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前塵往事如煙滅（一）
跟著她一路踩在濕滑的岩石上，沿著黑黢黢的甬道不知道走了多久，光線越來越暗。身體忽然被她帶著一個右轉，進入了另外一條暗道。眼前一亮，暗道兩邊的石壁上，每隔丈遠就會有火光照亮。我仔細一看，那些凸出來的石頭上端放著一隻隻生滿銅鏽的三足小鼎，火光正是從小鼎裏出來的。
感覺我們是進了山腹了，不由暗暗心驚，這個地方實在詭異。看樣子不是天然形成的石洞，而是人工開鑿出來的，腳下分明是平整光滑的石梯。沿著石階而上不多遠眼前豁然開朗，整個山腹鏤空成一個寬敞地大廳，奇怪地是大廳正中居然有個圓形大洞，正對著洞口上方也有個直徑大約丈餘的洞口。洞頂上方投射出的光線正好對著黑森森地洞口，看不見底，像個食人怪獸的大嘴，偶爾聽到從洞裏傳來嘩啦啦地水浪擊打石壁發出地聲音。.
洞口下麵是河流？！
繞過半個大廳，我把眼光從洞窟收回，腿肚子更軟了。軟腳蝦一般靠著司紅英，她許是感覺到了我身體地重量，微側頭瞥了我一眼，手裏加了把力將我帶到一扇石門前。她伸出手掌將門邊一塊凸起的石頭徐徐按下，這時轟隆隆一聲響，石門應聲而開，她伸手一推將我推了進去，她自己也迅速閃身進來。
稍一趔趄地我穩住身體，迅速掃一眼，心裏猛地一抖，前麵赫然站著一個身量頗高之人，那個青灰色地背影在搖曳地火光中也跟著忽明忽滅，石壁上的影子也跟著變的忽大忽小，他雖然隻是靜立不動，但我心裏瞬時被濃濃地恐懼占滿。.
我知道他就是銀麵具！！
頭一昏，腿一軟，我跌倒在地，許是恐懼害怕，亦或者是毒發。
司紅英轉眼瞟了我一下，對著他單膝一跪低首開口：“奴婢參見主人！您要的人帶來了！”說完也不起身，仍舊垂首態度很是恭敬，不過我看她臉色卻是有點微微發白，甚至帶著點決絕之色。心裏一驚，不知道是何原因，隻一心往壞處想，難道她要聽從銀麵的話，取我姓名不成，想想又不可能，一時怔忪不已。
反正來了，索性不怕了，我直接無賴樣坐在地上，不吭聲隻看著他們倆如何待我。想求救是無門的，自保……也難，不由在心裏微歎了口氣。.
“嗯！”銀麵隻是從鼻孔裏發出一聲淡漠地哼聲，極是雲淡風輕地感覺，好像事不關己的樣子。
司紅英聞聽，自覺站起身斜退開一步靜立在一邊，也不管我如何。我冷冷瞅她一眼，見她也是淡漠地麵無表情樣，心裏氣恨，不知道她到底為什麽會在這裏。
輕拍拍手，我甚至帶著笑意，盤腿坐在地上，這房子裏根本也沒有可以坐的地方，除了一張石案外。笑看著立於石案後的銀麵，道：“閣下現在可以真麵目示人了吧！現下我已經成了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了！”轉頭看看四周，語帶嘲諷：“這個地方，怕是想逃也逃不了，活死人墓！”
“活死人墓？！”他低低重複一遍，接著輕輕一笑：“嗬嗬，的確！”極度厭惡他的笑聲，我出語諷刺：“那閣下可是這裏的活死人！？”
話一出口，司紅英抬眼狠狠瞪了我一眼，帶著告誡地意味，我略一沉吟，是不是也順帶了她，所以她不高興了。.
銀麵沒有答我的話，隻是抬手間我已經看見一道寒光朝我激射而來。咻地一聲卻是擦過我的鬢邊，直直沒入了後麵的石壁中。我驚魂甫定，呆愣地看著石壁上的那個銀白色的圓點，他力道之大。
司紅英臉****著一張臉，蹙眉直直地盯了我一眼，我見她輕輕搖了一下頭，複又恭敬地垂首默不作聲。直像被兜頭一盆涼水，我一個激靈，她剛剛地意思……
我立刻噤聲，七分真切三分假裝害怕地低呼一聲，連滾帶爬地縮到牆角，雙手抱膝，顫抖不已，眼裏卻是狠盯著一直沒轉過身來的銀麵。.
“知道害怕就不要那麽牙尖嘴利！我可是連女人也會殺的！”他說完倏然轉身，果然臉上覆著一張銀麵具。除了口鼻眼外，其他均被遮住，那張散發著銀白色寒光地物件竟然是服帖地貼在他的臉上，看起來是很薄地銀片製成。
麵具下投射過來的目光竟然是憐憫地，我以為會是那種殺人地寒冷。在他眼裏我是必死無疑，所以他故作悲憫來嘲弄我而已。
他轉頭看了一眼站在一邊的司紅英，緩聲開口：“這裏沒你的事了，出去吧！”司紅英將頭低了一低，並不抬眼看他，而是恭敬地開口：“是的，主人！”說完也不看我，直接出去了。.
