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皇帝陛下不聲不響地不理睬群臣,讓大公主出來主持慶典,也讓有些大臣有些忐忑,畢竟普魯斯大帝可是有著殘暴的名頭在頭頂上的,要是他又一惱羞成怒,要將人滅族,誰又能夠阻止他。

不怕理智的人,就怕不理智的人。

在之後的議會上,皇帝陛下直接提出了議案,要對戰俘的處理進行整改。

而且徹底調查調養營裏的違規事件。

因為約納斯家族挑頭和暗示,讓調養營裏的eg根本沒有得到該有的保護,因非**期性/侵而死亡的eg便有十幾人之多,還有人是被逼得自殺的。

此事產生了非常惡劣的影響,非進行嚴厲處置不可。

皇帝陛下不直接提將這些eg給予自由和公民權的事了,反而從另一邊入手,將那些違規的人狠狠整一頓,讓他們根本無力反對他最初的決定。

徹查之事,在皇帝陛下沒有提出這件事之前,已經秘密調查出了不少結果,而對戰俘處理進行整改的議案,則在議會上討論,並且對全民公布。

洺加坐在客廳裏看電視,電視新聞裏也在大肆報道此事。

不像帝國上層萬事從利益出發,民間反而更具人文關懷,特別是在綠枝星發展到如今,有很多人移民過去生活,上麵已經有近一億人口,綠枝星是戰俘後代的聚集地,他們痛陳戰俘製度的各種不人道之處,他們熱愛安薩帝國,並且為這個國家效命,但是父母卻在很多被定為奴隸星的艱苦星球上生活,更甚者,有些在調養營裏過暗無天日的生活。

這要讓他們如何正視自己的存在。

俘虜製度勢必要做改變,調養營根本就是不合理的存在。

民間的意願同帝國上層統治階級的大部分人的意見完全相悖,皇帝陛下提出整改意見之後,反而得到了下層民眾的大力支持。

但是,即使如此,真正的解決辦法依然沒有定下。

以後可能會產生的戰俘和平民俘虜,帝國會經過商議讓敵對國將他們交換回去,如果對方不拿物資來交換,便再做商議。

現在的問題是,帝國現如今存在的這種俘虜有數百萬人,有老有少,這些人,應該怎麽處理。

他們很多人懷念故土,對安薩帝國抱有很大的敵意,從經常性的局部起義就可以看出。

要將此事完全解決,並不是短短的時間就能辦到的事,但是政府的這個態度,很顯然安撫了那些俘虜,至少在這段時間裏,在那些俘虜的聚集地,沒有再發生任何暴動。

對這個製度的整改,勢必會牽涉到很多家族的利益。

這些俘虜在安薩帝國是最低等的人,同奴隸也並無區別。

g是生育的機器和軍功的獎品,在調養營裏的bet是軍/妓,而被送到其他開發星球上的bet們,則是最廉價的苦力。

他們在最惡劣的環境下工作,拿到很少的報酬,孩子還會在出生後被抱走,一輩子都沒有什麽指望,當然,政府不會讓他們看不到希望,他們在完成足夠的社會貢獻點後,也可以轉為帝國正式公民,但這就像是一塊在天上的大餅,要拿到太艱難了。

很多家族使用這些bet做事,從中牟取暴利。

現在皇帝陛下說,以後不會再提供這種bet供他們使用,而且現在他們在用著的bet也都要給予他們公民權,這些貴族怎麽可能會心甘情願地交出這些bet來。

勢必會發生大的衝突。

議會上每天都在因為這些事吵架,那些想要保住這些bet使用權的家族,便指出很多不能給予這些人公民權的原因,從他們的造反之心,到他們會擾亂社會秩序,甚至扯到和其他國家的世仇上麵。

皇帝陛下由著他們吵,卻已經在對所有俘虜bet進行登記,並且對他們分類和進行意願調查。

這些意願調查裏,即使有些bet隻想回到故國,也是給予尊重的,有些則是想要找回被帶走的孩子,有些是希望有婚姻自主權,甚至也包括同安薩帝國本身公民通婚的權利,以後人身安全和財產安全得到保障的權利,選擇職業的權利,如此等等。

