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酒殘雪減誤情懷(四)

一個是曾經我愛的人,一個是曾經愛我的人!對於冷淩跟齊之訓我隻能這麽定義。

雖然現在兩人都跟我沒有關係了!

這會兒同時出現在我身邊,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於我仍舊是一種殘酷地煎熬。

齊之訓一如既往的淡然,看不出他心裏所思所想,我忐忑難安;冷淩始終是冷漠如霜,有如寒冰,讓我更是如墜冰窖般難受。

我盡量找各種理由躲開這兩個人,減少跟他們碰麵的機會。但外麵是冰天雪地,裏麵是客棧方寸之地,我實在躲無可躲。無法,隻好拿酒窩男當我的擋箭牌了,他倒也很積極地配合。唉,我有他這個朋友,幸甚!他有我這個兄弟,幸甚否?

寇晨星似乎就此消失!我知道他是不願意見我,如我一樣,躲了開去。昨晚狂虐地北風嗚咽了一夜,今早風卻突然停了,隻有漫天的飛雪。

看著窗外,密密麻麻,飄飄灑灑,翻滾飛舞。.它們輕飄飄落下,等太陽一出時,就融化消失不見。忽然就覺得自己跟它們一樣,悄悄地來到這個世界,也會悄悄地離開!沒有人知道我是誰!除了某人外!

心裏壓抑地難受,好想一個人出去走一走!有了這種想法,於是付諸行動。

出了鎮子,我回頭,寂寞空曠的蒼茫雪原,隻有我一個人的腳印,深深地,一直延伸好遠。雪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了,抖掉身上的落雪,掀掉頭上的雪帽,瞬時冰冷的空氣鑽入了我的脖子。微微抖了一下,心情也隨著這一抖,好了很多。

雪色很亮,我微眯著眼,突然很想大叫,於是我對著遠山開始大喊:“啊——!啊——!”似乎這一喊,能喊出我心裏的鬱結,讓心更暢快!我歇斯底裏,像個瘋子一般的叫喊。喊完,心裏一鬆,就癱坐在雪地裏,再也不想動,更不願想。

很安靜!靜的隻餘自己的呼吸聲!

突然,“咯吱!咯吱!”輕微地踩雪聲傳來。.我一驚,從地上爬起來,四處找尋異狀。除了自己之外,看不到任何東西。我詫異,剛剛明明聽到有腳踩在積雪之上的聲音,怎麽會看不到呢?野獸?!人?!我在心裏猜測。

不管是什麽!還是趕快走!我腳下不停,疾步順著來路往回走去。剛走不到一會,發現雪地上居然還有另外一人的腳印在。那腳印跟我的腳印並排,但在這裏憑空消失,沒有了蹤跡。心裏緊張起來,不知道是什麽人,看腳印的大小不是女人的。酒窩男?!我腦海裏迅速閃出個人來。

“酒窩男!是你在附近嗎?怎麽不出來?”空寂的天地間隻有我一個人的聲音在回響。叫了兩聲無果,感覺應該不是酒窩男!他跟我一向坦坦****,沒必要躲藏。那會是誰?心裏一驚,難道是“銀麵人”?鬼魅一般的他!

想到此,我突然氣恨不已,毫不懼怕地厲聲大叫:“是你在附近?!對不對?!幹嗎鬼鬼祟祟不出來見人?我知道你是誰?!你是想讓我怕你?更聽你的話嗎?哈哈哈!膽小鬼!我覺得你是個膽小鬼!隻會像老鼠一樣躲在暗處!有種你就給我出來!咱們麵對麵!我告訴你!不管你有怎樣****的行為,我都不在乎,我隻希望你能記住你自己說的話!我聽你的話,你就不能傷害我身邊的人!你給我記住,如果他們有事,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沒有目標地亂叫一通後,等自己地聲音一停,複又靜悄悄,哪裏有人出來?!我更加確定是那個銀麵人!因為我一直有感覺,他一直都跟著我,像鬼魂一樣如影隨形在。.就連酒窩男跟齊之訓也無法發現他的存在,可我偏偏就有感覺,那種恐怖地感覺。

腳步不停,我開始吃力地往回猛跑,跌倒了爬起來,繼續跑,想把對銀麵人的那種恐懼趕跑。我拚命地跑,不停地跑。

遠遠看見了城鎮的輪廓,有個黑點正朝我這邊而來。.我累的氣喘籲籲,站住彎腰喘氣不已。黑點瞬時離我近了,我一看,正是酒窩男。心裏咚咚起來!那剛才卻是銀麵人無疑了!好嘛!你跟著我,是在監視我,有沒有說出秘密是麽?****!魔鬼!