看著司紅英地背影消失在門外，我心裏突然有點空，感覺像是沒有依靠了一般，隻在心裏把自己嘲笑了一遍。
“怎麽？你好像舍不得她走？！”他清淡地聲音又響起來，帶著嘲諷跟探詢。我一凜，撇嘴道：“舍不得？她好像是你的人吧？何來舍不得一說，真真好笑地緊！”
他不理我胡亂扯得話，隻輕輕從嘴裏發出一聲輕笑，很是不屑跟得意地感覺，好比我是被他捏在手裏的螞蟻，他隨時動一動指尖，我就可以粉身碎骨一般。
他慢步上前俯身向我，腦後的黑發也隨著他的動作傾瀉下來，那綁著黑發地緞帶忽然下滑向我，他的氣息迅速將我包圍。.我本能地伸手擋住我的臉，不知道他想幹嘛，恨恨地盯著他，那種怒火從心底竄出來，隻想將他燒成灰燼才好。
“害怕？！很好！”他略帶點磁性又魅惑地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一抖，強壓下心裏的不安，放下手，回視他！
“嗬！”他輕笑過後，慢慢直起身子，目光瞟向別處並未看我，語聲一轉，冷冽肅殺：“我要的東西呢？”
“哼！”我輕輕哼了一聲，打起精神，將恐懼壓下回答他的話：“你要的東西自然在我手裏！”
“哦！很好！”他眯起眼睛說道：“嗬！沒想到你這麽輕易就將東西偷到手了！我竟然是小瞧了你！難怪人常說上梁不正下梁歪！”
聽到他沒頭沒腦的話，我在心裏把他咒罵了一百遍，恨聲道：“什麽歪不歪？哼，跟某人的卑鄙比起來，簡直小巫見大巫！”
頭忽然比剛才更暈了一些，*****無力，這藥力什麽時候能過，司紅英也沒說用何解。.癱靠在石壁上，後背瞬時感覺冰涼涼一片，看麵前的銀麵也是模糊地影子了。
艱難開口：“我現在毒發了，是你指示她們給我吃藥的吧？嗬嗬，看來你是沒準備要那個東西了！或者你根本誌不在此，另有目的吧？”隻是想試探一下心裏的疑惑。
我繼續說：“你是誰？為何找我？嗬嗬，現下我到了你手裏，任你宰割了。”定定神語調變的很憂傷懇切起來：“能不能讓我做個明白鬼？我自認沒跟閣下有什麽過節。.”
“過節？”他探頭詢問我，嗬嗬笑道：“豈是過節兩個字能當的！？父債子還你都不懂嗎？”麵具後的目光像一條毒蛇，帶著怨毒，朝我吐著信子。
背脊不由暗暗更添涼意，避開他的眼光仔細回想他剛才地話語“父債子還”，難道是他跟柳家有什麽仇怨不成？所以找上我了！嗬嗬，在心裏苦笑，柳絮你果然麻煩很大。
故作不懂，其實是真的不懂，我裝作害怕又疑惑地詢問他：“我不明白！我柳家跟你有仇？”最後一句問的小心翼翼，生怕觸動他某根神經。
“你很明白嘛！”他語帶嘲弄：“你說我該不該找你呢？”
“你要斬草除根？！”我問的有點多餘。.他肯定早就知道柳家早就被滅門了，我是唯一的活口，不是斬草除根是什麽？！
“嗬嗬！”沒等他說話，我兀自笑起來：“閣下是不是有點大費周章了，殺我！？對你來說很容易，你隨時可以，比如上次在通州，何必費這麽多事？”
“費不費事不關你事！總之你的任務完成了就好，我很滿意！你說，如果皇帝知道玉是假的會怎麽樣？又或者他知道了除他之外還有另外一塊存在，他又會怎樣？哈哈！實在有趣！”
冷汗順著我的額頭淌下來，像一條小蟲子刺激著我的皮膚，膩癢難受。皇權至上，皇帝的尊嚴更是不容挑戰的，如果追究起來，冷淩跟齊之訓……
恨恨盯著他：“這就是你找上我的原因？一箭雙雕！？說到底你除了要殺我之外更重要的是要讓皇帝對他們心生猜忌。”一旦被皇帝猜忌，後果……
“好卑鄙！這就是你的目的了！”我大聲斥責他：“無恥！不要臉！”早把司紅英那個極小的暗示忘記了，隻逞一時之快。
“啪啪！”兩聲脆響，我兩邊臉頰瞬時火辣辣地痛，嘴裏漫出濃濃地甜腥味兒，頭眼昏花地歪倒在地上喘氣。氣還沒喘完，胸口的衣服一緊，他單手抓著我，一甩手，我又直接被拋到一邊，重重地摔下。
“啊！”感覺****的骨頭都要斷了，忍耐不住痛呼出聲。以前被冷雲這樣****過，現在又要遭受同樣的待遇，很好，很好，若有一線機會，我定要將你個王八蛋剁成肉醬，方能解恨。
他居高臨下，拿眼睨視我，語聲栗然：“說道卑鄙無恥誰都比不過你姓柳的！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啊！”他冷哼兩聲：“滅門！真真解恨！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哼！我就讓你死個明白！”
他一甩衣袖走向我，燭火中的陰影迅速擴大，形成一片黑暗將我全數籠罩在其中，我感覺窒息地越發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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