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你不去上班嗎?”

吃完飯半個多小時, 少爺還坐在床邊看手機, 而她已經困得睜不開眼。

“不去。”

“那你能不能去對麵玩, 我想睡覺, 吃了藥現在好困。”

聽著她軟綿綿的聲音, 傅卿言不慌不忙的抬起下巴。

“我說過不準你睡覺嗎?”

“但是你坐這, 我睡不著啊。”

“睡不著, 說明你還不夠困。”

他說完,又把頭低下,視線緊緊鎖定手機屏幕。她被懟得又氣又急, 嘴巴一張一合卻發不出聲音,心一橫把被子蓋過頭頂,轉身背對他躺下去。

“你不怕把自己悶死?”

“不要你管!”

被子裏傳來她悶悶的聲音, 他慢慢收回停在屏幕上的視線, 看著**鼓起來的小山頭,伸手揪住被子一角往這邊扯。

**的人也不服輸, 揪著被子不肯撒手, 兩個人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杠上了, 直到旁邊櫃子上傳來手機振鈴, 她立馬鬆開被子爬起來。

傅卿言看了眼手裏的被子, 稍顯嫌棄的撒開手。

“誰的電話。”

“肖律師。”

“肖…他不是被拉黑了嘛?”

“嗯?”

她詫異的轉過來, 一臉問號的看著他,恰巧聽筒裏傳來肖元哲的聲音,便暫時顧不上他。

“你身體好點了沒?”

“我身體?哦, 你是說感冒啊……”

她捧著手機後知後覺的樣子和誇張的表情, 讓旁邊的男人有些不忍直視,可他又不想錯過什麽,還是壓著對她的嫌棄,安靜的坐在椅子上。

“我已經沒大礙了,醫生讓我好好休息、按時吃藥。”

“那就好,你從醫院回家了嗎?”

他在走廊上站了一陣子,那個男人一直沒離開她左右,他這個遲到者隻能默默消失。

“回、回了,回來有一陣子了。”

她握著手機,心虛的側頭看椅子上的傅卿言,又小心翼翼的往床那頭跑,像是怕他偷聽一樣。

“那我一會兒去看看你?”

一聽這話,餘曼慌了,明知對方看不見,還一個勁擺手。

“不、不、不用了,我現在沒在家,在一個朋友這。”

心裏的猜測被她證實,肖元哲捏著鋼筆心中微澀,他,又慢了一步。想著今天在熙熙攘攘的醫院裏,她和那個人依偎在一起的樣子,不免有些後悔和頹然。

“有人照顧你,我就放心了。你好好養病,過些天等你回家了,我去看你。”

她還不知道今天不止少爺一個人因為她去了那家醫院,隻為躲過這場尷尬,而感到慶幸。

“嗯嗯,你安心工作,我過幾天就回去。”

這次,他掛電話的速度出奇的快,她放下電量不足百分之十五的手機,猶豫著要不要把卡換到新手機上,但是靈光一閃,想到另一件事。

“你剛才說什麽來著?什麽黑名單?”

沒想到她這個腦子還記得住這茬,少爺抿著薄唇眼中一片坦然。

“沒事,你手機沒電了吧,抓緊時間把卡換過去,還能多存幾個號碼。”

在轉移話題這件事上,他一直是登峰造極的水平,她擰著眉心遲疑了幾秒鍾,就全身心的投入到換卡的事業中。

來這的第一天,她幾乎沒出過臥室,第二天能到樓下逗芸豆玩,第三天已經活蹦亂跳跑八百。但是,少爺不許她提前“出院”。

“我真的好了,該回去上課了。”

聞言,沙發上的男人抬起頭,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定定地望著她。

“今天星期六,你上哪門子的課?”

一心想往外跑,就隨便找了個看似最合理的理由,沒成想打臉來的這麽迅速,對上他探究的眼神,餘曼尷尬的咬著下嘴唇,心虛的狂眨眼。

“那…我…我要回去準備下周一的課,我真的不用休息七天。”

“你大四一共才幾節課,用得著提前準備?”

“現在都快十二月底了,我得準備期末考試。”

“你們班裏考研的都不著急,你急什麽?難道你這個學期,比他們還忙。”

少爺的立場雖然不對,可他爭論的時候總是有理有據,這讓她非常頭大,叉著腰不知該說什麽。

“你、你要是不想送我,我就出去打車,拜拜!”

說完,她提著包就往外走,還沒走到門口,聽見少爺陰惻惻的聲音。

“你今天要是出去了,我就幫你把病假延長到一月。”

“你憑什麽限製我的自由!”

“我沒限製誰的自由,門在那邊,腳長在你身上,想走你就走。”

話音未落,他漫不經心的把書翻了一頁,餘曼別著脖子盯著他的側臉,想抓個重物砸過去。

少爺說把病假延長到一月,肯定不是重新找醫生寫個假條那麽簡單,至少會讓她在醫院實打實的躺幾天才罷休。

等了一會兒,沒聽見開門的聲音,他又開口道。

“不走的話,就研究一下中午吃什麽,外賣我已經吃膩了。”

看看,她就知道,這才是他的目的!讓她白吃白喝幾天,然後站在道德的製高點,讓她當牛做馬照顧他。

“你家裏連個雞蛋都沒有,吃什麽,喝西北風啊!”

這幾天,她沒能出去,他幾乎也沒出門,整天坐在她身邊看書,限製她玩手機、不許她一直睡覺,都快把她氣死了。

說完,少爺突然合上書站起來,餘曼以為他要過來收拾自己,嚇得急忙往門口跑。

傅卿言慌忙逃竄的女人,忍不住在心裏搖頭,他偶爾會揪她的肉,但沒用過力,生氣的時候會拍她腦袋,卻沒下重手。可她就是怕,一有風吹草動就抱頭跑。

“等我上去換身衣服。”

“嗯?”

