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微微抬起,長安越過沐璃,朝著十一站立的方向淡淡瞥一眼。

十一默然,繞到如墨身邊,抱著小白閃到一邊,背靠著大樹,抬眸,望著滿天星鬥,也不知道長安有沒有從苗疆毒聖身上奪取到蝕心蠱,七皇子與夜曦郡主此刻又在何處,不知道皇上是否知道雲城所發生的一切。

低眉撫著小白毛茸茸的長耳朵,眸光落在昏昏欲睡的小白身上,若是做一隻沒有思想的小動物,是不是就沒有那麽多的感慨與無奈。

天光拂曉,清風習習。

醒來的時候,凝望著被朝霞漸漸浸染的天際,十一覺得這一覺是他做暗影以來睡的最踏實的一次,垂眸看著安靜窩在他懷裏的小白,就像是一團小雪球。

起身環視四周,見如墨與雪影低著頭,在草地上吃著青草,十一走過去,這一大早的,四皇子與長安去哪裏了,將小白輕輕放在如墨的背上,解下兩個水囊,十一來到附近最近的水源,洗把臉,接著又將水囊灌滿,沒敢多做停留,十一便回去。

心下微微詫異,四皇子與長安怎麽還沒有回來,轉身將一些水喂給小白,十一用輕功掠到樹梢上,極目俯視四周,還是沒有發現長安與四皇子的身影。

從樹上落下來,來到如墨與雪影身邊,一種不安的感覺迅速蔓延在十一心底,縱算是長安與四皇子在夜半離開,他也不可能沒有一點察覺,除非是長安下了讓人失去意識的藥,如果他們不想他跟著,其實說一句就好,沒必要如此。

眸光一瞥,十一就見小白用爪子攀著如墨的馬頭,不對,四皇子與長安若要離開,不會將雪影和如墨都留下來的,他們是不可能走路到墨蓮國的。

冥想之際,十一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將飛刀藏在手心,還未轉身,就聽到一個淡漠冰冷的聲音,在這初夏的早晨響起。

“沐璃呢?”

收起飛刀,十一轉身,就看到長安一身玄衣,靜靜立在那裏,神情些許倦怠,墨色的眸光裏帶著絲絲詢問。

心裏一凜,十一有些遲疑道:“四皇子他不是跟你在一起。”話音一落,他就見長安臉色一變,墨眸似冰劍一樣射向他,冷冷的聲音再次響起:“我走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略微思索後,十一講起了長安離開之後所發生的事。

聽完十一的敘述,長安久久不語,唯有墨色的眸光裏流轉著越來越濃烈的殺意,冷戾的神情寒光凜冽,渾身散發著可以凍結天下萬物的冷氣。

雙膝重重的跪在地上,十一低眉,雙手抱拳道:“安少爺,都是十一護主不力。”十一心裏明白,昨晚的長安不是長安,而是別人假扮的,可四皇子不可能認不出長安的,而他竟然什麽都沒有發現,甚至還沉…迷於睡夢之中,抬眸望著長安,見少年黑發竟然在身後肆意的飛揚,神情猶如冰雕,負手靜立,墨眸微斂,這樣的長安讓他心裏害怕而又擔心,少年會不會將自己逼入絕境,少年對四皇子的感情他是知道的,那是一種疼進骨血融入心魂的愛戀。

“無怪你。”少年的聲音很淡,似乎從虛無中傳來。

“十一,沐琰與夜曦就交給你。”將小白從如墨背上拎起來,朝著十一的懷裏扔去,長安接著道:“還有小白。”

“是。”十一接過小白,就看到長安已經跨坐在如墨身上,手握著韁繩,玄冰墨眸冷冷平視前方。

“雲城四公子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待救出沐琰和夜曦,就讓他們迅速回洛槿。”眸光瞥一眼小白,語氣微頓,長安沉吟道:“無論用什麽方法,都要找到千陌染和墨容歡,將他們帶到禦劍山莊,到時我自有辦法跟你會和。”

最後兩個字還未消失在空中,長安已經揚鞭離開。

直到少年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裏,十一才低眉望著小白無辜的紅眼睛,輕聲自語:“小白,如果你會說話,該多好。”這樣的話,我至少知道四皇子是如何失蹤的。

