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易初陽也索性直接撂了挑子,不管不顧地說:“你們愛怎麽想就怎麽想吧,反正在他之前,我也沒想過自己會喜歡男的。在他之後,我就更不會喜歡上除他以外的任何一個人。所以,你們也別想著說給我換個什麽人,就能讓我動搖。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那你們就太瞧不起我對謝青旂的感情了。”
“感情?我看你就是不長記性!”說著,易明直接就抄起了櫃台上的長鞭——
“爸爸!”
易初暖直接被嚇到了——
雖然易家確實有個什麽祖傳的長鞭家法,但爸爸從來就沒有真的拿出來過。
更何況爸爸還是從部隊裏出來的,萬一手上失了分寸。
這幾鞭子下去,易初陽也夠嗆,不在**躺個三五天,那都算手下留情的。
越想,易初暖的心跳得就越快......
陳靜好也被嚇到了,趕忙上前攔著,“你幹什麽呢?怎麽還要打孩子啊!?”
易明微微掙了掙陳靜好的手,“他都二十三了!你還把他當小孩兒呢?!”
“爸爸!”
易初暖蹙了蹙眉,似乎很痛苦,嘴唇還泛著白,直接說道:“你嚇到我了……”
陳靜好看了她一眼,趕緊接道:“哎呦!就是嘛,暖暖還有心髒病呢!你這暴脾氣怎麽也不知道收斂一下?!”
“……”
易明知道易初暖是故意這麽說的。
可她都這麽說了,不管是真是假,易明也都沒有辦法再繼續下去……
他氣呼呼地將長鞭直接扔到了地上,怒道:“我看就是你們慣出來的!慣得他為所欲為!什麽都由著自己的性子來!你看看他,還當自己十七八呢?!還當自己是小孩呢?!我和你媽這個年紀都結婚了!”
易初陽直接回嗆道:“那我就和他結婚!”
“你說什麽?!”
易明簡直要氣瘋了!
這種人,不想著離得遠一點,還想著跟他結婚?!
“你再給老子說一遍!!!”
“我說!”易初陽硬邦邦地,直接剛了上去,“我!易初陽!一定會和謝青旂結婚!!”
“……”
易明氣得臉都漲紅了起來……
易初陽直接撿起地上的長鞭,也不多看一眼,直接用雙手舉過頭頂,“爸!今天就算是抽死我,我是也不會變的。如果您覺得這能讓您出氣,能讓您接受他,那您就抽吧。”易初陽銳利地眼睛驀然對了上去,“今天,我要給你求一聲饒,我易初陽就不是個男人!!”
“你——”易明直接氣笑了,“嗬,你這會兒倒挺像個男人的。”
易初陽停頓了一會兒,才說:“不過在此之前,我想求你們一件事。”
“說!”
易明一屁股坐回沙發上,臉色明顯好了不少……
易初陽低著頭默默說了起來,“青旂身體不好,心理也不健康。別讓他知道這事兒,他會難過的。你們也別為難他,別讓他感到難堪,就可以了。”
“你倒挺會心疼他!那你怎麽也不見你好好心疼心疼你姐姐?!”說著說著,易明的火氣又上來了,“你姐姐身體就好了?你怎麽就忍心看著你姐姐一個人東奔西跑的,你自己就在外邊兒逍遙快活,好幾年不著家?”
易初暖蹙了蹙眉,“爸爸,你扯我身上做什麽?”
“好了,姐。”易初陽搖了搖頭,接著說:“我可以答應所有要求。再過幾年,等我退役了,我也可以去學醫,我會好好照顧我姐。我這輩子,就兩件事,跟他結婚,給他一個家。”
“我好不容易……才把他帶出來的。”
“我怕你們再凶他一下,他又要自己不管不顧地縮回殼裏去了。”
“.....”
“.....”
“.....”
全家人同時陷入了沉默……
易明剛張開嘴,陳靜好頓時就變了臉色——
“易初陽!你什麽意思啊?!你是不是覺得……我們當初把你帶回家裏,把你養大,就是為了利用你啊?”
三人同時被嚇了一跳——
易初陽抬頭愣愣地開口,“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個.....”
易明察覺到不對勁,不自覺地站起身來.....
“這小子他——”
“你閉嘴!”陳靜好回蹬了他一眼,易明頓時訕訕不說話了……
“要是真的這樣,當初我們還能放任讓你跑去打電競?”
“你覺得我們當外人?”
“難道不是你自己把自己當成外人了嗎?”
“媽!我真沒有.....”
眼看易初陽低著頭,就快要被罵哭了,易明心裏也緊了一下,趕緊幫襯著說:“他.....也沒這個意思吧?”
“還有你!”陳靜好看起來很生氣,矛頭直指易明,“好端端你提這事兒幹什麽?!他就不是你兒子了?”
“還是說,你也覺得我沒給你生個兒子太虧欠你了?”
說起這事兒,易明頓時連大氣都不敢出……
“我、我哪敢啊.....”
“不說這小兔崽子的事兒嘛?咋扯這事兒上了?你讓我上哪說理去啊?”
“上哪?”陳靜好給了他一條好路,“要不回你東北娘家討理去?”
易明趕緊討饒,“我沒有這個.....靜靜,我.....我就是隨口那麽一說。”
“我看你是存心的!”
