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庸風雅錄》從2010年11月開始挖坑,到2013年3月完結,用了差不多兩年半時間。開始一整年,就在聽雪夕照軒論壇有一搭沒一搭地更著,當時完全不知道能不能寫完,以及會寫成什麽樣子,不過是心裏有種表達的衝動,有個編織的念頭,手癢不能停。

然後居然碼完了。當設計MM發來排版樣稿,三卷頁數一模一樣,簡直巧合得嚇人,真是得意非常。又做完了一件事,充實與空虛並至。原本在寫的過程中,有過許多雜七雜八的念頭,預備完結時都寫在後記裏。結果麵對近乎完美的頁碼,作為一名強迫症患者,忽然覺得後記很多餘。

更何況,過了這麽久,不管當初想說什麽,如今大多不記得了。

最初決定寫這樣一個故事,是希望拯救自己於日益沉淪的現實生活中。有經驗的人都知道,輕易不可將文字所呈現出的形象去對應作者本人形象。這就跟找對象一樣,互補效應很常見。比方說我,會努力寫我喜愛的人,渴望的事,尤其是自己無法成為的人,無能做到的事。所以故事裏的形象僅是我自己所向往。

正因為如此,中間幾度寫得超級鬱悶,還是竭盡全力向光明了寫。

結果反而更加鬱悶。因為它更清晰地提醒自己和看文的親:這不過是個編造的故事。而我們,依舊在泥濘的現實裏沉淪。

我不敢回憶,十八歲考上大學,第一次坐在高等學府課堂裏,如何暗暗打定主意,要一口氣念書念到念無可念。僅僅不過兩年後,就徹底放棄了當初的理想。

許多年過去,希望、正義、善良、真誠、勇氣、堅持……曾經引以為傲視若珍寶的東西,無不一點點主動或被動地舍棄。每一次,都無語望天,無顏自省。活得越來越卑微,越來越膽怯,越來越懦弱,越來越變成自己也不喜歡的樣子。

碼字,可以暫時忘記這些。碼字也可以提醒自己一些事,不至於真的什麽都想不起來。

有了這樣的理由,我很珍視自己碼的文字。哪裏好,哪裏不好,作為寫的人,心裏其實再清楚不過。當然,我不會說,也沒有所謂精益求精自強不息的想法。碼字是愛好,愛好應該順應心意,我一貫這樣想,也努力這樣做。拜托大家體諒。

最近挖了一個新坑。新坑是本文的反彈效應導致的結果,所以看起來比較歡脫。我不確定故事之後的走向會如何。所謂輕鬆碼字,到我這就是想一出是一出,故而頗神展開鬼畫符。有興趣的親歡迎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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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屬於作者部分的收益將仍舊用於支持王克勤“大愛清塵”慈善項目。有一天跟好朋友提起此事,她問了一個問題,為什麽這麽好的慈善活動知道的人不多,影響也不大。我想了一下說,大概是因為它麵對的是最純粹的黑暗和苦難吧。人之本性趨吉避凶,太過純粹的黑暗和苦難,會令人望而卻步。比方我,也就偶爾捐點業餘灰色收入,真去當一線誌願者,是做不到的。

不敢奢望升華,但求免於無止境的沉淪。

與君共勉。

阿堵

癸巳年秋