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容天記得,他對沐璃說那句話的時候,正是雨落長安,青絲成雪,落墨畫殤。

“我們一直都在相愛,沒有結局,又如何。”墨容天低眉,淡淡道:“我當時就是這麽說的。”話落音消,墨容天仰頭抬眸,任淚水輕輕滑落,跌碎一地浮沉。

手再次被握住,掌心的字跡,認真而執著:“沐璃他一直都記得,就像姐姐所說的,窮途末路,碧落黃泉,乾坤顛倒,沐璃都不會忘記你,他也一直愛著你。”

“你…”墨容天遲疑道:“是不是變了。”

“沒有。”冰墨璃寫道:“我隻是想起了很多事。”

“嗯?”墨容天一笑,示意冰墨璃繼續說下去。

“我是冰墨璃。”一筆一劃寫道:“也是沐…”沐字還未寫出,房間裏的電話突然響起,冰墨璃蜷起指尖,莫非還不到時候向公子坦白,那便等到明年梨花開的時候再說吧!

電話是墨青天打來的,說是江雅柔生病住院,問墨容天是願意否回去探望她。

墨容天拿著電話,斂眸沉思,半響才道:“我暫時不回去,你和墨雲天好好照顧她。”話一說完,便將電話掛了。

公子,為何不去看你母親?冰墨璃很想這樣問墨容天,卻又不該知如何落筆,寫在紙上,墨容天看不到,至於寫在墨容天的手上,他卻沒有那個勇氣。

兩個月後。

“冰墨璃,墨容天,你們看,外麵下雪了。”湛星的聲音歡快明朗,眼底的笑意渲染著寒冷的冬季。

冰墨璃推開窗戶,頭微仰,望著蒼茫天際,雪花大片大片的落下,為萬物換上銀裝,周身素裹。

伸手接住在空中旋舞飄**的雪花,淺眸靜靜凝望,唇瓣微啟:公子,下雪了。

想到墨容天如今根本就看不到所謂的落雪,冰墨璃的心猛然一痛,緩緩轉身,眸光搜尋著墨容天的身影,卻見男人負手立在二樓,凝眸靜望,神情淡漠,薄唇微抿。

“姐姐,我剛剛是不是說錯話了。”墨容天雙眼無法視物,她卻歡快的叫他和冰墨璃看雪,真是笨到家了。

“沒事,墨容天根本不會將你的話放在心上。”樓聽月淡淡一笑:“自從他的眼睛看不見那天開始,你可曾見過他抱怨過或者沮喪過。”見湛星呆呆愣愣的搖頭,樓聽月揉了揉湛星的頭發,輕聲道:“墨容天最惋惜的並非失明,而是他始終無法找到沐璃。”

“可是,姐姐…”湛星不著痕跡的看一眼冰墨璃:“如果墨容天看得見,那他不就可以確定冰墨璃到底是不是沐璃。”

“也許吧!”樓聽月斂眸:“畢竟墨容天心心念念的始終是沐璃。”

“我覺得冰墨璃也挺好的。”湛星小聲嘀咕:“不是說他們倆長得一模一樣。”

“傻瓜,即使一樣,那也不一定是同一個人呀。”樓聽月哭笑不得:“若是有一個人和我長得一樣,你便會像喜歡我一樣喜歡她嗎?”

“當然不會,姐姐就是姐姐,獨一無二的。”湛星認真道:“湛星喜歡著樓聽月,隻是因為她是樓聽月,不是別的任何人。”

“墨容天喜歡什麽樣子的,自然是沐璃那樣的,可沐璃就隻有一個。”樓聽月歎道:“冰墨璃卻隻是冰墨璃,不是其他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