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個小時後,林守真再度出現在孤峰時,不禁皺起了眉頭。

“你是烏龜麽?八個小時才爬了一千多米。”

“站著說話……不腰疼!”

林達咬牙切齒。

此刻他操縱‘靈水蛇引’抵擋火氣已經有了些許成就,手掌落處,便有一層簿簿的水波墊在那裏,而且,他還要用這層水意來護著身體其他部位,即便如此,膝蓋、腳上、還有胸部的衣服,也已經破爛不堪了。

“唔,你還有閑心護著衣服,我當初傳你‘不滅明焰’築基心訣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要求的。”

林守真浮在林達身後不遠的空中,不滿意的皺著眉。

所謂不滅明焰,便是林守真所習的玄奧心訣,不滅二字,指的是無論身受何處打擊,均可恢複如初,且猶有勝之。

“循序漸進啊!”

林達悶哼,他現在連‘靈水蛇引’都無法操縱好,還要他引火氣入體破而後立,這不是要命麽?

“我有時間,你媽可等不了那麽久,她現在已經在問你什麽時候回去了,算了,我給你點壓力吧。”

林守真也悶悶的回答。

說罷,他一揮手,林達隻覺一股大力從背後壓來,壓得他整個人都如同壁虎一樣緊緊貼在了熾熱如火爐的山壁上。

陣陣白煙冒起。

有攤煎餅的感覺。

“啊!”林達慘叫,“告訴我媽我回不去了……!”

身上仍然殘存的衣服,片刻後,灰飛煙滅。灼人的熱意,逼上了五髒肺腑,林達有自己要變成灰燼的錯覺,他掙紮著、努力著,控製‘靈水蛇引’化出溪水一樣的水靈氣來緩解壓力,可這點水意實在太少,如焚的燙人火熱,已經侵入了他的體內,也侵入了他的大腦,讓他有點暈眩。

“靈息散盡百象升,取強勢,織筋骨,一點不滅……。”

林守真口中念著‘不滅明焰’的築基心決,末了還加了一句,“是練功,還是你更喜歡仙人掌做的身體?”

當然是練功!

林達雖然頭腦暈眩,卻也聽得清,他猛得一咬舌頭,疼痛立時讓他清醒過來。

身體上,炎氣侵入的地方,是無情的破壞,林達不再刻意的保存軀體完整,而是以心意集中‘靈水蛇引’的保護水氣,讓這點水意盤旋在五髒中,緩解了炎熱的破壞力,把破壞控製可以忍受的範圍內。

接著,一氣貫之積累的元氣,開始按照‘不滅明焰’的築基方法,趁著炎氣與水意鬥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在兩者的眼皮底下,開始織就一個網狀的元氣核。

用這個核來代替真正心髒的動作,並且在身體裏建立一百零八個特殊元氣節點,充當四肢,通過核與節點的互動,來實現身體的運作,這就像是把人化成了一件可以精確控製的機器。

無論元氣核也好,一百零八個節點也好,由於都是元氣織就,所以想要毀掉它們是極其困難的事情,而隻要核心與節點不滅,就可以斷肢重生,身體不滅。

這是‘不滅明焰’的築基。

完完全全是破而後立的暴力方法,習練過程艱苦無比,所以林守真一開始是不願教與林達的。既然安守愚的‘觀自在大乘決’玄妙之處不下於‘不滅明焰’,林守真還是願意自己兒子學點不那麽辛苦的**。

不過,現在也別無他法了。

林守真抿著嘴唇看林達受苦,開始,林達還會時不時的發出幾聲慘叫,到了後來,雖然蒸紅的四肢已經有肉香彌漫,但林達好像進了無意識的狀態,連叫聲都沒有了,林守真知道,林達正在全心貫注的沉浸在元氣核的織造過程中,無暇他顧,身體上的疼痛已經不再影響他。

雖說憊懶,但還是挺有天賦的,林守真暗暗點頭。

一條、兩條、三四條,五條、六條、七八條……。

現在林達就像是一個織布工人,在小心翼翼的用元氣織著一個精密無比的核。

如何建造,不滅明焰的口決中早有指導,這神奇的**,與其說它像修真口決,不如說它像是一篇精密的製造指南。

無論是林達所學的‘一氣貫之’,還是別的他略知一二的心決秘法,都是形而玄之的講一些修真境界,講一些什麽氣衝太虛的模糊心法,沒有任何一部心決,會像‘不滅明焰’這樣,把元氣與人體之間的關係,做出如此精確的鏟述。

這樣的心思,在林達腦子裏一閃而過,隨即,他又完全沉浸在了製造自己身體的快感中。

一點點的控製水氣退卻,一點點的讓火氣吞噬自己的五髒,利用二者互鬥時散落的外溢元氣,織就屬於自己的心髒,在這期間,一氣貫之積讚了六年的元氣,一點點的被消耗的幹幹淨淨。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達的手法已經加倍熟練,不需要再去吸納剩餘靈氣,而是主動的,像一個可以參與戰鬥的第三者一般,巧妙的推動炎氣與水意的戰鬥,抽離二者之間的一部分糾纏能量,用以製造自己的核,有了這個領悟和精巧手法,製作核的工程進度一下子快了許多,比之現在,以前就像是龜速。

林守真並沒有一直守在林達身旁,畢竟他要上班,要照顧兩個家,還要安撫將要處於暴走狀態的紅玉,還要應付易真……。

十五個日出之後,林守真再度來到這裏時,他看到,林達匍匐之處的岩壁,兩米方圓,均顯現出一種奇異的淡青色,與周遭赤紅若熾的岩壁大為不同。

林守真知道,這是林達已經從被動的被炎氣攻擊,轉為主動的吸納炎氣,而由於此處山體炎氣太少,已經不夠用了。

快成了吧?

林守真摸摸下巴,再不成的話,紅玉那邊真是沒法交差了,如此想著,他的身形漸漸消失,回了人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