她愣了愣,鬆開門把手看著他。她不是真的怕疼,卻是真的怕被打。

“我上去換件衣服,帶你出門轉轉。”

認識都十個月了,她再也不是當初那個他說什麽就信什麽的傻子,一聽這話就知道少爺沒安好心。

“你是不是想帶我去買菜。”

男人回頭看了她一眼,沒有反駁更沒有心虛,平靜的轉回去繼續往前走,她懶懶的靠在門板上,噘著嘴一臉不高興。

出門的時候,她依然裹得像頭熊崽子,他照樣敞著大衣領子秀鎖骨,她覺得少爺才像個地道的南方人,過冬全靠一身正氣。

大概是為了表示心裏的不滿,她買了一堆富含維C的水果和好幾罐酸奶,心想回去天天做酸奶水果沙拉,酸死他!

傅卿言從不關心她買什麽,自然也發現不了她心裏的小九九,揣著手走在她身邊,免得一個眨眼,她就跑了。

午飯自然是在外麵吃的,到家的時候已經過三點。到家躺在沙發上看電視,一部電影還沒看完,門鈴就叮叮叮的響個不停,她過去開門,把屋外的人嚇了一跳。

“你怎麽在這!”

瞥了眼大驚小怪的周深,她鬆開門框轉身往裏走。

“傅少在樓上。”

“你、你還沒回答我呢,你是什麽時候過來的?”

“過來好幾天了。”

瞥見籠子裏狂吠不止的芸豆,她拎起新買的狗糧走到走過去,完全沒把客人當回事。

“傅卿言病的嚴不嚴重?我才知道他請假幾天了。”

聞言,她抬頭無語凝噎的望著牆上的裝飾品,猶豫了半天,還是不想告訴他真相。

“你去問他吧,他就在臥室。”

周深被她這態度氣得肝疼,狠狠地瞪了她一樣,拔腿往上跑。

她搖搖頭,心疼這幫被少爺耍的團團轉的朋友,攤上這麽一個不負責任的朋友,真不知道這些人這些年是怎麽過來的。

芸豆還沒把碗裏的東西吃完,周深也還沒從樓上下來,傅詩雨就來了,自己開門進來,走了幾步覺得今天屋裏有點不對勁。

“你怎麽在這!”

這個問題,她懶得再答一次,心累的豎起手指,指了指樓上。

“傅少在臥室看書,周先生也在上麵,你有什麽問題去問他就行。”

等傅詩雨也跑上去,她就蹲在地上看芸豆吃東西,前幾天身邊,少爺說是怕她把感冒傳染給狗狗,根本不許他們靠近,現在總算是有機會了。

本以為他們仨會一起下樓,誰知道最後上去的,卻最先下來了。

“你感冒好了沒?”

“已經好了,桌上有溫水、冰箱裏有酸奶,要喝什麽自己拿。”

看著已經進入女主人身份的餘曼,二傅扯著嘴角不知道該說什麽,點點頭過去打開冰箱找酸奶。

“你晚上做什麽好吃的,我能留下來吃飯嗎?”

“問傅少去,這裏是他家。”

傅卿言撇撇嘴,心想:問他,我還不如問你,至少你比他好說話。

“我哥好幾天沒去上班,我還以為他是真病了。”

“他確實病了,這裏出問題了!”

她抬手指著自己的太陽穴,這麽不怕死的行為,讓咬著吸管的傅詩雨一臉懵逼。

“你背後說他壞話,當心他揍你。”

餘曼翻翻白眼,還沒想好說什麽,突然想起來今天星期六。

“我天,忘了去梁醫生那了!”

“……”

看著咋咋呼呼的女人,大小姐搖著頭走去客廳看電視,今天她無論如何都要留下來蹭一頓晚飯。

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少爺的臉色不太好,像是被人氣著了,瞥了眼躺在沙發上看電影的妹妹,轉頭對蹲在地上和芸豆玩的女人說。

“你把衣服穿上,我帶你出去吃飯。”

“啥?”

三個人,異口同聲、三臉懵逼的望著他,餘曼愣了愣拍拍手站起來,壓下心裏的好奇,用骨頭把傻乎乎的芸豆忽悠進鐵籠裏關起來。

她的外套還掛在牆上,不用回臥室就能搞定穿衣服的問題,把自己裹好後,她率先推開門出去,少爺站在門口,對兩個想蹭飯的人說。

“出來的時候,記得把電視關了。”

話畢,他關上門出來,拉著她往電梯走。不用自己做飯,她當然是求之不得,懶得計較這其中的緣由。

“去吃什麽?”

“你想吃什麽?”

“我?我想吃火鍋,辣的、不辣的都可以。”

“自己挑個店,我帶你過去。”

在電梯裏,她差不多猜到了真實緣由,不免在心裏同情了那倆想蹭飯的人一會兒。

“你周一會去上班嗎?”

“不去!”

她撇撇嘴把頭轉到一邊,如果他不去上班,她就沒機會跑回學校,得一直被他扣在這。

“我說了七天,你現在想這些沒用的做什麽,學校什麽時候期末考試?”

“不知道,今年安排還沒出來,估計和去年差不多吧,一月中上旬開始考,我們課程少,可能三天就考完了。”

“考完試去哪兒?”

“回家啊,回去過年。”

聽了她的話,他想說:那裏連個人都沒有,算什麽家,過什麽年。但是這話對她來說,傷害太大,他隻得把話憋回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