那些願意留在安薩帝國生活的人們,也有自己想如何解除安薩帝國對他們的戒心,將他們當成同樣的安薩帝國公民對待。

對調養營的調查後處理,所有違規的安薩帝*官都要給予嚴厲懲處,最嚴重的因為直接導致了eg的死亡,其中幾名p將被執行死刑。

此事一出,引起軍部震驚。

甚至有人想由此挑起軍隊中對皇帝陛下的更多不滿,理由是本來去調養營裏找eg是他們的權利,而且是國家給予的權利,他們隻是使用了自身的權利,結果皇帝陛下一句話,他們卻要被處死。

這的確可以煽動不少人。

不過,隨著死亡eg照片的曝光,並且對那些p的殘暴行為的公布,陛下言道:每個p都要感謝生育他們的eg,這些在調養營裏的eg,在當時調養營製度下,是所有軍人共有,這些p們不明白自己應該感恩擁有從調養營裏挑選eg的權利,反而將這些eg當成可以隨意糟蹋的對象,實則是不尊重所有戰友,而且直接違反了調養營的製度,對他們的處置是順理成章。

而且也正是有這些人的殘暴行為,讓他們看到調養營製度是多麽殘忍,缺陷甚大,非要整改不可。

皇帝陛下雷厲風行,將調養營中的上千eg送走了,將他們分配給了願意求娶他們的幾個偏遠洲省的非軍職非政府職員的p。

其中紀月洲有分到三百多名eg。

對於這些偏遠洲省來說,eg是十分珍貴的千金難求的寶物,因為他們可以繁衍優秀的p和新的eg,這種優勢人種的增加,是改變一個地區狀態的重要因素。

而調養營裏還有十幾萬bet,這些人何去何從,還沒有得出結論。

洺加肚子裏的孩子已經有八個多月大了,p的行動能力在胎兒時期就已經顯露出來,時常折騰得洺加不能睡覺。

皇帝陛下的一係列舉措,住在桐月宮裏沒有出過這個範圍的洺加,隻能通過電視和網絡得知一些情況,但他即使得知了這些情況,卻並沒有同普魯斯討論過。

普魯斯也不同他講這些事。

從自由節之後,白鷺洲上就鬧得不可開交,話題全是圍繞著俘虜製度。

好幾個家族被打壓,軍政部門裏還換了好幾個一把手,隨著普魯斯一次出門遇襲之後,這次遇襲到底是怎麽回事,至今也無定論,但是卻有好幾個軍界高官下馬,而且逮捕了不少人。

白鷺洲上四處警戒,而且皇帝陛下從他處調回了兩個大軍團回白鷺洲駐守,一時間,整個帝國風聲鶴唳,連約納斯上將都稱病隱退了。

卞夫人帶著女兒卞清明在桐月宮外被掃描檢查後,就乘坐桐月宮專用的懸浮車往桐月宮而來。

見到洺加的時候,洺加正坐在桐月湖邊釣魚,他肚子很大了,根本不適合釣魚,所以他其實是坐在那裏看仆人釣魚。

他對釣魚總有很大的興趣,且樂於將收獲到的魚讓廚師趁著新鮮做菜。

卞夫人和卞清明對洺加行了禮,洺加笑著道:“母父,妹妹,不必多禮,過來坐吧。”

卞夫人將帶給洺加的禮物放在旁邊之後才坐了。

洺加讓幾個仆人都下去,他才在卞夫人的伺候下拆看卞夫人帶來的禮物。

在一個月前,洺加已經將自己曾經是俘虜的事情告訴了卞夫人,卞夫人將這個消息帶回去告訴了他的丈夫。

皇帝陛下處理俘虜的事情,是有多方麵考慮的,洺加的確是在其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至少讓皇帝陛下感同身受地感到了痛苦,將如何解決俘虜的問題提上了日程,並且擺到了台麵上來。但這個作用隻是催化劑,並不是決定性因素。

