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花光月影宜相照（六）
進入房內。
“坐吧！我這裏隻有酒！喝嗎？”她收起剛才的媚態恢複以前的冷傲。
“喝！”坐在凳子上，我仔細打量著她問：“你來這裏多久了？”背影怔了片刻後答：“差不多……三年了吧！上次一別後我就來了這裏。嗬，說實話我現在真的挺喜歡這裏的！”說著轉身拿過一壺酒，給我倒上一杯道：“這是三十年的女兒紅！想必你是喝過了！”
我隻笑不語，我怎會沒有喝過呢！在邕州賓陽樓……一時有些感慨。
端起喝過一口我望著她道：“上次別的匆匆，一直很想當麵謝謝你的救命之恩……司姑娘！謝謝你！”
她一飲而盡，擱下酒杯，笑著轉身坐在床沿道：“彼此彼此！若不是上次你遺失的那瓶**幫了我，我恐怕早就葬身魚腹了！而且……而且你大哥冷淩也是為了救我才……”說到這裏她停住，目色淒迷地望著我道：“其實我心裏一直覺得內疚，你……你會怪罪我嗎？”
說道關於冷淩的死，我的心又開始痛起來，心裏淒然但還是抬眼真誠地看著她道：“我怎麽會怪你！又不是你的錯！銀麵這個混蛋總算也死了，司姑娘也終於算是替父兄抱了仇，了了一樁心事。.”
“的確如此，所以我現在在這裏過的很快活！或者這才是我真正想過的生活！”她笑****地看著我說。
“快活？看起來是很快活，但是……司姑娘，有句話我不知道說出來你是否會怪罪我？”我猶豫再三還是先征詢一下她。.
“你想說什麽？不會是想說我****形骸，不顧女兒家的禮義廉恥之類的吧？”她站起身笑的有點惡。
一時語塞，她說出了我心裏想說的話，隻好尷尬地看著她點點頭道：“是這麽個意思！司姑娘你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你真覺得這樣好嗎？”
“我覺得很好啊！至少現在是隨性而為，不用想太多！快活就好！你放心我自己有分寸的！說不定哪天我厭倦了就會關了這酒肆了！去雲遊四方！又或者我會找個男人，將自己嫁了！”她無所謂的笑說著。
“其實……也許是我太多事了！我不該多管你的閑事！嗬嗬，其實我現在不也是隻想著過的快活一點，做事總是隨性而為嗎？嗬嗬！”我端起酒碗笑道：“慶祝一下我們這次的重逢！”
兩碗相撞一飲而盡。.
想了想我還是把心底最想說的話說了出來：“司姑娘，有件事其實對你心懷愧疚……我跟徐立夏成親，其實……其實不是你想的那樣！……這事說來話長，我們當時有不得已的苦衷，但我不能告訴你真相！你明白嗎？”頓了頓後我接著道：“實話跟你說吧！我跟他……我跟他隻有夫妻之名，並無夫妻之實，很快你就會知道了！希望你不要再怨恨他！”
聽聞我的話，她哈哈大笑起來，道：“你多心了！我不管你們之間有何事發生，現在都跟我沒有關係！我早就忘記了！很早以前我就說過，心死！情斷！意決！我與他早就無恨無愛了！我與他本是無緣之人，我何苦糾纏於此給自己找不快活！所以，你們的事與我無關！請不要提過去的事了！嗬嗬，已經毫無意義！”
我怔怔地看著她，司紅英你真的放下了，無謂了，死心了……那酒窩男呢？他若也跟你一樣的話，是不是他該給自己找個女人？為何他一直沒有呢？我明確表示過我不介意他娶其他女人的啊！？
“怎麽？你不信我？”她看向我笑問。.
有點難堪，竟是我多事多嘴了！幹笑兩聲道：“呃……抱歉，我好像太多事了！對不起，我隻是想把心裏的話說出來而已！”
她嗬嗬一笑道：“既然說清楚了，當也舒暢了！不知道你此來為何？”
“我現在跟以前冷淩的幾個兄弟經營著鏢局，這趟是出來走鏢的！”見她吃驚的樣子，我笑道：“徐立夏當然允許的，這是我的生意！他不會幹涉我！”她輕點了下頭，笑笑無語。.
一時有點沉默，我不知道她在想什麽，隻是靜靜地喝著酒，我們對飲而已。
“說了這半天，恐怕你的同伴都等急了，不如改天有時間再來喝酒！今天就此別過吧！後會有期了！我送你下去！”她起身說道。
知道她說的隻是敷衍的話，後會有期？！恐怕我無事不會來此了。我識趣地點頭應允，跟她一起步下樓梯。
跑堂的小二見我們倆下來，忙上前道：“掌櫃的好！掌櫃的剛剛有三位公子讓小的給這位公子帶句話，說他們先回了，讓這位公子早些回去就是！”我聞言掃了一眼廳內，暗魅他們果然不在。.
