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獎賞

寧芳一笑,當即讓人把廚房裏的包師傅喚來了。

後世裏,她家大伯娘可是極擅處理這些豬下水。隻是貴族之家,不吃這樣的下賤之物。這多少年沒吃過,忽地說起來,她都有些饞了。

跟包師傅吩咐一番之後,包師傅將信將疑的出去了。

可時候不長,他又紅光滿麵, 兩眼放光的提著食盒進來了。

“王妃請看,小的做的對不對!”

看他這笑容,寧芳就知錯不了了。示意他遞了副碗筷給賈還魂,“賈大夫也一起嚐嚐吧。”

食盒裏端上來的是兩道菜。

一道溜肝尖,一道豬肝枸杞粉絲湯。且不說味道,首先賣相就極好。

溜肝尖裏配了點木耳胡蘿卜和黃瓜,再拿到火上爆炒,豬肝滑嫩之極,又醬香濃鬱。看著也是紅紅綠綠,惹人口水。

至於豬腳枸杞湯裏,除了點綴著幾顆紅色的枸杞子,碧綠的枸杞葉子,還擱了把粉絲。既可當菜,又可當飯。

賈還魂一試之下,眼神都變了,“這個,這個!”

他狠一狠心,咬一咬牙,“若王妃能教我做這兩道菜,我,我把鐵打膏的方子給您!隻要您不外泄,留著自家用就行。”

這時代,一個做菜的秘方,可也是很值錢的,可藥方更加難得。

隻沒想到,賈還魂竟然肯拿藥方換菜方,也足見此人心地仁厚,肯替傷兵著想了。

寧芳微微一笑,“賈大夫先別著急,包師傅還做了別的吧?”

包師傅眉開眼笑,“做了做了,都按王妃的吩咐,還做了鹵豬肝和鹽水豬肝。還有您說的那些豬腸豬肚豬肺什麽的,我都叫人先洗上了,包管晚上都能給您端上來。”

賈還魂變了臉色,“還,還有這麽多做法?”

難道,要把他家壓箱底的秘方全都拿出來麽?

可若是不拿出來,那豬腸是清熱祛風止血的,豬肚養胃,還治虛弱消渴,豬肺止咳補虛,對於窮人來說,都是一等一的好東西啊!

眼看他表情猙獰的糾結為難,寧芳笑著在他說話前,先開口了。

“不過是些鄉間野味,不值什麽。回頭我讓丫鬟抄了方子就給戚夫人送去,你盡管拿去用在軍中。若能救助些士兵,也算是我們英王府積德了。”

賈還魂感動得快哭了。

餘遠誌確信已經看到他眼裏的小淚花,可他又使勁咽了回去。

隻是告訴寧小王妃,欠她一個人情。往後若寧芳有事,不管什麽事,隻管來使喚他便是。

於是寧小王妃便替英王府又省下了一份打賞,謝二夫人原準備的禮物也送不出去了。

仔細交待了如何用藥等注意事項之後,賈還魂十分高興的走了。

然後謝二夫人,也怪不好意思的來尋寧芳了。

“你二哥也不知怎地,很是愛那道溜肝尖。就著那個,又吃了兩塊米糕,還叫廚房晚上再多炒些。”

挺好。

這東西又不值錢,隻要喜歡,寧芳心想回頭還可以叫包師傅再煮些豬皮凍和豬蹄筋,給他們補補傷疤及筋絡。

大熱天的,也不會油膩。咳咳,她也能順便找借口解解饞了。

隻程嶽就挑食得多,不愛豬肝,唯一能入口的是豬肝湯,且隻肯喝湯。粉絲隻略吃了兩筷子,嫌那東西傷胃,就不肯多吃了。

嘖!好難養。

寧小王妃也給自家王爺悄悄貼了個小標簽,問他一事,“我今天聽賈大夫說起軍中防治艱難,便想著能做點什麽。你之前說禁止民間屠宰耕牛之事,戚老都督未必好出聲,但若是為那些傷兵做點事,他願不願意出聲呢?”

程嶽已經明白她的意思了,“你是想讓戚老都督上道奏折,讓朝廷出錢,象我們府上似的,準備這些藥袍和東西?”

他搖頭道,“不可能的。皇上沒那麽仁厚,國庫也拿不出這筆銀子。若一旦定了,就得成例,以目前的朝廷,也實在負擔不起。”

寧芳道,“我又沒說一定要朝廷出錢,就象咱們府上似的,若允許百姓織差一等的棉布,種差一等的草藥,替代稅賦呢?橫豎是裹傷的布,又不是衣裳,要織那麽密幹什麽?我問過鷺鷥,若是不求穿著,用同樣的線至少能多織出五匹布來,那麽平攤下來,一匹能用得到多少錢?”

“還有草藥,也不必熬得那麽濃。哪怕隻用開水煮過,不也能用?”

