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世路多艱險
這是在客棧的最後一夜，明天我們就要露宿街頭了麽？應該不會！冷淩不是對我說：不必涼拌麽！？晚上他回來時，我也忘記問他，到底他又出門幹嗎去了？
我躺在****翻來覆去！想一會兒天煞門，為什麽這麽久都沒動靜？難不成我要跟冷淩，在這裏躲著一輩子不成？又想一會柳絮，說到底是為了那幅《盛豔芙蓉圖》。但是那幅圖究竟在哪裏呢？我是真不知道！到底有什麽秘密？單單就是那幅畫為皇帝所作，很值錢不成？不通！就算很值錢，也不至於殺柳絮全家啊？心思輾轉，又忽然憶起那個詭異地噩夢來。細細回憶，細細想來，夢裏的事是真的麽？
一幅畫，天煞門殺了柳家十三口人！
冷不丁打了個哆嗦！我拉緊被子蓋住頭！不知道接下來如何？任人宰割？心有不甘！一味躲藏？能到幾時！找人幫忙？這個也想過，或許他……唉！不好不好！還是否定！不想牽扯過多的人進來。.特別是他！不想跟他再有什麽交集了。可我跟冷淩能應付天煞門嗎？心思糾結！不得其解！連空氣中彌漫著的危險，也未可知！
房門嘭的一聲被撞開，冷淩滿臉殺氣的闖進來，急急的對我低呼：“絮兒！快跟我走！”
我嚇一大跳，從被子裏爬起來，一瞬就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我就知道天煞門不會這麽安靜的，終於來了！顧不得避嫌，慌亂的穿好衣服，跟著冷淩就從窗口躍出。幸好我們早有準備，直奔後院馬廄，躍馬一路疾馳出了城門。
往前飛奔，身後隱約叮叮相撞的兵器聲被隔在了城裏。但是伴隨著陣陣濃烈血腥味的空氣，迅速彌漫充斥在我的鼻中。我胃裏一陣翻騰，強自按下惡心，腳下半點不敢停滯。.突然一股強大的氣流朝我們直衝而來，我心下大駭，隻感覺自己要被掃落下馬來。身下一矮，我騎的馬四腿齊斷，往地麵撲倒而去。我大驚，在被摔到地麵之前，迅速撒手，從馬身上直往旁邊躍去。
忽然人影一閃，腰身一緊，冷淩就摟緊我，快速往回跑！足尖點地，在他的帶領下，提氣運動，往回疾奔。不料，還未跑遠，一抹飄忽的黑影，就擋住了我們的去路。
冷淩停下腳步，緊緊拽著我的手，將我完全護在身後，他手心一片濕滑。我驚恐的看著前麵那抹似有還無的黑色，有如鬼魅幽靈！****的黑色鬥篷將來人罩了個嚴嚴實實，根本看不清他的臉。如不是那雙嗜血的眼睛，此刻閃著寒光，我以為他不是一個人。
四周死一般沉寂，除了我咚——咚——咚——的心跳外！一陣風吹過，我寒毛一豎，心跳驟停般！屏息靜氣，四處無聲，仿佛除了我們三個，這世界上再無聲息。.腦海中忽然冒出幾個字“月黑風高殺人夜”！這樣的夜，這樣的人，這樣詭異恐怖的場景……我全身開始不由自主地哆嗦。冷淩察覺我的異常，把手拽的更緊，我甚至隱隱覺得手被他抓的疼痛起來。我們握在一起的手，全是汗！我驚恐地看著冷淩，他見到這個人，也在害怕嗎？
“哈哈哈……！”陰惻惻的一陣怪笑，像從地獄來的惡鬼！我毛骨悚然，背心炸汗，全身雞皮疙瘩瞬間立起，不自覺的靠近冷淩的後背。冷淩身體動了動，靠我更近，將我牢牢護住。隻聽怪聲繼續，有如裂帛，尖銳刺耳：“冷淩！就是這個丫頭嗎？哼哼！你越發的沒規矩了，見了我也不行禮！”
冷淩半晌無語，隔了一會，緩緩鬆動了他的手。我一驚，複又抓緊他的手，牢牢地。.他微側了下頭，將我的手狠狠地握住。略一躬身，冷聲到：“見過門主！”抬頭平視，複又將我完全擋在身後。我用另外一隻手握緊冷淩的手，就像絕望中抓住的救命稻草般，不鬆更不放開。