陳靜好轉身直接就回房間了,易明趕緊去追,“誒!靜靜!靜靜!你聽我解釋啊!”
“……”
“……”
看兩人走遠了,易初暖趕緊拍了拍易初陽的肩,“行了行了!別裝了!”
易初陽一臉笑意地抬起頭來看她,眼底盡是精光,完全沒有剛剛那副委屈樣兒。
“怎麽樣?我演技還行吧?”
易初暖白了他一眼,“趕緊起來吧。”
易初陽立刻就竄了起來——
聽著老爸討好老媽的聲音在耳邊隱隱約約地浮現,易初陽“嘖嘖”兩聲,感歎道:“老媽這演技是真的越來越好了,剛剛我差點沒反應過來。”
易初暖插了一嘴,“難道我演的不好?”
易初陽直接問:“你演了啥?”
易初暖想了想,“冷酷無情,並且柔弱到無法自理的綠茶繼姐。”
易初陽嗬嗬兩聲,“那你是真他媽演得好啊,跟本色出演的一模一樣。”
易初暖笑著說,“謝謝誇獎。”
……
看易初陽轉身就要離開,易初暖立刻就問:“你去哪?”
易初陽換著鞋,“出去辦點事。”
“我建議,你最近安分一點,好歹讓爸爸知道,謝青旂是一個能管得住你的。這樣,他才能放心一些。”
話是這麽說,但易初暖也沒非得攔著他。
他起身背對著易初暖,“那就等我回來再說吧。”
‘哢噠——’
易初陽擰開了門,
“有些事兒,現在不做個了斷是不行了。”
說完,易初陽就毫不猶豫地踏了出去——
……
‘嘟——嘟——’
“喂?”
“臻哥,是我。”
“易初陽?”秦臻帶著點驚訝,又十分沉穩地問:“出什麽事了?”
易初陽歎了口氣,“曾燦爛,又出來蹦躂了。”
“是嗎?”秦臻哼笑一聲,“找你麻煩去了?”
“嗯。”
“看來這兩年的教訓,還是沒讓他長記性啊.....”
“這事交給我吧,我讓薑炎把人找出來處理一下,保證他不會再出現在花都城了。”
“不。”易初陽看著路上川流不息地車流,笑了笑,“臻哥,我想.....他應該很想見到我才是。”
“嗯.....做個了斷也好。”秦臻也十分讚同,“地址一會兒發你。”
“好。”
.......
易初陽跟著地址,到了一個偏僻的倉庫。
是薑炎親自出來接的他,易初陽微愣了一下,“臻哥不來?”
“他啊......”薑炎哼哼兩聲,直接就笑了,“大忙人一個,陪媳婦兒過節呢。”
易初陽直接笑了,“哦。”
“也不知道他成天哪來的那麽多節可以過,我都小半個月沒見到他了。”薑炎轉而又問:“你呢?最近怎麽樣?”
“挺好的。”
“我看你現在是越來越出名了,前幾天和幾個哥們喝酒,還提到了你。說你前段時間那場比賽打得是真他媽牛!”
薑炎又問:“怎麽?今天不用訓練?”
易初陽解釋道:“我休了年假。”
“那挺好的,確實應該好好休息休息。”
“不過我聽臻哥說,你談戀愛了?還是六七年前那個?”
“嗯。”
薑炎直接笑了,“也不知道你怎麽就那麽堅持。”
“不過這點我還是挺佩服你的,眼睛居然可以盯著同一個人那麽久。”
“能找到一個喜歡的人,已經很不容易的了。”薑炎拍了拍他的肩頭,“好好珍惜吧。”
“你也是。”
“我?”薑炎爽朗一笑,擺了擺手,“還是算了吧。”
易初陽也笑了,“遇到了就去試試吧,這萬一就遇上了呢?”
薑炎笑笑不說話。
“對了,之前一直沒問,潘浩後來怎麽樣了?”
“潘浩?誰啊?”薑炎反應了一下,恍然一笑,“哦,你說那家夥啊.....”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那小子估計是被逼急了,為了還錢,居然跑去借了高.利.貸。利滾利滾利,現在就算是搭上他的後幾輩子,估計也還不清了。前兩年,還聽說他為了躲債跑到鄉下去了,再後來....再後來就沒再聽到他的消息了。”
易初陽問:“像他這種,會是什麽結局?”
薑炎哼笑一聲,“那些可真不是人,手黑得很。要是不幸被找到了,估計連留全屍的機會都沒有。如果萬幸給他躲過去了,這輩子估計都會提心吊膽裏東躲西藏,生怕哪天就被找到了。”
“說起來,你小子當時下手是夠狠的啊,那家夥整整昏了十幾個小時才醒過來。”
忽然想起,
那時候就因為謝青旂脖子上被劃了個小口子,易初陽都跟失心瘋了一樣。
要當時知道謝青旂還傷了手,易初陽估計當場和他同歸於盡的心都有了。
“怎麽樣?要我替你查查他的墓堆在哪嗎?”
“不用。”易初陽直接笑了,“我希望他活著,一輩子都活在恐懼裏,可千萬別出來……”
“操......”
薑炎直接就笑了,也毫不避諱地說:“我也希望。”
......
“到了。”
易初陽一回頭,就是遍體鱗傷的曾燦爛。
像個爛泥一樣,
癱倒在石灰遍地的荒廢水泥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