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3 章

家裏來客人的時候, 餘曼正在二樓被少爺揪著練習書法, 小胖眯著眼半夢半醒的趴在書桌上, 芸豆閉著眼趴在地板上搖尾巴。

叮咚、叮咚……門鈴聲響起的瞬間, 心不在焉的餘曼把頭抬起來, 差點把傅卿言的下巴撞碎。

“你認真點!”

少爺站在她身後, 整個人都壓在她背上, 大手包裹她捏著狼毫的右手,像是在教小孩子學寫字一樣,偏偏她早就過了學寫字的年齡了。

“來客人了。”

她轉頭看著身後的男人, 想立馬甩掉這根價格不菲的毛筆,好好地練什麽毛筆字啊,她那個歪歪扭扭的字自己都沒眼看。

“他們有鑰匙, 用不著咱們開門。”

“嗯?”

餘曼愣了愣, 發現門鈴聲果然停下來了,好像剛才那兩聲, 隻是為了給裏麵人一個提醒。

“來的是誰?”

“他們上來, 你就知道了。”

傅詩雨還是婆婆?

這兩方勢力在她腦袋裏打架, 聽見人上來了, 芸豆急忙從地上爬起來, 搖著尾巴打算去看看情況。

“哦吼!”

走廊上的一聲驚呼, 讓穩如泰山的男人皺了皺眉,那個聲音怎麽那麽像他那個沒良心的親爹?

當少爺心裏的疑慮還沒消失,郎書蕾就和丈夫走進來了, 看著站在書桌後的兩個人, 目光輕輕掃過餘曼的肚子。

“你們倆這是做什麽呢?”

“練字!”

傅卿言鬆開手,把餘曼手裏的筆拿走放到硯台上,扯了張濕巾給她擦手。

“懷孕的事,是真的嗎?”

昨晚接到兒子的電話,說是恭喜她要當奶奶了,搞得她失眠到後半夜,今兒一早就揪著丈夫過來看看。

見母親不信任自己,少爺抬了抬下巴說道,“她的病曆和化驗報告都在這兒,你自己看唄。”

順著兒子下巴所指的方向,郎書蕾將信將疑的走過來,把桌上那幾張皺皺巴巴的紙拿起來,從頭到尾看了三遍後才舍得放下。

“檢查的日期是半個月前,你們怎麽現在才說?”

餘曼的眉毛抖了抖,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

“還不是怪她,一直瞞著我,我也是才知道一兩天。”

關於這件事,他不好說餘曼,所以打算讓母親來當這個惡人,好好教育教育她。

不過,少爺顯然低估了母親的段位,郎書蕾看著耍花招的兒子,彎著唇角輕哼了一聲。

“她不告訴你,說明你做的還不夠好,你得抓緊時間好好反省反省自己才是。哪有女人懷孕了,卻故意瞞著丈夫的?”

想讓老娘幫你教育媳婦?你給得起出場費嗎?哼!

“……”

千算萬算還是算漏了一步,少爺抿著嘴一言難盡的看著母親。

死裏逃生的餘曼急忙推開他,從書桌後麵走出來,幹巴巴的笑著說。

“都別站著了,下去坐吧,我去給你們泡茶。”

話音未落,她就準備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這一家人沒一個是善茬,她打不過也說不過,躲還不行嗎?

“你別去,讓他去!”

郎書蕾輕輕扣住兒媳的手腕,側身看著沒點眼力勁的兒子,母子倆經過一番眼神廝殺後,傅卿言敗下陣來,抬著下巴一臉高傲的下樓。

“以後啊,家裏的活讓他做就行了,你現在是孕婦,可以盡情使喚他。他要是不聽話,你就給我打電話。”

“哦!”

餘曼呆呆的撓頭,有些搞不清現在的狀況,高手過招都這麽不按常理出牌嗎?

三個人坐下後不久,少爺端著【茶水】從廚房出來,郎書蕾看著杯子裏清澈見底的[茶],簡直要懷疑自己的眼睛。

“這是茶?”

“白開水,我們家好久沒買茶了,你想喝茶,下次自己帶東西來。”

“……”

夾在他們母子中間的餘曼,感覺壓力山大,尤其是看著婆婆抽搐的嘴角,非常擔心她一會兒把水潑過來。

“有水喝就不錯了,你真指望他給你泡茶?”

一直沒出聲的傅宏伯,在這個時候火上澆油,聽得餘曼眉毛直跳,她怎麽感覺今天這倆人是來找機會吵架的呢?

在丈夫的提醒下,郎書蕾收起了銳利的眼神,拉著兒媳的手,輕聲問道。

“最近身體還適應吧?”

“都挺好的,現在什麽反應都沒有。”

“那就行,家裏請鍾點工了嗎?你平時上學放學還是擠地鐵?”

“額…因為、因為我還沒顯懷,不用那麽……”

“誰說的,以後家務事都交給別人來做,上學…坐車去吧,實在不行讓他送你,反正他已經遲到慣了。”

“……”

見母親變著法的拆自己的台,少爺翹著二郎腿,想喊芸豆送客。

“我們學校和公司不順路,我平時也就隻是做個晚飯,沒有什麽家務要做。”

才懷孕兩個月而已,真用不著這麽興師動眾。

“你別和我在這件事上強嘴,我是過來人,懷孕很辛苦,不僅要照顧肚子裏的,還要防著外麵的。”

“???”

