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劉管家帶著長安和沐璃進來,白若塵趕緊迎上去,語氣有些急切道:“若塵曾聽蕭公子說過,安公子懂得醫理,就在剛才,傾城她聽到打雷聲,忽然就暈了過去,勞煩安公子過去瞧一瞧。”

見白若塵急得臉色都有些發白,沐璃心下不忍,於是望著長安開口喚道:“公子。”

瞥一眼沐璃,長安開口問道:“駱傾城是不是患有心疾。”

冰冷淡漠的聲音聽在白若塵耳裏卻是那樣興奮,傾城有救了。

“是,她從小心髒就不好,經常會無故暈厥。”白若塵沉吟道:“我們找了很多大夫,他們都說這病治不好,隻能控製,還說隻要外界一點刺激都很可能讓傾城發病。”

長安頷首:“他們所言非虛。”見白若塵眼底劃過一絲黯然,長安眼前出現沐璃發病的樣子,偏頭望向沐璃,見他正專注著望著他,淺眸盈盈如玉,長安道:“我先去看看駱傾城。”

沐璃點頭:“公子,你去吧,我會在這裏等你。”

“你跟我一起去。”長安開口。

公子這是怎麽了,人家姑娘的閨房,他怎麽能隨便進去,可看長安認真的樣子,如果他不跟著一起進去,公子隻怕拂袖離去。

“白公子……”沐璃有些不自然的開口道:“我家公子的脾氣一向如此,請不要見怪。”

白若塵連忙擺手道:“沒關係,蕭公子你也一起來。”安暢脾氣古怪,他自然知道。

沐璃和長安跟著白若塵來到一處院子,看著進進出出的人群,一下子傻眼,這陣仗也太離譜了吧!

此時正是,電閃雷鳴,狂風怒吼,瓢潑大雨,長安心裏一陣煩躁,冷冷道:“白若塵,叫他們全部離開。”

聞言,白若塵一怔,隨即附在劉管家耳邊低語,劉管家不時拿眼長安,頷首離去。

將一幹閑雜人等趕走,劉管家這才跑過來道:“兩位公子,小姐房間隻剩下老爺和夫人了。”

“想必劉管家身後這兩位便是駱老爺和駱夫人。”沐璃對著站在劉管家身後不遠處的兩人道。

“那正是駱伯父和駱伯母。”白若塵接口道:“有什麽話我們去屋裏再說。”

駱夫人似乎想要說什麽,卻被駱老爺製止,兩人看了一眼長安和沐璃,這才進去。

“安公子,請。”一進屋裏,白若塵對著長安道:“傾城就在裏麵,伯母會帶你進去的。”

“公子,我就在這等你。”沐璃趕緊開口,他擔心公子會叫他一起進去。

長安看了沐璃半天,這才隨著駱夫人越過屏風。

屋外狂風暴雨,電閃雷鳴,屋裏倒是清幽簡雅,桌上燃著香爐,散發著淡淡的香氣。

“蕭璃見過駱老爺。”眼前的中年男子沒有駱無憂的冰冷,更多的是深沉。

“老夫適才聽若塵說蕭公子是來找犬子的。”駱老爺開口。

沐璃頷首:“我與公子有事想請教一下令郎。”

“無憂他應該很快就回來了。”駱老爺用眼神示意劉管家去準備茶水,接著又道:“請恕老夫冒昧的問一句,蕭公子你為何會稱安公子為公子。”

沐璃笑道:“蕭璃本就是公子的家奴。”這駱老爺怎麽都不關心他的女兒,竟說些不著邊際的話,難不成是在試探他,想到這,沐璃收起笑容,正色道:“駱老爺,蕭璃聽說駱家是以收集江湖軼事而名震雲城,甚至響徹沐影,在下與公子隻是想向駱公子打聽一個人。”

“隻要傾城無礙,無論蕭公子問誰,老夫都據實相告。”駱老爺接口。

沐璃心裏冷笑,原來是變相的威脅。

“還請駱老爺放心,隻要在公子力所能及的範圍內,他定會全力醫治。”哼,我家公子是人,又不是神仙,誰知駱傾城的病是不是很棘手?

