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也隻能暗自笑笑,幫她遞過衣衫套上。自去了淨房。

衛臨瀟穿好衣服,叫了丫鬟們送來洗漱用的熱水。蓮子和素妗便領著兩個手捧水盆的小丫鬟進了屋。衛臨瀟看到蓮子,就知道定是沈媽媽的按排,心中就歎了口氣。那邊蓮子給她福了福身,便帶著兩個小丫鬟去了淨房,素妗便給衛臨瀟梳起發髻來。

等倆人都洗漱好了,張掖穿上朝服,衛臨瀟便跟在他身後一起出了內屋的門,進了正廳裏。

果見聽荷已帶著緣哥兒守在那裏,由惜竹陪著在說話。見了倆人忙站了起來。給張掖與衛臨瀟行了禮。衛臨瀟忍不住就打量了一下張掖的臉色,隻見他微皺了下眉,別的倒也沒什麽一示。

衛臨瀟便和張掖一左一右,在正位上坐了下來,沈媽媽親領著人端了茶進來,惜竹跪下,垂著頭,給衛臨瀟恭恭敬敬敬了杯茶,衛臨瀟微笑著接過,柔聲囑咐了些場麵話,讓惜竹拿過一早就準備好的一套頭麵首飾,賞了她算作見麵禮,聽荷原想拒絕,昨天已賞過了,可又一想,昨天的算是少奶奶私下賞她的,今天這個,卻是賞給作為姨娘的她的,遲疑了一下,輕聲道了謝,也就大方的收下了。

衛臨瀟就讓她起了身,惜竹搬了錦杌讓她坐了。

緣哥兒張著好奇的眼,不時偷偷瞄上張掖一眼,又看看衛臨瀟,見衛臨瀟對他和善的笑,也便鼓起勇氣,給張掖行禮:“孩兒見過父親母親。”

張掖神色十分複雜,可也隻一舜間,便回恢了正常。對著緣哥兒點了點頭。緣哥兒見他淡淡的,似是不喜自己的樣子,就有些委屈,小孩子不懂的隱藏,眼睛一紅,嘴撇了撇,雖忍著,卻也要掉下眼淚來。

衛臨瀟看了有些心疼,就一把拉過他,柔聲哄了幾句,又說了些爹爹心中其實很喜歡你的話,這才好了。便又說了幾句話,聽荷知道因早朝,要早些用早膳,雖心中暗自希望能在他身邊多待會兒,可為免擔閣了他的時間,倒惹得他煩,也就告辭回了自己的小院子洗秋居。

當著聽荷和緣哥兒的麵,張掖始終有些怪怪的,以前倒也作罷,現在人卻真真實實的就在麵前,到底讓他在衛臨瀟麵前有些不好意思,又覺得十分愧疚,雖然那件事發生,實在是個意外,並且其中還有著別的因由,盡管如此,他還是覺得十分對不起自己的新婚妻子。

反倒是衛臨瀟淡淡的,談笑自若的樣子,淡定的讓張掖心中莫名就生出些氣來。又覺得自己這氣實在生不該,心中十分糾結,就有些懨懨的。聽荷領著緣哥兒一離開,他才覺得舒服些。

直到沈媽媽讓人傳了早膳,倆人去了東廂,在餐桌邊坐定,衛臨瀟給惜竹使了個眼色,惜竹帶著丫鬟們退了出去,衛臨瀟邊看著張掖用早膳,邊笑著開口道:“上次大嫂跟我說起,大哥身邊有個叫白山的小廝到了不錯,也到了適婚的年齡,想把我們屋裏的蓮蕊說給她,還有蔣媽媽看了蓮竹,也央著大嫂跟我說說,看能不能把蓮竹許給她的兒子,因這兩個丫頭都是自小在你身邊服侍的,雖到了適婚的年齡,可我也不好就自了主,再則我也不知道白山和蔣媽媽的兒子如何,若是不好,豈不是害了兩個丫頭?我想著你應該知道,所以討你個主意。”

張掖眉毛幾不可聞的挑了一下,卻忍住了笑,淡淡道:“將媽媽的兒子如今跟在父親身邊辦事,我看倒不錯,是個忠心勤懇的。白山也不錯,跟了大哥不少年。也是大哥得最用的人了,許給這兩人,倒不算委屈她們,內院的事情,你拿主義就行。”

