多。

甬道很深,不知是自己緊張害怕還是甬道深處不斷吹過來的風,隻感覺身上冰冰涼針紮般,我放慢腳步等孫教授他們三人追了上來。

張子明氣喘呼呼問追到陳老頭的身影沒有?

我搖搖頭,晃了晃手電射出去的光線,前麵霧氣沉沉,無盡的黑暗。我心裏莫名地湧出一股強烈的不適感,又說不清楚是什麽,便問他三人如何?

劉瀟兒突然緊了緊身子道:“哪裏吹來的寒風啊?”現在才是秋季,我們雖處地下,但氣溫也不至於低到冬季般的程度。如此步步驚疑不定的極為不妥,四人放慢速度,在沉沉霧氣的甬道內慢慢前行,越往前走,不僅感覺氣溫越來越低,而且光線竟然也越來越亮,幾乎不需要用手電了!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麵麵相噓,張子明啪一下將手電關上,說出了眾人都在擔心而又不敢冒然說出的話來:“同誌們,這條甬道不會是通到古墓外邊的吧?倘若是這樣,那…那我們就算在這地下觀光遊覽一趟又回到地麵了?”

孫教授凝神思索:“子明…我們…”說著話鋒又轉道:“難道我們是從後門進的古墓?現在走到古墓前門甬道來了?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說完又馬上否定:“不可能!陳老頭祖上便開始掏這座古墓,不可能連他也犯這種錯誤,而且,我們一路來沒有見到林太白的棺槨。”

“我也說嘛,古墓裏一般都會有很多的陪葬品,走了這麽久,我還沒見到一點值錢的玩意呢。”

一旁的劉瀟兒突然察覺到了什麽,做了個手勢打斷我們的話:“你們聽…甬道盡頭好像有水聲。”我一下有泄氣的感覺,都聽到水聲了,可能真回到地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