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回不去

聽聞著沐穀心的話,那些人得令退下。

屋內頓時寧靜許多。地上的那個人,依舊如同死屍一般。

張曉晴扭頭望了沐穀心一眼,接受到她的眼神後,便立即起身進廚房瓢了一盆冰水,往地上的人身上澆去。

刺骨的寒意,令郝大凱不期然的打了個寒顫,哆嗦的睜開了眼睛。

張曉晴拿著盆站在一旁,沐穀心和程昱站在他麵前。

郝大凱撐著身子坐起,有些迷糊的伸手拍了拍還暈乎的頭,大眼睛四處轉悠了一番,才忍不住扭頭問:“這是哪?”

還不等其他人還沒有發話。張曉晴便氣急的一把丟掉手上的盆。三步並兩步的走到男人麵前,一抬腳朝著他的肚子,狠狠的踢了下去。

“啊!”的一聲慘叫聲,從郝大凱口中呼出。他才剛做起的身子,隨之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雙手抱著吃痛的肚子,彎曲著身子,縮成一團。額頭上,因吃痛汗水直流。

熟悉的記憶,刹那湧上腦海。

想起前因後果後,郝大凱才謹慎的眯起眼睛,望向麵前之人。

畢竟是多年好友,見此一幕,程昱急忙撇過了頭。

沐穀心和程昱坐得近,當下便目擊到了他的反應。畢竟是朋友吧!想來,多少也有一點能夠理解程昱此刻的心情。隻是,她扭頭望了望爬在地上的男人,忍不住直搖頭,對他,她卻怎樣都存不了半分的同情心。

沐穀心擰了擰眉,將一直盤旋於腦海的疑惑問出了口:“你背後的人是誰?”

聽聞意料之外的詢問,張曉晴和程昱皆忍不住疑惑的擰起了眉頭。

沉不住氣的張曉晴忍不住扭頭看她問:“沐穀心,你說什麽呢?”黝黑的眸子一轉,臉上頓時浮現一絲驚愕,她伸手指著彎曲躺在地上的男人,不敢置信的望向沐穀心,“難道說,是有人指使他這樣做的?”

沐穀心隻是鎖住郝大凱的目光,對於張曉晴的話,不置理會。畢竟,她此刻也不是很清楚。不過,那通電話,並不像是惡作劇的樣子。

微弱的低鳴聲從地上的人嘴中傳出。

他吃痛的抱住肚子,已經很清楚的知曉了此刻的處境。臉色蒼白得毫無血色,眸中隱約閃爍著微弱恐懼的光線,接觸到沐穀心盛氣淩人的目光時,不期然的哆嗦了下。

地板上有少許的水珠,才片刻功夫便接起了冰。

郝大凱凍得牙直打磣,開口說話,都有些結巴起來:“你,你到底是誰?”

他的視線,直直的望向沐穀心。隻因她給他的感覺,是所有人中最強勢的。

“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沐穀心!”沐穀心輕撇了他一眼,不打算浪費時間的繼續追問道:“幕後指使你的人,到底是誰?”對於他,她並沒有多少感覺。相反的,引起她注意,令她在意的,便是剛剛那通電話的主人。

他的聲音,有些熟悉,聽在耳中很是不舒服。可以她超高的記憶力,硬是沒有想起,那人是誰。反而,越來越在意,他所說的話。

很顯然,他們之前認識,很有可能還結下了梁子。

郝大凱愣了下,有些驚愕的望向沐穀心,“你怎麽知道我後麵有人?”

這話,很顯然的不打自招。

沐穀心微擰起眉。

張曉晴和程昱皆難免疑惑的望向沐穀心。

“與你無關,你隻要告訴我,那人叫什麽名字便可以了。”沐穀心淩厲的望向他。

聲音不疾不徐,卻隱隱的卷席而來一股無言的強迫氣息。郝大凱抱著肚子,坐起來,身子冷得直打哆嗦。眸子接觸到沐穀心陰沉的神色,臉色跟著變了變,他咬牙猶豫了下,才選擇了沒骨氣的好漢不吃眼前虧,吐出兩個字:“柯寒!”