餘曼眨眨眼沒聽懂這後半句的意思,但在場的兩個男人都變了臉色,尤其是傅宏伯,一下子漲成了豬肝色。

郎書蕾對他們的變化置之不理,繼續溫聲細語的提醒這個傻乎乎的兒媳婦。

“以前都是你將就他,從今往後該讓他將就你,別什麽都順著他……”

因為她說話又緩又輕,餘曼聽得差點打哈欠,強撐起十二分的精神找少爺求救。

“媽,您夠了吧,我知道分寸!”

傅卿言起身把餘曼的手從母親手裏救出來,把她攬到自己身邊。

“您要是不放心我們,不如從傅家挑個合適的保姆送過來,平時幫我們做飯、收拾家務、遛遛貓狗什麽的,給她和我減輕工作負擔。”

知道她懷孕後,他就有了這個心思,傅家的傭人,尤其是年齡大一點的,在這方麵很有經驗,不會偷奸耍滑,要比臨時找的鍾點工靠譜。

“行,我回去問問,看看有誰願意來你這。”

“你平時多看著她點,別老加班、應酬,和你身邊的女人保持距離,別氣她。”

“……”

看著總在擔心自己會步父親後塵的母親,傅卿言搖搖頭心累的不想說話。

當然,一旁的傅宏伯也好不到哪兒去,心想:這一頁怕是永遠也翻不過去了。

兩個小時後,夫妻倆終於起身離開,少爺站在門口皮笑肉不笑的衝爸媽擺手,等他們走進電梯,他就哐當一聲把門關上。

“終於走了,唉。”

他搖搖頭轉身往屋裏走,看見餘曼坐在沙發上打哈欠,便抬手敲了敲她的腦袋,笑話她。

“你是豬嗎,昨晚那麽早就睡,現在又困了。”

“你才是豬,犯困怎麽了?這不是人之常情嗎?春困、秋乏。”

看著強詞奪理的女人,少爺抖了抖肩笑著把她從沙發上拉起來。

“走,回屋睡覺去,下午繼續帶你練字。”

一聽到【練字】這倆字,才站起來的餘曼,又想倒回去了,她皺著鼻子一臉委屈的看著他。

“我又不是小孩子,練什麽字啊?”

“你沒聽過那句話?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師和榜樣,你的字這麽醜,將來咱們的孩子,就有勇氣不練字了。我可不想別人說咱們一家都不會寫字。”

說著,他牽著不情願的女人上樓,餘曼嘟著嘴跟在他身後,心想:我的字也不醜啊,我隻是不會寫毛筆字而已。

進了臥室,她把衣服換掉掀開被子躺下去,傅卿言也踢掉拖鞋躺下,把輕盈的女人攬到懷裏來。

“睡吧,睡醒了我帶你出門吃飯。”

“你能不能別抱著我,不舒服。”

她皺著眉頭小聲嘟囔著,還用手把他往外推,少爺看著懷裏不安分的女人,想把她翻個麵打屁股。

“你想造反?”

他發現女人真是一種神奇的生物,【恃寵而驕】這個詞,真心是為她們量身定做的。

“我就是不舒服,床那麽大,你幹嘛非要和我躺在一起。”

她咬著牙把少爺的大手掰開,抬了抬身上的被子拱到旁邊的位置上躺著,看得傅卿言牙癢癢。

躺下沒多久,她的呼吸和心跳就平穩了,少爺支著腦袋側躺在她身邊,靜靜地看著她。

餘曼睡覺的姿勢不太標準,經常不是歪著腦袋,就是弓著腰,從來不會平躺著。

被子隻蓋到了胸口,睡裙乖乖的貼在身上,跟著胸口一起上下起伏,少爺盯著她的臉看了一會兒,伸手小心翼翼的幫她把縮在頸窩裏的頭發弄出來。

“笨死了,不覺得紮臉嗎?”

一向大大咧咧的男人,今天的動作格外小心、溫柔,薄唇輕輕勾起,臉上帶著滿滿的寵溺和笑意。

餘曼像是感覺到了什麽,裹著被子動了下身子,正好和他麵對麵了,少爺還以為她是知道了什麽,嚇得屏住呼吸,半天不敢有任何的動作。

“嚇死我了。”

男人一言難盡的收回手,撐著床慢慢向熟睡的女人靠攏,緩緩的低下頭,在她恬靜的臉頰上落了一個輕柔的吻。

餘曼這一覺睡得有點久,醒來的時候隻覺得肚子裏空空的,便揉著眼睛把身邊還在睡覺的男人拍醒。

“我肚子餓了,去吃飯吧。”

少爺的眉心動了動,抬手搭在她身前,把她拽到懷裏,閉著眼含糊不清的問道。

“你想吃什麽?”

“吃什麽都可以,好餓,你別睡了。”

好久沒睡過這麽長時間的午覺了,要不是肚子餓,她估計自己能睡到天黑。

“等你想好吃什麽,我再起來。”

一聽這話,餘曼不樂意了,揪著他的衣服使勁搖。

“不行,你快起床,不然我就叫外賣了。”

她閉著眼把身邊的男人弄起來,傅卿言抱著【己所不欲、故施於人】的女人,低頭在她臉上咬了一下。

“你就是欠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