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香消斷夢魂

夜沒有月,黑的伸手不見五指,這樣的夜適合殺人。

齊國都城西,四十裏外的柳莊裏剛剛經曆了一場血腥屠殺,成了人間地獄。血,很多血,觸目驚心的紅流滿一地。刺鼻的血腥味令人作嘔,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很多屍體。

這個院子裏的十三口人殺了十二個。而此刻有幾個蒙麵地黑衣人還在不停翻找什麽東西,然後又悄悄將地上的屍體全數抬走,像扔破麻袋一樣丟進了門外停著的一輛馬車中。

轟隆隆,不知道是老天在為他們的罪行憤怒,還是為死去的人喊冤。幾聲炸雷轟然而響,看似頭領的黑衣人抬頭看看天,罵罵咧咧

“媽的,快點幹完活好交差,老子可不想淋雨,快點。.”

其餘幾個人,動作麻利的繼續朝車上扔著死人,發出噗噗的悶響。好一會兒後,那個頭領樣的人朝眾人伸手,做了個走的動作,接著幾人動作迅速地跳上那輛車而去。

車輪嘎嘎,像是不堪重負要散開了來一樣,終於一顛一拐的遠去了。

一個閃電劈來,天好似被裂開成了兩半複又合上,緊接著豆大的雨點鋪天蓋地的灑下來,空氣中彌漫著濃濃地血腥味跟土腥味。

越下越大,好似瓢潑,直到地上建起無數的紅色水花,水花順流入院牆邊的陰溝裏再流到外麵。不一會紅色逐漸變淡,直至變為雨水的清亮,再也不複剛才的顏色。

整個天地都籠罩在一片濛濛雨霧之中。.莊園裏除了雷聲雨聲外,再無人聲。

雨下了一夜直至晨曦微露方停,晨光中還有氤氳地水汽漂浮。經過昨晚一夜雨水的衝刷,院子顯得幹淨清爽。芭蕉樹上的水珠在陽光下有種流光溢彩地晶瑩美,清風徐來,它們順著葉子吧嗒掉落下來驚起了正在旁邊覓食地小金雀。它呼地一聲飛離開來,停在旁邊的大石頭上,轉動著圓圓的小腦袋看著,煞是頑皮可愛。

一切看起來是多麽美好!但是空間中隱藏著的淡淡血腥味兒,跟這個美麗清新的早晨極不相稱。即使被雨水衝洗了個幹淨,也不代表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突然芭蕉樹後的大石頭突然動了一下,咯吱……小金雀再一次被驚飛,它呼啦啦一下就越過房頂,再不肯停留飛的遠了。.

咯——吱——聲音響了一下就停止,接著有一個洞口露了出來,黑漆漆的,像吃人的怪獸大張著它的嘴,恨不能把所有的東西一口吞下肚去。

一小會兒後,有一個人從洞口慢慢地爬了出來。隻穿一身單衣的她,蒼白的小臉,瘦弱的身軀在秋天的早晨瑟瑟發抖。細白的手環住自己細瘦的胳膊,指甲深深嵌入肉中還未覺。

她瞪大驚恐的雙眼靠在石頭上扭頭四處看,整座院子裏無聲無息,死一般沉寂,除了她的喘氣聲外。

“爹……娘……”

她使勁力氣喊,卻隻能從嘴裏發出低沉的嘶吼,低啞的嗚咽,完全不成音。.沒有人聲!她用衣袖擦擦臉,站起身腳步不穩,跌跌撞撞,哆哆嗦嗦的往屋內行去。

還未近前,突然門口出現了一個白影,她嚇的哇哇大哭,嘶吼著跌坐在地上,抱著頭慘叫:“別殺我……別殺我……”

白影稍愣片刻後疾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同時她猛的張口朝抓住她的手腕上咬去,嘴裏發出嗚嗚地嘶吼聲。白影猝不及防痛呼一聲,一把甩開了她,她跌倒在地上,幾乎暈死過去。

這時候突然憑空多出了五個黑衣蒙麵人,其中看似頭領的那個惡聲說:“居然還真活著沒死,不過現在離死不遠了,兩個一起殺,殺無赦!”

說罷四人攻向白影,餘一人轉向抓少女而去。.白影被四個黑衣人纏住,救援不及。噗……利刃割裂骨肉的悶聲。

啊……!一聲慘叫,一旁昏倒的少女再無生機,她的胸口赫然一個血洞,汩汩而出的紅色瞬間染透了她的上衣。

“天煞門的人果然是江湖敗類,手段凶殘,連婦孺都不放過。”

白影怒極而聲,劍花暴漲,直指殺死少女的黑衣人。哧……!貫穿身體,白影一個轉身將黑衣人屍體挑向其餘四人。借著四人躲避的時機,一把攫過少女冰冷的身體向外掠去,動作之快,轉眼不見。

黑衣人急追了幾步,懊惱不已。頭領回頭對其餘三人命令到:“這個人武功在我們四個之上,還是莫追了,回去複命,任務完成。.”其餘人等點點頭,分作鳥獸散,轉瞬無蹤。

叮鈴鈴……鬧鍾又一次開始響起。我揉揉腫痛的雙眼,熟練的摁掉聲音,接著蒙上被子倒頭又睡。五秒後,騰的從****坐起來,眯眼看鬧鍾指向五點鍾。我擺擺頭,揉了揉一頭亂發,接著伸了一個大懶腰,長呼一口氣,大喝一聲:“孟小凡加油!”然後熟練的穿衣起床刷牙漱口,接著出門!