周圍跟著靜了下來。

沐穀心擰著眉頭陷入沉思,待想起這人後,臉色瞬間刷白。

柯寒,當初差點侵犯她的家夥!

竟然還敢說什麽,他不去找她,她竟然動起他的人來?

沐穀心雙手握拳,氣得呼吸急喘。

腦海中還隱約記得,當她打完官司,準備去找那人算賬時,卻被告知,他憑空消失。此刻再現,竟然不知悔改,還譴責,是她的過錯嗎?

那麽,她到想要看看,再見麵,到底是誰欠了誰的!

沐穀心的臉色變幻莫測,弄得張曉晴和程昱都有些疑惑。

她不置理會,眸子深沉的掃向麵前的男人,咬牙問:“告訴我,他在哪?”

開口間,音調冷不防的沉下。

本就冷的男人,接觸到她冰冷的聲音,忍不住瑟瑟發抖起來。

“不知道!”他低著頭答。

張曉晴聞言氣結,溫怒的跟沐穀心說:“這家夥交給我好了。加上昨天差點害我們命喪黃泉的帳,我一定會好好招待他的,並且撬開他的嘴,問出那人的下落。”

雖然並不太懂,沐穀心為何在意,那位叫柯寒的人。張曉晴隻覺得,她既然在意,定是有她一定的道理在。而她,也會竭盡全力的幫助。

沐穀心迎向張曉晴凶狠磨牙的神色,輕輕搖了搖頭的舉動引來張曉晴的不解目光。她卻沒有去解釋,隻是徑自的望向地上的男人,重複的問了一遍,聲音更是沉下幾分:“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雖然不知曉,說不出她們滿意的答案,會遭受怎樣的對待。但郝大凱隻能無奈的搖了搖頭,重複的回了句: “不知道。”

沐穀心盯著他看了一會,才沉聲道:“好,我相信你。”

“什麽?”張曉晴不解的呼出聲:“有沒有搞錯,你竟然相信他?”

程昱顯然也很不解。

兩道熾熱的目光直直的掃射過來。

沐穀心並未理會,而是徑自站起了身子,斜睨了他們一眼,沉聲道:“我並不是相信他這個人,我隻是相信,他沒這個膽量說謊而已。如若真的打定主意不說,剛剛也便不會那麽幹脆的說出柯寒這個名字來。”

張曉晴擰眉,顯然很不能夠理解沐穀心的說法。

她邊朝著沙發走,邊說:“你怎麽就知道,柯寒這個名字,不是他隨口胡搜出來的?”

“那他一定很理解我才對,而且是從很久以前。”沐穀心挪眸看向張曉晴,扯開唇道:“我想,你也不應該忘記他的才是。多年以前,我還因此打了你。”

張曉晴聞言,臉色白了白,眼孔不自覺的擴大開:“你的意思是,當年利用我勾搭上你的三個女子,是柯寒指使的?”

沐穀心點了點頭,不再多說什麽。臨上樓前留下句:“接下來,交給你了。隻要不把他打死,隨便你怎麽處置。”

看著她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電梯頂峰。張曉晴還收不回目光。

當年的事情!

沐穀心並且詳細告訴過她,不過,她也大概猜測出來八九十分。

想不到,事隔幾年,竟然還會被提起!

張曉晴有些自責的擰起眉峰。畢竟當年是源於她識錯了人,才害得沐穀心差點遇害。

程昱不懂這其中淵源,看張曉晴神色不對勁,難耐的坐不住站起了身子。猶豫著,要不要走到她身邊去,安慰下她。

一直老實蹲在地上的郝大凱見此一幕,還以為抓到了好時機,眸子忽閃,約沉,剛縱身站了起來,準備挾持張曉晴脫困。

程昱見狀,心髒遽然一縮,忙急不可耐的大叫一聲:“小心。”

張曉晴瞬間回神,伸手截住那人偷襲的手,用力一折,便又是一聲:“哢嚓”隨之,傳來一聲慘叫:“啊!”

趁著她想事情,竟然給她玩偷襲?

真是卑鄙!

