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千秋瘦小伶俐,倒不似巨漢那般束手束腳,隻見他縱躍之間順著樹藤攀爬而上,雙腳點在藤身,借力一步步向樹顛奔去。

樹顛上勁弩齊發,數十支飛努激射而來,當柏千秋擋了下去。

巨漢被倒吊在樹藤上,隨著樹藤飛旋之勢左右搖擺,這時樹顛上射來飛努,大叫道:“柏老兒救我!”

柏千秋被樹藤拖住抽不開身,隻能任由弓弩射在巨漢身上。巨漢皮粗肉厚,揮動巨錘**開射向要害的飛努,腿上和腰身各中了兩箭。

巨漢疼痛不已,大喝一聲,身上真氣蓬勃爆發,猛然間整個身軀暴漲了一倍,登時將纏在身上的樹藤崩開。這時的巨漢便如擎天立地,拔出身上的弓弩,胡亂地往樹上扔了過去,仰天一聲暴吼,如同晴空一個霹靂炸響。隻見他奔到樹下,手腳互用,直接往樹上爬了上去。

樹顛上眾人手中弓弩對著巨漢一陣亂射,但一觸及到他身上,便被彈開,大長老看著驚駭不已:“這人練的什麽功法,竟然刀槍不入?”樹頂上眾人已經亂作一團,盲目地將手中弓弩向巨漢射去。

躲在遠處的竹煙和月棠見狀大驚,縱身便跳了出去,古流玉叫道:“不能莽撞。”眼前人影一閃,海蟾淵已經搶先而出,將二女擋住,說道:“你們現在出去隻能是送死,還是將有用之軀留著吧。”

二女焦急萬分,說道:“老先生你快出手吧,再遲了我的族人就沒救了。”

海蟾淵道:“現在現身的已經有三個大氣師階別的修為,剛才那個傭兵說領頭的一個是大氣師八星,一個是大氣師四星,現在與你們族長戰鬥的是大氣師八星,想必就是他們的二長老了。至於那個大氣師四星的團長卻不在現場,雖然修為不高,但是要是他一出現,老夫對上四個大氣師修為強者,卻有點困難了。”

“可是我們決不能坐視我的族人覆滅,即便和她們死在一起,我也不會退縮。”竹煙眼神堅定,不容旁人再說,便往廣場中走去。

古流玉一把將她拉住,說道:“我有一個辦法,能救被俘的族人。”

二女眼前一亮,急忙問道:“什麽辦法?”

古流玉道:“這個辦法相當冒險,成功的可能性很小,而且於你們兩個還可能有性命危險,但是現在我們隻能姑且試一試了。”

“不管什麽辦法,隻要有一線希望,我們豁去性命也要試一試。”

古流玉見她二人如此堅定,無奈地點了點頭,將自己的辦法說了出來。

廣場中,風無痕與千陀族族長花無愁戰得難解難分。風無痕手中烈火血刃舞動得呼呼亂響,劈空之斬一刀刀落下,地麵上刀痕縱橫分列,滿目狼藉。

花無痕忽然將右手中指放入口中,將手指咬破,對著神樹下一塊巨石屈指一彈,血滴落上巨石,在花無愁土屬神通施展下,巨石發出劈裏啪啦響動,化作一尊石人站了起來。石人高有一丈,張口一呼,發出“嗚嗚”的聲音,頭頂眼睛部位落下兩片石屑,翻出兩顆血紅的石珠,石珠一轉,散出一片光華。

風無痕眉頭一皺:“血祭!竟然以血祭法,看來你是打算死在我手上了,那我就成全你。”

修煉神通的人因為與天地元素有著相當強的感應,能馭使外物為己用,但是這些外物畢竟不是自己之身,很大程度上受製於各方麵的限製,威力始終有限。但是這些人卻可以施展出血祭之法,以自身精血附上自己所駕馭之物,那麽自身就與自己所駕馭之物氣息相連,一榮俱榮一傷俱傷,但威力卻強上許多。

