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天河穀柳忘塵又再上門,請古流玉往昆侖宮走一趟。

古流玉道:“乙穀主如此盛邀,豈敢不從,這次我古家進入苦境,中間天河穀照顧良多,我也是該親自上門拜會一下乙穀主。”

柳忘塵道:“古先生實力不凡,背後又有海門主撐腰,我們天河穀隻是借花送佛罷了,根本不值一提,此次古先生還望不吝施展手段,幫我天河穀一個大忙才是。”

“此事尚要看情況,我體內雖有煞火,但是要將另一道煞火重新燃燒起來,我也沒有把握。”古流玉見他臉色微微有變,有著一股失望之色,忙又說道,“具體情況還要看過天河穀的七舍燼炎情況之後再說,柳前輩,我們這就走吧。”

柳忘塵忙說道:“古先生這句‘前輩’在下可不敢當,我在昆侖宮,隻是一個執事而已。”

“天河穀為苦境三大巨頭之一,名頭之響,勢力之盛,震懾四方,前輩能位居執事,可見實力自是不凡。”

“前輩兩字還請古先生收回,以職位稱呼便可。”

天河穀,千裏冰封,輝煌曜日,一方水晶世界,乃是苦境大地上的一顆明珠,即便是暗夜時分,也能倒映出一片星空。

古流玉隨著柳忘塵進入天河穀,寒晶木上飄落著片片的細小冰晶,樹上麵結著一顆顆美麗的水晶,好看至極。這水晶是寒晶木吸取天河穀寒玄之力長成,每一顆都蘊藏有浩瀚的寒玄之力,乃是天河穀獎賞門下弟子的稀罕之物。

每一株寒晶木都是至陰至寒的屬性,除了氣靈頂峰以上的強者能抵禦寒晶木的寒力之外,修為低下的人一旦靠近,就會被寒力侵蝕體內經脈血肉,甚至將整個人凍成冰塊。而且這水晶也隻對水屬性功體的人有效,所以雖然數百株寒晶木長在天河穀四處,卻也沒有人看管。

古流玉自一進入天河穀,便沒有見到有什麽人,隻是這水晶世界的溫度著實讓人心寒膽戰,無窮無盡的寒力匯聚,就像千軍萬馬壓來。

古流玉將八部吞天炎的炎力運至全身每一處,頓時將寒力阻擋在外,渾身滾滾熱流湧動,舒暢之極。

天河穀原本是一條綿遠流長,深愈千丈的天塹,怒潮洶湧,震耳發聾,隻是後來突然百裏河流盡成寒冰,雖然仍是在深穀當中,但已經比最初高出了數百丈。

在天河深處,一座水晶冰宮聳立在冰雪世界上麵,宮殿龐大恢弘,綿延數十裏,入口無門,隻有雪晶閃亮的洞口,頂上刻著鬥大的“昆侖宮”三字。

柳忘塵道:“世人都隻道我們屬於天河穀一派,卻不知這天河穀綿延數千裏,寬廣無垠,其中玄奧神秘之地無限,甚至在冰晶之下亦有不為人知的所在,根本不是一門一派就可以完全掌控。百年前神火宗冷宗主夫人生有一顆蓮子,還未孕化成人型,冷宗主深入天河穀,在當年天河源頭發現了靜海水池,將蓮子種入池中,經過近百年的守護,蓮子終於綻開蓮花,孕育出一女。”

“冷,冷夕月?”古流玉麵目表情古怪之極,吃驚地問道。

柳忘塵點頭道:“正

是冷夕月,也就是天來巔峰與古先生一戰的玉羅刹。”

“乖乖不得了,竟然是蓮花出身,生於蓮花,出於靜海,難怪整個神火宗的人都是火屬性功體,偏偏她一個人是至陰至寒的水屬性功體。”

摸著下巴,想道:“她是水屬性功體,我融合了八部吞天炎,已經完全是火屬性功體,就不知道是我將她融化了呢,還是她將我凍結了?”想到在魔獸山脈時與她溫存的旖旎風光,不禁神魂俱**,腦海中都是冷夕月妙曼的身影和情動時的楚楚神情。

柳忘塵走在前麵,自是不知道此時他心中的齷齪下流想法,說道:“那靜海水池中的寒玄之力極強,除了氣王強者能進入之外,其他均沒有那個能力下到水池底部。”

“天河穀內千裏都是冰晶世界,唯獨靜海水池流波**漾,而且寒玄之力遠勝其他地方,這中間必定有古怪。”古流玉疑問。

“那靜海水池隻是小小的四五方,在冷宗主發現之前,即便連我們昆侖宮也沒有發現,冷夕月被孕化出來後,穀主便潛入池底,卻沒有發現半點異狀,實在是奇怪。而冷夕月卻時常來到靜海水池吸取寒玄之力修煉,她是自水池而生的陰寒之體,依靠寒玄之力修煉起來,速度快得驚人,而且實力雄厚,遠超同等修為的強者。穀主以為冷藏鋒父女知曉水池底部的秘密,於是在趁冷夕月修煉時在暗處觀察,卻見冷夕月整個過程都隻是浮在水麵上,並沒有沉到水底。有兩三次沉了下去,不久後又在上來,隻是臉上露有疑慮之色,想必也是知曉水池中有不為人知的秘密,下潛查探,卻仍是無所收獲。”

