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在一個地方工作幾年後, 有了積累和經驗之後, 就不必再像個菜鳥一樣365天都忙得團團轉。
餘曼轉為正式工三年後, 工作的時間變得更加隨意, 有訴訟的時候忙到起飛, 沒案子時閑的冒泡, 就在家帶孩子玩。
六月初, 安安他們幼兒園不上課了，傅詩雨就把孩子送到她這兒，讓她幫忙帶一帶。
一個孩子在家還能坐得住, 如果是兩個孩子，戰鬥力完全不亞於一頭阿拉斯加，餘曼不得已帶倆孩子出門玩, 左手一個小的右手一個大的。
“電影還沒開始, 咱們先去逛會兒，你們倆要不要買衣服？”
“不要！”
“……”
難得見他們異口同聲, 但這個答案怎麽這麽不合胃口呢。
“沒關係, 我要, 你們倆陪我去逛逛商場。”
每次出門, 不管是帶幾個孩子, 她都要帶上親子繩, 免得孩子被人拐跑了。
“你們覺得這雙鞋怎麽樣？”
兩個小娃娃看著她手裏的高跟鞋，節奏一致的搖頭，把周圍的店員萌壞了, 也快把她給氣死了。
“我問你們幹什麽, 你們什麽都不懂。”
帶孩子當然不能免費帶，肯定要給自己爭取一點好處，這雙寫就當是她今天的報酬了。
“安安，一會兒你把這個憑條給你媽，讓她給我報銷。”
安安懂事的把賬單收下，湯圓兒幫媽媽提著鞋盒子，卻因為各自太小，袋子一直是拖在地上走的。
“你們倆吃不吃東西？”
“要！”
“……”
餘曼撇撇嘴，心想：這個時候知道要了，剛才你們倆幹什麽呢，就知道和我對著來。
給孩子買了飲料和零食，坐在休息區吃了一會兒就去電影院看迪士尼新出的動畫電影。
看完電影出來，差不多也到午飯時間了，餘曼站在電影院門口，身邊倚著兩個嗬欠連天的小孩子。
“你們倆能不能別打哈欠了，我陪你們玩了一上午，我還沒說話呢，現在去哪兒？”
“吃飯！”
對上女兒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餘曼眼珠子一轉，新的計劃來了。
“行，找你爸吃飯去，讓他請咱們吃大餐。”
這邊離他們公司近，開車過去也就十來分鍾，再加上剛才在安安在裏麵喝了不少飲料，她怕孩子一會兒想上廁所，自己一個人搞不定。
這些年，她去公司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清，不過好在一年前，傅卿言給她辦了個工作證，讓她能隨便出入大廈的每個樓層。
她在傅家當了一年多的法律顧問，一次會議都沒參加，工資倒是從不遲到。
用少爺的話來說就是：像你這樣免費幫人打官司的窮律師，拿什麽來養我們一家老小？
於是，他不知走得什麽捷徑，把她塞到了公司法律部，成為全公司上下最神秘的員工，因為她隻負責領工資，其他的什麽都不用管。
上次來這兒的時候，安安還不會叫舅媽，雖然用工作證順利的混進去了，可她已經想不起來少爺到底在哪個位置辦公。
“你爸在幾層來著？”
聞言，湯圓認真的撓撓頭，奶聲奶氣的說，“不知道！”
“……就知道你靠不住，我記得好像在27？先去27看看吧。”
出了電梯，她帶著兩個孩子在27樓尋夫，找了一圈也沒找到傅卿言的辦公室，反倒是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這位女士，你找誰啊，誰讓你進來的？”
公司員工大多身著職業裝，像餘曼這種帶著鴨舌帽，背著書包、穿著牛仔褲和T恤衫，牽著倆孩子的情況，實在是太可疑了。
被披著大波浪卷的美女攔下後，餘曼下意識低頭看了眼身邊兩個熊孩子，訕訕的扯了扯嘴角。
“我、我來找你們傅總。”
“傅總？”
美女皺了皺眉，身上濃烈的香水味，逼得小孩子往後躲，尤其是配上她傲人的上圍以及恃盛氣淩人的眼神，連餘曼都想往後躲。
“我們公司好幾個個傅總，您找哪一位，有預約嗎？”
“我找傅卿言，沒預約。”
本來想是給他個驚喜，但是現在，她覺得要變成驚嚇了。
“如果沒有預約的話，麻煩您到……”
漂亮小姐姐的話還沒說完，餘曼腿邊的小丫頭突然邁著小短腿往右邊跑去，嘴裏還喊著兩個字。
“爺爺…爺爺……”
聽著女兒稚嫩的聲音，她有種重溫《葫蘆兄弟》的感覺。
正在和屬下說話的傅宏伯，聽到熟悉的聲音，不由得停下腳步，接著一個小炮彈撞到他腿上，扒著他的褲子，眼巴巴的看著他。
“爺爺！”
原本和諧的畫麵，因為小姑娘的這個稱呼，瞬間就亂了，尤其是剛才攔住餘曼的那位女職員，急忙踩著恨天高跑過去，一邊道歉，一邊把湯圓往旁邊拽。