她當初那麽爽快的把聽荷接回來,落了個好外,她爽快了,可他心裏卻爽快不起來。如今竟然主動就把蓮竹和蓮蕊打發掉了,看想子,她也不是不在意嘛。

心中便覺得十分舒暢,剛還覺得沈媽媽今日準備的早膳不那麽可口,這會兒卻突然又覺得尤其香濃合胃了。

衛臨瀟卻沒考慮到他還有那麽些心思,見他答應,就笑道:“那成,我找個機會問問這兩丫頭的意思,要是她們願意,我就回大嫂的話去。”

張掖既答應了,自然讓她管去,何況丫鬟們的事,本來就要她拿主義的。她不過就是這麽一問罷了,倒顯得多尊重他的意見似的。等用完早膳,衛臨瀟送他出了門,這才折回屋裏。

換了身衣服,略坐了坐,看著時辰差不多了,就帶著惜竹去給老夫人請安。

大少奶奶龐玉清因掌事,每日清晨都是忙完了方過來的,今日還沒有到,估計是回事領牌的人給擔閣了,倒是漆姨娘一如既往的,已一早候在老夫人屋裏,衛臨瀟入了院,就見翡文和珠兒在遊廊下守著,魏媽媽正從屋裏出來,見了衛臨瀟,三人都給她問了好,珠兒就把衛臨瀟領了進去,翡文看著惜竹微微一笑,兩人就在廊下低聲的說起話來。

衛臨瀟進了屋,漆姨娘笑道:“二少奶奶來的可真早。”

衛臨瀟隻笑了笑,給老夫人行了禮。老夫人想著昨日老頭子當著大媳婦的麵,說著不讓她回娘家的話,落了她的臉麵,又見她自打嫁進來,一直恪守本份,雖性子淡了些,倒也溫婉有禮,與嫂子小叔皆相處甚好,心中就有些憐憫她的意思。等她行了禮,就示意叫她上炕坐了。衛臨瀟柔順的走到她麵前,老夫人就拉了她,坐到了自己的身邊。漆姨娘看著,目光就閃了閃,卻笑道:“老夫人真拿二少奶奶當親閨女一樣疼著,也沒見哪家婆媳象您和二少奶奶這麽親的,這要是別家府的老夫人們瞧見了,不定多羨慕呢。”

漆姨娘倒真是個會說話的。衛臨瀟便笑著道:“娘最寬厚仁心,雖我在膝前盡孝的時候短些,可對我和大嫂都一樣的好。”

老夫人聽了十分受用,便拍著衛臨瀟的手:“我就憒憾家裏沒個女兒,你和你大嫂又都是好孩子,可不是要當自己女兒一樣疼著?”

漆姨娘聽了這再慈眉善目不過的話,心中不禁冷笑。可惜北城別院裏吃齋念佛的那位,還有葬在了北郊野地荒墳裏的那個未足月的女娃兒聽不到這話了,若聽到,不定瘋笑成什麽樣子呢。

女兒!她如今竟然還憒憾沒有個女兒了。

心中雖冷笑著,麵上卻是溫暖的:“夫人您先和二少奶奶說會話,大少奶奶也該到了,我去廚房裏看看。”

漆姨娘前腳出門,龐玉清後腳就進了屋。

看見衛臨瀟依在老夫人的身邊而不是坐在對麵,真正一幅其樂融融的婆媳相親圖,也是目光一閃。又想著昨天張老大人的那翻話,老夫人最是收服人心的,且她們是他的親兒媳,體恤疼愛些也沒什麽。何況她昨天剛得了衛臨瀟的人情。

心裏想著,就先給老夫人典膝行了禮,這才對著衛臨瀟脆聲笑道:“弟妹也來了。”

衛臨瀟也淺笑著應了聲:“大嫂好。”

龐玉清就對麵炕上坐了。婆媳三人閑了會兒,翡文就進來問要不要傳膳。老夫人應了。衛臨瀟就扶著老夫人下了炕塌,三人一齊去了東廂,漆姨娘已按排人擺好了飯。

三人坐定,漆姨娘立在老夫人身後服侍,衛臨瀟和龐玉清陪著老夫人用了早膳,龐玉清有事要忙,衛臨瀟也要讓沈媽媽著人去找書墨遞話,兩人便辭別了老夫人,各自帶著自己的丫鬟回了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