風無痕手中烈火血刃迎著石人劈出,石人踏上數步,雙臂交叉擋在麵前迎

著對方刀鋒撞去,轟然一聲巨響,一人一石都被震退,風無痕握刀雙手微微發麻,心道:“這血祭之法果然不同凡響,被我這麽一擊竟隻在它身上留下一道細痕。”

石人撼天動地,踏步前進,對著風無痕就是一陣亂拳轟出,完全不留餘地,每一拳下去,不是地上留下一個巨坑,便是被擊中的大樹轟然而倒。

風無痕腳下踏出丁字步,烈火血刃舉過頭頂,喝道:“怒火異風!”血刃猛力劈下,一道刀光猛然衝出,落在地上。這一人一石相隔五六丈遠,刀光落地,頓時暴漲,血紅之色往前急衝,轟在石人身上。

這招武技乃是金品低階階武技,加上風無痕本身大氣師修為和烈火血刃的神鋒威力,威力直逼金品高階。石人即便是經過花無愁施以血祭之法,但是麵對如此威力強大的一招,整個身體也被轟得倒飛出去,在地上撞出一個大坑。

石人受到重創,花無愁也跟著受創,口中一口鮮血噴出,土屬神通再展,石人爬出大坑,從旁抱起地上的大石對著風無痕扔去。

“大長老!”這時樹顛上一個女子聲音忽然響起在花無愁耳邊,花無愁轉眼看去,隻見巨漢爬到神樹半腰,正與大長老鬥在一起。

大長老借著樹藤之力,在巨漢周圍左右幹擾,巨漢暴怒起來,看準樹藤搖擺之勢,一把將之抓在手裏往樹身上撞去,大長老附在樹藤上,頓時被撞得神魂顛倒。

花無愁驚呼一聲,石人在她指揮下猛地往樹身上一躍而起,撲向巨漢。

巨漢在樹上無處可躲,頓時被石人撲個正著,這石人有上千斤之重,巨漢頓時從樹上跌落下來,隨著石人一起砸進地底數丈之深。坑底之下,隻剩下石人的“嗚嗚”之聲和巨漢的暴吼聲,一人一石在下麵相互對轟,泥土被震得飛濺而起,散落了整個廣場,就像下了一陣土雨。

這一下聲勢駭人,所有人都被驚得目瞪口呆,片刻之後,一人一石躍出大坑,落地聲勢巨大,人群中大半的人被氣浪波動紛紛倒地。

巨漢雙眼赤紅,吼聲不斷,鐵拳對著石人身上一陣亂轟。

風無痕見石人被巨漢纏住,烈火血刃再次施威,劈向花無愁。花無愁奮起全力,手中木杖往地上一頓,雙掌一旋,真氣源源不斷澎湃而出,喝道:“快意秋風!”一掌猛推出去,掌風淩厲,呼嘯作響,半天之上就似刮起了一股巨大的旋風,穿過密林深穀,掃地而來。

風無痕將手中烈火血刃一轉,在麵前花了一個圈,隨著血刃劃過,麵前出現一個火色圓圈,圓圈裏刀影重重,隨著風無痕一聲斷喝:“血泣千鋒!”血影刀光一排接著一排,迎麵衝殺過去。

二人一個八星大氣師,一個三星大氣師,修為上就有著巨大差距,而且風無痕武技非凡,手中血刃又是神兵利器,一時間重重刀影衝破掌風,直襲花無痕。花無痕無力再出招,土屬神通使出,前麵地湧翻滾,拔地而起一道土牆,但是刀影威力巨大,土牆擋了一陣,仍是土崩瓦解,刀影耗去大半威力,卻仍將花無痕擊出十數丈之外。

風無痕刀光再起,大笑道:“花族長,到這裏就結束了吧。”縱身劈向花無痕,刀道半途,忽然眼前一道銀白色的光滑一閃而過,將烈火血刃擋了下來,同時一股巨大的壓迫之力如同狂濤怒卷,正麵撲壓過來。

隻見麵前一個長身老者,麵上隻有幾縷胡須,雜亂的掉在下巴下,雙目精光灼灼,猶如電閃雷擊盯著自己,手裏一條似金似玉卻又非金非玉的長鞭將自己手中的血刃擋住。

花無愁叫道:“海先生!”

