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成雙卻非鴛與鴦(一)

是曾相識的場景!

鳳冠霞帔,喜慶地吉服,我無暇理會衣服的華美,任憑錦書跟幾個小丫頭給我穿戴,心裏隻是一味地想著銀麵人的話。不知道會不會成功?萬一被發現了,那就是砍頭滅族的大罪,豈不是連累了徐家?微微顫抖,惶惑不安起來。

錦書還貼心地給我找來了一位,象征著生活幸福長久的老婆婆,專門給我梳頭開臉,這是齊國女子出嫁的風俗!這位老婆婆現在已經六十五歲了,跟丈夫生活了近五十年,至今兩老安在。

先開臉再梳頭!說到開臉,就是用一根結實的棉線,交叉綰幾圈後,利用拉扯地慣力,將臉上的汗毛拔掉,修出額頭齊整地美人尖跟鬢角,而且頭發是絕對要綰成發髻的。未婚女子跟已婚女子的區別就在於此!

第一下,我聽見臉上的汗毛被扒拉的噗噗作響,疼的我眼淚水直冒。.在我再三懇求之下,總算不用拔汗毛了,謝天謝地,錦書當然是幫了我大忙的。

接著是梳頭。我以為他們會說:“一梳梳到底,二梳子孫滿堂,三梳白發齊眉”這些話來。卻不是,而隻是單純地梳頭而已。發式繁複卻緊致,將我的頭皮拉扯的生疼。後腦勺一圈繁雜的用頭發綰出的花狀發髻,像一蓬盛開的繁花,頭頂卻用香香地發油梳的光滑平整。

錦書告訴我,這發髻叫百花髻,頭頂光滑平整是為了方便配戴珠冠,一般結婚之日才梳這樣的頭型。

喜服跟頭冠都是徐立夏派人送來的!自是相當華美了,不必細述。一係列完成之後,我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想哭想笑。.又穿回女裝,而且是新婚喜服!描黛眉,點朱唇,看著麵前的新娘,這個人的確是我!人跟著有點恍恍惚惚起來。

隻聽外麵喜炮齊鳴,歡快吉祥的嗩呐聲也隱隱傳來,好緊張,不由微微發抖起來。迎親地隊伍來了?!小丫頭蓮香匆忙跑進來,興奮地叫道:“來了!來了!新郎倌來了!”我聞言心裏咯噔了一下,唉,怎麽這麽緊張,隻是做戲而已啊!

錦書款款而來,目光水波粼粼,她哽聲道:“姐姐!”心裏微酸,眼眶也有點酸澀起來。張媽媽見狀嚷道:“哎呀,兩位姑娘,今天大喜的日子,怎麽好哭呢?以後又不是見不到了!我們該恭喜孟姑娘,該改口叫將軍夫人才是了!嗬嗬!”

臉發熱!將軍夫人!是的,在外人眼裏我從現在起就是定北將軍的夫人了!可誰知這不過是我們倆在做戲而已。.頭上一暗,一塊大紅的喜帕就遮住了我的目光,眼之所及隻餘滿滿的紅色。

緊緊握了握錦書地手,被眾人簇擁著向外麵走去。精神恍惚,隻有不絕於耳地鞭炮跟喜樂聲,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說話聲。

被人扶上了花轎,我正襟危坐,接著轎起,身體微傾了一下,鼓樂鞭炮齊鳴,一路吹吹打打地往徐府而去。我一個人坐在裏麵,由開始的恍惚慢慢回神,我就這樣嫁人了麽?嗬嗬!

外麵人聲嘈雜,估計是到了正街。我不知道徐府在哪裏,隻是任由他們抬著走。晃晃悠悠過了好久,花轎突然停了下來。到了麽?徐府?!酒窩男的家!又是一陣劈裏啪啦的鞭炮加上更大聲的喜樂,轎簾被打起,我由一位喜娘攙扶著下了轎。.

