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看著馬上就走到車跟前的倆人, 周深抓著安全帶驚訝的合不攏嘴, 遲疑了很久才出聲問後排的男人。

“要…下去…嗎?”

他覺得那個陌生男人不太可能的餘曼的親戚, 再想到幾天前, 她求自己幫忙離開的事, 胸腔頓時冒出了一團火, 萬萬沒想到被一個看起來傻乎乎的女人利用了!

“下去。”

隔得老遠, 她就覺得那輛車擋著路了,不過沒到需要交涉的地步,眼看從車尾繞過去, 車門開了。

先是一個後腦勺出現在她視野,接著那個人轉過來,熟悉的五官讓她呼吸一滯, 整個人被冰封在烈日下, 隨後前門也開了,周深扯著嘴角滿臉譏諷的看著她。

“怎麽不走了?”

身邊的人突然停下來, 肖元哲有點納悶兒, 順著她的視線看見傅卿言那張略顯蒼白的臉, 頓時雙眼稍微擴張了一點, 有點搞不清這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了。

愣夠了, 她把目光轉到周深臉上, 用眼神問他:這是什麽意思。

被盯上的男人,正愁找不到機會報她的欺騙之仇,笑著摔上車門拍著手過來, 陰陽怪氣的說。

“哎呀, 這才三天不見,你就找了個相好的,速度夠快的啊。還是說你是為了他,才裝可憐求我幫你的,嗯?”

他終於不是一見麵就diss她的身材,轉而開始羞辱她的人品,餘曼抿著嘴死死地瞪著這個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的男人。

“你是什麽人?”

如果不是周深的眼神太過冒犯,以肖元哲的脾氣不會在這個時候開口,明眼人都知道現在是餘曼的私事,輪不到他插手。

“我?我是什麽人不重要,你知不知道她是什麽人。”

一心認定她是為了這個小白臉,賣慘欺騙自己幫忙離開傅卿言的人,這會兒全然不念往日的情分,說話的時候完全不考慮後果。

“別說了!”

雖然關係並不熟稔,但她下意識不想讓肖元哲知道自己和傅卿言的真實關係,這個男人太幹淨,她不想讓自己的事,汙了他的耳朵。

“喲,脾氣長得……誒,你推我幹嘛。”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身後的人推了一下,一個趔趄差點沒站穩,不過一看是傅卿言,也隻能把怨氣咽回去。

“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

他連續幾天沒休息,躺下就做噩夢,沒想到來了之後,就看見這刺眼的一幕。

“我……”

如果少爺發脾氣、罵人,她還知道怎麽反擊,現在他隻是站在自己跟前,平平淡淡拷問她,反而讓人不知所措。

“因為他,所以想離開,你可以直接告訴我的,不必撒那麽大個謊。”

“不、不是這樣的,和他沒關係,我購物回來剛好碰到肖律師,他出於好心送我一程而已。”

她覺得今天的少爺不正常,自己也不正常,心虛的厲害,比那天騙人的時候,還心虛。

這一刻,肖元哲也茫然了,他覺得餘曼和眼前這個散發著低氣壓的男人之間,關心肯定不是雇主那麽簡單。

難道是戀人,他如是猜想,但對麵的男人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懶得給他。

“我們倆之間的合約,你忘了?”

聽他提到合約,她臉色一白,無奈的皺起眉頭。按照所謂的口頭合約,隻有他覺得厭煩了,她才能走。

“你父親那天的話,我都聽見了……”

她不敢說是自己想逃,隻能把鍋甩到別人,用盡全身力氣才壓住太陽穴周圍那股刺痛的男人,一聽到父親兩個字,就像被踩到尾巴的貓科動物,立馬變了張臉。

“別跟我提他,我的事他沒資格管!”

眨眼的工夫,他又回到往日易怒、暴躁的狀態,她被吼得想揉耳朵,愣了一下後也不甘示弱的懟了回去。

“我不是杜希,留在你身邊,也不能幫你治病!”

聽她喊出這個名字,別說是傅卿言,就連周深都變了臉,剛想上前解釋,就對上兄弟那雙淬冰的眼睛,他覺得自己早晚會被這個女人害死。

“你告訴她的?”

這個時候,千萬不能硬碰硬,甚至不能好好講道理,周深眼珠子一轉,立馬把鍋甩到她身上。

“她自己猜出來的,我隻是幫忙補充了一點知識。”

第一次見到比自己還能推卸責任的人,她驚呆的長大了嘴巴怒視那個不敢承擔的男人,結果人家故意把臉轉到一邊,完美的避開她。

“我知道你不是杜希,你提她做什麽!”

本來就腦袋疼的厲害,她還一個勁提那些他做夢都想避開的名字,他的太陽穴簡直快要炸開了。

“我…”對上他滿是戾氣的眼神,她一時氣結,猶豫了兩秒,非常不講道理的答道。

“那天是你讓我滾的,結束了,我不欠你了!”