駱老爺一怔,這白衣少年好一張利齒,這分明是在告訴他,傾城的病那玄衣少年根本沒有把握。

駱無憂一回來,連濕衣服都來不及換,就來到駱傾城的屋裏。

“爹,傾城又發病了。”駱無憂對著駱老爺喊道,見他點頭,神情擔憂一閃而過,眸光一瞥,發現屋裏還站著白若塵與一位白衣少年。

“你是……蕭公子。”駱無憂有些驚訝。

沐璃有些詫異,駱無憂這種反應也太怪異了,難不成他不知道自己與公子在他家中。

“無憂,我派去的人是不是忘記告訴你蕭公子和安公子來找你。”白若塵及時開口,剛剛駱伯父說的那些話都讓他覺得過意不去,此時再見無憂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更是尷尬,幸虧安暢沒有在這裏,否則就駱伯父剛剛的態度,估計安暢直接拉了蕭離就走。

駱無憂點頭:“他們隻告訴我傾城暈倒了,爹叫我馬上回家。”說到這裏,駱無憂才發現不對,他剛剛的態度確實有些怠慢的意思。

“蕭公子,可能太過匆忙,仆人並未向無憂提起兩位,抱歉。”駱無憂抱拳道:“安公子是不是在替家妹看病,駱無憂在此多謝了。”

“駱公子,言重了,公子一定會竭盡全力去救治駱姑娘的。”沐璃也不是那樣小心眼的人,隻是他很不喜歡被人威脅,從小到大,除了父皇,沒有人敢威脅他,尤其還連帶脅迫公子。

“駱傾城醒了。”長安越過屏風,走到沐璃身前,眸光專注的望著沐璃,低聲道:“沐璃,我回來了。”

因為雨聲,屋裏沒有人聽到長安說的那聲沐璃,隻是覺得玄衣少年看著白衣少年的表情溫柔的不可思議。

白若塵與駱無憂麵麵相覷,心裏都在想著同一個問題,蕭璃和安暢不會是一對吧!

駱老爺根本無暇顧及沐璃和長安,他早已進去看他的寶貝女兒。

“安公子,傾城她身體如何?”白若塵開口問道。

“她沒事,隻要不作劇烈運動,保持心情平和,避免大喜大悲,她便可以與常人無異。”長安淡淡道。

“她不用吃什麽藥嗎?”駱無憂也問。

“藥方在你娘手裏。”長安淡淡道:“駱無憂,我不要診金,你隻須告訴我墨蓮國苗疆毒聖他人在哪裏,還有他長什麽樣子?”

沐璃一驚,公子不是說要問許驚雲的事情,怎麽變成苗疆毒聖?

駱無憂也沒想到安暢一開口就問他如此棘手的問題,想了想道:“安公子,如果你問沐影國的人,無憂有可能立時回答你,但墨蓮國的人,尤其還是那個心狠手辣性格怪癖行蹤飄忽不定的苗疆毒聖,這可難倒無憂了,不過,請給無憂三天時間,無憂會盡自己最大的可能去查毒聖的資料。”

“三天後見。”長安淡淡道,偏頭望著沐璃,見他垂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麽。

握住沐璃的手,長安望著那雙清淺的眸子,低聲道:“沐璃,雨停了,我們就離開。”

“好。”沐璃抬眸,微微一笑。

雨大約下了半個時辰,便漸漸停止。

“蕭公子,安公子,你們不多留一會。”駱無憂見安暢與蕭離要離開,便出聲挽留。

“不用了,駱公子,蕭離與公子還有其他事情要處理。”沐璃說。

“那好吧。”駱無憂說:“那三天後是無憂去找你們,還是你們來找無憂。”

“我們來找你。”沐璃想了想說:“我與公子好久都沒有見到李公子和沈公子,要不到時候我與公子去追雲山莊找你。”

“這……”駱無憂有些為難,暼一眼長安便欣然道:“那無憂就在追雲山莊恭候兩位。”

白若塵在一旁聽著,自然明白駱無憂最後一句話的意思,或許安暢可以看看飛花的病情。

“駱公子,白公子,替我們向駱老爺和駱夫人說一聲,我們就先行告辭了。”沐璃抱拳道,一回頭對著長安微微一笑:“公子,我們走。”

長安頷首,與沐璃相攜離去。

“無憂,你說蕭璃與安暢到底是什麽人,他們為何要問苗疆毒聖的事情?”白若塵提出心裏的疑問。

“我也不知道,苗疆毒聖雖說是個少年,對於他的傳說可是有很多種版本,但不管那種版本都離不開恐怖二字。”駱無憂皺眉道:“說真的,我還真不知如何查起。”

“那你為何要答應安暢。”白若塵不解的問。

駱無憂沉默,半響才道:“安暢說他不要診金。”

白若塵一怔,忽然哈哈大笑道:“因為金子沒有安暢好看。”

“呃。”駱無憂不明所以的望著白若塵,他明明不是這個意思,他隻是不想欠安暢的人情,少年都說不要診金,意思就是除了苗疆毒聖他不需要任何報酬。

收起笑容,白若塵將之前在駱府門前的事情說了一遍,笑著道:“沒想到那樣冷淡寡情的人說的話竟是如此有趣。”

駱無憂也難得一笑道:“我實在看不出安暢會那樣自戀。”

白若塵搖頭:“安暢不是自戀,他是喜歡蕭璃,很喜歡的那種。”

“看得出來。”駱無憂頷首。

出了駱府,沐璃和長安走在雲城的大街上。

“公子,我們為什麽要找苗疆毒聖?”沐璃的聲音很低。

“蝕心蠱的主人是他。”長安開口:“我想要他身上的母蠱。”還想知道在你身上的另一種毒素是什麽?