酒窩男近前見到是我,就叫起來:“哎!你還真是個****煩啊!突然鬧什麽失蹤!害人擔心!讓我好找!”我有氣無力地朝他擺擺手,道:“對不起!我隻是想一個人到外麵看看雪。早知道,叫你一起去了!我好感動啊,酒窩男!你擔心我!嗬嗬!”

他聞言臉色青紅不定,手一揮,笑道:“你的感動都是假的!懶得跟你說了!回去再說!”說著扯起我的胳膊,將我一路架回了客棧。

見齊之訓正慢條斯理地在品著杯茶,沒見到冷淩。我心裏稍安,我還真怕看到他在。趕緊借口:“累死我了!我先回房休息一下,酒窩男,午膳讓小二送我房裏來,我不出來吃了!”

這時,齊之訓剛好轉頭來,看著我一臉謙和地溫笑。.我朝他微躬身,點點頭道:“王爺,我先回房了,失陪!”他點點頭,並未言語。

回到房裏,我一下就直挺挺地倒在****不動,虛脫了!心裏在發抖,我剛才是不是太衝動了。萬一惹惱了那個銀麵人,他一怒之下會不會殺了我?會不會對他們不利?當時隻會逞一時口快,拜托!老天,孟小凡你怎麽還是這麽沉不住氣呢?你不要害人害己啊?!

我捶著自己的腦袋,後悔不已。

扣扣扣——敲門聲!心裏一煩,嚷道:“誰啊!進來!”語氣不善。門吱嘎一響,酒窩男推門而入。見是他,我有點內疚,忙道:“怎麽是你?”

“就是我!不然你以為是誰?”他臉上帶著一絲嘲意,自顧自地坐在桌邊瞅著我。我哽住,是啊!不然以為是誰呢?訕笑道:“嗬嗬!剛才正想睡覺,聽見敲門,心裏有點噪,抱歉抱歉!你找我什麽事?”被他瞅的不好意思,我幹脆踱步到窗邊,假裝無心地看著窗外。.

“沒事!就是想問問你有什麽事沒有!你剛才臉白的像鬼一樣!是不是頭疼又犯了?”聽聞他的話,我撇頭,見他還是眼神定定地瞅著我,帶著絲笑意。我心慌地摸摸臉,故作鎮定道:“沒有啊!我沒事!我臉很白嗎?嗬嗬!”說著瞪了他一眼,自戀道:“本公子的臉本來就很白,哪像你!膚黑似炭!”我轉移話題。都是被銀麵人嚇的,千萬別讓他看出破綻才好。

酒窩男由於長期在邊關軍營曆練,皮膚也變的粗黑起來,不像齊之訓那般****細致。他常常引以為傲,認為男人就該是那樣的顏色,我卻常常以此來打趣他。

他聽到我話,當然是不怒反笑了。將粗糙地手摸上他自己的臉,笑道:“沒你說的那麽黑吧!比炭要白很多了!”說著露出兩個圓圓地酒窩來,眉頭蹙緊,盯著我的眼睛問:“你真沒事?!”

我一凜,快答:“有你在,我能有什麽事!我要有事還不找你商量嗎?你別忘了咱們倆是好兄弟啊!不要賴帳啊!”說著踱到他旁邊,用手指著他“好兄弟!一輩子!不準賴!”

打掉我的手,他站起身來,不滿:“知道!說了一百遍了!我像喜歡賴賬不認的人麽?唉,不跟你說了,我走了!”

“嗬嗬!好!你慢走,我不送了!”我在他身後笑開了。.他擺擺手,丟給我一句:“****煩!”

“酒窩男!”我假裝生氣的吼他“不要叫我****煩!”其實我早就習慣了他這樣的稱呼,正如他習慣我叫他酒窩男一樣。

翌日無風,天徹底放晴。晴天的雪地在陽光地照射下,格外耀眼。我眯著眼,看著窗外,今天就要啟程回京了!心裏開始忐忑不安起來!

客棧門口,天威鏢局的車馬整裝待發。他要先走一步,不會跟我們同行。這樣也好,免得碰麵難堪,我也借故頭疼,不去相送了,他不稀罕看到我。.我心裏明白齊之訓對我跟冷淩這種奇怪地關係,很是不解,他隻是不說。不解就不解,有什麽關係,沒有關係了。

我一眨不眨地看著冷淩騎在馬上,跟齊之訓還有酒窩男抱拳話別,也在心裏跟他說再見。他突然就轉頭向我這邊看來,心裏一急,下意識地想躲開。可是這次心不隨身,像被施了定身術,直直地站在窗口,沒有躲。

臉上有涼涼地感覺,喉頭開始發硬。他隻是清淡無心地瞥了我一眼,像看著一個陌生的路人,瞬間又轉頭,猛的一抽皮鞭,那馬就像離弦之箭一般衝了出去。

那麽決絕,甚至眼光不屑在我這裏停留多一秒!他!恨我之切!惡我之深!