想到少年讓他無論如何也要找到千陌染和墨容歡,雖然有些不明白少年的用意,但四皇子的失蹤一定與墨蓮國皇室有關,不過他現在首先要做的就是找到七皇子還有夜曦郡主。

解開雪影,十一將小白放在肩膀上,策馬向著雲城的方向而去。

醒來的時候,沐璃發現他躺在一輛豪華的馬車上,稍微動了動身子,沐璃才覺察到他內力全無。

“沐公子,你醒了。”聲音聽起來有些低沉沙啞。

冷哼一聲,沐璃傲然道:“不要用公子的臉對我說話。”

低低一笑,男人低聲道:“沐公子你就這麽想見本王的真麵目。”

“果然是你。”沐璃斂眉,不再說話。

腦海憶起昨晚,他以為抱著小白的人是長安,還傻傻的對他說那些想念之類的話,以前他與長安說話的時候,少年也經常偶爾回應幾句,但基本上都是沉默以對,所以他剛開始也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那時的沐璃靠在長安的懷裏,一顆不安的心慢慢平靜下來,許是經過沐珂一事,沐璃一直說著那些關於沐珂和軒宇帝的事情。

“公子,沐璃從未想過,二皇兄會如此恨我。”恨到想置我於死地,這句話沐璃隻敢放在心裏說,他知道若是長安聽到,沐珂定會受皮肉之苦。

“公子,沐璃真的越來越看不懂父皇了,母妃眼裏的父皇,十一眼裏的父皇,沐璃眼裏的父皇,甚至二皇兄眼裏的父皇,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小時候,父皇經常抱著我,跟我講很多東西,但他從未抱過其他兄弟姐妹,當時的我,在心裏還曾沾沾自喜過,可在母妃忽然疏離我之後,我也開始將自己隱藏在別人看不見的角落,看著別人在演繹著不同的角色,而我隻有在父皇還有七弟麵前才敢放肆微笑,但後來的後來,父皇對我也變得忽冷忽熱,七弟也是有意無意的遠離我…公子,沐璃今天晚上是不是話特別多。”

長安頷首不語。

微微一笑,沐璃繼續道:“可是沐璃真的不知道,二皇兄會從那時候就開始憎恨沐璃的,很久以前,母妃就對沐璃說過,嫉妒可以使一個人發狂,甚至做出不可挽回的事,她說,璃兒,做人要心存善念,如此才可以讓自己的心變得寬闊起來,心有多寬廣,天就有多大…隻是母妃還是選擇放棄了我,公子,沐璃忽然好想睡覺…”眼皮越來越重,沐璃握著長安的手,傻傻道:“公子的手怎麽變了…那句話沐璃就先欠著。”聲音越來越低,沐璃覺得自己的意識正在抽離,可是他似乎聽到長安說:“心有多寬廣,天就有多大,瑤妃真乃天下奇女子,隻是愛錯了人。”

第二天早上,沐璃被人喚醒,朦朦朧朧中他看到長安似乎笑了,而且笑得異常古怪。

是以,沐璃閉著眼睛,低聲道:“公子,這樣的笑容,不適合你。”

“是嗎?那璃兒你說說,什麽樣的笑容才適合公子我。”長安雙手搭在沐璃肩膀上問。

默默注視著長安,沐璃心下奇怪,公子從未叫過他璃兒的,不著痕跡的移開長安的手,沐璃站起身子,淺眸環視四周,見他們根本不在落雲山附近,於是隨口問道:“公子,你不要十一跟著,怎麽連如墨與雪影也不要了,還有小白呢?”

“你說那兩匹馬,不要也沒有關係,我隻想與璃兒單獨在一起,那隻兔子你不是都送給十一了,怎麽還關心它?”長安也站起身子,黑眸望著沐璃淺色的清瞳,淡淡道。

身體向後一連退了三步,沐璃落到遠處,站定,淺眸微微眯起,冷聲道:“你是誰?為何要裝成公子的樣子。”

“璃兒,我是長安,是你的公子呀。”長安一邊向前走,一邊解釋道:“你是不是還沒有睡醒,怎麽會不認識公子。”

“我很清醒,不清醒的人是你。”從腰間抽出寒光七星劍,沐璃劍指長安冷聲道:“說,你到底是誰?”

