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本以為和狗子分開時, 心裏會有種老母親送孩子出遠門時的舍不得和不放心。誰知, 芸豆到了周家, 就像孫悟空回了花果山, 滿臉都寫著那句話:
來啊, 快活啊, 反正有大把的時間……
餘曼醞釀了一夜的離別之情, 被不懂事的傻狗擊成玻璃渣,紮得她滿手都是血。
“你在看什麽?”
和周家二老解釋完她的身份,傅卿言就準備丟下傻狗離開, 但又於心不忍,想給她一點時間說再見,沒成想她咬牙切齒的像是想和人打一架。
“沒什麽!走吧。”
她算是明白什麽叫喂不熟的白眼狼, 眼前這個就是。
“不和它說個再見?”
“有什麽好說的, 它又聽不懂我在說什麽。”
上車前,她三步一回頭, 一直在等它良心發現追過來, 可是從頭到尾, 芸豆都沒表現出這種思想覺悟, 一直追著周夫人的柯基到處跑。
“上車, 別看了。”
以為她是舍不得離開, 傅卿言打開車門把她推進去,等他上車了,才發現她的表情有些危險。
“怎麽回事, 想和誰打架?”
“沒誰, 開車吧。”
他握著方向盤,轉頭看了眼和短腿柯基繞柱跑的芸豆,突然間好像明白了什麽,壓著唇角的笑意一本正經的說道。
“芸豆好像很喜歡周家,要不然就送給他們吧?”
“好啊,送給他們,我再重新買條認人的狗。”
看著她凝重的表情,傅卿言挑了挑眉,決定說點輕鬆的事。
“看剛才周伯伯和寧姨的反應,周深十有□□會被家法伺候,最近這兩天,你先把他拉黑,免得被他找上。”
“你說的對,我現在就把他拉黑。”
等她放下手機抬頭的時候,車子已經開出周家好遠,再想看看芸豆那張傻臉,也隻能靠翻相冊了。
“我以為…你不會生氣的。”
他這招太狠了,尤其是剛才少爺說那句“這是我的未婚妻,餘曼。”時,周家二老的表情,讓她覺得周深活不過今晚。
都是見過風浪的人,自然不會狹隘的以為她腳踏兩條船,昨天回家後,二老還商量呢。
想著花心的兒子終於有了一段像樣的感情,他們決定好好調查一下餘曼的家世,如果沒什麽大問題,就要計劃怎麽當助攻了。
誰知,他們還沒動手,傅卿言就把人帶過來了,一本正經的介紹那是他的未婚妻。
二老當時恨不得心髒病當場發作才好。
“我像是那麽大度的人嗎?念在你昨天是非自願的情況下,我繞過你一回。至於周深,不給他的顏色看看,他不會長記性。”
“可你這招也太狠了,我以為你最多把他罵一頓。”
“罵他?我有那功夫不如給自己泡杯茶喝。”
他已經過了那個暴躁的年紀,想放下屠刀,當一個和善溫柔的人。
不過,借刀殺人這一招,確實好用!
“你不怕他和你友盡啊?”
“要是能友盡,也不用等到今天。過幾天,他把傷養好,就沒事了。”
認識二十多年,身邊這幾個朋友是什麽性格,他一清二楚,要是記仇的話,多年前就反目成仇了。
回到家,餘曼看著空****的籠子,心裏不免有些失落,打開門進去把芸豆的飯碗拿出來端到廚房洗幹淨。
“唉,總覺得家裏□□靜了。”
“安靜點不好嗎?你什麽時候喜歡喧鬧了,休息一下就去看書吧,珍惜時間。”
“好吧,我上去了。”
再次遇到周深,在是一周以後,一見麵,他就露出那種邪佞的表情,不安好心的看著她。
“好、好久不見。”
都被堵在路上了,她也不能當沒看見,畢竟今天沒帶墨鏡,假裝盲人都不大可能。
“是挺久的,你這是去哪兒?”
說著話,周深抬腿向她走來,餘曼捏著肩上的背包帶子,小心的往後退。
“我、我去學校,你來找傅少嗎?他今天不在家。”
少爺要是在家,她就不用出門打車了。
“我不找他,你要去學校?我送你。”
話音未落,他一把擒住她纖細的胳膊,拽著她往車邊走,不由分說拉開車門就把她摁了進去。
又、又被綁架了?
她坐在車裏,腦海裏突然閃過這個念頭,愣了愣就想給少爺打電話,誰知才拿出手機就被周深奪走扔到前麵去了。
“給傅卿言打電話?至於嘛?我又不會吃了你。”
“不是,我不是給他打電話。”
“繼續編,我發現你已經進化成傅卿言2.0了,說起謊話來眼睛都不眨一下。實話和你說了吧,是他讓我來送你去學校。”
“不可能吧?”
她又不是國寶,出門哪用得上司機。
“你愛信不信,我今天正好要去你們對麵那個學校找個人,所以順路送你。”
“找誰?”
“那天吃飯你見到的那個吳小姐,唉,提起來就心累啊。”
他搖搖頭一臉心塞的踩下刹車,餘曼皺了皺鼻子,想起端午節見到的吳小姐。
“她是理工科的吧?在對麵那個學校…念書?”