“董事長好，非常抱歉我一個沒看住……”
然鵝，讓眾人跌破眼鏡的事發生了，董事長彎腰把腳邊的小姑娘抱了起來，讓那雙想把湯圓兒拽到一邊的手撲了個空。
相比起衝動熱情的湯圓兒，安安則要矜持得多，一直乖乖站在餘曼身邊，拉著她的手沒放開。
“走，找你妹妹去。”
他們倆走近的時候，就聽見小丫頭脆生生的說，“爺爺，你中午能不能請我們吃飯啊，湯圓兒肚子餓了。”
餘曼麵上一怔，差點一個趔趄摔下去，看著狗腿的女兒，心想：我是沒給你買零食嗎？你吃的比哥哥還多。
“湯圓兒想吃什麽？”
“隻要是和爺爺吃，吃什麽都可以。”
餘曼：這個溜須拍馬的小東西，到底是誰家的孩子？
在公司不苟言笑的傅宏伯，被孫女的三兩句好話哄得滿臉笑意，看著站在兒媳身邊的安安。
“安安也來了？”
“二叔公！”
傅宏伯點點頭，這才把目光落到餘曼身上，看她累得滿頭大汗，就知道她今天過得有多不容易。
“他們倆在開會，先去我辦公室喝杯茶吧。”
“好。”
他們一家四口、祖孫三代不慌不忙的走進電梯，把那些躲在暗處偷看的人都嚇了一跳，尤其是剛才那位試圖把餘曼她們一行人轟出去的美女，這會兒整個人都處於被雷劈的狀態。
電梯裏，餘曼看著賴在公公懷裏的女兒，忍不住皺了皺眉。
“湯圓兒，下來！”
“不要，我要爺爺抱。”
說著，小丫頭還嘟著嘴伸手抱住爺爺的脖子，氣得她七竅生煙。
一看這母女倆要掐起來了，傅宏伯急忙出來打圓場。
“沒事，她又不重，抱一會兒也不累。”
“不是重不重的問題，她現在老是找人抱，就是不肯自己走，這個習慣不好。”
“那有什麽，小孩子嘛，很正常的。”
聞言，餘曼看了眼乖乖站在自己身邊的安安，心想：同樣都是小孩子，這差距咋就這麽大呢。
到了辦公室，她放下背包找出濕巾給兩個孩子擦汗，傅宏伯親自去幫他們仨倒水。
“安安，想不想去衛生間啊？”
“想。”
“那你等等，舅媽找人帶你去。”
安安現在已經五歲多了，帶他一起進女衛生間，可能會周圍人的不滿，讓他單獨去男衛生間，她又放心不下來，所以一出電影院就來了這。
“我帶安安去，你在這休息一下，我已經讓助理去通知他們倆了，讓他們開完會就過來。”
看著走過來的公公，餘曼的眼皮子跳了跳，但這個時候她也沒辦法拒絕，隻好僵硬的點點頭。
“安安，跟二叔公去吧。”
她敢打包票，少爺小時候都沒這個待遇。
安安點點頭，乖乖的牽住傅宏伯的手，跟他一起往外走，餘曼把正在辦公室翻上爬下的女兒拎回來。
“你給我坐好，我在家怎麽和你說的，能自己走就自己走，不許讓大人抱。”
小丫頭坐在椅子上，完全沒把媽媽的警告放在眼裏，反而歪著腦袋嘟著小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是爺爺要抱我的嘛，我要不讓爺爺抱，爺爺會傷心的。”
“……”
看著胡說八道的女兒，餘曼皺著眉頭往小家夥的腿上拍了一下。
“再有下一次，我就不帶你出來玩了，把手伸出來，媽媽給你擦汗。”
女兒看人下菜的本事越發爐火純青，知道他們夫妻倆大不過爺爺奶奶，所以每次到爺爺奶奶跟前，就格外有恃無恐。
知道媽媽這會兒心情不好，再加上辦公室隻有她們母女倆，所以小公主不敢再放肆，乖乖伸出小手，任媽媽幫自己把掌心的汗擦幹淨，完事兒之後還不往抱住餘曼的脖子，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謝謝媽媽。”
攤上這麽個人精一樣的閨女，真是讓她這個當媽的不知道該說什麽。
“喝水嗎？”
“喝！”
看著坐在椅子上都不安慰，非要扭屁股的湯圓兒，餘曼無奈的歎了口氣，端起旁邊的杯子慢慢遞給她。
“吹一吹再喝。”
小丫頭捧著杯子，鼓著腮幫子十分認真的吹了半分鍾，然後把杯子放到她麵前。
“媽媽喝。”
“……”
餘曼愣了愣，把杯子接過來，伸手戳了戳湯圓兒的臉蛋，心累不已的說，“你啊，就會跟我來這套。”
另一邊，回憶剛結束，董事長的助理就進來低頭在總經理耳邊說了句話，接著大家就看見一向從容不迫的男人，突然站起來往外走。
關鍵是，他走了幾步，眼看著要出門的時候，突然拐進來把正在和人說話的妹妹也帶走了。
“你、你拽我幹嘛？”
“你兒子來了。”
“安安？在哪兒？”
“我爸辦公室。”
“哪裏？”
傅卿言沒工夫搭理震驚的妹妹，頭也不回的到電梯口，傅詩雨慢了半拍，也抓著文件追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