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
下午三四點, 傅詩雨邀請的客人陸續到場, 一個個盛裝打扮, 像是來參加舞會的, 餘曼穿著圍裙站在條形烤爐邊忙得應接不暇。
“你冷不冷?”
對上少爺關切的眼神, 她搖搖頭把手裏的羊肉串遞過去。
“嚐嚐。”
“我還不餓。”
“沒幾串不會撐到的, 我擔心一會兒人多了, 顧不上你。你先吃點嘛,就當是幫我拿捏一下味道。”
剛用炭火烤好的羊肉串滋滋冒油,表麵覆著的孜然在火焰中煥發生機, 與那股淡淡的焦香一起,勾到人口水橫流。
少爺將信將疑的咬住最頂上的一塊肉,肉汁瞬間在唇齒間爆裂開來。突然間, 他覺得餘曼找到新的副業了。
“怎麽樣?”
“味道不錯。”
能滿足他這種挑剔的嘴, 餘曼放心多了,拿起另一串有點奇怪的東西遞給他。
“這是什麽?西紅柿?”
看著手裏像糖葫蘆一樣紅彤彤的東西, 少爺有點懵逼。
“聖女果。我從網上學的, 原本外麵裹的那個應該是五花肉, 可你妹妹覺得五花肉不夠味, 拿了條西班牙火腿出來, 你覺得怎麽樣?”
雖然少爺聽完什麽都沒說, 但餘曼依稀從他的眉眼間捕捉到了三個大字:敗家子!
拿十幾萬一條的西班牙火腿來做燒烤,可不就是敗家子嘛。
“還行,你烤了多少?”
“這個是搞著玩的, 就烤了兩三串, 你要是喜歡,都給你。”
話音未落,一道熟悉的聲音插了進來,“什麽東西都給他?鰻魚,你做人不能太偏心啊?”
說著,周深就要伸手去拿烤架上的聖女果串,被餘曼打回去了。
“人心本來就是偏的,你要是想吃,就拿其他東西去,這兩串都是他的。”
原本對這個有點酸味的聖女果不大中意的男人,聽完這話,便順手把剩下兩串也拿走了,洋洋得意的挑了挑眉,氣得周深直磨牙。
“你、你這是中飽私囊,太過分了。”
“不服氣啊,你要是不服氣,自己來烤,東西都在這,想吃什麽自己動手。”
“你、你……”
周深被她說得一時氣結,憤憤不平之下,順手拿走了剩下的羊肉串,找把椅子坐下翹著二郎腿化憤怒為食量。
成功氣走想搶東西的男人後,餘曼捏著夾子笑眯眯的問少爺。
“你還想吃嗎,我再弄幾顆聖女果給你烤幾串?”
“不用了,三串就夠了,你如果累了就坐下休息,誰想吃就讓誰自己去烤。”
“我不累,等會兒我給你烤棉花糖。”
難得見她這麽高興,少爺把剩下的話收了回去,點點頭拿著手裏的羊肉串和聖女果串坐回椅子上。
餘曼這邊忙得熱火朝天,沈瑤那邊的烤海鮮也是如火如荼,鮑魚、扇貝、帝王蟹,一個比一個金貴。
“媽呀,你把活鮑魚放上去烤,好殘忍啊。”
一個嬌柔造作的聲音傳了過來,餘曼捏著夾子看過去,隻見三個穿著高定長裙披著皮草坎肩的女人,在距離沈瑤半米之外的地方,對她麵前的東西指指點點。
“你把貂皮披在身上的時候怎麽沒覺得殘忍啊?甘寧寧,你沒聽見那些貂啊兔子什麽的,在你身上尖叫嗎?它們說,總有一天要把你的皮拔下來做衣服穿,你怕不怕啊?”
“你……”
“滾,少來我這搗亂,老娘不是烤給你吃的,輪不到你這個碧池在這說殘忍不殘忍的話。要真覺得殘忍,從明天開始,你喝西北風吧。”
紅色深v長裙的女人還想說什麽,被身後的同伴拉住了,她扭曲得瞪了沈瑤一眼。
“哼,賣水產的,果真上不得台麵,暴發戶。”
“你!”
要不是餘曼攔得快,沈瑤估計能上去和那仨幹一架。
“以和為貴,以和為貴,消消氣。”
常言道: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傅詩雨有沈瑤這種不拘小節的閨蜜,自然也能認識這種故作驕矜大小姐。
等那仨人走遠了,餘曼才敢鬆手,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沈瑤,老實說,這種事她之前經曆得太多,已經麻木了。
“我沒事,你要不要嚐嚐這個鮑魚?特別鮮。”
“試試吧,我還沒嚐過你的手藝呢。”
沈瑤點點頭,瞬間收起了將才的滿身暴躁,幫她剪掉鮑魚的牙齒,再用刀劃兩下。
“小心燙啊,你那邊的東西烤好了嗎?”
“我烤的快,他們吃的更快,周深一把抓走了二十多串羊肉串。”
“這個混蛋,都不給我留點,艸!”
看著義憤填膺的沈瑤,餘曼急忙把她拽到自己這邊來。
“還有呢,給你留的,雞翅、羊肉、牛肉,你要是喜歡就都拿走。”
於是,沈瑤就真的一點不客氣,全拿走了。
“好、好耿直的姑娘,你倒是給我留點啊。”
餘曼覺得意難平,又跑到她那邊去偷了幾條帝王蟹腿回來,傅詩雨等了半天,沒等到送菜隻好出來看看,這一看,直接給氣樂了。
“我去,你們倆怎麽都吃上了?肉誰來烤?”