有人向我身上噴灑了些東西,聞起來有點香香的。接著我手裏被塞東西,我一捏觸目所及是一截紅豔豔的綢布。了然,這布的另一端肯定在酒窩男手裏拽著呢。隻聽喜娘說:“新人入!”於是我被引著跨過一個火盆,終於如踩在雲端般最終落到了實處,來到了大廳。

悄悄使了點力拉了拉手裏的紅綢,一會兒他在另一頭也拉了拉我。我莞爾!

在司儀的唱喏聲中,我們倆完成了結婚典禮的必備過程。當“禮成!送入洞房!”這句話響起時,我著實又緊張了一把,我們倆被喜娘引著真就入了新房!

端坐在床邊,我表現的很端莊,挺直著背,一動不動。喜娘告退而出,嘻嘻鬧鬧終於歸於平靜。我鬆了口氣,現在隻有我們倆人了嗎?想掀掉頭上的蓋頭,又怕還有別人在。.正當我不得主意之時,還好酒窩男地聲音響起:“唉!自己把蓋頭掀了吧,這裏沒別人了!”

真好!我扯掉一直蒙著我臉的紅蓋頭,吐了一大口氣,訕笑道:“還算逼真吧?沒露出什麽破綻來吧?”

他臉一垮,有氣無力地哼了聲:“應該沒有!唉,你餓不餓?我可是快餓死了!要不要吃點?”我一聽,正中下懷。今天早上錦書不準我吃早飯,現在恐怕午飯時間早過了,還真是餓了。

“嗯嗯!好好!我也餓死了!誰定的規矩,新娘子不準吃飯的!”說著坐到桌邊,與他一起吃起點心來。這裏倒是安靜的很,連外麵的鼓樂聲都聽不清。

他塞了一塊酥餅到嘴裏,嚷道:“我要出去了,你自己呆著,要小心,別露餡!”

“嗯嗯!知道!快去吧!”他出去當然是新郎官給客人敬酒去了,這個不用說我也知道。.恢複安靜,隻有我一個人,抓緊時間吃了點,怕有人來,急忙重新蓋上紅蓋頭,複又坐在床沿邊,假裝淑女。

屋子裏光線漸暗,外麵天色不早了嗎?果然過不多久,門吱嘎一聲開了,有人進來了。一個甜膩地聲音響起:“少夫人!奴婢是小雪,專門來伺候少夫人的!”我輕輕“嗯”了一聲,接著屋子裏有了亮光。

“奴婢就在門外,少夫人有事就叫奴婢一聲,奴婢先出去了!”說完門又是吱嘎地輕微聲響。我身體一矮,掀開蓋頭,屋子裏燃起了兩根茶盅粗細的大紅喜燭,那跳躍的火苗燒的正旺,照的滿屋子更是紅彤彤一片,更顯喜慶。.

我的心情卻沒有這般鮮紅喜慶!從現在起,我要假扮徐府的少夫人了!

徐立夏有兩個同父異母的姐姐均已出嫁,唯一的親哥哥也……現在家裏隻有他一個獨子。母親過世多年,家裏還有兩位姨娘,稱為二夫人,三夫人。徐立夏說家裏人都是一團和氣,很好相處,我也放心不少。還好事先就有準備,不會常住於此,不然到時真是騎虎難下。

這種新媳婦角色還是第一次扮演,不知道會不會露出破綻。徐家聖眷正隆,這徐府規模估計也不小,從這些裝飾布置來看,是極盡奢華的。唉,我就暫時做幾天少奶奶吧!

坐在這裏百無聊奈,在房間裏溜達一圈後複又坐下,如此反複多次後,終於有了動靜。.門外傳來小雪的問候聲:“少爺!”接著幾個嘈雜的男聲響起迅速淹沒了小雪的聲音,我張大耳朵聽,沒聽太清,隱約隻聽到鬧洞房,看新娘子一類的話。

趕緊坐好,卻在擔憂!萬一那些人真來鬧洞房的話怎麽辦?哄笑陣陣,不知道他們在外麵說了什麽,隻聽見酒窩男的聲音:“對不住!兄弟下次請客賠罪了!謝謝!謝謝!”

