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沐璃再次清醒已是次日正午。

長安,玄衣墨發,背對著沐璃,站在窗前,神情淡漠。

聽到沐璃起床的聲音,長安轉身,快步走到沐璃身邊,一手探向沐璃前額,另一手探向沐璃脈搏,不再像昨晚那麽冰冷,臉色也有些紅潤,脈搏平穩。

沐璃靜靜的任長安檢查,他覺得自己好多了,神清氣爽,隻是睡的太多,四肢有些麻木。

長安將手移到沐璃的肩膀,墨眸專注的望著沐璃,唇角綻放一個極淡的微笑,卻惑了沐璃的雙眼。

“公子笑起來,很好看。”沐璃癡迷的說。

長安笑容越來越深,墨眸深邃不見底,薄唇貼向沐璃的淺眸,慢慢移到鼻尖,最後停留在他的唇瓣,輕輕摩挲,見沐璃神色迷醉,淺眸氤氳如水,長安放開沐璃,認真地說:“我以後笑給你一人看。”因為如果是你,長安願意此生隻為你一人微笑。

我以後笑給你一人看,這是一句承諾,也是長安第一次對沐璃隱晦的表白,如果後來,沒有那麽多變故,也許,長安真的隻會笑給沐璃一人看,然而,命運總是讓人錯手不及,既然相遇,有緣相愛,為何不能簡單相守,是奢求的太多,還這是宿命,根本就無法更改。

既然沐璃已經好了,那麽其他患者更不用說。

堰城瘟疫持續了七天左右,終於完全被遏製。

長安一下子成了堰城百姓心中的神。

因為這次鼠疫事件,堰城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老鼠出沒,都被長安一句話給滅了。

何虛懷更是對長安讚賞有加。

隻有林若穀若有所思,長安一舉一動,都像一個睥睨天下的王者,神情淡漠,冰眸如墨。

容歡公主聽說她的病是被一位叫安暢的少年治好,待身體康複後,定要當麵道謝。

於是命人準備了一桌酒席,宴請長安和沐璃。

沒想到她的救命恩人竟是當日在明樓裏的玄衣少年。

沐璃也沒有想到墨蓮國容歡公主竟是明樓的紫衣姑娘。

長安對於研製出解藥救一方百姓之事,沒什麽感覺,他隻是因為沐璃在乎那些人的性命,而他隻關心沐璃,聽到何虛懷說什麽公主要當麵道謝,本是要拒絕,但看沐璃似乎挺有興趣的,就應承下來。

於是長安,沐璃,何虛懷,林若穀,還有容歡公主,以及墨蓮第一武將陸濤,幾人就在何府相聚。

席間,長安不曾講話,都是沐璃一一回答。

也許是知道長安的性情,容歡也沒有說什麽,但一雙妙目一直在長安身上打轉,又不像是少女懷情的追逐,而更像是在確認什麽。

沐璃早就將容歡的舉動看在眼裏,心理排斥,麵上卻看不出異常。

長安除了沐璃,其他人似乎都是浮雲。

何虛懷隻是笑而不語,林若穀更是沉默是金。

陸濤,一張臉木訥到底,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容歡望著長安欲言又止,瞥了一眼陸濤,再回眸,神色堅定,啟唇道:“安公子你肩膀…”話還未講完,就被陸濤打斷:“我家公主是說安公子肩膀上有一隻飛蛾。”

容歡先是一愣,隨即連忙附和陸濤的話。

長安和沐璃也是一愣,也未作他想。

何虛懷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眼眸半斂,唇角含笑,隻是這笑容看起來有些怪異。

林若穀麵容平靜,眼神幽遠。

待酒足飯飽後,大家相談甚少,最後各自離去。

回到房間,長安回想著容歡和陸濤的話,總覺得哪裏不對,長安伸手摸向肩膀,若有所思。

沐璃見長安靜坐在桌前不知道在想什麽。

悄悄靠近長安,連著叫了兩聲公子,長安都沒有回過神,於是伸出五指在長安麵前輕晃。

長安這才看向沐璃。

“公子你在想什麽想的那麽入神。”沐璃坐在長安身邊問,那個容歡一個勁的看長安,身為一國公主,怎能如此大膽看一名男子,難道墨蓮國風俗本就那麽開放,還好公子對於別人的目光根本不在乎,否則他早就抓狂。

“沒什麽,你累不累。”長安不知道從何說起。

“我很好。”見長安不想回答,沐璃也未再問。

“公子,我想到陸濤說你肩膀有一隻飛蛾,就想笑,嗬嗬…”公子肩膀才不是飛蛾,在公子左邊肩膀上有一副梨花煙雨圖。忽然有什麽東西在沐璃腦海一閃而過,卻抓不住,沐璃也未在意。

記得他第一次看到長安肩膀上的梨花煙雨圖,驚豔了他的眼,當他詢問這幅畫是誰刻上去的,公子墨眸淡瞥,說了一句,師傅,便不再開口,他也沒有再問,隻是一直親吻著那幅畫,心裏說不出的疼痛,直到很久以後他才明白這疼痛為何,他的公子到底承受了多少磨難。

“沐璃,墨蓮國人有什麽特點。”長安聲音淡淡的。

聽到長安的聲音,沐璃收回思緒,不明白長安怎麽會突然問起這個,卻還是認真地回答道:“墨蓮國位於木影國西北部,以墨色蓮花為名,不過沐璃還真未見過黑色荷花,當地百姓沒有什麽特別,和木影、夜辰兩國一樣,隻是傳說,墨蓮皇室肩膀上都有一朵蓮花。”說到這裏,再聯想容歡和陸濤晚上詭異舉動,有什麽東西一湧而出。

“公子…”沐璃剛想說什麽就聽到何管家著急跑來,看到他們都在,先鬆了一口氣,接著道:“聖旨聖旨到,何大人叫叫安公子和蕭公子去接旨。”

長安和沐璃飛快相視,沐璃心理更是震驚萬分。

長安見沐璃神情有變,對著何管家道:“你先過去,我們隨後即到。”

見何管家離開,長安握著沐璃雙手,墨眸認真的看著沐璃:“別怕,有我在。”

有公子在身邊,沐璃還有什麽可懼怕的呢。

沐璃和長安來到前廳,見一人手裏拿著一個明黃色的長形木盒,想必裏麵就是放著所謂的聖旨。

“秦公公,這位兩位便是安暢和蕭離。”何虛懷見長安他們出來,立刻向雙方介紹。

沐璃知道,秦康一直在父皇身邊伺候,算是父皇身邊的紅人,對他再熟悉不過,雖然他現在依然易容,可不知道能否逃過秦康的眼睛。

秦康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安暢和蕭離,尤其蕭離,他總覺得在哪裏見過。

收起冥想,秦康打開木盒,攤開聖旨,看了一眼長安,尖聲念道:“安暢接旨。”見所有人都跪下之後繼續念道:“奉天承運,皇帝召曰,堰城之疫,圓滿解決,朕深感欣慰,聽聞清風鎮人氏安暢,此次功不可沒,特封安暢為木影國神醫,賜黃金五百兩,並聘用安暢為一品禦醫,欽此。”一口氣念完,秦康將聖旨遞給安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