“哼！”一聲似是嘲弄的輕哼，裂帛之聲再次想起：“那好！今天我就把這丫頭帶走！”說完向我們走近。說的很是輕鬆肯定，仿似我是離家出走的小孩，他來接我回家般。我緊緊的拉住冷淩的手，全身不由自主地抖個不停。門主？門主！不就是天煞門的門主？！殺柳絮全家的就是他！一直以來不斷追殺我們的就是他！冷淩口中神秘莫測的就是他！
冷淩身體動了動，回頭看了看我，轉頭聲音更冷：“不能！”我一陣感動，冷淩，謝謝你！如若我們今天難逃厄運，這樣算不算“同生共死”！？我悲觀的想！
“哈哈哈！哈哈哈！”好像冷淩說“不能”兩個字，是他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尖銳刺耳的笑聲震的我耳膜鼓鼓做疼，心口氣血翻騰難挨。我心口一疼，喉頭一緊，滿嘴腥甜，挨不住，哇的吐出一大口血來。冷淩見狀，急點我身上的幾處穴道，不管不顧地給我輸入真氣。口氣焦急：“絮兒！你凝神打坐，休息一下！”我急痛難耐，真恨自己沒用。無奈點點頭，這次還是又成了冷淩的負擔。真是“武到用時方恨少”！
“冷淩！你太自不量力了！你以為，就憑你的功夫能勝過我？帶她安然離開嗎？哼哼哼！可笑！哈哈哈！”怪聲又起。我急忙凝神，強自按壓下，再次湧入嘴裏的腥甜。隻感覺體內有幾股氣流亂竄，攪的五內俱焚般難受。那兀自流竄的氣息，像要貫穿我的身體，噴泄而出一樣。
怪聲停，我的氣息才稍穩定了下來，****酸軟疼痛，像大病初愈，虛弱的直喘氣。.耳聽得冷淩的說話聲。
“那要試試看！”我抬眼望去，冷淩全身殺氣迸現，空氣也冷到極點。說完以迅雷之勢，舉劍直刺向黑影。可是黑影隻輕輕一閃，就避開了冷淩的這一雷霆殺招。冷淩瞬息變刺為削，劍光森寒。可黑影還是袍袖輕揮，帶出一片刺眼白光，就破解了冷淩的攻擊，相反袍袖帶出的氣浪，反而將他震出丈餘。如果不是冷淩以劍刺地，用阻力來緩解，恐怕早就倒地了。
我心裏一緊一疼，好似貓抓了一把。冷淩單膝跪地，臉色煞白，吐出一口血來，怒目瞪著不遠處的黑影，喘息不定。我驚呼：“冷淩！你怎麽樣？”急忙從地上爬起來，就要去扶他。可我還沒靠近他，眼前黑影一閃，肩膀就被人扣住了。頓時肩膀處的疼痛如入骨髓，讓我動彈不得，我受不了，啊的一聲，痛呼而出。.
“絮兒！”冷淩見我被俘，疾奔兩步，去突然站在，不敢貿然前來。他麵上驚痛焦急萬分，眼裏更甚。我生怕他過來，還好他站住了。我努力忍住，狠狠地咬住嘴唇，不讓自己叫，免得冷淩衝動。
汗水順著額頭流落到我嘴裏，跟嘴裏的血味兒混合在了一起。我發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恐懼到極致也就沒有恐懼了！他不是要從我這裏找東西嗎？不至於立刻殺了我。隻是冷淩，我心一陣悲酸，我不要你死！心一橫
“冷淩！你別動！你別過來！你快走！啊！啊！”在我剛說了一句話後，黑影加重力道，我分明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音！肩膀怕是斷了吧？這輩子從來沒這麽疼過！我必須忍住！不想冷淩為我白白犧牲，我們根本不是這個惡魔的對手。
咬住嘴，再不出聲。.在心裏早把這個惡魔咒了千萬遍，對黑影嘲弄到：“想不到...堂堂...天煞門...的...門主...居然...居然欺負...我這個...這個...不懂武功...的小丫頭！太讓...江湖人...所...不恥...了！”我忍著劇痛，斷斷續續刻意加重“不懂武功”“不恥”，果然有效。抓著我肩膀的力道鬆了鬆，但還是疼到骨子裏。
黑影冷哼兩聲：“哼哼！你以為這樣說！我就會放了你嗎？哈哈哈哈！”