張曉晴瞪了眼,躺在地上滾來滾去的人,眸子閃爍著凶狠的光線。抬腳,剛欲上前補一腳,卻被程昱一把拉住了手臂。

“沒事吧?”

他擔憂的眸子,清楚的印進張曉晴心中。

心髒奇怪的咚咚咚跳動。張曉晴伸手撫上胸口,麵對他輕輕搖頭笑:“放心吧,我不是那麽柔弱的一個人!”

程昱點頭,臉色依舊不怎麽好看。

不是因為擔憂張曉晴,卻也依舊與她有關。

一直都知曉,她的能力足以保護自己。與她在一起,他更像是多餘的。他希望的,是能夠像唐禦風一樣厲害。能獨當一麵保護她。在她的麵前,而不是一個可有可無的角色。

可是,似乎有些難!

畢竟,張曉晴真的挺厲害的。她剛剛那身手,可不容許他忽略。

程昱輕輕點頭回應她,慢慢鬆開了手,神色有些失落。

他沒有開口,張曉晴自然不懂他在想些什麽。

見他神色不悅,她也同樣開心不起來,心情有些沉悶。想要問他怎麽了,卻怕引起他的誤會,隻得咬牙咽下話。

郝大凱吃痛的抱著另一隻短袖的胳膊,躺在地上哎呀,哎呀的直叫。完全沒有半分男子氣概。

張曉晴回神,有些無語的指著他,問向程昱:“你怎麽交了個這樣的朋友?”

看他這樣子,便知曉,是少爺身份,半點苦都受不了。隻不過斷袖了而已,有必要痛的鬼哭狼嚎的嗎?她作為女的,在旁邊看著都嫌丟臉,他作為一個男的,也不會不好意思!

“國外留學時認識的!”程昱似乎並不想談及,隻是言簡意核的客套了句,算是解釋了來源。

原本躺在地上哀嚎的男人,忽然停止了鬼叫。

正當張曉晴疑惑時,他卻忽然一把抓住了程昱的褲腳,用哀求的目光望著他,“看在我們多年朋友的情分上,求你求求我!”

雖然疑惑,程昱是怎麽和沐穀心扯上關係的。不過,這個時候,卻不是詢問這個的時機。

張曉晴見狀,一腳將他的手踢到一邊,看向程昱說:“就算你開口,我也不會輕易放過他的。誰讓他昨天差點害我們遭遇爆炸事件,差點就屍骨不存了。”

知道張曉晴對這事有所芥蒂,程昱輕點著頭,沒有開口。

他看向如同條狗般躺在地上哀求望著他的男人,輕輕撇開了眸子。

如他所言多年朋友。可即使如此,雖然有些憐憫他,程昱咬牙,也隻把這想成是他自作自受。

為了他,去得罪張曉晴,除非他不分是非,腦子被門夾了。

想著自身的傷,還有張曉晴身上未痊愈的傷,他多少還是有些恨的。正因為是朋友,所以越發的無法不在意。這麽多年的朋友,想不到會慘遭出賣。不止如此,還差點害得張曉晴也出事。

如果他們不是僥幸逃脫,就算化成厲鬼,他也會去把他千刀萬剮了不可。為張曉晴泄恨。

見程昱選擇當個局外人,郝大凱額頭汗水直流,忍不住扯著嗓子叫喚起來:“程昱,你不會真的不管我了吧?再怎麽說我們也是多年好友啊?我做了什麽事情,非得遭遇這樣的事情不可?”

“你還好意思說?”

聽聞到這裏,張曉晴再次氣到不行,“你敢說,他車子上的炸彈與你沒有半毛錢關係,我立即把你放了!”