“謝謝！有勞了！”我朝他點點頭，向司紅英抱拳行禮道：“掌櫃的，後會有期了！孟某告辭！”她又恢複成萬種風情地樣子，對我揮了下手裏的絹帕，嬌笑道：“公子慢走，可要常來這裏喝酒啊！”
我擠出一絲笑，告辭而去。
出了酒坊的大門，耳朵立刻一清，隻感覺心裏被失落填滿了。我不知道司紅英的那番話是真的還是她給自己找的借口，她肯定是因為我跟酒窩男成親的緣故才如此，一時對她的歉意更深了。或者現在酒窩男已經請旨休妻了吧？！那麽我也可以解脫，他也可以鬆一口氣，司紅英也會明白了吧？！她說的對，其實我該隨性而為，盡量快活，或者我該找個男人將自己嫁掉更好……
心裏異常煩躁，我朝與客店相反的方向走去，先讓自己清淨清淨吧！
我朝偏僻地地方走去，離城鎮遠了，四野裏一下安靜了下來，隻聞路邊草叢裏的蟲鳴跟山間的鳥叫，心裏頓時冷靜了許多。.
忽然感覺後麵腳步悉嗦，我故意裝作不知，繼續步履悠閑地朝前走去。身後猛然一聲斷喝：“小白臉！你給我站住！”我歎口氣，好像我沒惹到什麽人啊，幹嗎要找我麻煩呢？
我回頭見一個手拿哨棒，隻手指著我，怒發衝冠的年輕人，一張還算英挺地臉不知道是因為激動，氣憤還是什麽竟漲的通紅。.我略一沉吟，哦，是了，是剛才那個跟司紅英說說笑笑被我強行趕跑的人。
先禮後兵，看他要如何，於是我作揖道：“敢問這位兄台，不知道找在下何事？為何一副要與在下拚命的樣子？”
“你少裝蒜！不要以為你自己長的細皮嫩肉，紅掌櫃就會對你青眼有加了！啊呸！紅掌櫃不會看上你這個小白臉的！你別打她的主意！”說著捋起袖子露出結實的胳膊，很有力量的對我示威：“別以為你拿把劍，我丁軼就會怕你！”
“嗬嗬！”我忍不住笑了，原來是司紅英的護花使者，看他的樣子應該是喜歡司紅英了，不知道司紅英喜歡不喜歡他，想到司紅英跟他說笑間那種熟絡甚至親密地樣子，應該是不討厭，至於喜歡嗎，我不敢確定。.
“你笑什麽？我告訴你！你識相的就離紅掌櫃遠點，像你這種小白臉隻會傷人！”他上前兩步朝我揮了一下哨棒。
我還是笑笑道：“你叫丁軼是吧？家住哪裏？何方人氏？家中還有何人？家境如何？”
丁軼呆了片刻朝我吼道：“關你什麽事？你是官府的？”
我將手裏的紫電故作瀟灑地綰了個劍花，看著他道：“我就是看上紅掌櫃了，你怎麽著？你有什麽能耐跟我爭？”
“紅掌櫃不會看上你這個小白臉的，她……她說過她喜歡我，說我將來會出人頭地，她經常對我笑，還請我喝酒，還做吃的給我……她不會喜歡你這個小白臉！你要是敢欺負紅掌櫃，我就跟你拚了！”他說完掄圓了哨棒就朝我當頭劈來。.
這小子怎麽這麽急性魯莽！看來要給他點顏色。我趕緊揮劍抵擋，沒想到他見我不躲反而以劍相迎，半途中撤了手裏的勁力將哨棒劈在旁邊，我隻感覺耳朵旁一陣疾風，很是森人。不由暗自喝彩：“好大的勁力！”
“你怎麽不躲？”他臉成青紅色，瞪大雙目質問我：“你若被我劈中，可就……”
還有點善心，不是可惡之徒，一時對他生出些好感。
“不正順了你的心嗎？”我拍拍衣袖看著他。
“我，我隻是想嚇嚇你，沒想過要你的命！”他後退一步盯著我：“我丁軼是恩怨分明的人，更不會亂殺無辜！”
“哈哈！”我大笑，問他：“你是不是很喜歡紅掌櫃！？”
沒想到他臉一紅，繼而瞪著我道：“關你什麽事？”
我上前看著他的紅臉，忍住笑，繞了他一圈道：“還好你沒將我怎麽樣，不然我姐姐要是知道了，你這輩子都別想去我姐姐那裏喝酒了！”
“你姐姐……？”他驚異地看著我，上下打量，“紅掌櫃是你姐姐？！”我忍笑，鄭重地點頭。他臉色一變，滿臉笑容的大笑道：“哈哈！哈哈！誤會了，誤會了！原來是大舅子啊！”說著還不忘狠拍了我肩膀一把，我被他拍的差點一個趔趄跌倒。
丫的，挺機靈的，一聽我說是司紅英的弟弟，馬上改口叫我“大舅子”。
我們倆有說有笑的邊走邊聊，原來丁軼祖輩是武將出身，後來犯了事，家族沒落了，現在家裏隻有一個老娘，就在這城郊居住，不過丁軼生來孔武有力，每天在家勤練祖傳的棍法，希望能出人頭地，重振祖上雄風。我自然也教他一些追求女孩子的方法，不知道奏不奏效。
閑話了半天，看天色不早，我再三婉拒去他家吃飯後，告辭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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