“我是長安,如假包換。”長安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急切。

長劍搭在長安的肩膀上,沐璃逼近長安,淡淡道:“要我相信你是長安,很簡單,你隻要說出,我昨晚欠你的那句話是什麽,我就相信你。”

“你昨晚都沒有說出來,我又怎麽知道是什麽話?”長安臉色微微一變,但很快又恢複成麵無表情的樣子。

沐璃冷哼:“你根本就不是公子。”將劍滑向長安的脖頸,再漸漸移向長安的臉,沐璃怒聲道:“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誰?”

隻是沐璃還未有所行動,他的後頸像是被什麽東西刺了一下,在失去意識之際,他看到了一個少年,那個他與公子曾經從滿臉橫肉的大漢手中所救下的少年,那個他曾送了五十兩碎銀的少年。

男人將車子的窗簾撩起,隨意問道。“沐公子,你到底是怎麽發現本王不是長安的,本王自認為沒有出現任何紕漏。”

收回思緒,沐璃淡淡道:“公子,他不會隨意丟下如墨和雪影的,更不會不管小白,何況公子他從未叫過我璃兒的。”眸光一轉,沐璃也看向窗外,開口道:“如果我昨晚不說那句話,公子雖然不會追問,但他定然知道,而你卻連知道我要說什麽都不知道,所以你不是他。”眸光落在自己的雙手上,沐璃低聲道:“你的手也出賣了你。”

唇邊噙著一抹微笑,男子悠悠道:“其他原因,本王還能夠接受,但本王的手,應該沒有問題。”

淺眸斜睨男人,沐璃嘲諷道:“趙王,公子的身份你既然都能夠這麽清楚,那你就不清楚他是做什麽的?”

哈哈一笑,趙王朗聲道:“醫毒雙絕,掌心的皮膚自然沒有本王保養的這麽好。”

沐璃不再說話,他此刻在心裏想著一個問題,他失去意識之際看到的那個少年應該就是苗疆毒聖畢懷毒,沒想到少年早就有意接近他與公子,眸光一凜,沐璃疑惑更甚,昨天未見其人,公子就能確定那人是苗疆毒聖,那在客棧時,公子怎麽就沒有發現呢,還有公子此刻去了哪裏,如果回去發現自己沒在,公子該當如何是好。

用盡全身力氣,沐璃撐起身體,艱難的靠在車廂上,眸光微抬,抱拳道:“趙王,沐璃有個不情之請。”

“請講。”趙王收回目光,若有所思的看著沐璃。

眸光劃過一絲厭惡,沐璃抱拳道:“不知沐璃是否可以見一下苗疆毒聖。”

趙王一時也看不出沐璃眼底的那絲厭惡是因為他,還是因為苗疆毒聖,低垂著眉眼,趙王指腹劃過自己的耳朵旁,摩挲了一會,接著看向沐璃道:“沐公子,那你看看我是誰?”

一層薄膜順著男人的臉滑落,接著出現一張邪魅張狂的臉,不是向野是誰。

見沐璃淺眸微微睜大,向野大笑道:“沐公子,是不是很意外。”

深深吸一口氣,沐璃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有那麽吃驚,唇角勾起一絲冷笑,沐璃淡淡道:“趙王你這麽喜歡用別人的臉嗎?”

神情一怔,趙王問道:“你怎麽知道這不是我的臉。”顧名思義就是問沐璃你怎麽知道我不是向野。

眸光一瞥,沐璃淡淡道:“你脖子上有劍傷,但是胳膊和腿都沒有什麽異常,而且到目前為止,趙王你已經連續用了不下於五次的本王,而向野總愛自稱本座。”

趙王稱讚道:“不愧是沐影國軒宇帝冊封的沐璃太子,不僅臨危不懼,甚至明察秋毫,於細微處看穿本王的小把戲。”

沐璃沉默不語,見趙王屈指敲了三次車廂,聲音一次比一次大,就在這時,車板忽然從下麵裂開,先是出現一顆黑色的腦袋,接著是一雙白皙修長的手指,奇怪的每一個指蓋都塗抹著一種顏色。

十根手指,十種顏色,沐璃屏息平氣,淺色的眸光倒映著那人深綠色的長衫,少年有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眉眼彎如玄月,毫無血色的臉上,唇瓣緋紅若血染,在暗淡的馬車裏看起來是那樣的詭異而妖豔。

少年抿嘴輕笑,細聲細語道:“恩公,你不記得我了。”

“記得。”沐璃應聲道:“那個時候的你很好。”