沈瑤撕咬著竹簽上的羊肉,含糊不清的說,“你自己來唄,憑什麽老讓我們倆幹活。”
“我來就我來,你們倆休息一會兒,餘曼,你幫我把周深弄過來,我一個人照看不了兩個地方。”
“沒問題!”
周深吃完手裏的肉串,正打算再去拿點還沒走到跟前,就被餘曼拽到了烤架後頭。
“從現在開始,這裏交給你了。”
“你說啥?”
“我說,我要去休息了,加油!”
周深:……
肉串都是先前醃漬過的,隻要不烤糊就不會有大問題,海鮮更是如此,隻要熟了就沒問題,根本沒什麽技術難度。
但,這是針對正常人來說的,傅詩雨和周深明顯不在這個行列。餘曼才把蟹腿吃完,正在和少爺聊天,周深突然冒出來,把她拖回原來的位置。
“我覺得,這種光榮而偉大的工作,還是交給你吧,加油!”
丟下這句話,他跑的比兔子還快,傅詩雨也是找了個理由把沈瑤拽回來,自己進屋招呼客人。
“外麵烤肉的那個,聽說是傅少的女朋友?真的假的?”
“怎麽可能,傅少的眼光什麽時候這麽差了,你看看她那窮酸樣,還比不上暴發戶出生的沈瑤。傅家好歹也是個高門大戶,怎麽可能看得上她。”
“我看啊,那就是傅小姐從哪個飯店後廚招來的實習工,說不定是他們傅家的女傭,你看她幹活的樣子,簡直了……”
傅詩雨也沒想到,自己出去一會兒,屋裏的人就開始編排起她的貴客了,她冷著臉走到那幾個嚼舌根的女人麵前,在心裏把她們從朋友圈劃了出去。
“你們…說夠了嗎?”
“啊!傅、傅小姐。”
掃了眼幾張花容失色的臉,她扯了扯嘴角笑不及眼底,“抱歉,之前忘了給你們介紹,那個幫我烤肉的,是我哥哥的未婚妻,讓你們失望了吧?”
“沒、沒有”
“哪能啊,都說傅少有個賢惠的未婚妻,我們今天總算是見到她人了,高興還來不及呢。”
“既然見到了,你們…可以滾了!”
幾個人都沒想到,她會這麽直接,一時間都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
“怎麽,沒聽懂我的話,我讓你們滾啊,別逼我放狗。”
說完,她喊了一聲芸豆,原本趴在鋼琴腳邊裝睡的狗子瞬間撲了過來,齜牙咧嘴的看著她們,幾個人也顧不上其他,急忙提著裙子往外跑。
沈瑤看著那幾個差點把高跟鞋跑掉的女人,摘掉手套給傅詩雨打電話。
“甘寧寧她們怎麽跑了?”
“家裏客人太多,坐不下,我就先請她們回去了。”
聞言,她勾了勾唇角,什麽都沒說,平靜的掛了電話,繼續烤自己的海鮮。
餘曼對這些人沒什麽印象,一直乖乖的站在烤架跟前忙活,傅卿言就坐在離她最近的椅子上,時不時接受她投喂過來的東西。
“肉都快烤完了,我能烤棉花糖了嗎?”
話還沒說完,她轉身拿出昨天特意買的棉花糖,用幹淨的竹簽串起來,招手讓少爺過來。
“這個給你,拿高點,等它中間開始融化的時候就能吃了。”
少爺挑了挑眉,學著她的動作把竹簽舉在半空中,沒一會兒,果真看見圓筒狀的棉花糖開始融化變形,餘曼手疾眼快的把糖放進嘴裏,不知道是不是心裏作用,它覺得這顆糖比以前吃的甜一些。
“好甜啊。”
傅卿言對甜食沒那麽熱衷,但也沒駁了她的好意,把融化的棉花糖吃進肚裏,得出了和她相同的結論:太甜了。
旁邊的沈瑤看見這一幕,也丟下東西跑過來,一邊嚷嚷的不能吃獨食,一邊給自己安排了五顆棉花糖。
“你為什麽不一顆一顆的烤?”
“我為什麽不能五顆一起烤?”
餘曼麵上一滯,扁扁嘴拿起一顆棉花糖問對麵的男人。
“你還吃嗎?”
“再吃一顆吧。”
老實說,棉花糖太膩,他不喜歡,但看著她開心的樣子,又不想搖頭。
餘曼把棉花糖串在他的竹簽上,融化的棉花糖在空氣中散播著甜蜜的香氣,流轉於鼻翼間,悄無聲息的灌進心裏。
周圍的人也都像是發現新大陸似的湊過來,每人舉著一根細長的竹簽,站在爐子跟前烤糖吃。
棉花糖吃完,也快到零點了,傅詩雨抱個箱子過來分發獎品。
“每人兩根仙女棒,男士覺得不好玩,可以送給身邊的女士。”
話音剛落,餘曼手裏多了兩根少爺塞過來的仙女棒。
“小心點,別弄到身上。”
話音未落,膽大的女人就引燃了手裏的仙女棒,閃閃發光的銀絲在黑夜裏熠熠生輝,像是在預示著新的一年,他們的生活也會這般絢爛多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