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來,冰墨璃一直陪在墨容天身邊,他不再企圖告訴墨容天有關冰墨璃是沐璃的事,也不再搬出那些讓墨容天為難的話題,他隻是靜默的陪著他,正如墨容天在美國曾經照顧病愈不久的他。

樓聽月和湛星回過麗江一段時間,在她們離開的那段日子,蘇荏和周青卻住了進來,他知道,他們那些人不過是不放心他和墨容天,再怎麽樣,他和墨容天,依舊是一個無法說話,另一個不能視物。

蘇荏和周青來的時候正是深秋,泛著黃綠色的葉子隨風搖落,有些沒入塵埃,有伴隨流水,枯黃的枝丫掛在樹上搖搖欲墜。

“嗨,冰墨璃,墨容天,好久不見。”蘇荏開心的打著招呼。

墨容天冰冷著一張臉,墨眸半斂,與蘇荏的熱情形成鮮明對比,蘇荏也未在意,墨容天的性子他早已摸透,他也未指望從墨容天口中聽到蘇荏好久不見這句話,反正冰墨璃已經笑著對他輕輕頷首。

“容天,這次去美國。”周青看著墨容天忽然開口:“我和蘇荏遇到了韓教授。”

擱在雙膝上的指尖微顫,墨容天低眉斂眸,半響才問:“他知道了。”

“嗯。”周青頷首:“本來韓教授要來中國看你,順便給你和墨璃做個全麵檢查,他不相信,你們會永遠如此…”一個有口說不出,一個有眼看不見,也是那時,他和蘇荏才知道,墨容天在今年開春之時,與韓教授聯係,商量如何讓冰墨璃殘缺的生命繼續維持下去,因為冰墨璃的心髒又開始逐漸衰敗,無法正常工作,韓教授已經想不出其他更好的辦法,隻能聽天命盡人事,可墨容天卻不肯放棄,甚至想出為冰墨璃換心這一招,可每個人的心髒結構都不一樣,不可能完全適合冰墨璃,墨容天就提出讓冰墨璃回到美國,接受治療,並設法尋找與冰墨璃匹配的心髒,而第一個就是從墨容天自己的心髒開始,韓教授一聽,堅決不讚同,若是墨容天的心髒剛好就適合了冰墨璃,那墨容天豈不要用他自己的心髒換給冰墨璃,如此墨容天還有活命的機會嗎,是以韓教授那些日子三天兩頭的打電話責備墨容天,強烈表現出堅決反對的立場。

周青曾試探著問韓教授他打電話去責備墨容天,他是否都有回應,韓教授吹胡子瞪眼:“那個臭小子,翅膀長硬了,不把我放在眼裏,也不把自己的生命看在眼裏,一門心思的去照顧冰墨璃那個缺心眼的少年,真是徒弟大了,就不要我這個糟老頭了,就在他出車禍前兩天,我又打電話給他,誰知,他聽到一半,竟然一聲不吭的給我掛了。”

聽了老教授的話,周青倒是沒有說什麽,反而是蘇荏笑嘻嘻的說,接電話的人並非墨容天,而是冰墨璃,也因為如此,冰墨璃知道墨容天想要換心的心思,兩人數十年來,第一次起了爭執,冰墨璃內心無法接受墨容天這種以命換命以心換心的做法,才不顧自身安危跑了出去,墨容天也自然跟了出去,就這樣他們給了車禍發生的機會。

韓教授聽後沉默半響,才用蹩腳的漢語嘀咕了一句:“一個兩個都是任性的主啊,都把生命當兒戲。”

想到韓教授說的話,周青不自覺的勾起唇角,一雙幽眸望著欲言又止的墨容天道:“韓教授他很關心你的。”

“對呀,墨容天,韓老頭若是再年輕個十歲,估計他一得到你和冰墨璃受傷的消息,鐵定會從美國快馬加鞭的殺將過來。”蘇荏在一旁附和道,可惜韓教授年齡大了,身體承受不了高空飛行,九十九歲的高齡老人,再怎麽健康霍然,也不是什麽挑戰都能受得起的。

“周青,多謝。”墨容天淡淡開口:“韓教授留在美國,是好的。”頓了頓,墨容天又說:“我的身體很好,冰墨璃也是。”

“墨容天,你怎麽隻謝青青不謝我。”蘇荏叫嚷道:“哼,你偏心。”

“閉嘴。”墨容天皺眉,說道:“謝周青不就是在謝你。”

嘿嘿…蘇荏又開始得瑟了,墨容天這是在變相的謝他,眸光一瞥,見周青也笑意盈盈的望著他。

公子,你還是如此可愛,冰墨璃心下一片柔軟,淺眸溫柔的凝視著男人被光影籠罩的側臉,笑意一點點蔓延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