他嘴裏雖這樣說，手下還是鬆開我，一把將我摜到地上。啪——的一聲悶響，我的腿也鑽心的疼起來，斷了！同時冷淩的疾呼聲響起：“絮兒！？”我閉眼，忙伸出手，做了個止步的動作，叫道：“別動！別過來！”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呼痛。身上全部被汗水浸透，匍匐在地上，努力擠出絲笑，喘著氣，隻感覺胸口更疼。.努力說道：“冷淩！我沒事！你別動好嗎？”滿心懇切地望著他，在心裏呼喊：求你了！冷淩！千萬乖乖呆在那裏！
冷淩望著我，雙拳握緊，卻是沒有動，我心裏一鬆！
“丫頭！你以為讓他不動！我就不會殺他？哼哼！我現在是不想殺他！我要留著他！在那個人麵前殺！哈哈哈哈！”黑影突然****的狂笑不止，接著眼神狠厲地看著冷淩，嘴裏念念有詞：“我要她親眼看著我殺死他！讓她知道，她背叛我的下場！哈哈哈哈！”
黑影如顛似狂的繼續狂笑！兀自丟開我們邊走邊胡言亂語起來。我跟冷淩都看著他突然的變化，我不明所以。心想：這個惡魔絕對以前受過刺激！變的神經錯亂！瘋狂狠決！天哪！我們何其無辜！
隻見他走近冷淩，喃喃自語到：“所有背叛我的人，隻有一個下場，就是死！嗬嗬！嗬嗬！不過我不會讓你們死的那麽容易！要慢慢折磨！從心裏到身體！哈哈哈哈！沒有人能背叛我！”
說著一掌過去，冷淩抵擋不住，被打出好遠。.他吐出一大口血來，突然倒地人事不省。我大叫：“冷淩！冷淩！”見他毫無反應！他……？他……？我不敢說出那個字！急怒攻心，如果現在有機會能將這個****砍死，我一定把他剁成肉醬。沒有機會也沒有本事，我隻好大罵：“你這個****！神經病！魔鬼！你最好下地獄！死了做孤魂野鬼！活著一輩子沒人理你！……”什麽難聽我罵什麽，隻覺得還不解恨。他卻根本如沒聽見一般，不把我罵他的話當回事。
突然他從地上抓起冷淩，厲聲狂叫：“你這個****！我知道你沒死！哈哈！我要送給你一份大禮！來報答你對我的背叛！哈哈！哈哈！”說著雙手掐向冷淩的頸脖，目露凶光。冷淩卻對此毫無反應，*的身體躺在地上。我大驚：“黑影！他瘋了！”
拖著傷腿，忍著肩膀的劇痛，在地上一步步挨向冷淩。冷淩被他掐住，完全沒反應，會不會被他……，怎麽辦？我靈機一動，一邊往前爬，一邊大吼：“門主！你現在不能殺了冷淩！你現在殺了他！就不能報複那個背叛你的人了！那豈不是便宜了他!所以你現在不能殺他！不能便宜那個背叛你的人！門主？！”
我邊喊邊努力往前，順手摸到了冷淩的劍。我又急又痛，這黑影根本沒放開冷淩！冷淩你醒醒啊！你千萬不要有事！靠近靠近！費力的舉起劍來，一劍刺去。黑影似乎長有後眼，袍袖又隻一揮，噗的一聲！我被撞出好遠，劍也隨之落地。胸口疼痛難忍，全身血脈是要漲開般難受，再難堅持，哇哇地吐出一大灘血來。
黑影丟開冷淩，冷淩軟倒在地。我看著黑影轉身朝我而來，驚恐交加。他一把抓住我胸口的衣服，把我從地上提起來，惡聲到：“不要以為你有我要的東西，我就不會殺你了！”說完將我如扔破麻袋一般扔了出去。我閉上眼，身體感覺在半空中飛著，嘴裏兀自冒著血沫，心想，好了！這一下是徹底死定了。
就在我還想象著自己被摔死的慘樣時，身體沒有接觸到堅硬的地麵，相反是個柔軟溫暖的懷抱。是曾相識的味道夾著濃烈的血腥味，我抑製不住，吐出一口血，猩紅濃焱瞬間汙染了一片潔白。昏過去的那一刹那，耳邊隻聽的：“小凡！？”再無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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