“噢。”沐璃應聲,忽然抬眸一笑:“公子,我們現在是不是要去見上官磊。”

“暫時不用,駱無憂應該會去找他。”長安開口。

“公子,沐璃一直都想問你,你怎麽那麽肯定駱傾城會出事?就像你現在為何知道駱無憂會去找上官磊一樣?你是不是真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跨過水窪,長安看了一眼沐璃,握住他的手,放在胸前,低聲道:“又說傻話了,我不過是看出駱傾城有心疾,那時正好電閃雷鳴的,料想以她的身體狀況是不能在這種天氣出去的,而白若塵又寵溺駱傾城,自然會陪著她,後來她發病,倒出乎我的意外,不過正好可以要求駱無憂去查苗疆毒聖的事情,至於駱無憂去找上官磊,那是因為石頭是墨蓮國人,而且是禦劍山莊的,那作為他的哥哥上官磊就不是簡單的鹽商那麽簡單。”

沐璃,如果我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我一定不會讓許驚雲還有柳飄飄有機會給你下毒,甚至你也不會為了我在雪地裏下跪用命賭壓,其實你父皇說的很對,毀天滅地沒有那麽簡單,有些事情發生了,任你如何逃避,都是無用的,沐璃,長安一直以為天下沒有解不了的毒,沒有治不好的病,然而,我卻依舊沒有找到你體內的第二種毒素,甚至連名字都不知道,還有你的腿,依舊會不時的複發,看著你受疼,長安真想替你去疼,沐璃。

“公子,沐璃明白了,上官磊是禦劍山莊的人,很有可能知道苗疆毒聖的事情,那我們為何不自己去找他呢,反而要來找駱無憂。”沐璃出聲打斷長安的思緒。

“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李飛花會有什麽樣的後遺症?”長安淡淡道:“剛才不是還對駱無憂說三天後要去追雲山莊。”

沐璃一笑:“沐璃是很好奇李飛花的後遺症,可公子若不想去,那我們就不去,回頭讓十一告訴駱無憂就行了。”

墨眸專注的看著沐璃,長安問道:“你真的不想知道?”見沐璃點頭,長安鬆開沐璃的手,向前倒著走了兩步,站定,淡淡道:“可是我想知道。”

“啊,公子你越來越腹黑。”沐璃追著長安說。

回到客棧,已經是下午,長安本想叫小二送東西過來,卻見沐璃已經累的呼呼大睡。

伸手探了探沐璃的額頭,有些燙,長安把毛巾浸濕,擰個半幹,搭在沐璃白淨的前額,執起沐璃的手腕,脈象平穩,沒有什麽異常,長安這才放下心。

十一回來的時候,就見長安握著沐璃的手,頭抵在床榻邊,似乎睡著了。

“沐琰那裏情況如何。”聲音淡淡的,沒有一點睡意。

“七皇子在追雲山莊做客,一切正常,二皇子在雲城他的私宅裏,他的親信雷霆似乎一直與那些江湖人事有密切聯係。”十一將自己知道的一一告知長安。

“沐珂不會想將沐琰也從落雲山上踢下去。”長安冷然道:“你告訴軒宇帝,如果沐珂有什麽異動,就不要怪長安心狠手辣,沐璃很喜歡沐琰的。”

十一了然:“皇上告訴十一,不管安少爺有什麽行動,十一隻要全力配合。”四皇子和七皇子關係向來要好,他是知道,在那個冷漠無情的皇宮,也隻有沐璃和沐琰之間的相處流露著真情,其他皇子皇女,哪個不是人前一套人後一套,甚至互相攀比,勾心鬥角的。

“你去叫小二弄一些清淡的飯菜送上來。”長安將沐璃的手放下,起身對著十一說。

“是。”十一應聲出去。

見十一出去,長安打開籠子,將白兔拎出來,放在桌子上,見它還是無精打采昏昏欲睡的樣子。

暼一眼熟睡中的沐璃,長安發現沐璃似乎和這隻兔子的情況有些相似,都是精神差,比較想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