她知道自己這會兒特別像一條恩將仇報的白眼狼,但她一個毫無求生欲的人,真的沒力氣去救別人,她不配、也不想。

“臥槽,餘曼你這話可就過分了,要不是他救你,你踏馬這會兒還不知道在哪個店裏陪……”

“別說了!”

這次攔下周深的不是她,而是已經頭重腳輕的傅卿言,他一手擋在好友身前,一手自然垂在身側緊握成拳,看了眼這個一心想和自己劃清界限的女人,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

“走吧。”

他最後那一眼,對她來說,像一麵鏡子,照出了她心底的醜陋和不堪,比打她一耳光,還折磨人。

說完那兩個字,他就收回手轉身,皺著眉拉開車門,剛要彎腰坐進去,眼前閃過一道白光,如果不是周深扶的快,也許會整個人倒在車門上。

“臥槽,你今天到底是……”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餘曼截斷了,“他這是怎麽了?”

怕一個人扶不住,她也湊過來幫忙,誰知道還沒碰到他,就被少爺冷冷的眼神嚇住了,他一臉厭惡的看著滿心焦急的她。

“別碰我!”

他那種看臭蟲的眼神,看得她心口像是被人用力掐了一下,尷尬的收回手,呆呆的看著他被塞進車裏,周深一把摔上門,看了眼完全愣住的女人。

“你滿意了?心願終於實現了,今晚你是不是還想舉杯慶祝一下?他要是出什麽事,我不會放過你。”

說完,他故意搡了她一把,餘曼往後退了半步,紅著眼看著那個倒在車裏的男人,吃了一嘴的灰和尾氣,明明是為他好才離開,怎麽會弄成現在這樣,她想不明白。

“你…還好吧?”

一回神,對上肖元哲擔憂的眼神,她急忙低頭擦了把淚水,抬頭笑著說,“沒事”。

“你們…是什麽關係,如果覺得涉及隱私,你可以不告訴我。”

剛才他就想問,礙於有旁人在場,擔心影響他們說話,也害怕給她惹來麻煩,他一直閉著嘴沒出聲,笑著人走遠了,到底還是好奇的厲害。

眼前這個善良到過分的人,讓她更加覺得自己沒資格和這些人待在一起,抿著嘴像是下定決定的樣子,開口說。

“對不起,之前騙了你。我不是勤工儉學的大學生,是被他包養的拜金女。”

聽到這個消息,他雖然吃了一驚,但無法相信。

“怎麽可能,你不用……”

“我沒騙你,他是我的金主,因為我覺得膩了,騙他的朋友一起欺騙他,我真的不像你以為的那麽簡單。”

“肖律師,謝謝你送我回來,我可能沒資格請你喝奶茶,免得影響你對奶茶的印象。希望你下次做好事的時候,不會再遇到我這種小氣鬼,路上小心。”

說完,她往後邁了一步,用力彎下腰給他鞠了一躬,這種過分“禮貌”的舉動,嚇得他也忍不住往後退,還沒搞清楚到底怎麽回事,她就像風似的飄走了。

才跑進單元樓,她就哭了出來,一路哭著上樓把自己鎖在房間裏,抱著被子一遍遍的道歉。

這邊,周深踩著油門把人送到醫院,得到的結論卻讓人大跌眼鏡。

“這位先生缺少睡眠導致身體虛弱,再加天氣炎熱,出門中暑了。建議家屬多勸勸他,別仗著年輕折騰身體,長期睡眠缺失可能造成猝死。”

知道人暫時死不了,他立馬鬆了口氣,但是聽說睡眠不足會致人猝死,他的心又提起來了,看了眼躺在病**輸液的男人,他拿出手機往窗邊走。

“你哥進醫院了,你要不要出於人道主義同情,來看他一眼?”

“什麽玩意兒?誰進醫院了?”

聽到這話,傅詩雨本能的表示懷疑,幾個小時前人還好好地,怎麽就突然進醫院了。

“你哥!醫生說是睡眠缺失,他失眠的老毛病不會又犯了吧?這踏馬才幾天了,餘曼才走了三天時間,他不會這三天都沒睡吧?”

電話這頭的女人,覺得一時間信息量有點爆炸,她需要捋一捋。

“我哥今天沒和你動手?不科學啊,你挖了他的牆角,他沒恁死你?”

見她老關注這些不重要的事,周深煩了,皺著眉頭把實情說出來,連今天發生的事也沒漏掉,在傅詩雨懵逼的間隙,他幽幽的歎了口氣。

“早知道老子就不管他倆的破事了,現在倒好,裏外不是人,餘曼也是真有種,敢利用我。”

傅詩雨終於捋順了時間線,詫異的反問他。

“你是說,挖我哥牆角的人不是你,另有其人?這個人還把我哥氣的進醫院了?”

雖然從邏輯上來說有點問題,但從感情上來說,他覺得這話沒毛病。

“應該是這樣。”

“他人在哪兒,我帶人去砍死這個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