不過,卞卿在這時候得知洺加的真實身份,意味卻別有不同。

洺加完全是在引導他,皇帝陛下同整個貴族集團敵對,也要處理俘虜製度問題,是因為洺加是俘虜出身。

這種萬千寵愛集一身,並且為你而與天下為敵也在所不惜的精神,由洲長大人腦補了出來,他明白了洺加在皇帝陛下心中的地位比他想象的還要重得多。

他已經無法思考洺加為何要將他的真實身份告訴他,也完全沒有去思考是否要因洺加的真實身份而對他產生抵觸,得知自己的後盾是如何有力這件事,已經讓卞卿興奮得要燒昏頭腦。

隨即,卞夫人又為卞大人帶回了皇帝陛下要如何處理那些調養營eg的事,卞大人便有了足夠的時間去準備,於是他為紀月洲申請到了三百多名eg。

三百多個eg,對白鷺洲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麽事,這裏有帝國的數千萬eg,帝國的半數以上的eg在這裏,他們在這裏出生長大嫁人然後生育後代,而帝國其他遼闊的疆域,才分配著剩下的那三四成eg人口。

除了在這件事占據了先機,卞大人不知道是不是洺加所起的作用,對於永寧洲的撤退計劃,永寧洲是一個大洲,而且很富有,他們之前的轉移地點是完全沒有考慮紀月洲的,但現在卻有永寧洲的幾個大戶人家同卞卿接洽,是想要開發紀月洲,然後遷移過去,他們的意思裏表達出陛下對此有優惠政策的意思。

朝中有人好辦事,更何況這個人還是皇帝陛下的枕邊人。

以前來白鷺洲辦事,一個小小的辦事員就能夠刁難他,得到皇帝陛下親自接見,十次裏有一次能夠和其他人一起被接見那是運氣好了,但現在,他的夫人可以隨時帶著女兒進宮去,他也因為洺加受寵而成了官場上的貴人。

這種變化,卞卿不會認為是皇帝陛下的恩寵,而會歸結到是洺加為他們帶來的。

即使洺加是戰俘身份,但現在卞卿已經和他捆綁在了一起,他也隻能好好成為他的助力,甚至為他掩飾身份,不可能和他劃清界限了。

一是現在要劃已經來不及,要是洺加身份曝光後出現什麽情況,他作為洺加的“父親”不可能不為此事承擔後果;二是他也舍不得放棄洺加為紀月洲和他的家族帶來的好處。

洺加有意無意說自己想念奧斯帝國的有些東西,卞家自然會去找來給他,奧斯帝國和安薩帝國並沒有國家之間的通商交流,隻有通過黑市,才能買到奧斯帝國的有些特產。

作為洲長,為了討洺加的歡心,他也隻能去黑市聯係走私貨。

卞夫人這次為洺加帶來的是藜蘭香茶,這種隻有奧斯帝國才產,而且在奧斯帝國也是奢侈品的茶葉,在安薩帝國更是難以得見,一兩的價格恐怕可以媲美一輛豪華懸浮車。

茶葉用一個精美的罐子裝著,洺加捧在手裏,揭開罐子蓋子,輕嗅茶葉的清香,對卞夫人笑著道:“就是這個味道,以前在家裏經常喝,現在總算又可以喝了。”

卞夫人道:“你能高興就好。”

洺加用這個茶葉招待了卞夫人和卞清明,又說:“同我一起到安薩帝國的人裏,曾經有我的女仆,還有我的好友。我的那位女仆,在調養營裏時被淩/辱而死……”

洺加聲音些許哽咽,神色卻很鎮定,靜靜看著湖麵,繼續道,“我們的關係曾經非常好,我的家人在我出生不久便離我而去,隻有她一直陪伴著我,但她沒有等到我救她就死了。也許是命定如此,我碰到了陛下,享受了這種好運,所以她就遇到了那麽糟糕的事。”

洺加並不經常表達這種情緒,但是並不是絲毫不表達,卞夫人將他這種行為當成是他沒有將自己當外人,他勸了一句:“夫人,您不要再多想了,多想無益。”

洺加點點頭:“我知道。人的命運就是這般捉摸不定的,我想也無用。她既然不在了,但我還有另外一個朋友,他本是eg,但是因為注射了信息素抑製劑而當了bet,他是個堅強的人,但畢竟曾經是eg,信息素抑製劑隻能改變他的信息素,不能改變他的體質,他的身體依然是脆弱的。我並不能讓他留在宮裏,所以隻能將他托付給你了,希望他能夠在卞家得到好的照顧。他是我唯一的牽掛了。”

卞夫人趕緊道:“夫人不要憂慮,我們會好好照顧他的。”

洺加說道:“那真是太感謝了。我懇求了陛下讓他來見我,然後將他送到卞家宅邸去,到時候有勞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