“就算在全軍中一時不好定成例,那麽就在戚家軍中試著推廣行不行?若陛下允了,也不必國庫拔銀子,讓他們少交點稅賦即可。這樣總該行了吧?”

程嶽忽地發現,可能是他們都習慣把事情想得太複雜了。如果簡單一點按他小王妃所說,倒是大為可行。若告訴戚老都督,也是還他一樁人情。

這人與人的情份,便是這麽處出來的。

“這主意倒是不錯。你也算立一小功,好吧,我便把杜家的事,說與你聽。”

寧芳卻擺手笑道,“王爺別把人都想得那麽小氣。那杜家的事,他們都不急,我更不急。您好生歇著,能早些下地就算給我的獎賞了。”

看她大搖大擺去待客了,程嶽失笑。

這丫頭,還不知道幹係重大呢!不過她能有這份好心,替傷兵想事情,他倒是很該幫上一幫。

程嶽自去琢磨這奏折要如何完善,那裏寧芳去見新出爐的小薛夫人了。

念葭得到邀請,準時赴約,還帶上了她爹。

汪思歸是自己非要來的,見著寧芳,是誠心誠意隔著簾子給她磕了個頭。

他是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當初把女兒送到寧家,隻求她能嫁個平民,過上安穩日子,可如今的念葭,卻是正正經經的從六品武官夫人了。

如果薛東野爭點氣,混到五品,以他的年紀和上進心,這是很有可能的,還可以給妻子討個正式的誥命。

這,這實在是太好運氣了!

而促成這一切的,就是寧芳。

如果當年不是她肯作主,同意念葭嫁給薛東野,哪來這般好運?

隔著簾子,寧芳都來不及命人攔一攔,隻好在汪思歸磕了頭後,立即讓人扶了起來。

“念葭和薛指揮也是他們的緣份,實在不必如此道謝。這回你是一人上京?還是家裏人都來了?”

汪思歸道,“因早前這丫頭成親,也沒跟家裏打個招呼。開春接著她的信,說是姑爺好歹平安回來了,我們全家都想見上一麵,便一起上京來了。如今見她和姑爺過得好,眼看丫頭又有了身孕,我和孩兒他娘真不知怎麽感謝王妃才好。

說來王妃莫怪,她娘原本還想替您供奉個長生牌位來著。可聽說您年紀還小,便隻在我們那邊的媽祖廟裏,給寧家供了個牌位。隻願老天佑著你們全家平平安安,縱要我們夫妻倆減壽十年,也是心甘情願的。”

寧芳忙道,“這就太過了。若我家祖母知道,必是不依的。你們有這個心,平日裏多做些善事,便是回報了。”

念葭道,“王妃放心,這些年托府上的福,我爹娘那兒的海魚海鮮什麽的都好賣,也肯幫助人,如今鄰近的幾個村子倒都托我爹做著買賣呢!”

寧芳很是讚賞,“這樣就很好。一人富不如一村富,肯提攜人,總有福報。”

念葭笑道,“可不是這話?因大夥兒日子好過,如今他們那兒還請了教書先生。雖跟府上比不得,但好歹也能教孩子們認幾個字,連我弟弟都會做幾首歪詩了,可是把人樂得不行!”

寧芳道,“你連歪詩都做不出來了,還好意思笑他?快請你爹下去用茶,你跟我好好說說話。”

到底男女有別,且汪思歸身份不明,不好久呆,所以盡到心意,他便下去了。

念葭重新進屋,才問起程嶽傷勢。

“之前我便說要我們家那口子過來看看,可他卻說,咱家一無好醫,二無好藥,來了隻怕還得浪費府上茶水招待。再說他那位置敏感,若有事時便互通有無,此時倒不宜走得過近。便是我,也不好上門的。因我有了身孕,精神不濟,竟是跟這莽漢講不通,可是氣得不輕!”

看念葭一臉忐忑,寧芳笑拍了拍她手。

“放心,你家那口子說得再對也沒有了。那日要不是他上趕著通風報信,我怎能那麽快的把人接出來?有時候交情不是看明麵上能添多少花,而是暗地裏能送多少炭。咱們兩家的交情,便如啞巴吃餃子,自己心裏有數就行。連王爺都說了,這回可是要謝謝薛指揮的。可我也不準備送你什麽厚禮了,你可見怪?”

念葭這才安下心來,連連擺手,“要什麽禮呀?頂多把那點心吃食給我裝兩盒子帶回去就是。我這才懷上,也不知怎地,肚裏竟象養了隻饞蟲似的,成日裏就想著王妃您以前弄得好吃食。

偏薛家早敗落了,家裏廚娘做的飯就跟豬食似的,人又笨拙,怎麽都教不會,說她兩句還哭得厲害。卻又是跟著他家的老人,輕易打發不得。弄得我想吃口好的,還得天天盯著廚房灶台那點事,煩得要命。

我爹娘來了心疼我,又不好插手管我家的事,隻得讓我弟弟天天花錢往外頭酒樓裏買吃食。可等他們一走,我又吃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