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海之上,突兀著一座山峰,這座山並非是懸在高空,而是因為山峰的半腰便被雲海橫斷,一半在雲海之上,一半在雲海之下。

峰崖上,古流玉臨風傲立,衣袍被天風吹拂,獵獵作響,而在他頭頂之上,隱隱一股劍氣吞吐,直指蒼穹,卻沒有噴吐出來。

“喝!”

古流玉再次凝聚精神,催動體內真氣,劍氣倏然一聲衝霄而起,直透九天。

“咻!”

劍氣在半空中化出一道痕跡,急轉而下,往雲海中飛了出去,所過之處,便似劈波斬浪一般,開出一道長長的縫隙。劍氣飛射出數十丈遠,氣勢減弱,化成一股氣息消散在天地間。

“想不到這才沒幾天,你就能將劍道領悟到這種程度。”身後,荒雪婷婷站立,身上的衣襟裙帶也揚風而起,被風吹亂了的秀發貼在臉上,有著一股讓人心顫的柔美。

“若不是有雁天行大師送給我的那本劍譜,再加上你殺戮之道的劍道,我怕也無法在這麽短時間內領悟出來,當初在穿雲城遇到一個名叫花非霧的氣靈強者,也是自然而然的劍道,不知道我們兩人之間有什麽樣的差別。”

古流玉看著眼前的柔弱中透著嬌媚,嬌媚中蘊含羞澀的人兒,她的身世和經曆,總讓他忍不住對這個有著氣皇修為卻又內心脆弱的女子生出濃濃而綿長的憐惜。

荒雪說道:“每個人的領悟都不同的,雖然你和他所領悟下來的劍道都是自然而然,氣態瀟灑,心神曠達,不過終究是有差別的。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來自於天甲,穿上天甲,就注定了殺戮,殺戮本身就是一種痛苦。”

“荒雪,”古流玉將她攬在懷裏,兩人的身體緊緊貼在一切,包裹在隆起的胸脯上的光華鐵甲也緊緊挨在古流玉胸口,“我們一定能超度邪風獸的靈魂,你現在不是已經將它壓製下去了麽?你看我現在都能抱你了。”

荒雪蒼白的臉上現出一抹嫣紅,倒在他健壯的懷裏,歡喜的臉上卻也透著一絲的憂慮:“多虧你傳我的天啟訣和幻滅之卷,否則我也不可能暫時將它壓製下去,等再過兩天,我或許就能將幻滅之卷裏麵的內容練完,到時你就把它收回去吧,我看得出,這卷軸對你今後一定有很大的作用。”

“放在你那裏,我很放心。”

聽著心上人這樣說,荒雪心裏快意無比,然而眼神中一縷不安閃過,將古流玉緊緊抱著:“玉郎,如果有一天,我還是會被天甲反噬,你……你能不能親手結束我的痛苦?”聲音中,混雜著許多莫名的感情,既擔憂又害怕,既不舍又不忍,知道自己若真的被天甲反噬,到時自己將不再是自己,而是一具傀儡,被操縱著掀起滔天巨浪之後,又再次回到蒼梧深淵,靜靜地沉寂下去,然後慢慢化成一堆枯骨。

古流玉柔聲道:“傻瓜,我說了不會讓你被天甲反噬,那就一定不會,不管多麽

艱辛,我都會找出方法,讓你從裏麵解脫出來。”

“天甲自打造出來,算上我便有了九任主人,前麵八人所麵對的仇人都沒有超過氣皇的強者,宿主報了大仇之後,心無掛礙,雖然被天甲反噬,卻仍能回到蒼梧深淵做個自我了結。而我所麵對,是一個世間最頂峰的強者,若不將宮玄墨殺死,心中怨念不散,必然被天甲反噬,到時候,我便再也不認識你了。”

古流玉道:“宮玄墨一定要除去,而你,我也不會讓你離開我的身邊。”

“玉郎,我……唔!”還要再說時,對方火熱的唇已經霸道地貼了上來,將嬌豔的雙唇封住,再說不出話來。

許久之後,兩人才分開,荒雪安靜得閉上眼睛,將臉貼在古流玉胸膛,感受著這為數不多的幸福。

“玉郎,這個給你。”拿出一枚金色的珠子,有拳頭般大小,上麵幻著一層金色光芒,透著一股淩厲的邪力與**之力。

古流玉眼瞳一縮,道:“這是……金骨邪珠嗎?”