“快點進去吧!弟妹都等急了!哈哈哈!”隨著這句話又是一陣調笑,我臉開始火燒,這也太尷尬了吧!

人聲漸失,外麵那幫人似乎走了,我鬆了口氣。接著有人推門而入說話聲:“小雪你先下去吧!天不早了,這裏不需你伺候,你去睡吧!”是酒窩男在說話。

“是!少爺!奴婢告退!”

門聲一響,我就迫不及待地掀了蓋頭,夠嗆!果然酒窩男一個人在。.隻不過他好像喝酒喝多了,臉色有點發白,他一進來就滿屋子的酒氣,但聽他對小雪說話倒還清楚。

有點擔心,忙問:“你臉色怎麽這麽蒼白,是不是喝多了?好重的酒味!”說著用手扇了扇鼻子。

“被他們硬灌的!沒辦法不喝!嗬嗬!今天是我成親的大好日子,你說我該不該喝?我當然要喝個痛快了!嗬嗬!”他強顏歡笑。

頹喪萬分地坐在桌邊,他垂著頭狀似痛苦。我瞅著他,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娶妻成親了,新娘不是她!我忽然感覺自己像個第三者,實在卑劣。

夜深人靜了!我躺在****裝睡。他躺在地上,不知道睡著沒有。這感覺讓我想起以前我們倆在東郊,也是這樣。.那次我們倆各懷心事,他卻隱藏地很好沒讓我發覺,還豁朗地帶我看月亮……

新婚之夜就在我們倆各懷心事中平安度過。

當早餐的第一縷晨光照射進來時,原來酒窩男已經醒了,他正在收拾地下的被褥。我見狀趕緊起身要幫忙,他製止我,急道:“你快****躺好,等會兒就有人來了,要委屈你一下!”

我不明就裏,隻好乖乖聽話****擁緊被子,躺好。他動作迅速地將東西收拾好塞在大櫃子裏後,居然哧溜一下,溜到了****來。我剛想發作,他對我做個噤聲的動作,我無奈隻好狠掐了下他的胳膊。

沒想到我的一掐,居然把他掐的流血了。鮮紅的血液,印透了他白色的絲綢單衣。我一驚,剛想問他怎麽回事,外麵就傳來小雪敲門後的請安聲:“少爺早!少夫人早!奴婢小雪是來伺候的!”

酒窩男輕咳了一聲,道:“進來吧!”小雪應聲而入,後麵居然還跟著一位年紀稍長的婦人。酒窩男將我的頭按回被窩,不讓我偷看。他坐起身,輕聲道:“少夫人昨晚很累!這會還在熟睡,你們先出去,等少夫人醒了,一會再叫你們!”

說完從懷裏掏出一塊白絹,向後麵的婦人道:“徐媽媽!將這個拿去給二娘!”說著放在徐媽媽的托盤裏。我心裏一個咯噔,臉瞬間灼熱地不行,那白卷上分明有血漬!這是為了證明我昨晚確實跟酒窩男洞房花燭了嗎?這血漬……我想到了酒窩男受傷的胳膊。

又羞又急,又酸又感動,總之百味陳雜。這個酒窩男!唉……

等他們一走,酒窩男就迅速從****爬起來,嚷道:“我先起,你稍等一會兒。”說完就轉到屏風後麵去了,不一會兒他就穿戴整齊,從後麵走了出來。我見他穿著淡藍的長袍,身姿挺拔地站立在那裏衝外麵吩咐:“小雪,少夫人醒了!”

說著他就出了內室的房門,到了外間暖閣。小雪應聲進來,笑意盈盈地給我請了安,又指揮著兩個粗使的丫頭抬進來一桶熱水。

我知道,新婦是要沐浴更衣後,去見長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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