郝大凱聞言愣了愣,頓時知曉起因在這裏。連忙扯著嗓子叫喚起來:“沒有,沒有。我隻不過是想盜走他公司的機密而已。爆炸的事情,真的與我沒有任何關係,完全是柯寒的意思。”

“也就是說,你從一開始便知道!”沐穀心這話不像是詢問,完全的陳訴。視線鋒利的掃向郝大凱,似是要在他身上射出個千窟百孔來泄恨一般。

她咬牙彎起嘴角,忍不住冷笑的勾起了嘴角。

也虧得他,此刻感理直氣壯的說不管他的事情。身為朋友,偷盜他公司機密也就算了,得知有人要害他,竟然假裝不知曉。這分明就是要他死的意思。

一想到,程昱差點死在這樣的人手中,張曉晴就氣不打一出來。

她走上前,再次伸踢用力的踢了他幾腳。直到郝大凱暈死在地上,才罷休。

程昱自始至終都是默默的站在旁邊,看著張曉晴做這一切。

待腦子冷靜下來。

張曉晴才得知自己剛剛的暴力傾向被程昱無遺漏的看完。心中頓時有些惶恐,害怕他用異樣的眼神看她。始終低著頭,不曾抬起。

她招呼來傭人,將地上的人送進警察局。跟著坐在了沙發上,一言不發。

程昱走近著她身邊,同樣的不說話。

氣氛頓時沉悶無比。

張曉晴猜測不出他的心思,故而心中很不好受。隻得胡亂揣測起,他怎樣看她?

進入幫派後,她做事的手段便變得殘忍了,完全不像個女人。曾經矜持的,女性化一麵,早已被她丟棄。之前一直是以員工的身份出現在程昱的麵前,所以,他應該不曾見過她凶狠的一麵。

剛才她失態,將這一麵完全的暴露在他麵前。

說不在意他此刻的想法,根本就是不可能的。畢竟,他在她心中占據著很重要的分量。

可是,張曉晴又不想輕易泄露自己的心意。

隻得悶悶的坐在沙發上,暗自揣摩也不詢問。

程昱不發聲的坐在離她不遠處的沙發上,安靜的望著她。

許久,許久……

才忍不住輕輕開口問:“你身上的傷,好些了嗎?”

張曉晴機靈的回頭,睜大著眸子,顯然沒有想到他開口竟問這個。緩了下,才連忙點頭:“沒事了。”手上,卻是下意識的懷住了自己的身子。

說沒事,是客氣話。

畢竟當時那個情況,不受傷根本不可能。

感受著肌膚下刺痛,張曉晴多少有些慶幸。

畢竟,這隻是輕微的擦傷,簡直可以稱之為微不足道。比較處理幫派的事情,受的傷還要輕。卻是遭遇爆炸的危機留下的,她又怎能不慶幸。

她揚起嘴角,淡淡的笑。

眼神一角,卻是瞥向身側的程昱。

她更大的慶幸是,他沒事。她慶幸,她那時跟他出了地下室,否則,她根本不敢想象後果如何。

似乎是心有餘悸,張曉晴忍不住開口叮囑著他:“你以後真得要多加注意,做事能低調,盡量低調。”

“恩。”程昱點點頭。

鐵青著一張臉,眸子陰沉。裂開的嘴角,卻是劃出了一抹很是意外的笑意,與他此刻的神色,堪稱對比。

“謝謝你,在那個時候拉了我一把。不過,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下次,就算我會受傷,你也不要靠近,就讓別人管我好了。”他不希望,張曉晴因為救他而出事。

張曉晴並不知曉他心中何想,聽聞他此刻說話,神色難掩沉下。心中一時百感交集,沉悶壓抑的難受,她掘強的抬起眸子,望向他輕快的笑笑,卻不說話。

她不知曉他為何不想被她救,是不想虧欠她,還是不想與她有糾結,還是在意著她之前趕他走的事情。

可是,就算他這樣說了。真有下次,她知道自己也斷不可能做到坐視不管。

無法回答的問題,她隻能選擇了沉默。

誰也不曾發現,二樓走廊處,無聲的站立著一個白色的人影。從一開始,便默默無聲的注視著他們的方向,一聲不哼,眉頭卻是難耐的緊緊擰起。

張曉晴在意程昱,她知道。程昱也亦如是。

他們的距離,明明那麽近,卻又仿佛很遙望般。

沐穀心不懂這其中的緣故,隻得默默的祈禱,這兩人,不要弄到最後,將自己逼進苦境,導致想回頭,也回不了……

想回頭,卻回不了!

沐穀心感觸頗深的扯開嘴角,忍不住,苦澀的搖了搖頭,轉身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