“嗯,”荒雪點點頭,說道,“是我從樓天印體內逼出來的,本想將金骨邪珠的邪力吞噬,增強功力,不過我這些年來走遍了許多地方,已經吞噬了太多亡魂邪靈,邪力已經達到一個飽和的程度,即便再吞噬更多,也無法讓我突破到氣尊修為。”

“一旦使用金骨邪珠,雖然能突破障礙,但是卻永遠無法在近一層,雖然氣尊已經是大陸上已知最強大的修為,但是在氣尊之上,雖然不知境界,卻仍有無限的發展空間,你不將金骨邪珠吞噬是對的。”

荒雪笑道:“天甲是曠世神器,這天地間的邪力都能被它所駕馭,邪能潛力比金骨邪珠強多了,即便我吞噬了,也不會阻礙我今後的修行。雖然金骨邪珠被樓天印用掉了不少邪力,但仍是強大無比,我若將剩下的邪力吞噬了,多半就要處在被反噬的邊緣了,就是現在留在我身上,天甲也時時**我煉化邪珠,現在將它交給你,你拿去給需要的人用吧。”

古流玉接過金骨邪珠,入手後一股邪力包裹著手掌,欲要侵蝕其身,古流玉如今已是氣王修為,靈魂之力也是強大無比,根本不懼邪力侵蝕,握在手裏,心裏思索著該給誰用才能最好地發揮金骨邪珠的作用。

“雁天行大師被離凡暗下毒手,捏段了經脈,使得永遠都突破不到氣靈修為,這顆金骨邪珠送與他,便可讓他突破到氣靈了。”

荒雪道:“東西我給你了,你想給誰就給誰吧。”

看著懷中的人兒深情地望著自己,眼中的依戀表露無遺,低頭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荒雪,跟我回帝都吧,夕月的傷勢也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就這兩天我們就要往落度山脈去,你也隨同我們一起,而且夕月也很想見你。”

荒雪臉上現出一絲遲疑,在他懷裏停了片刻,低聲道:“好吧,其實我也很想見見她。”

兩人手拉著手,縱身衝出雲海,直往帝都飛去。

回到帝都住處,古流玉叫道:“夕月,我回來了。”

“一去就是四天,你舍得回來了?讓你把我帶去你又不肯,你是不是……”人未至而聲先至,冷夕月脾氣一上來,忍不住又要找古流玉麻煩,然而一轉出來,竟發現在他旁邊竟站了一個角色靚麗的女子,眉如墨畫,臉如玉脂,隻是白的有點淒涼,一襲水綠衣衫輕柔地垂下來,就顯得像池邊婷婷的楊柳。胸前和雙腳的小腿上裹著銀白色的鐵甲,熠熠生輝。

“你……你就是荒雪姐姐嗎?”冷夕月一見,登時跳了上去,拉著荒雪的手上下打量,笑道,“難怪這家夥幾天都不回來,原來是被姐姐給迷住了。”說著哼了一聲,白了古流玉一眼。

荒雪見她如此熱情,覺得甚是不好意思,臉上微微一紅,偷偷看了古流玉一眼,說道:“冷姑娘,你好啊,都怪我不好,若不是因為我修煉天啟訣,他也不會留下來給我講解,你就不要怪他了。”

冷夕月道:“我哪有怪她啊,他不將我帶去見你,我這才不高興,好在他現在把你帶來了,算是將功補過吧。你也別叫我冷姑娘熱姑娘的,叫我夕月多好。”

荒雪笑了笑,道:“那好吧,我以後就叫你夕月了,玉郎可真有本事,連你都能被他俘獲。和玉郎在一起,你一定很幸福吧?”

“哪裏幸福啊?氣都被他氣死了,你才不知道他有多可惡,荒雪姐姐,今後你可一定要站在我這邊幫幫我,現在我打也打不過他,鬥嘴也鬥不過他,成天被他欺負。”

古流玉聽她越說越過分,忙插話道:“喂,我哪有你說的那麽壞?”

“去去去,女人說話,你男人插什麽嘴?還說不壞,那天晚上……你……”

“我怎麽了?”古流玉睜大眼睛,嘴角勾起一股邪笑。

冷夕月滿臉通紅,跺了跺腳,對荒雪道:“姐姐,我們裏麵去說話。”拉著荒雪便往後院而去,轉頭對古流玉道,“雁大師他們這幾天來找了你好幾次了,多半是找你商量建立門派的事情,你快去找他們吧。”

古流玉在後麵大叫道:“荒雪你不能聽她胡說八道,她亂說我的話,十句有八句假的!”

“就是說還有兩句是真的咯?”荒雪笑嘻嘻的問道。

“呃……這個……”

冷夕月冷下臉來,對古流玉道:“今晚我和荒雪姐姐睡,自己回自己的房間去。”

“這個……可不可以三個一起睡啊?”

二女滿臉通紅,直紅透到了脖頸,冷夕月又羞又怒,狠狠地瞪著他,荒雪卻是低垂著頭,細若蚊蠅地道:“我不行,我身上有天甲呢。”

冷夕月道:“我們不用理他。”拉著荒雪進了後院。

古流玉心情大暢,搓著手掌說道:“不吵架,真好!”朝著外麵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