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臨瀟就笑問道:“素妗近來和漆姨娘屋裏的桐岫,問夏和大少奶奶那邊陸姨娘的丫頭瓷兒都玩的挺好吧?”

“近來是走的勤些,那兩丫頭和我們的素妗和問夏一樣,都是活潑伶俐的性子,幾人關係好著呢。”沈媽媽笑回道,心中卻思量著二少奶奶怎麽突然跑過來問這幾個丫鬟的事情。

衛臨瀟聽了,就道:“那媽媽明天讓她們去問問,二爺原先屋裏一個叫聽荷的丫鬟的事情。”

“二少奶奶可是聽說什麽了?”沈媽媽一驚。

衛臨瀟見沈媽媽臉色微變,便看著沈媽媽問:“媽媽可是知道些什麽?我聽二爺提了點聽荷的事情。”

沈媽媽見二少奶奶提到聽荷,十分震驚,想了片刻,也再不敢隱瞞,就把幼楠在大少奶奶院裏聽守門婆子說的事情,還有自己托書白和書墨查清的情況,一並簡單的和衛臨瀟說了。

二爺大概也快洗漱好了,若是找二少奶奶,她又不在,到底不好,沈媽媽也不敢擔擱,所以言簡意駭。

“……我原是想過些日子找個合適的時機,再慢慢告訴您的,怕您一時聽了……”

“媽媽的心我知道,您也不必多說了,這些我心裏有數了。”衛臨瀟打斷沈媽媽的話,“既是這樣,也不必讓她們去打聽了。”

來籠去脈,她知不知道,都不重要。既成事實的事情,隻要接受就好了。

“二少奶奶打算怎麽辦?我看……”

衛臨瀟起了身,撣了撣衣裾上不知何時沾上的灰,邊走邊徐徐說道:“打算怎麽辦?那孩子到底是二爺的骨內,沒有放在外麵養著的道理,擇個日子接回來就是了。”

就這麽接回來?

“可……”沈媽媽欲要說什麽,一時卻又不知道怎麽開口。

衛臨瀟走到門口,回頭看了沈媽媽一眼,原本淡淡的臉,一時突然就笑了起來:“這天氣,下了場雨,倒不那麽悶熱了,竟涼絲絲的。”

那笑,就如那雨後晴空般,一時愰的沈媽媽恍了神,待她回過神來,衛臨瀟已走了出去。沈媽媽便立在門口看著二少少奶奶回正屋裏,那嫋嫋亭亭緩步離去的背影,被遊廊裏掛著的燈籠光影,拉得長長的。

沈媽媽就覺得心中莫名的酸漲。等衛臨瀟進了屋,素妗剛好端了盆熱水過來,看見沈媽媽怔怔的站在門口,便一臉詫異的問道:“媽媽站在這裏發什麽呆?”

沈媽媽這才回過神來,歎了口氣,這才道:“沒什麽,把水放下,你也早點歇著去吧。”

素妗不明所以,進屋子放了水盆,見沈媽媽懨懨的,就問:“媽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我去跟二少奶奶說一聲,給您到醫館裏請個郎中過來看看?”

沈媽媽忙道:“哪裏是身體不舒服?我這是想事情呢。就是真病了,哪有下人半夜三更的去請郎中來看病的道理?你這孩子越發沒規舉了。”

素妗就有些委曲,可又不敢說什麽。

沈媽媽見了,知道自己話說的重了些,素妗也是關心她。也知道是自己因擔心二少奶奶,心中不舒服,卻把這氣撒在了素妗身上,見她那張原本清麗可人的小臉此時一臉的苦相,倒笑了起來:“算了,趕緊歇著去吧,也別在這裏招我煩了。”

素妗見沈媽媽笑了,這才鬆了口氣,笑著站到沈媽媽身後給她捶背:“媽媽沒事就好。您累了一天,我給您捶捶。”

捶了片刻,沈媽媽突然想起了,便讓素妗停了手:“去把你惜竹姐姐和幼楠姐姐給我叫來,我找她們說些事情。”

媽媽今天這是怎麽了?

素妗不敢再問,忙應了聲去了。沈媽媽便先洗了臉,過了片刻,惜竹和幼楠便進了屋。沈媽媽讓她們坐了,就開門見山把衛臨瀟剛才來的事情說了。

二少奶奶,已經知道了?

惜竹和幼楠相互看了一眼,卻不知道說什麽。

過了片刻,幼楠才道:“媽媽也不必擔心,我們二少奶奶不是一般的婦嬬,她那樣的氣性,未必會在意這件事情。”

就是因為衛臨瀟什麽表示也沒有,沈媽媽這才擔心,若真如別人一般爭風吃醋,她倒覺得這事好處理了。

當年沈姨娘……,也是一樣什麽話都沒有,可到底去的那麽早。二少奶奶,是她一手養大的,看似淡然,卻氣性剛烈,隻在沈姨娘之上。若她真對二爺灰了心,怕就沒有回轉的餘地了。

可女人生活在這世上,尤其是這樣的深家大院裏,沒有男人的扶持,那是寸步難行。自家的這位小姐,若說思慮謀略,未必就在二爺之下,可她畢間是個女人啊。

沈媽媽就歎了口氣:“我找你們來,也不為別的,二少奶奶既然說要接外麵的那位回院裏,那自是要接回來的,何況二爺既主動對二少奶奶說起,怕也就是這個意思。你們近些日子都小心服侍著,盡些心。也做做準備。”

頓了頓,沈媽媽想著白日和衛臨瀟說起的給張掖按排通房的事情,不禁看了惜竹和幼楠一眼,終究隻是歎氣:“你們交待素妗和問夏一聲,去漆姨娘和陸姨娘院裏打聽打聽,那聽荷,到底是個怎樣的人,二少奶奶不在意這事,我們卻不能做白眼瞎子。”

這事若是老夫人提起的倒還好說,偏是二爺主動提的,那意義又不一樣了。

惜竹兩人聽了沈媽媽的話,忙做了保證。

沈媽媽便打發了兩人。

這一夜,晴川院裏,主仆幾人,都是輾轉反側。

第二日一早,天色麻亮,張掖輕手輕腳的起了床,衛臨瀟睡的醒,也便醒了,見張掖小心翼翼生怕驚醒她的樣子,不禁睡眼星鬆的笑了。

張掖起了床,聽到身後輕笑之聲,回頭一看,見衛臨瀟一雙迷迷濛濛的眼,正笑看著她,便回身撫了撫她的臉,低聲道:“再睡一會兒吧。”

她一夜未睡好,他哪裏不知道?

衛臨瀟搖了搖頭,笑道:“今天我也送送你,反正也醒了,想再睡著也難,再說一會兒還要給娘請安去呢,姑母和表妹也在,少不得要去早些。”

說著,便自**坐了起來。

“也好,等用完早膳,你再回屋裏補會兒覺。”張掖邊說,邊自床尾的衣架上,把衣服衫裙遞給了衛臨瀟,等衛臨瀟穿上,他立在她的身後,攬著她的腰,幫她係好了束腰。低頭伏在她的頸上,聞著她清晨的身體,散發出的淡淡香氣。

衛臨瀟被他呼吸間帶出的氣息,撫的癢癢,便欲自他的手臂中掙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