心似冰凍後爆裂開來,成了碎末,再也無法還原。腿一軟,就跪坐在了地上,眼前滿是他恨意濃濃地眼神跟決絕的背影。

好久,我起身,開始收拾行李,去京城的路還有六十裏。.

“王爺!”見齊之訓早等在馬車旁,臉上一貫的溫笑謙和,我略躬身行禮。

他點點頭,緩聲道:“上車吧!”說著側身給我讓路。我點點頭表示謝意,無視他伸過來的手,自己爬上了馬車裏,靜靜坐在一角。不想說話,不想思考,隻想讓自己處於一種混沌地狀態,可自己明明頭腦清明。

這次酒窩男充當了馬車夫,齊之訓將我們三人的馬也找了來栓在車後,他自己騎著匹馬,此刻正策馬慢行在馬車旁邊,車內自然就剩了我一個了。

這樣很好,留我一個人,可以靜靜地什麽都不想,更不必對著齊之訓。心裏隱隱有點覺得,也許他們倆是故意這麽做的,留給我一個自由的空間吧?!

馬車一路往南,越來越接近京城,我撩起車簾,那兩道深深地車轍像碾在我早已破碎的心上一般。我甚至覺得它,要將已碎的殘片碾成更細碎的塵埃,讓我永世不能再有這稱之為心的東西了。.

靠在車壁上,我努力不去想冷淩的點滴,隻想著進京後的事情,想著銀麵人的一切。

他,聽不出他的聲音,也聞不出什麽特殊的氣味,完全陌生。那夜他似乎離我很遠,又似乎很近。他縹緲地聲音隻是準確清晰地傳入我的耳朵,深刻到我的腦海。我無從想起他到底是誰,自從我來到這個世界,接觸過的人裏沒有他。

唉,歎口氣,我懊惱地擺擺頭。為什麽要找我?他為什麽要找我呢?找我隻有一個目的,就是藏寶圖!可藏寶圖他不是已經知道不在我身上了麽?為何還陰魂不散地找我?我實在想不到他找上我的理由。

習慣性地伸手摸摸脖子上冷淩的那塊玉,我一驚,糟糕,我怎麽把這麽重要的東西給忘了。我應該還給冷淩的!要不給齊之訓也行啊!我怎麽就忘記了呢?!現在這塊玉對於我來說,毫無意義了。他的主人那麽憎恨於我,我還帶著他做什麽?嗬嗬,想到此,我苦笑。

取下來,握在手裏,觸感還是那樣溫潤,顏色還是那般碧綠通透。我放在手裏細細地把玩,摩挲著,迎著光看它。突然我覺得不對勁,哪裏不對勁?我疑惑不已,將它放在窗口處對著光細看,發覺這塊玉竟然不複先前那般通透了,中間明明有著一絲細細地雜質,不對著光仔細看,真看不出來。

咯噔一下,心下大驚!猛然意識到這塊玉不是先前冷淩那塊!心跳開始咚咚咚的加速起來。這不是冷淩的玉!這是假的!冷淩的那塊呢?呼吸有點急促起來。我慌了!什麽意思?冷淩的玉呢?

靜下來!靜下來!我強迫自己盡量安靜下來。仔細回想,這塊玉我從不離身,一直都是貼身而藏,沒有什麽人知道我有此玉。除了上次嚇唬了一下那個胖子……知道的人除了冷淩,寇晨星……銀麵人之外,就沒人知道了。

啊!我倒抽一口涼氣!銀麵人!對了,一定是他。他把我的玉拿走過……那天……他問我有關玉的來曆,最後還把玉很大方地還給我了。他當時對此玉就很感興趣的樣子……一定被他調換了。我怎麽這麽糊塗,就沒發現這玉是假的呢?低頭不停捶著腦袋,對了!他肯定是衝著這玉來的!要不他不會把冷淩的玉給拿走,據為己有。

那他要這玉幹嗎?這玉是皇權的象征,皇帝也有一塊,難道他也想篡位不成?!想想,又覺得應該不是。他要篡位,幹嗎要控製我,我又不是什麽重要人物,於他有什麽用?想不通!

緊緊拽著這塊玉,我腦袋開始發昏,背上開始冒汗,手腳冰涼。這到底有什麽陰謀?!

越想越心慌意亂,隻覺得****冷的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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