伸出粉色的舌尖,少年舔著自己修長的手指,柔媚一笑,身子像蛇一樣輕輕一扭,便依偎在趙王的懷裏,抬起黑亮的眼眸,哀怨的望著趙王堅硬的下巴,嬌媚一笑道:“王爺,你這張臉可真是邪魅呀,可惜它是向門主的,奴家給你換一張可好。”

唇貼著少年的紅唇,趙王魅惑一笑:“本王這不是怕沐璃太子認生。”

咯咯一笑,少年手掌伸入趙王的衣襟裏媚聲道:“恩公剛剛說,想見奴家的,王爺您不必擔心。”話落,少年不知用了什麽方法跌倒沐璃懷裏,抬眸道:“恩公,趙王曾經說過,我這個樣子最漂亮,你怎麽會覺得落魄如乞丐的我好呢?”

沐璃想咬掉自己的舌頭,他剛剛說什麽不好,怎麽會說那個少年好呢,當初甚至怕少年成為別人的禁…臠,才讓公子出手相救,那時的少年,乖巧而又羞澀,純真的眼神明淨如水,此刻的少年美麗中帶著毒藥,柔媚中帶著絲絲陰狠,時而純潔,時而妖媚。

沐璃臉一側,躲過少年撫上來的五指,淺眸望向一臉笑意的趙王,沐璃嘲諷道:“原來苗疆毒聖的另一個身份竟然是趙王的男寵。”

男寵這兩個字被沐璃說的咬牙切齒,他本來就不喜歡男寵禁…臠這些字眼,腦海裏劃過不好的畫麵,沐璃趕緊將其祛除,淺眸冷冷的看向趙王繼續道:“趙王,你就這麽喜歡看苗疆毒聖與其他男子調…情的畫麵。”

少年明明極其厭惡那些詞語,卻一而再的說出口,趙王心下詫異,這沐璃不是與長安有那種關係,為何又會如此痛恨那些字眼。

將苗疆毒聖拉倒自己懷裏,趙王對著那張紅唇就吻了下去,眼角餘光瞥見沐璃已經閉起了眼睛,細長濃密的睫毛一顫一顫,好像受驚的兔子一樣,趙王心裏更加奇怪,既然沐璃如此害怕男男親吻的畫麵,他又是如何與長安相處的。

一把將苗疆毒聖的長衫撕開,露出一片白淨的皮膚,趙王一手捏著少年左側胸膛的紅點,薄唇又蹂…躪著右側的紅點,還故意發出嘖嘖的響聲,眼角餘光不緊不慢的觀察著沐璃的反應,隻見沐璃臉色異常慘白,薄唇被咬的都快滴出血來,放在膝蓋上的手輕輕顫抖。

在趙王如此撫弄下,苗疆毒聖早已意亂情…迷,*不已,少年柔媚的低吟:“王爺,您慢點,啊…啊。”

那些記憶,沐璃以為自己早就遺忘,卻原來深深的刻在他的腦海裏。

十歲的自己,被大皇兄帶到一個黑暗的房間裏,當燭光照亮時,肉眼就是男女媾…合的**…靡畫麵,女人伸舌舔著男人的根部,男人的器官在女人身體裏進進出出,粗重的喘息,一聲高過一聲的*,甚至男女滿臉都是白色**…穢的**,卻還以一副享受的姿態直勾勾的望著他,小小的他,睜大眼睛恐懼的看著這一切,想要喊他的大皇兄,卻見他抱著一個清秀的男孩肆意的親吻,他踉踉蹌蹌的跑過去,小心翼翼的拽住大皇兄的衣角,哀求大皇兄帶他離開這裏,可大皇兄隻顧著與男孩糾纏,根本不在意他,無計之下,他隻有找到來時的那個門,卻怎麽也打不開,就在這時,他聽到一聲慘烈的叫聲,那聲音聽起來似乎很痛苦,瞥一眼聲音傳來的地方,他悄悄走過去,掀開明黃色的綢緞,映入眼簾的畫麵讓他後來生了一場大病,比之剛才的畫麵,更加的不堪入目,裏麵全部都是男子相互糾纏的場景,醜陋的器官在另一個男子的嘴裏橫衝直撞,不僅如此,他還看到三四個人在玩弄一個年紀比他大一點的男孩,更有甚者是有的男孩被吊起來,其他男人一邊在男孩體內衝撞,一邊用鞭子不停的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