話說我為什麽這麽早就起床呢?是這樣的。.

我孟小凡今年二十七歲,未婚老****,目前跟大學在讀的弟弟相依為命。

八年前我拿著大學錄取通知書的同時也得知遠足的父母因車禍雙雙去世,我感覺那一刻我的人生完了!在我跟弟弟哭過痛過之後,意識倒還有更嚴峻的問題等著我們——生活!

為了弟弟,我將通知書偷偷燒掉,我做個決定:去工作賺錢過生活,供弟弟讀書。

於是我開始拚命找工作,隻要能賺錢的工作我都做。就這樣,我每天五點起床去送牛奶,報紙,接著去工廠上班,晚上下班後再去做夜市服務生。

雖然快累趴了,但是一想到弟弟我就又有幹勁了,畢竟這個世界上,我還有一個至親的人跟我相依為命,他也很懂事爭氣沒叫我失望。.

他已經大四,還有倆月要畢業了,這樣我就用不著再那麽累了啊!

其實弟弟之前也勸過我:“姐姐,我現在在學校有獎學金,我還申請了助學貸款,你不要那麽拚了,等我畢業工作了我一定好好報答你!!姐姐!!都是我拖累了你!!”

這時我都要敲他一記爆栗傻笑道:“你說什麽拖累不拖累的啊,我是你姐姐,我就得照顧你!隻要你長大成才,我就對得起爸爸媽媽了!姐姐值!再說了我以後要享你的福的,你是一定要好好,重重的報答我才可以,知道嗎小子!”

雖然我嘴上說的挺開心的,其實我喉嚨發硬了。.

“嗯,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弟弟每次都是猛點頭跟我保證。

我習慣性的揉揉他的頭發心道:“這小子長大了。”

想到這裏我就心情舒暢,發覺早晨的太陽真明媚啊!轉眼看看四周,街上開始人潮湧動,汽車的喇叭聲跟人聲此起彼伏。

“又是美好的一天啊!”我****地歎息一聲,深吸口空氣快步朝前邁去,等會就去銀行把工資打給弟弟去。

其實昨晚通電話的時候,他囑咐我不要給他錢了,他夠用。但是我知道他是一個男人,多留點錢在手裏總是好些,怕他有個急用什麽的。.他也總是說我像媽媽一樣,我哧他:“我有那麽老嘛我?”

他一急在電話裏連連解釋:“姐……姐!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說,是說你對我很好,像媽媽一樣,你為我受了那麽多苦.我……我……”結果他我我我半天就沒我出來。我搖頭笑笑,安慰他:“別著急,姐姐知道你不是那個意思!咱們是親姐弟!”

“姐姐!”電話那頭的他總是喜歡叫著我而不說話。

最開心的時候當然是他放假的時候,每次去火車站接他時,結果都要被他抱個結實,我也緊緊抱著他,每次我都感覺肩膀會濕,心一酸,抱著他淚也不覺滴下來……

正當我沉浸在這種心酸又微甜的回憶中時,突然被猛一扯,我才驚覺的發現我的包包,被前麵某個人抓去了。

我大叫一聲:“搶劫啊!”接著身體就跟著躥了出去。邊追嘴裏邊大叫:“別跑啊!你別跑!你給我站住!搶劫啊!前麵那人搶我包了!”

估計路上的人不知道發生什麽了,都側頭駐足觀望,木然的不知所措。竟沒有一個人幫我追歹徒?隻能靠自己了!我甩掉腳上的涼拖赤足狂奔,心裏急死了,我包裏有兩千塊錢啊,是給我弟弟的,我的全部家當了,不能讓人搶了,我一定要追到!

吱——尖銳的刹車聲傳來。嘭——!在我聽到物體碰撞發出的巨大聲響的那一刻,我頭一蒙,身體跟著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我不知道疼痛,隻覺得麻木沒有感覺了。接著有溫熱的**從我頭上流出,順著我的眼睛流到了我的嘴裏,溫溫地又甜又腥!

朦朦朧朧中聽到有很多人聲,警笛聲……入耳地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弱,我努力想聽的更清楚些,卻是漸漸無聲。

無邊的恐懼跟冰冷向我襲來,我瑟瑟發抖。我要死了嗎?如果我死了,我弟弟咋辦?從今以後這世界上隻剩他一個人,他能受的了嗎?他能好好生活下去嗎?不容我多想,接著就被拽入了一片無底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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