風無痕見麵前之人修為比之自己隻高不低,一時心中駭

然,暗想此人是誰,隻聽柏千秋叫道:“二長老當心,這老家夥是氣靈階別修為,就是上次幫助千陀族的強者。”

風無痕神色一凜,不由得退後數步,橫刀擋在麵前,問道:“這位先生大名是什麽?與千陀族時什麽關係?”

海蟾淵淡淡地說道:“老夫是誰不管你的事,千陀族與老夫也沒什麽關係。你們識相的趕緊離開,否則就別怪老夫不客氣。”

“既然這位先生與千陀族沒有任何關係,又何必插手這件事呢?老先生若是袖手旁觀,我風無痕代表風家與先生結下朋友,而且此間事一了,尚有厚禮送與先生。”風無痕知道以自己八星大氣師的修為對上一個初入氣靈階別的人,憑借自身武技和手中烈火血刃尚可以一戰。但是對方顯然氣勢顯然不是剛剛進入氣靈階別的人,而且手上那條長鞭看去也不同凡響,自己貿然對上絕對討不了好,自己索性大方一點,與對方拉近關係,為家族結交一個氣靈修為的強者,絕對是大大的好事。

“嗯?”海蟾淵原本已經轉過去的頭又轉了過來,打量了一下風無痕,說道,“我倒想知道你給的厚禮是什麽厚禮,能否引起老夫興趣?”

風無痕見他態度轉變,心裏暗喜,急忙說道:“禮金一萬,以供奉長老之禮相待,領送上三階精魄三顆。”

說到這裏,柏千秋心髒猛地一跳,要知道風家是涼城勢力最大的家族,勢力甚至延伸到了左近幾座城市,即便是供奉長老之位,權力也相當大,隻要是在風家範圍內,走到哪裏都會受到禮遇。更有三顆三階精魄,更是稀有之物,不由得不令人眼紅。

風無痕開出這般條件,完全是看在對方氣靈實力上麵,加上現在眼下情形有逆轉之勢,若是此人真要插手此事,自己一幫人對上一個氣靈階別修為的強者,即便取勝也會付出慘痛代價,所以不得不開出如此優渥的條件。

“前兩項對於性情孤傲的強者來說可能不屑一顧,但是三顆三階精魄,哪怕是氣靈強者,也沒理由拒絕得。”風無痕心裏想著,看向海蟾淵,哪知對方臉色如舊,依然不為所動,不由得疑惑頓生。

見海蟾淵久久不回話,問道:“先生可考慮好了?”

海蟾淵“嗯”了一聲,似乎剛從神遊中回過身來,反問道:“就這些?”

風無痕被他這三個字問得頭腦發脹,心想此人好大的胃口,但是家族的事情都需要族長加上眾位長老才能做決定,他在外麵能開出條件的底線就隻有這些,再高也不是自己權限以內了,小心翼翼地問道:“先生……認為條件低了?”

“你當老夫叫花子呢?老夫打發叫花子都不止這些!”手中寰宇鞭一轉,頓時劃出一道銀白圓圈,圓圈往前移送,頓時將風無痕逼退十餘步。

這時在一條小徑處走來兩人,一人看樣子是傭兵模樣,另一人渾身裹著鐵甲,從頭到腳都包裹在鐵皮裏麵,沒有露出一絲皮肉,就連眼耳口鼻處也隻是打出幾個細孔,看不見五官。

風無痕見到這人走來,立馬對著海蟾淵喝道:“好大的口氣,給你臉不要臉,非要本長老出手教訓你才覺得舒服?”

海蟾淵細眼看向那鐵皮人,隻見他朝著這邊一步步走來,每一步落下看似風輕雲淡,但是卻有一股氣勢從鐵皮中隱隱透發出來。

“想必這就是他們傭兵團團長了,這氣勢完全超出了四星大氣師的級別,與這個二長老風無痕相差不大。”海蟾淵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那一身鐵皮在陽光下折射出數道異彩,周圍散發這淡淡的黑紫色光芒。

海蟾淵越看那鐵皮沒有越皺得緊:“難道是那東西打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