“不是,當老師,最年輕的副教授,博導。”
突然間,她明白周深為何是這種苦大仇深的表情了,能在對門那家當博導,這種人不是天才就是奇才,反正不是他們這種平凡人可以理解的。
“你、你如果不喜歡她,就趁早說清楚啊。”
“我今天就是去找她說清楚,這樣誰的時間都不耽誤,你能想象我和一個天天做科研的人待在一起嗎?”
他覺得自己的智商會被時不時的受到碾壓,被傅卿言碾壓了這麽多年,不能再多一個人來欺負他了。
“老實說,我想象不出那個畫麵。”
可能是秉承著棟梁之才不可欺的想法,她覺得周深配不上吳小姐,科研工作者是社會進步的重要支柱,怎麽能讓他禍害了。
再者說,以他的德行,萬一婚後也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理工科的大佬想恁死一個人,簡直就是易如反掌。
“對嘛,我就說不合適,我媽成天念叨,都快把我煩死了。”
“那你為什麽不認真的找個人相處下去呢?”
“你懂什麽,認真的相處一段時間就離結婚不遠了,我又不是傅卿言,暫時還沒有結婚的念頭。”
“說你的問題,你帶他出來做什麽?那你喜歡什麽樣的女人?”
這個問題,周深一直都有個很標準的答案。
“身材好的,要那種純天然的好,假胸摸著不舒服,害怕炸了。”
“……”
她想問的是性格、家世等,而不是外貌。
“你存心不想好好聊天是不是?”
“是你問我的啊,我就這一個要求,困難嗎?”
餘曼嫌棄的翻了個白眼,心想:還好你這要求特殊,還好我胸小,不然……不堪設想。
“算了,我就不該多嘴問這個,你好自為之吧。如果你結婚的時候,我和他還在一起,我會去婚禮現場的。”
關於未來,誰也說不準,正因為如此,她很珍惜當下的每一天,免得將來心有遺憾。
“你這話要是被他聽見,估計能把你牙打掉。都一年多了,你還是不了解他的脾氣是不是,他認準的事,就不會改。”
圈子裏都知道,傅少有個即將大學畢業的未婚妻,多少想當傅太太的女人都為此氣紅了眼睛,恨不得來撕了她。
“我不是不了解他,我隻是…隻是……算了,不提這個了,你認真開車吧。”
她隻是不敢再奢望,老天毀了她太多次希望,在她看來,珍惜當下就是最好的事。
把她扔到校門口,周深就開車走了,她歎了口氣默默地在心裏祝福他談判順利。
今天來學校是商量畢業照的事,進教室的時候,班裏還有許多同學沒到,餘曼照慣例找個靠牆、靠後的位置坐下,拿出書繼續複習。
“你要考法學?”
突然起來的聲音,把她的意識從書本上拉出來,看著不知什麽時候坐到前麵的班長,她輕輕點了點頭。
“嗯,打算考法學。”
“本校嗎?”
“應該…是吧。”
班長似乎看出了她的尷尬,笑著祝福道。
“加油,相信你沒問題的。”
“謝謝。”
以前她覺得維係人情是一件很浪費時間的事,所以大學的前兩年都在忙著掙錢,第三年下學期就跟著傅卿言混了。
搬出宿舍後,她差不多成了班裏的獨行俠,現在畢業在即,更沒心思維護本就不存在的同學友誼。
班長和團支書在講台上唱雙簧,她支著腦袋心思都跑遠了,原先的室友不是保研成功就是簽了好的工作單位,隻有她依然沒定下來。
因為正好是周末,班長突然提議說會議結束後,大家一起去吃飯、唱歌,當是畢業前的最後一次聚會。
聚餐???她腦袋裏冒出幾個特大的問號,瞥了眼周圍士氣高漲的同學,無奈的歎了口氣,把書放回包裏。
聚餐的地方就在學校旁邊,走路過去坐一站公交都可以,她是想選公交車的,可班裏的男同學提議步行,她隻能少數服從多數。
“唉,早知道打傘出來了,好曬啊。”
雖然已經四點多了,但是空氣裏依然充斥著數不清的燥熱分子,男同學們勾肩搭背有說有笑的走在前麵,要麽聊工作、要麽聊遊戲。
至於女同學,一般都是聊在娛樂圈的故事,時不時傳出笑聲,看上去也挺融洽。
她對這些話題都沒有發言權,所以自覺的走在最後,正好少爺打電話過來,倒是給了她一個逃避現實的理由。
“什麽時候回來?”
“可能要晚一點。”
“學校發生什麽事了?”
“沒有,班裏決定去聚餐。你記得吃完飯再回去,我今晚不做飯了。”
“為了不做飯,你也是夠拚的。”
聽著他陰陽怪氣的話,餘曼撇撇嘴翻了個白眼,“我哪有啊,反正你記得吃飯。”
倆人隔著電話聊了些無關痛癢的話,掛掉電話一抬頭,正好對上幾位老室友好奇的眼神。
“餘曼,你給誰打電話呢,是男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