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時間到了,請隨譚維允回宮。”譚維允聲音回**在這牢房裏,是那樣的清晰。

沐璃平複情緒,這才讓譚維允進來。

將長安的被角掩好,轉身,淺眸一一瞥過這裏的每一個人,神情冷漠,聲音冰寒道:“你們一個個都給本皇子聽好了,誰若敢為難公子,甚至公子少一根頭發,沐璃定會讓他後悔來到這個世上,連同他們的家人。”

聞言,除了譚維允,都跪著,低頭顫聲道:“小的們不敢,小的們一定將公子視為上客,請四皇子放心。”此時的四皇子恐怖至極,而且他整人的手段可謂層出不窮,怪異至極。

沐璃冷哼:“希望你們不是嘴上說一套,暗地裏又是另一套,我沐璃的能耐各位應當略有耳聞。”

譚維允嘴角一抽,四皇子撒起謊來竟如此理直氣壯。

少年,如此陰狠,神情淡漠,淺眸寒光凜冽,似乎快成為另一個長安了。

“是是是……”那群人誠惶誠恐,連忙應道。

若他們稍有差池,定會受到比之前更甚的地域般折磨。

原來這些人或多或少都領教過樓破曉的整人法子。

手一揮,沐璃示意他們下去,最後再看一眼長安,這才跟著譚維允走出天牢。

沐璃沒有發現的是,長安在他們出去之際,赫然睜開雙眼,墨眸望著他離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長安本來神誌混亂,心神受到重創,幸得沐璃及時為他上藥,接著喂他吃一顆還魂丹,所以早在沐璃在他耳畔絮絮叨叨時,他便已清醒,他墨眸微閉,透著縫隙將沐璃的神情盡收眼底,也看到了沐璃的掙紮,沐璃的痛苦。

沐璃刺他的那一劍,說心理沒有隔閡是假的,但那遠不如沐璃沒有選擇站到他這一邊的傷害來的深來的重,但他又不能怪沐璃,他出手傷軒宇帝在前,沐璃救父也在情理之中,這怨不得誰,隻是,他的心真的很痛。

後來又聽到沐璃不讓其他人為難他,少年渾身散發著威嚴冷冽的氣息,那個溫和內斂善良的人為了他忽然變得猶如地域來的閻王。

長安心下感動,沐璃對他,他對沐璃,這情,究竟是誰受的傷最深。

看著天牢門慢慢閉上,沐璃內心一痛,腳步不穩,身下一個趔趄。

譚維允眼明手快不著痕跡的扶住沐璃。

淺眸冷冷盯著譚維允,諷刺道:“有勞譚總管。”

澀澀的放開手,譚維允道:“四皇子,請。”

待沐璃離開後,譚維允這才冷聲道:“沒有皇上的口禦,任何人都不得探望公子的消息,不管是誰,若抗旨,直接拿下,且速向皇上匯報,若是四皇子,你們大可不必擔心,隻要照顧好裏麵的公子,他自不會為難你們,但若稍有差池,你們都提頭來見。”

“那如果是四皇子要見公子呢。”一個聲音諾諾的問。

微微一頓,譚維允接著道:“秉公處理,他若再問,你們直接告訴他瑤妃兩個字,就說是皇上讓你們說的。”

“是。”

譚維允想起,剛剛帝王傳來的口諭,長安入獄的消息若走漏風聲,你們所有人都提頭來見,至於沐璃,瑤妃是他的死穴。

沐璃回到他的寢宮,見彥楓一個人坐在台階上打著瞌睡,還一邊說著夢話:“四皇子,你去哪呢,小瘋子一直等你,四皇子。”

看來,彥楓已經接受小瘋子這個名字了,搖搖頭,沐璃走進殿內,看著裏麵亂七八糟擺著,老鼠夾,剪刀,蠟燭,鞭炮,粗繩,彈弓等等,似乎全部都是一些整人的玩意,沐璃有些頭疼,這樓破曉是頑童嗎?

沐璃繞過這些東西,走進內室,幸虧裏麵的東西正常,基本上沒什麽變化,還是他離開的樣子。

餘光一瞥,發現桌子下麵貼了一張紙條,沐璃彎身將紙條拿下來,展開,見上麵歪歪扭扭的寫著:“四皇子,樓破曉盜用你的臉半年,現在物歸原主,還有謝謝你。”

沐璃一笑,這樓破曉真是活寶,這謝謝估計是指澹台輕舟吧。

“四皇子,你回來了,這兩天你去哪裏了,小瘋子很想你。”彥楓的聲音從後麵傳來,沐璃轉身,就看到彥楓用手揉著眼睛,快步跑到他麵前,還未站定,便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嘴裏大叫:“四皇子,你衣服上怎麽那麽多血,你受傷了嗚…嗚…嗚…四皇子。”

沐璃淺眸微垂,雙手微顫,呢喃道:“要這都是我的血就好了。”

公子,沐璃想你。

聞言,彥楓止住哭聲,愣愣的看著沐璃,總覺得公子這次回來變得好奇怪,渾身籠罩著悲傷的氣息,這還是那個嘻笑怒罵讓人恨的牙癢癢又不得不喜歡的四皇子嗎?

“彥楓,你去打點水來,我要沐浴。”沐璃將身上染血的白衣脫掉,對著的彥楓道。

“嗯,好,小瘋子這就去。”說完就往外跑,卻在門口愣住:四皇子好久都沒有叫他彥楓呢,連他自己都快忘記了,原來他叫彥楓,而不是小瘋子,其實叫什麽都好,隻要四皇子開心就好。

沐璃望著手上的白衣,淚盈於睫,這是長安為他買的白衣,他還記得當他穿上白衣時,長安眼裏的驚豔一閃而過,如今卻染上長安的血,而且還是因他一劍所致。

一聲凝噎,淚如雨下。

很快彥楓就將熱水弄來,見沐璃抱著染血的白衣發呆,便低聲開口:“四皇子,熱水已準備好。”說完退到一邊,靜後差遣。

沐璃收回心緒,淺眸一閉,再睜開時,已看不出其他情緒,淺眸微斂,斂盡所有傷痛,轉身見彥楓靜靜守在哪裏,微微一愣,隨即了然,道:“彥楓,你退下,這裏無須你侍候。”稍一頓,又道:“把這件衣服拿去叫人清洗幹淨,待幹後,給我拿回來,不得有誤。”

“是。”彥楓接過衣服,心下雖有疑慮,卻也沒問,乖乖抱著衣服出去,準備在洗衣坊找一個可靠的嘴巴嚴謹的宮女來洗。

彥楓走後,沐璃才除掉裏衣,將自己泡在浴桶裏,輕輕摘下發冠上的梨花木簪,舉到眼前,靜靜凝望:“公子,你可以為沐璃毀天滅地,沐璃這條命不要,定要救你出去,絕不會讓父皇殺了你的。”沐璃低聲訴說,表情嚴肅,淺眸一片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