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欲、嗔、癡…”冥涅抬眸，神情落寞而寂寥，啟唇道：“我堪不破，也參不透。”即使從一開始，就隻是他一個人的紅塵，他也不想覺悟。

“你這性子，到底隨了誰？”老君捋一捋白胡須，搖頭道：“如此偏執。”

冥涅默然不語。

“這是九轉還魂丹，最近新練的。”老君拿出一顆白色藥丸，遞給冥涅：“吃了它，可讓你恢複靈力。”

仰天一笑，冥涅忽然猛咳，大量的血順著嘴角流出：“老君你還是不懂？”

“老頭我是不懂那些愛恨參商，卻懂得你若再不吃藥，千年修為將會毀於一旦，甚至淪為凡人，不過幾載，便墜入輪回。”

“原來是輪回。”冥涅斂眸：“我還以為會魂飛魄散呢。”

“魂飛魄散。”老君大怒：“冥涅，原來你一直求的就是這個。”

“沐璃說，有一種魂飛魄散叫做一世長安。”冥涅悠悠道：“我想說，即使魂飛魄散，有些事，有些人，依然是求不得，不過，那時的我，再也不會傷心。”

“曾經你為他，改變生死扭轉乾坤，做了閻王；而今你又為他，劃破時空逆天而行，散盡修為。”老君歎道：“你可曾為你自己想過。”

“當然有想過。”冥涅微微一笑：“至少我心裏始終牽絆著一個人，那人本該雲淡風輕卻又孤傲輕狂，明明涼薄卻又長情。”

“算了。”老君擺手：“連月老都無法分清你們的紅線，我就算磨破嘴皮，說到天崩地裂，你也不為所動。”微微一頓，老君正色道：“你既然不肯改變初衷，那老君也該助你一把。”話音還未落盡，老君便憑空變出一個葫蘆，將冥涅收了進去，擰緊蓋子，老君嘿嘿笑道：“冥涅呀冥涅，老君可不敢隨你胡鬧，若你能說服你老子，就算是你捅破了天，生生死死，都隨你意，老君無話可說。”想到冥涅的老子，老君渾身一抖，真是一個比一個別扭，一個比一個執著，隻是在意的事不一樣罷了，至於那個時空的事，就看他們的造化了，若當初那朵墨蓮一直待在瑤池，神識未清，是不是就不會出現這一連串的後續，冥涅依舊掌管生死輪回之事，將情深藏，而天涯與青帝仍然逍遙欲仙，隱於天涯。

仙界。

一張石桌，相互對弈。

修長圓潤的指尖在陽光的籠罩下，帶出淡淡的光暈，男子微微垂眸，看不清臉上的表情，聲音空曠悠揚：“你將冥涅收了。”

“不收不行。”依然是白衣白發白眉的老頭，隻見他挑眉啟唇：“那小子真讓人不省心。”

“和他母親一般，來自靈魂的執著，豈能輕易改變。”男人並未抬頭，指尖微彎，落下一顆白子：“老君，你說，他為何就沒有遺傳…”男人抿唇，半響才道：“且隨他意。”

“隨他意！”老君提高聲音：“那不就是魂飛魄散。”

“魂飛魄散。”男人輕笑：“是他告訴你的。”

老君點頭：“有何不對。”

“他怎麽舍得那人有同樣的結果。”男人緩緩說道：“他不過是想隨那人一起輪回。”

“即使愛不能，即便求不得。”老君瞪大了雙眼，隨即哈哈大笑：“天帝，你其實很關心他呢。”

“有何不可？”男人反問。

“當然可以，當然可以。”老君捋著胡須道：“當真是知子莫若父。”也是，若無天帝在背後暗中撐腰，就憑冥涅一己之力，如何讓噬雪青帝重塑魂魄，讓天涯那小子得償所願。

想必此時沐璃的魂魄已經順利進入冰墨璃體內，老君斂眸，不過以天帝護短的性情，如何會讓他們好過，隻是後來，他怎麽也沒想到，會是那般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