古流玉暗罵道:“乙昆侖為老不尊,好不要臉,偷看我老婆。”

說話間,兩人已經進入到昆侖宮內部,昆侖宮裏麵,所有建築仍是冰晶構造,有的玲瓏剔透,倒入人影,走在道路中間,整個宮殿裏麵都是自己的影像。

柳忘塵將他帶到一間密室,裏麵乙昆侖正襟危坐,柳忘塵躬身道:“穀主,古先生請來了。”

乙昆侖揮手讓他出去,起身對古流玉說道:“古先生,天靈門一宴,相距不過數月時間,想不到古先生一路快馬急鞭,竟已是氣靈修為強者,試想再過得二三十年,古先生怕就要趕上老朽了。”

古流玉笑道:“乙穀主太抬舉小子了,在下不過是諸般運氣交疊,僥幸突破到氣靈修為,氣王強者為大陸之神,想要進階氣王,可不是隨便說說就是,單靠真氣修煉可是絕難成功,天時地利,法則感悟,這些日後還要請教乙穀主,到時還望穀主不吝賜教啊。”

乙昆侖嗬嗬一笑,道:“以古先生天縱之資,日後成就必是在老朽之上,老朽不怕古先生求教,就怕誤了古先生之道。”指著密室中的一張木椅,“古先生請坐吧。”

整個昆侖宮裏麵,都是冰晶建造,就是桌椅凳子也是冰塊削成,密室中單單隻有這麽一張木椅,顯得格格不入,想必是乙昆侖因為古流玉是火屬性功體而特意準備的。

其實在昆侖宮裏,因為地底下有煞火釋放炎力,雖然七舍燼炎已經瀕臨熄滅,

但存在一日,炎力就會源源不斷放出,整個昆侖宮也因為強大的炎力下驅散不少寒玄之力,使得昆侖宮眾弟子能存在。

古流玉謝了,坐下道:“乙穀主,我們還是直入主題說正事吧。”

“想必古先生也知道是因為什麽事了,這件事最近在苦境到處傳得沸沸揚揚,都是我座下一個弟子惹是生非,將這事說了出去,搞得現在昆侖宮和神火宗關係如此緊張。”

古流玉道:“聽聞前陣子乙穀主親自出麵搶奪墨焰,即便沒有人造謠,乙穀主搶了墨焰,那雙方關係隻怕比現在更糟吧?莫非乙穀主是因為座下弟子胡言亂語操打算動的手?”

“這個……”乙昆侖一臉尷尬,但他人老成精,說道,“古先生,這次請你來,是要請你為我昆侖宮的七舍燼炎為續炎力,事成之後,老朽必有重謝。而且神火宗的墨焰也被老夫注入大量寒玄之力,想必過不了幾天,墨焰峰就會有人來請古先生,冷藏鋒手上好東西不少,就拿玉羅刹手上的斷魂紗來說,乃是雪玉冰蠶所吐蠶絲織成,能擋刀劍,趨避水火。古先生若是將墨焰也重新燃起來,想必冷藏鋒也不會虧待了先生。”

古流玉咧嘴笑了笑,卻不說話,雖說自己和墨焰峰沒有什麽交情,而且冷夕月對於天來巔峰的比武賭注也不認賬,但若是冷夕月親自開口請自己,就算是不求回報,那也要試一試。

乙昆侖當初搶奪墨焰,本以為昆侖宮七舍燼炎熄滅後,不出百年時間,就會源源落後於神火宗,是以來個玉石俱焚想讓神火宗墨焰也隨之熄滅,於是聚集全身寒玄之力注入墨焰,使得墨焰也是奄奄一息,如此一來,神火宗就不能再靠著墨焰增長實力。而海蟾淵初入氣王修為,雖說門內氣靈強者數量多,但單打獨鬥起來,海蟾淵不是二人對手,三方仍是可以鼎足而立,誰也不能壓過誰。

乙昆侖最初沒有想到在魔獸山脈中另有煞火,後來從海蟾淵口中得知古流玉在魔獸山脈吞噬了一道煞火,或許兩家可以借助古流玉之力將兩道煞火再次點燃,避免苦境接下來的巨變。

墨焰是乙昆侖重創,若是真的熄滅,那兩家不免結下大仇,自來仇怨非見血不消,即便現在沒有洗清,但累世積下來,終究免不了一場屠殺。

乙昆侖乃是昆侖宮一派締造者,自是不願意自己一手建立起的基業最後毀於一旦,這種心理,不管是哪個門派或者世家的第一任領導者都會有,考慮得也極其深遠。就像古家的第三任家主,交出濁生之卷與雲舒之塔定下約定,求的古家生存之機,更舉族遷到帝國邊境的穿雲城,遠離帝都是非。

乙昆侖此舉,便是想要古流玉重新點燃墨焰,即便兩家已經結下的恩怨,但墨焰一旦燃起來,兩家要拚個你死我活的概率就小得多了。

古流玉道:“對於煞火,說實話我也不是很清楚,是否能將七舍燼炎和墨焰重現燃起來,隻能看天意了。”

古流玉從不信天意,將聖魔元胎釋放出來後,他的道路便是逆天而行,若是煞火不能重新燃起來,歸咎於天意,那乙昆侖也無話可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